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曝露了行踪,祈兆雪与汤晴光匆忙离开,不过那些侍卫发现两人的踪影,追上来要围捕他们,两人不愿与那些侍卫多做纠缠,意图施展轻功甩开他们,但越来越多的侍卫出现,拦阻两人。
两人的身手自是比这些侍卫高得多,然而就在他们要逃离城主府时,忽然有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老者出现,拦住他们的去路,喝斥了声——
“两个藏头遮尾的鼠辈,给本座留下!”
语毕,一掌朝离他较近的汤晴光挥去,那刚猛的掌力让汤晴光吃了一惊,慌忙闪避,那掌风正好扫到她脸颊,令她隐隐作疼。
她没想到这城主府里竟藏了个武功如此高深之人,心下骇然,急忙拽着祈兆雪,想尽快逃离城主府,但对方哪容他们从他手下逃走,朝她再劈去一掌。
那掌来得太急太猛,汤晴光避之不及,当那刚猛的一掌来到她眼前时,她以为此番若不死,也非得落得重伤不可,可就在眨眼之间,一个人影突地护在她身前,替她接下那一掌。
祈兆雪出掌,硬生生与老者对了一掌,被对方雄厚的内力给震得退后一步,撞上他身后的汤晴光时,他压抑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那黑衣老者有些意外他竟能接下他一掌,称赞了句,“倒是有几分本事,再吃本座一掌。”说罢,他迅速再出了一掌。
怕他伤及身后的汤晴光,祈兆雪再硬接他一掌,从对方掌心传来的雄厚内力,震得他心脉震荡,气血翻腾,再吐了口血。
就在老者还想再挥出第三掌时,只见轰地一声,数枚雷火弹朝他扔来,雷火弹炸裂开来,喷出一片烟雾。
就在老者挥手驱散那些烟雾时,爆炸声接连不断响起,炸得四周全被烟雾给遮蔽了,瞧不清四下情形。
待那些烟雾散去后,早已不见两人的身影。
汤晴光在扔出先前准备的雷火弹后,便带着祈兆雪匆忙逃回客栈。
回到房里,她急忙将受伤的祈兆雪扶到床榻上,卸下两人脸上蒙着的巾子后,她探手按住他的脉搏,查看他的伤势。她曾跟着精通岐黄之术的二师叔学过医术,虽远远及不上二叔,但也算略懂皮毛。
探查后,她紧蹙眉心,硬接了那不知来历的黑衣老者两掌,祈兆雪受了严重的内伤。
见她眉头紧锁,祈兆雪抓住她的手,说道:“我不打紧,你别担心。”
“还不打紧,你心脉都被震伤了,你那时不该逞强,硬是接下那老头两掌。”汤晴光责怪道。
“当时那情况,我若不接他那两掌,你……”说到这儿,他打住话没再往下说,不想她为了这事而内疚,身为男人,保护自个儿未来的娘子是他该做的事。
汤晴光也跟着想起当时的情景,他若没接下那两掌,此时受伤的人就是她了,且她内功不如他,若硬受那老头两掌,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想到他那时毫不犹豫的挺身保护她的事,汤晴光有些动容,“这次你救我一次,先前我帮了你的事,就当扯平了。”
她说完从自个儿的包袱里取出一只瓷瓶,倒出了一颗丹药递给他。
“这是我二师叔炼制的丹药,能疗伤祛毒,你先服下。这会儿都半夜了,药铺都关了,我明天一早再去替你抓药。”
祈兆雪接过那药丸,送进口中吞下后,想起先前夜探城主府时听见的事。“看来严泰和的伤定与城主夫人月兑不了干系,她房里那男人八成就是那文相潘宗民。”
汤晴光思付道:“没想到那万杀盟盟主竟是他姊夫,这么说来那打伤你的老头该不会就是他吧?”
