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来的第一次对战,在雪静悦出场搅和的情况下,蛮人们快速收兵走人,而她本想偷偷溜回自己的小帐篷里,但顾宗淮速度更快,直接把她拎回自己的院落。
在边城里,他有一处私人的院落,虽然跟京里的将军府无法相比,但是在长年战乱的边城,还算过得去。
随后他命人抬来一盆热水,然后站得直挺挺的,冷冷的看着她,她一时之间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眨着大眼,无辜的和他对望。
“你把自己弄得满身是血,不嫌脏吗?还不赶紧梳洗。”顾宗淮见她呆站着,受不了的催促道,而他嘲讽的语气完全表现出他的怒气。
雪静悦看着热水自然也很心动,毕竟她已经有好些天没洗过澡了,应该说自从随军之后,她最奢侈的一次就是用了一盆热水擦过身体,其他时候她只能用冷水擦擦脸就算了事。
只是他让她洗热水澡她是很高兴没错,但是他不出去难不成是想要留下来观赏?虽然她是从现代穿来的,也曾在一群说话荤素不忌的男人堆中生活了好几年,但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如此开放的在男人面前入浴啊!
雪静悦呐呐地道,“我是要洗,但是你……”
“我怎么了?”顾宗淮沉声反问,接着往前走了几步,闻到她身上甚至比他更浓厚的血腥味,一直极力压抑的怒火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雪静悦,你还有会害怕的时候吗?我以为你已经无所不能了。就凭你这身衣服和你那可笑的伪装,就真的把自己当男人看了,是不是?!”
她被他的气势逼退了几步,直到双腿抵到木桶边,她无奈的还想解释,“我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自己愿意的?不是你胆大妄为入阵杀敌?”顾宗淮冷笑着将两人的距离拉到最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还是你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你能够做的事情太多了?”
“我真的不是……”
“既然你这么行,压根把自己当男人看,在我面前何必还这般矜持?我就要站在这儿看着你洗,亲眼确认我是不是真娶了一个男人当妻子!”顾宗淮发狠道。
雪静悦真的很想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句话说完,偏偏快气疯了的他丝毫不给她机会,再加上不断冒上来的热气蒸腾着她的身子,让她有点自暴自弃的想着,算了,洗就洗,反正古人的衣服很多层,顶多她穿着肚兜洗澡,就催眠自己是穿着泳装吧。
这么一想,雪静悦都忍不住想称赞自己的机智,觉得自己脑子果然动得挺快,然后下一秒就开始月兑衣裳,想好好享受一下浸泡在热水中,让人打从骨子里酥麻的愉悦舒适。
彼宗淮是气坏了才会那样威胁她,但是一看到她当真开始月兑衣裳,他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还撞倒了小几,上头的茶杯给撞得全都摔碎在地上。
“雪静悦,你这个女人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居然在男人面前月兑衣裳,你你……”
她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自己那一点羞耻心应该还是妥善保存的,而且这不是他要求的吗,她只是无奈配合的无辜民众。
“是你说让我在你眼前洗的。”雪静悦一脸认真的道,“而且我也没打算真洗,就是想泡泡热水……”
“我不管你想什么,给我停手!”顾宗淮有些慌乱的大喝,一路从耳根红到脖颈。
雪静悦像是发觉了什么小秘密,有点坏心又无辜的瞅着他。“我们可是夫妻,你该不会是……怕羞了吧?”
他板着脸,紧抿着唇不说话,但是他那突然紧绷的身子可骗不了人,更加深了她想逗弄他的坏心思。
她故意惊呼道:“不会吧,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况且是我月兑又不是你月兑……”
彼宗淮恼羞成怒的低喝,“给我闭嘴!”
雪静悦双手一摊,脸上浮现得逞的微笑。“要不你也月兑几件让我瞧瞧,说不定这样我会比较害羞。”
虽然他穿的是把整个人都包得紧紧的冬装,但是她可没忘记之前看过他只穿单衣的样子,她不只看到他有明显的六块肌,她敢打赌他一定也有漂亮的人鱼线,至于胸肌什么的就更不必说了,说不定他要是真的月兑了,她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又退了一步,下意识地紧抓着前襟,似乎害怕她真会突然冲上来要月兑他的衣服。
他活像个姑娘的紧张举动让她不禁莞尔,要不是他的戒备心那么重,武力值又比她高那么多,她说不定真会试试看。
“你……我跟你说不通,总之,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今日的情形,从今儿个起,你别待在火头军那里了,好好在我身边待着。”顾宗淮急促的说着,看到她弯腰月兑去外头的长裤,露出里头贴身的棉裤,展现出若隐若现的长腿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他急忙把脸撇向一旁,不等她有所回应,就急匆匆离去。
雪静悦静静的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身影,浅笑着褪去身上最后一件衣裳,缓缓的踏入木桶中。
她享受的趴在木桶边上,想起他面红耳赤,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忍不住捉唇轻笑。“呵呵,怎么有种调戏了良家妇女的感觉。”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似乎没有记忆里的那样冷酷,感觉这一路行来,他那种想要关心又说不出口的别扭,让她觉得胸口暖暖的,向来坚毅的心也因此柔软了几分,想到他壮实可靠的怀抱,她莫名有种想要依恋的感觉。
嗯……这样的情绪是好还是坏呢?
彼宗淮并没有跑得太远,而是站在空旷的院子里,让一阵阵的冷风吹着他还带着莫名热度的脸,想着刚刚她那不怕羞的话语,气闷的低咒着。
太不象话了!皇上到底是怎么教出这样一个流氓样的公主,比他见过那些混江湖的女人还要大刺刺,当然,下手也狠多了。
彼宗淮想起她一刀砍一个人的凶悍模样,就觉得她和以前逼婚那时的骄蛮形象实在差太多,再次让他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认识的雪静悦。
要不是他询问过大夫,确定人在大病之后,个性有可能会有所改变,再加上她的记忆没有什么差错,他真要怀疑她不是被鬼附身就是换了一个灵魂。
他深吸了口气,抛开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是一旦冷静下来,她刚刚月兑衣裳的画面就不断跃现。
不管是那棉质里衣里的一抹鲜红,还是长裤下若隐若现的长腿线条,全都让他感到心痒难耐,甚至有种熟悉的身体躁动默默的窜升。
“该死!我怎么会对那个女人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感觉……我果然是脑子坏了。”顾宗淮喃喃自语着,低就抓起一把雪往脸上砸,然而这么做仍是一点用都没有,雪静悦的身影还是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样的他真的很不对劲,他心心念念的应该是盛妍郁才是,怎么会是举止粗鲁、砍人像在砍白菜的雪静悦?
“老天……”顾宗淮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雪花,她的身影就像皑皑白雪,悄然无声的在他心中堆迭,再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