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隽醒来,抱着仍因醉宿有些沉重的脑袋,失神半晌。
想到昨晚发生的严重误会,他急忙抓来手机打给胡瑞茵。
人在办公室的胡瑞茵,看见是他打来的,完全不想接听。
昨晚,她气愤心痛的离开他的住处,直接搭计程车回到租屋处。
在车上看见他来电,她完全无意听他解释,直接拒接。
她昨晚一夜难眠,今天带着极差的身心状态上班,仍试着打起精神好好处理工作事。
即使她不想接他电话,但身处办公室,不好任手机持续震动或关机,且再怎么说他仍是她负责的编剧,她只能暂放下私人情绪,接听电话——
“王牌大编剧,请问有什么需求?”她刻意说得客套疏离。
“茵茵,昨晚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手机那头,王隽急于向她澄清真相。
“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王编剧不是要谈剧本,恕我没空听你提私事,我要忙其他事了。”她的口气很冷淡。
“喂,茵茵!”王隽还想说什么,怎料她已结束通话。
他眉头一蹙,打算再回拔,思忖了下,透过电话讲不清,只能当面解释。
他改拨打洪部长的分机,向对方交代几句。
“胡经纪人,王牌编剧说有要事商量,要你现在过去一趟。”办公室最里头,洪部长放下话筒,拉高音量朝胡瑞茵所在喊道:“你手机跟分机不通吗?王编剧怎么直接打我的分机?”
胡瑞茵闻言,眉头一拢,难掩怒意。
他未免太可恶,竟让洪部长替他传话,让她不得不去面对他。
她抿抿唇,无法向上司解释与他的私人恩怨,只能拎起手提包,暂时离开公司,去他住处一趟。
“茵茵,你来了。”听到电铃声,王隽忙走到玄关开门,俊容堆满笑意相迎。
平时她过来,多是用备用钥匙自行开门,他可不会特地来迎接她。
此刻,见他神采奕奕,想到昨晚撞见他衣衫不整与艾薇儿热吻的不堪画面,胡瑞茵的心又是一阵揪痛,别开眼,不想面对他。
“快进来,要喝咖啡吗?我泡给你喝。”他难得对她客客气气,回想过去,都是他要求她替他泡咖啡。
“有什么要事商量?这里说,说完我还要赶回公司。”她半点不想踏进他家门,更不愿看到他这屋里可能还有另一女人在。
“茵茵,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你要跟前女友复合,就不该吻我,别害我变成第三者!”她打断他的话,眼神含怒瞠视着他。
“你不是第三者,绝不是。”王隽急声否认,“我不可能跟艾薇儿复合,我对她早就没有感情了,昨晚我是喝到茫了,才会把她错认成你,才让她送我回来,也才会不小心跟她拥吻……”他愈解释愈尴尬。
闻言,胡瑞茵一脸怔愕。“你把她错认成我?!”
他这理由,比说是艾薇儿主动勾引他,更为荒谬可笑!
她跟艾薇儿,无论长相或身材完全不同,他会错认两人,未免太离谱!
“把她看成是你确实很离谱,但我就是醉得离谱,才会神智不清……”她一副无法置信的眼神,他只能再三强调是酒精惹的祸。
“敢做不敢当,还一再睁眼说瞎话,王隽,你很可恶!”她气得再也忍不住骂道。
“茵茵,我发誓我跟艾薇儿绝对没有怎么样,我早就不爱她了,是她想复合,趁我酒醉接近我,是她先主动吻我,我才发觉不对劲。就算你没上门,我也绝不会跟她继续。”王隽高举右手,心慌意乱的,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才会相信并原谅他一时误认而犯的错。
这些话听在胡瑞茵耳里,只认为他将所有的错都推到艾薇儿头上,更对他的行为感到不齿。
“你不用再掰歪理硬要跟我解释什么,我只是你的编剧经纪人,你想跟哪个女人滚床单,都跟我无关!”丢下话,她转身便要走人。
“茵茵!”王隽急忙拉住她,阻止她离去。“如果跟你无关,你为什么生气?”