当时他们因为惊讶于那男人所说的话,不慎碰到了瓦片,发出声响,引得底下的男人发现,以致没能听完后头的话,只知道这两日有万杀盟的人住到广城八府里,却不知对方是谁。
想起先前所见到之事,祈兆雪怒道:“那城主夫人不仅背着城主与人私通,还勾结外人谋害城主,等我回勺江城禀明爹后,非斩了这对奸夫婬妇不可!”
汤晴光思索道:“既然城主府已被潘宗民把持住,潘宗民又与万杀盟有牵扯,咱们是不能上城主府去了,还是先想办法回勺江城,等你养好伤咱们就动身。”
祈兆雪原本以为来扶摇城后,可以让城主出兵灭了万杀盟之人,如今知晓城主昏迷不醒,城主府已被文相把持,这前有狼后有虎,他也明白此地已不宜久待,颔首道:“我的伤没有大碍,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汤晴光横他一眼,“都吐血了,你还逞强。”明白他在担忧什么,她放缓声音劝道:“你放心,咱们易了容,他们发现不了咱们,你且安心先休养几天,再回勺江城。”离开前她又说:“你歇息吧,我去写张方子,明日好去给你抓药。”
回到客栈时,她直接把祈兆雪给带回自个儿住的厢房,此时只好去睡他住的厢房。
然而当夜,潘宗民便派出大批的官差,满城搜捕闯进城主府的刺客。
清晨时分,那些官差搜到了汤晴光与祈兆雪下榻的客栈来,在那些官差进客栈搜索时,汤晴光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急忙走进隔壁的厢房叫醒祈兆雪,迅速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你昨晚被打伤的事,那些官差定然已被告知了,不过昨晚咱们都蒙着面,没人瞧见我们的脸,他们定认不出咱们来,你只要装没事的样子,他们应不会起疑。”
闻言,祈兆雪起身,换上先前以当了玉佩所得的银子购置的一件新衣袍,忍着内伤,依照她说的话,佯作没受伤的模样。
不久,那些官差两人一队,四处盘查客栈里的人,其中两人查到他们厢房来了。
两名官差走进来,见祈兆雪头上顶着张凳子,不解的看向汤晴光,“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死鬼昨儿个竟丢了银子,气死老娘了,所老娘才罚他顶着凳子。”汤晴光用着粗哑的大嗓门回着话。
辟差瞅了眼祈兆雪那张丑脸,再盘问汤晴光,“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祈兆雪与汤晴光异口同声回答——
“夫妻。”
“兄妹。”
听见男的说是夫妻,女的却说是兄妹,两名官差起疑。
“你们到底是兄妹还是夫妻?”
“你给我闭嘴。”汤晴光凶巴巴的吼了祈兆雪一句,回答道:“我同这死鬼原本是表兄妹,后来我被爹娘逼着嫁给这死鬼,可两位官差大哥你们瞧他那张脸丑怪如鬼,我夜里睡醒还不被吓死,所以自成亲后,我同他就分房睡,我睡一个屋他睡一个屋,就连住到这客栈来,也一人住一间房。”
听见她嘴里那番嫌弃的话,明知是假的,祈兆雪嘴角仍是抑不住隐隐抽动了下。
瞟了眼祈兆雪那张丑脸,两名官差多少能明白汤晴光的心思,没再就此事追问下去,转而查问他们的来历,“你们俩来扶摇城做什么?”
