“夏叶,不好了!打起来了!”大卫气呼呼地冲上楼敲门。
笔电上的稿子一直停在第三行,前两行还是昨天晚上爬起来写的……
夏叶咬着笔,对敲门声皱了皱眉。
天底下拿笔写稿吃饭的人都知道,当他们好不容易可以定下心来坐在电脑前写稿时,是有多厌恶有人吵闹!连水滴下来的声音都可以让人抓狂,何况是外头那又敲又叫的声音,根本跟电钻一样可怕又讨厌。
上次高校长来餐厅闹到翻桌子,都没人敢上来吵她,现在是怎样,天要塌下来了吗?还是下了红雨?
夏叶打开门,对着大卫磨牙。
看她头发束着,额前还夹了个夹子,还有她脸上挂着的大眼镜,大卫就知道她现在正在写稿,不由地抱歉的陪笑。
“老板……”陪笑第一步,就是赶快装小叫老板。身为老板,很多事就一定要处理,虽然不常用,但用起来还挺灵的。
“说吧,谁打起来了?”
“南宴找红老板单挑……”
“谁打赢了?”
“嗄?”大卫脸上三条线。不问人家为何打架?没想到要冲下去劝架?只问一句谁打嬴了?这个答案完全不在他设定的范围内啊。
“只要告诉我谁打赢了就行。”
大卫眼皮抽了抽,觉得这女人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人也变得越来越冷漠。
“应该是红老板赢了,三两下就把南宴打趴在地上,只是南宴年轻气盛、死不认输,又出了下手,结果红老板的脸上挂了点彩……”
脸上挂了彩?夏叶的嘴角抽了抽。
昨天他被她用抱枕小K一下就秒变黑脸,现在南宴居然害他脸上挂了彩?那还得了!
夏叶无法再装镇定,套上鞋子便冲下楼。
本来以为南宴会被打掉一颗牙或是打断一条腿的,没想到他竟然好端端地坐在餐厅椅子上喝茶,那茶,还是风晋北亲手端给他的。
“怎么回事?”她愣住。
萝拉偷偷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说:“南宴打不过红老板,说他不要再跟红老板抢女人,要拜红老板为师呢。”
“不是说红老板的脸上挂了彩?”他竟然没发火,还端茶给那小子喝?
“是啊,红老板要南宴答应在这里煮饭煮一年,以赔偿他的损失,如果他半途离开就告他伤害。”
这叫偏心吗?她只不过拿抱枕K他一下,他就黑了脸吓她,现在他的脸挂了彩,却还端茶给人家喝?
不过,比起他把她的员工打掉牙或打断腿,他这么文式作风的处罚,倒是让她挺满意的,至少他不是一个凡事只会诉诸暴力的流氓,而是个能文能武的谦谦君子,的确是越瞧越可爱了。
风晋北的目光突然移到餐厅门口,刚好对上夏叶那双含情带笑的眉眼,正想走过去,谁知她一对上他的目光,竟马上转身要回楼上。
“怎么了,师父?”南宴跟着他看出去。
风晋北端起茶喝了一口。“我不是你师父,别乱叫。”
“不当师父当情敌吗?”
风晋北一双厉眸扫了过来,一改方才的温煦。“如果你不想坐着喝茶,而想跪着喝茶的话……”
南宴笑咪咪地捧着杯子。“茶自然是坐着喝好。”
“那就乖乖还我的债,别给我打你夏姊姊的主意。”风晋北又看了一眼大门,把杯中的茶一口饮尽。
写稿这么多年,夏叶头一次超过半夜两点还没睡,咖啡和茶都不知喝了几杯了,神志不算清醒,却也睡不着,瞪着眼前进度缓慢如蜗牛在爬的稿子,心烦得让她想尖叫。
卡稿这种事她自然是遇过,可通常她只要把稿子丢下,岀去玩一玩,回来就可以顺利过关,有时还可以莫名生岀新剧情来让她文思泉涌。
可如今,想剧情时,某男会一直跳出来打扰她的思绪,写床戏、吻戏时,那夜某男对她做的一切又开始历历在目,搞得她脸红心跳、口干舌燥!笔下的女主角都还没被男主角亲到,她自己就已经被那一夜的回忆搞得欲火焚身。
真是……
夏叶拍了拍热呼呼的脸,阖上笔电,随便套了件运动外套及布鞋便走出屋塔房。
外头温度自然是比较低一点,不过她本来就是想要出来跑步提神的,倒不怕天冷,何况今日明月高挂,天气甚好。
本想在自家露台跑个几圈,呼吸一下新鲜冰冷的空气,没想到绕到屋子后边时,竟看餐厅后方的小径旁有隐隐的灯光,夏叶不禁皱起眉。
半夜两点,是谁在山林里?
