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教云层遮住,天气显得阴暗,然而这丝毫未影响仲玄恺的心情,他一路愉悦的由桃园机场回到台北,离佳人的住处愈近,心里的归属感愈踏实。
想给心上人一个惊喜,他没按电铃,直接以钥匙开门进屋。
“喵呜。”首先欢迎他的是提拉米苏,它高兴的在他脚边绕圈圈。
“嗨,胖家伙,我回来了。”他笑笑的跟其实满可爱的猫咪打招呼。没看见佳人的身影,他下意识的问:“小薇呢?”
提拉米苏有灵性的朝她卧房轻喵几声。
“难道在画设计稿?”将大衣搁放沙发椅背,他俏声旋开门把进入她的房间,瞧见她睡卧床上,他先是莞尔一笑,继而想起什么不对劲似的快步走近床沿,弯身拍唤她,“小薇,醒醒,小薇——”
此时已是近午时分,平常她都起得很早,怎么今天还在睡?莫非她的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又犯了?
“小薇,你听见我在喊你没?”心里委实担心,他索性扶起她,将她圈搂在怀里。
睡意被扰,华薇密长眼睫缓缓掀动,终于在他怀中醒来,惺忪睡眼映人熟悉的俊逸脸庞,她如梦似幻的喊,“玄恺?”
“是我,刚下飞机。你又拚命工作,压力过大导致晕厥症再把,身体不舒服是不是?”
“什么?我没有晕倒,身体也没有不舒服啊。”她清醒了,唯独被他问得莫名其妙。
“如果你人好好的,为什么都十一点了还在睡?”他无法安心的轻拂她小脸。
瞥一眼墙上时钟,华薇叹气的环抱他的腰,将脸偎进他胸怀,“昨天晚上我不断作恶梦没睡好,今天才睡得这么晚。”
“没事作什么恶梦,你又做了什么亏心事?”弄清原委,他总算有心情调侃她。
“哪有,被威胁的根本是我。”
威胁?!仲玄恺心惊的扳开她,“发生什么事?谁威胁你?”
要命,她怎么说溜嘴了!“就……HBO播放的电影呀,我不小心转到异形影集,好奇的看了一下,哪晓得整晚都作恶梦。”
“梦到你被异形追?”
“差不多。”天地良心,她下是故意把聂博仁和聂以欢当作异形,怎奈为了他们几人的感情着想,他外公登门逼退的事她不能说,聂以欢提出惊人要胁的事她更不能讲,天知道昨天夜里她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让事情圆满的方法,然后梦里不时交错出现聂博仁严厉咆哮的老脸、聂以欢吐着吓人威胁的无害丽颜,还有一群混混嚷着要找玄恺算帐的狰狞嘴脸,你追我跑的混乱梦境干扰她一整夜。
“你呀,知道自己不能看恐怖片还要偷看,简直自找罪受。”他好笑的轻捏她俏脸。
她无辜的睇他,“没同情心,人家还梦到你被刀子画花脸,吓出一身冷汗耶。”
“我的小薇小姐,你会不会想象力太丰富,梦得太多了。”
“谁教你不在。”若他在,他外公就不会跑来找她,聂以欢更不会因为想从她爷爷的指婚中月兑身,丢出要她想办法让聂博仁认同她成为他孙媳妇,否则就要找人伤害玄恺的超级难题给她。她的头很疼好吗?
“好,都是我的错,没能陪在你身边,害你看到不该看的影集而作恶梦,现在我不就回来了。”
他这一提,华薇终于记起要问:“我记得你说明天才回台湾,怎么提前回来了?”
“当然是想你喽,睡美人。”低语完,他俯首吻住她,唇舌炽热的掬饮属于他的甜美香醇,索讨他这几日来的相思补偿。
她毫无反抗机会的教他吻得天旋地转,心跳加速,当他烫人的唇舌放过她娇喘连连的柔唇,转而往她敏感的颈项吮吻,她脸红耳热的轻推他,“玄恺,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别、别这样……”
她有事跟他提,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啦!
