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说真的吗?”翁雅婷瞪大眼,心跳再次飙速破表。
“当然。”
她偷偷捏了自己一把,竟痛得龇牙咧嘴。
老天,这不是梦!
“所以以后别再迟到、别再生病,我们每天早上‘邂逅’见。”
虽然没有等到她的响应,但蒋生可以想象她在电话那头目瞪口呆的模样。
她总是那样迷糊迟钝,偏偏他却爱上这可爱的缺点。
“那、那可以坐在一起吗?”她激动得都快哭了。
“你说呢?”他忍不住又笑了。
当然要!
翁雅婷捂着红唇,抚模到一阵湿意,这才发觉自己哭了——
喜极而泣。
察觉到她的异状,蒋生紧张起来。“你哭了?”
“我……我没有。”
他没有拆穿她语调中的哽咽,只是手足无措地保持沉默。
他不擅长处理女人的眼泪,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转移话题。“淋了一身雨,你还是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小心别感冒了。”
“嗯。”
“明天早上……我们‘邂逅’见。”
这次换他约她约会了吗?
翁雅婷又哭又笑,满心甜蜜,但随即想起他一身狼狈,而且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唯恐他开车分心,只好赶紧抹掉眼泪,点头答应。
“嗯,明天见。”
“明天可能还会下雨,别忘了带伞,也别忘了保暖。”
“我知道。”耳听他三句不离关心,她眼泪落得更凶,嘴角的甜笑却愈弯愈大。
“那再见?”
“再见。”
即使依依不舍,但为了不影响他开车,她还是强迫自己挂上电话。
暗恋终于有了响应,这种感觉好像突然遇到奇迹。
十月四日——她永远都会记住这一天的!
“康经理,这边请,这就是您委托修复的清朝瓷盘。”
在美术馆馆长的引领下,康友谅和蒋生再一次踏入尔雅美术馆的修复室。
此刻翁雅婷就站在修复台旁,为康友谅自木盒中取出瓷盘,灯光下,就见原本充满裂纹的瓷盘竟完好如初,剥落的彩釉、失色的纹边、黯淡的仕女图都恢复到当年的光彩。
一笔一画的深情未曾改变,仕女眼里的依恋一如当初,看得康友谅一愣,眼里眉间荡漾出一片孺慕之情。
原来他的烈祖母竟是如此温柔似水的美人,而当年执笔烧窑的烈祖父竟以那般深情的目光凝望烈祖母。
传承两百多年爱情的文物能够完美修复,真是太好了!
“翁小姐,真的非常谢谢你!”
康友谅激动地鞠躬,惊得翁雅婷差点跳起来。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分内之责,请您千万别这样。”
“不,这个瓷盘对我们康家而言意义深远,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这、这……”
见康友谅再次鞠躬,翁雅婷手足无措地向一旁的蒋生递出求救讯号,后者却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她,并不打算出手帮忙。
还好一旁的馆长反应快,连忙向康友谅鞠躬道谢——
“康经理请千万别这样,我们尔雅美术馆长年受贵公司多方资助,能替贵公司做点小事是我们的荣幸。”
“无论如何还是该谢的。”康友谅淡淡一笑,总算挺直身。
“不客气,不客气。”馆长迭声回应。
“您有一个非常杰出的员工。”康友谅一顿,意有所指地看向蒋生。“你也是,眼光很不错。”
翁雅婷脸红了,怎么也料想不到康友谅会说出这种暧昧的话,可蒋生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无地自容。
“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你终于承认她是你的女友了?”康友谅似笑非笑。
“别太羡慕我。”蒋生答得一本正经。
康友谅一个踉跄,还真没料到冷面特助会这么厚颜无耻。
难道他老是面无表情,是因为脸皮太厚才做不出表情吧?
他暗笑一声不再接话,主动走到修复台前将瓷盘重新放入木盒,再次朝翁雅婷感激一笑,然后便偕同蒋生、以及一脸八卦却又不好多问的馆长走出修复室。
眼看蒋生说走就走,连回头多看她一眼都没有,翁雅婷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只是现在他们都还在上班,她又不好公私不分叫住他。
唉,明明早上才刚见过面,可如今连看见他离去的背影她就觉得难受,是不是太贪心了?
话说回来,就算今天他是为了公事而来,上司也在身边,好歹可以说声再见再走啊,毕竟从他进入修复室后,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到耶。
“嘿嘿嘿,不错喔,你和蒋生之间进展得很甜蜜嘛!那个冰块竟然当着上司的面承认你是他的女朋友耶,看来你真的抓住他的心了!”
直到馆长一行人终于离开,一直在旁假装忙碌的罗兰终于靠过来,暧昧地对翁雅婷挤眉弄眼。
“哪有,我们之间才刚开始而已……”翁雅婷红着脸,才没那么自信。
“相信我,刚刚你和康经理说话时,他看你的眼神可温柔了,和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真的吗?”他有看她?为什么她都不知道?
“当然是真的,照这样情况下去,你们一定很快就能步入礼堂了!”
“我们才刚交往,你、你胡说什么啦。”
“嗤,你敢说你不想嫁给他?”
翁雅婷红着脸,哪里说得出违心之论,只是比起那遥远的梦想,她现在只想制造更多相处机会。
虽然他们每天都能够在“邂逅”见面,但自从发现他们交往后,店里那些常客就开始对她挤眉弄眼,不是调侃就是取笑,令她好不自在,幸亏蒋生不在意。
但这不是重点。
她介意的是,他们一天只能约会短短三十分钟!
平常他们上班都忙碌,不是他加班就是她加班,像上个礼拜六两人刚好都放假简直就是奇迹。
何况明朝画展就要告一段落,为了下一个展览,她又要开始忙碌了,周未也不一定能放假,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跟他郊游踏青?
除此之外,她早已答应哥哥要到美国待上一个月,并说好十二月中旬就会整装出发,直到过完圣诞节、元旦才会再回台湾——
唉,没想到他们交往后的第一个圣诞节就这么错过了。
“你干么一脸沮丧?”罗兰感到莫名其妙。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很贪心。”翁雅婷自我唾弃地说着。
“贪心什么?”
“唉,没什么啦。”翁雅婷摇摇头,不愿多谈。
这时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响起,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沮丧的小脸一扫阴霾,翁雅婷立刻月兑掉白手套将手机接起。
“喂,蒋生,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一顿,忍不住担心。“是不是瓷盘有问题?”算算时间,他和康经理正要从美术馆大门离开吧。
“不是。”低沉稳敛的嗓音自电话另一头传来。“我只是想问你今晚什么时候下班?”
她眨眨眼。“我不确定,但最晚七点就可以走了。”
“好,我七点开车来美术馆接你,到时我们一起吃晚餐。”
“吃晚餐!”她开心得差点尖叫。
噢,这可是他们第一个晚餐约会呢。
“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她连忙应承,恨不得马上下班。
虽然刚刚蒋生都没有跟她说话,但她决定原谅他了!
“那就好。”
察觉到她的欢喜,蒋生也忍不住在电话另一头微微一笑,直到上司结束和美术馆馆长的谈话,并投来一记调侃的目光,他才敛下唇边的笑意,结束通话。
“那就这样,先挂了。”
“嗯,掰掰。”
她兴高采烈,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
“瞧你这副德行,再笑下去嘴巴都要裂了。”罗兰嗤的一声,忍不住调侃。
“你管我。”翁雅婷抬起下巴,笑得一脸甜蜜。
“哼,我才懒得管——”罗兰撇撇嘴,转身继续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