凑近点瞧,还是瞧不清,想到风晋北他家露台摆放的望远镜,真希望现在这里就有一台,马上可以瞧得一清二楚。
再倾耳细听,除了隐隐闪动的灯光外,还有人声……
究竟是谁大半夜的在她的地盘上,又是在干出什么呢?
夏叶越想越不安心,于是进屋拿了手机和手电筒便悄悄下楼,绕到餐厅另一头的小径走过去。
整座山林,她算熟门熟路,何况是餐厅附近的小路。虽然拿了手电筒,可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她没有打开,根本只是拿安心的;而带上手机,是为了需要时可以打电话或拍照存证,不管如何都有备无患。
讲话的声音越来越清楚,她也知道自己越来越靠近那些人,于是她将自己的身影掩在半人高的草丛里,透过草间缝隙,她看见他们拿着斧头和铲子不知在挖掘什么——是想挖洞埋人吗?还是在找什么东西?尸体?
“那边都挖了吗?”
“挖了,没看见什么。”
“挖深一点!”
“徒手埋的能挖多深?”
“山这么大,哪那么容易……”
“少罗嗦,快点!”
一行七、八个人全都压低嗓子,夏叶还想再往前走近,看清楚一点,却有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她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往后拖——
懊死的,她不会今晚就莫名其妙命丧黄泉吧!还是这个人想劫色?
夏叶心惊胆颤,拼命挣扎,把能用的力气全撞击到身后的男人身上,让男人闷哼一声——
“嘘,是我,不要再乱动了!”
这嗓音……风晋北?
等怀中的女人终于乖乖安静,风晋北才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此刻看见他,夏叶有说不岀的感动与激动。“你来了正好,快帮我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不会是要埋尸体吧?要不要报警?”
他快被地气死。“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三更半夜的一个人跑来这里,他们有七、八个人,若真是坏人,你是不要命了?”
“我怎么知道他们有几个人?这里是我家耶,不管是有小偷、强盗还是杀人犯,我都要搞清楚。”
他抓住她的手。“先离开这里。”
“我想先搞清楚他们在干什么……唔……”
她的嘴又被他堵住,只不过这回他用的是他的嘴,不是手。
一直到她被他吻得头昏脑空之后,他才放开她,拉住她的手离开现场。
夏叶被风晋北一路拉回他住的地方,才找到自己的舌头。“干么把我带到你家?我要回去了。”
他再次拉住她。“今晚你待在我这。”
“我为什么要……”
“因为我不放心。”
她幽幽地看着他。当他这么温柔地看着她、跟她说话时,她发现自己根本就被吃死死的,无法辩驳。
风晋北笑,拉着她走到望远镜前。“来我家还有一个好处,可以用这个看清楚对方想干什么,要看吗?”
“当然要!”她兴奋了起来。
“等等我。”风晋北把焦距诟好,再拉她上前。“怎么样?”
“天啊,你这台望远镜也太厉害了!那么远都可以看清楚……不过被草挡住了,只能看见他们在挖土……”
风晋北点点头。“旁边有躺着人?”
“没看见。”
“死掉的动物呢?”
“没有……”
“尸体?”
夏叶被他越问越毛骨悚然,一个回身,刚好撞进他怀里,风晋北也很顺手地抱住她。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他嘲弄地挑起她的脸。“以后不准一个人大半夜的跑出去,听见没有?”
她点点头。“报警吧!”
“报警要怎么说?说有人半夜跑去你家后山挖土?就算警察来了,你顶多告他们乱入私人土地。可也许警察一来他们就跑光了,我们也查不岀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说的也是!
“那就装监视器吧!装在他们不会察觉到的地方,这样我也有证据可以给警察。”
“可以,我有认识的朋友,我找人帮你装,明天一定搞定。”
“你先把费用报给我——”
“这笔费用我付就可以了。”
“没道理让你付,我——”
“我在保护我的女人,这笔钱当然是我出。”
“我不是你的女人……”
“你已经是。”风晋北没让她有再说话的余地,拉着她的手便进了屋。“你先睡吧,我再观察一阵子。记得,睡床上,因为你就算想睡地上,我也会把你抱上床去。嗯?”
她红了脸,把他推出屋外关上门。
这霸道无理的男人!什么都是他说了算!可是,好像只要他一出现,她身边的大小事全解决了,包括大小桃花……
夏叶笑了笑,转过身瞪着那张大床好一会,最终还是直接爬上去躺好,盖上被子,转眼间便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