他微带力道在她迷人的锁骨下方留下一枚清晰烙印,抬头哑声说:“原本我是预定明天回台湾没错,但因为想早点见到你,就尽力把重要工作赶在今天清晨前处理完,否则哪能提前回来。我这么想你,你竞以为我跟你讲假的,女人,你实在很下解风情。”埋怨尚在嘴边,他揽着她一起倒向床铺。
“玄恺,你——”她喊得羞窘,问不出他是否仍打算接续末完的亲昵?
他当然明白她咬唇收住的话是什么。”我是很想爱你,不过得先睡一觉补足精神气力,否则表现会失常,你陪我躺一会儿。”
听得颊染臊意,华薇红唇轻掀,忽又抿起。
仲玄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的欲言又止是希望我现在爱你吗?”
“才、才不是呢!人家本来想问你有关你外公的事,但是你一夜没睡累了,我在犹豫要不要拿这事问你,哪是你说的那样。”
“你要问我有关我外公的事?”他一骨碌由床上坐起来,明了她的欲言又止有定有问题,却未料她会提及他外公这个……呃,杀风景的老人家。
华薇跟着坐起身。既然话都出口,她只好照原来的打算和他讨论,“你和你外公的感情一直有隔阂,我在想,你不妨用点心注意他的喜好及收藏嗜好,在平时及一些特别日子带他出去走走或送他喜爱的东西,你尽孝道,他享受你的孝心,这样感情自然会变得亲近。”
这招叫投其所好,是她目前唯一想得到能解决聂博仁与聂以欢所带来一团混乱的方法,当然执行者得由玄恺出面方能坐收成效,只要他与外公的关系改善,或许就能软化他外公的指婚决定,即使老人家无法一下子接受她,至少被指婚的两人得到解月兑,玄恺也将解除被毁容的危机。
“你没睡好脑袋错乱了吗?居然想这种无聊问题。”粗声推翻她的陈述,他没忘拉起丝被包覆她单薄的身子,免得她受寒。
“这哪是无聊问题,我们谈的是你外公。”
“就因为是他我才感冒,有件事我本来想瞒着你,但现在有坦白的必要,这次回香港我告诉外公要娶你,他连问你是什么样的女孩都没有便反对,更想擅自作主我的婚事,这样固执的老人家,你要我怎么和他亲近?”
唉,全是指婚惹的祸,她为难的当起中间人。“你外公确实有点蛮横,可是他也是以自己的思维方式在关心你,对他而言,门第观念很重要。”
仲玄恺听得蹙眉又眯眼,“你想逃婚?”
“什么逃婚?”
“我外公反对我们在一起,而心里对姊弟恋仍有挣扎的你便想干脆趁机一逃了之!”他的担忧果然成真?
“我没有——”
“那你做啥站在我外公那边,净替他说话?我告诉你,除非我外公脑子里的顽固石头能彻底丢掉,否则别说跟他亲近,我以后连话都懒得跟他讲!”
“赫,不会吧?”玄恺——”
“我累了,想睡觉。”他摆明不愿再继续争执这个话题,翻身背对着她倒入枕中。
华薇在心底轻叹,聂博仁反对他们的婚事后,玄恺对他外公的成见有增无减,她这招“投其所好”的算盘压根拨不动。无奈的摇摇头,她拉上丝被替他盖上。
“你不陪我睡?”他转正身子面对她,左手环住她的腰。
“我不困,想去添购些日常用品,顺便帮你买双新拖鞋,你那双羊绒拖鞋被提拉米苏咬坏了。”
“你一个人出门买东西下方便,下午我再载你去。”
想想也好。”思,那我去煲些汤煮些东西,等你睡醒微波比较快。”
“煮好就先吃,别傻傻的饿肚子等我一起用餐。”
“知道,你赶快休息。”
揽近她在她唇上吻了下,仲玄恺这才愿意闭上沉重的眼皮。他确实倦极,在飞机上偏又睡不着,回到有小薇气息的地方,他总算能安心入睡了……
看着不一会儿即沉入梦乡的他,华薇直觉心疼。她就在台湾,他何必急着赶回来?他担心她的身体,她也同样担心他哪,万一他勉强自己累出病来如何是好。
“还说我傻呢,你自己才傻。”带着爱意俯身轻吻他眼下的疲惫暗影,她俏声离开卧房。
低头叮嘱在门边摇尾巴喵叫的猫儿别制造噪音吵人,她转身走进客房,她得打通电话给聂以欢——
“你是不是已经想到能让我爷爷认同你的好方法了!”接到她的来电,聂以欢在饭店房间里兴奋追问,她给华薇联络电话,就是要等她的好消息。
华薇苦笑。她想到的法子有人不配合呀!“我是想告诉你,玄恺已经从香港回来,你跟你爷爷可别贸然跑来我这里,以免发生不必要的争吵。”
“玄恺回台北了?!怎么这么快?”