“我们住在九狮山下的一个村子里,那死鬼的一个叔父前阵子死了,死前来信说他留了一笔银子要给他,让咱们到南化城找他一个朋友重,前日咱们经过扶摇城,因这城里十分繁荣,所以才想多留几日,四处瞧瞧。”
汤晴光说完,再骂了祈兆雪一声,“你别想偷懒,还不给我把凳子顶好,再偷懒我就让你多顶一个时辰。”
祈兆雪那张丑脸配合的露出惧怕她的表情,将头上的凳子重新举高。
见他们两人一个泼辣,一个惧妻,两人都瞧不出来曾受过伤的模样,两名官差问完,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也没再多留,去查别的住客。
辟差一走,汤晴光关上房门,走过去将祈兆雪举着的凳子放下,小心扶他走到桌前坐下,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我待会就去给你抓药。”
适才让他举着凳子,是为了不让官差发觉他受伤的事,因为只要看见他都能举着凳子,他们绝不会料想到他有伤在身。
“没事”祈兆雪摇头,略去胸口隐隐发疼的事,没告诉她,不想她担心。他接着忖道,“潘宗民既已派了人满城搜捕咱们,定也会派人在药铺和医馆守着,这会儿你倒不好出去替我抓药,以免被他们发现。”
她蹙紧眉心,面露忧色,“可你的伤……”
他安慰道:“昨夜服了你给的丹药,已好转了些。”
闻言,汤晴光连忙回房,从包袱里再取来一颗丹药递给他,“那你赶紧再吃一颗。”
待祈兆雪服下药丸,汤晴光让小二送了早膳过来,两人吃完后,汤晴光表示要出去打探城里的情况,留祈兆雪在房里歇着。
独自留在房里的祈兆雪,抬手模了模脸上那人皮面具,手指微微一动,想起她先前当着官差的面说他丑如鬼怪,忍不住想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但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忍住了,接着思及她适才佯作凶巴巴骂他死鬼的模样,他喉中滚出笑声。
不管是她慧黯的模样,还是泼辣的模样,在他眼里都可爱得紧。
她才离开一会儿,他竟然就开始眼巴巴的盼着她回来。
他已等不及想将她带回去给爹和弟妹们瞧瞧,爹要是知道他想娶的竟是六年前那个打败了他的臭丫头,必会笑话他一顿,想及此,祈兆雪心中挂念起远在勺江城的父亲和弟妹们,喃喃说道:“也不知那路栩到了侯府没,可治好了爹的头疾?”
这时推门进来的汤晴光没听清楚他的话,不过隐约听见他提了二师叔的名字,纳闷的问他,“你适才为何提起我二师叔的名讳?”
祈兆雪被她问得一愣,接着才想起路栩就是当年带她到南风侯府来的那位二师叔,遂解释道:“我爹这半年来被头疾所困,勺江城里的那些大夫没一个能治得好,因此派人送了封信去请你二师叔”
“我二师叔被事情缠住了,一时无法前往南风侯府,所以依照侯爷在信里描述的病状,写了张药方,让我到勺江城后,去药铺抓几帖药,带去给侯爷。”
祈兆雪讶道:“这么说我先前在府里见到你,那时你便是送药来给我爹?”
“没错,结果你一见我,问也不问一声就只顾着找我比试。”提起这事,她没好气道。
要不是他非要缠着她比试,她也不会被他追着跑到桃花镇,后来又在镇上遇到那批杀手,而后一路被追杀,还阴错阳差的搭错货船,来到万杀盟所在的扶摇城。
想到这一切全都起因于他当初纠缠着她比试之事,她不忿的瞪了他几眼。
见她生气,祈兆雪好声好气的哄着她,“我那时不知道你是来给我爹送药的,我要知道定不会这么做。”
汤晴光摆摆手,“算了,事情都发生了,这会儿再多说也无益。我方才出去,发现城门那儿也加强了盘查,不找出咱们来,怕潘宗民不会罢休。”
“咱们夜探城主府,得知了他的秘密,他哪能放过咱们。”
“这会他八成也派了万杀盟的杀手在暗中找咱们。”
闻言,祈兆雪不放心的叮咛她,“那你近日还是别出去了。”
汤晴光一脸自信道:“我易容成这模样,没人认得出来,就在我回来时,还与两个疑似万杀盟的人擦肩而过呢。”
她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他们未蒙面,但都穿着一袭黑袍,眼神同追杀他们的那些杀手一样冷酷。
说到这儿,她语气一转,“不过既然潘宗民这么不肯罢休,咱们确实不宜久留,待你伤好咱们就走。”
祈兆雪不想让她在这危险之地多留,挺了挺胸膛表示,“我已无碍,不如明日一早就走,你先去雇辆马车,咱们直接没着驰道回勺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