胡瑞茵快速转头怒瞪他一眼,用力用,开他的箝制,咬牙切齿地道:“我气我自己瞎了眼,竟又错放感情,又偶到一个三心二意的混帐!”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朝电梯快步走去。
王隽趿着拖鞋就踏出门槛,欲追上她,却慢了一步,她已踏进电梯,关上电梯门。
他只能等待下楼的电梯再升上来,接着搭电梯下楼。
他匆匆穿过中庭花园,穿过大厅,走出大门外,她早已不见人影。
他懊恼的爬爬墨发,重叹口气。
此刻他穿着拖鞋,也没带钱包和车钥匙,不便追上要返回电视台的她。
他只能先折返上楼,好好想想要怎么道歉取得原谅。
胡瑞茵悻悻然离开王隽住处,搭上计程车返回公司。
她一度还抱持一点希望,能听到他对昨晚的事有合理解释,未料他竟道出认错人的可笑说词,且一再推卸责任,令她内心更不好受,对他的行为更生厌。
这时,手机响起,以为是他来电,她正打算直接按掉,一看来电显示是姑姑连忙接起,一听到姑姑告知的恶耗,她无比惊诧。
她连忙打通电话向洪部长临时告假,要司机改前往租屋处。
她匆匆收拾行李又出门,搭车到车站,转搭客运返乡。
“茵茵请假?”
翌日,王隽拨打胡瑞茵手机没接,直接又打洪部长分机要找她,意外听到她请假没来上班的消息。
“家里有事,她昨天从你那里离开,就匆匆请了两天假,说要赶回老家。”洪部长纳闷王隽竟接连两日打他的分机找胡瑞茵。“还是我派黄助理过去你那里,要交代什么跟她说一声。如果急着要讨论剧本,我调刘经纪人协助,暂代胡经纪人的工作。”
王隽早能独当一面,不再是要编剧经纪人时刻协助的编剧新人,临时若有什么事,请其它经纪人代为帮忙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他也感到纳闷,先前,王隽虽不时会传唤胡瑞茵过去他住处,除了讨论新剧本方向,或让她审视已写的剧本外,更多是要求她跑腿,代他处理一些琐事,但也不若这次接连找她找得急切,何况胡瑞茵昨天上午不是过去一趟了。
“不用,除了茵茵,不需要别人。”王隽说得任性,准备结束通话,但又想到什么,他又道:“以后,跟赞助商交际的事,别让茵茵插手。”
免得他见了,又轻易打翻醋桶。
他惴想着她家发生什么事要临时请假?还是为了回避他,刻意找理由请假?
她颇看重工作,应该不至于会这么做,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完全不清楚她的家庭状况,她没有提过,他更没有问过。
这卤茶叶蛋的茶叶是我爸自己种的有机茶……
脑中忽地浮现一句话,他才猛地想起,她不是完全没提过家人,是那时他没有放在心上而忘了。
即使跟女友交往,他也从不会问对方的家庭状况,对他而言,感情只是两个人的事,可如今不同,他想知道胡瑞茵有哪些家人,也想知道她的生长环境。
只是她不理他,他一时没撤,只能等她回台北再说。
王隽首次体会到一日如三秋的滋味。
就因胡瑞茵对他还存有心结,他还没能取得她的原谅,令他心情忐忐忑忑,只是等待一、两日便觉煎熬难耐。
他几度想问清她老家地址,直接去找她,尽快跟她再度面对面说清楚,可是她是回家处理急事的,他这样打扰她也不妥。
吧是他强忍住那股冲动,直等到她回台北,又进公司上班。
他决定去公司找她,刻意挑一套新衣,将自己打理得更英挺,随即驱车出门,先去花店买一束鲜花,便前往电视台大楼。
他反复思忖那日向她解释的言语,他的说法和态度不对,难怪惹得她更加生气。
他应该先认错,先道歉。
不管任何理由借口,他就是让艾薇儿进了他家门,他确实被她解开衣扣,跟她倒在沙发热切拥吻。
即使那是发生在他醉酒迷茫、认错人的状况下,但事实就是事实,他再多辩驳,在她听来只是想抹除自己的错误。
当他捧着花束出现在节目部办公室,瞬间引起一阵骚动。
除了少数必要时候,他鲜少会来电视台,何况是高调要送花给胡瑞茵。
“胡经纪人不在吗?那个谁打电话叫她回来一下。”看见稀客上门,洪部长亲自过来打招呼,一听他捧着大把花束要找胡瑞茵,更感诧异。
“呃?瑞茵姊,她才刚出去。”小吴说道,现在正巧是午休时间。
“去吃饭吗?还是去洗手间?”王隽走向小吴追问道。
现在才十二点零五分,她竟已匆匆离开了。这办公室内的人,几乎都还没放下手中工作。
“我听到她好像跟朋友约了吃饭,喔,就在楼下不远的那间Lucca义式餐厅。”小吴详细告知,不久前他拿资料给胡瑞茵,适巧听到她讲手机,与对方确认中午用餐地点。
王隽闻言,决定去那间餐厅找她,当着她友人的面,她应该不会刻意驱赶他。
他不介意先跟她及她朋友一起吃顿饭,之后再找机会跟她独处,好好向她道歉。
他随即将花束交给小吴,要他放在她的办公桌上,拿着这大把花束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也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