“他提前完成工作,所以比预定的时间早回来,下午我们会到你们住宿饭店附近的百货公司买东西,你和你爷爷不会那么巧也要出来吧?”那家百货公司卖的丰绒拖鞋穿起来很舒服,玄恺很喜欢,所以她想到那儿为他添购新鞋,但得错开可能和他外公撞见的时问,要不场面势必难看。
“你们大约几点到百货公司?”
她考虑了下,“五点左右吧。”玄恺补眠向来不需太长时间,这个时候应该可以。
“我会注意那个时候别让爷爷去那附近逛。玄恺已经回台湾,那么你让我爷爷认同的计画如何进行?”她问得焦急,爷爷若晓得玄恺又跑回他心爱之人身边,说不定会马上下令聂家人筹办她与玄恺的婚礼。
华薇头疼的揉揉眉心,“如果你直接告诉你爷爷,你对玄恺只有兄妹之情呢?”
“没用啦!他一定会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要我尽避嫁。”
“那么坦白你反对他的指婚,你真的不想嫁玄恺呢?”
她沉默片刻,“爷爷大概会很生气的数落我忘恩负义吧,我就是不愿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才拜托你从爷爷这边下手,使他认同你当他孙媳妇。”
拜托她?她根本是威胁好吗?
“聂小姐,这件事很棘手,我已经想得一个头两个大,请你体谅,让这事稍微缓一缓。那么下午的事你别忘了,拜。”说完话,华薇毫不犹豫的关机,她实在需要安静的透口气。
五星级饭店这头,聂以欢直望着断话的手机皱眉头。这件刻不容缓的事怎么能让华薇缓一缓,而且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没斗志……嗯,情况看来不太妙,她得赶紧想出个应对之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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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黑的天际乌云又聚积几朵,似是要下雨。
仲玄恺与华薇正由百货公司出来,加快脚步走往附近的停车处。
“哎,小心点,别只注意那只胖猫。”见身旁佳人只顾着不让怀里的玩偶猫掉落,险些绊到停靠一边的机车,仲玄恺连忙将她揽近些。
华薇稚气的吐吐舌头,“这是要给彤彤的,我怕弄坏。不过你也真是的,这可是粉丝超多的HelloKitty,你竞说它胖,小心等会儿有人跳出来抗议。”
“是,它不胖,但对彤彤来说它太大只了。”这只HelloKitty猫跟彤彤差不多高。
她呵呵娇笑,“好像哦,可是彤彤一定会喜欢。”小丫头说她抱不动胖嘟嘟的提拉米苏,现在这只玩偶她应该抱得动。
“你将来一定是个好妈妈。”仲玄恺跟着扬起温柔俊笑,将他手上提拿的物品连同她抱着的玩偶,一并放入后车厢。
华薇的心漏跳半拍,猛地记起昨天教聂以欢的要胁一搅局,自己忘记找雨欣陪她到妇产科,不晓得自己是否真的怀孕了。
“上车吧,好像快下雨了,如果没其他东西要买,我们就回家喽。”他边关上后车厢边道。
“嗯!”轻应着,她决定改天请好友陪她上医院检查,看结果如何再告诉他。
就在她欲走往副驾驶座之际,两名看来流气,有些像混混的少年突然走向仲玄恺——
“你就是仲玄恺?”染着几缯黄发的少年斜撇嘴角问。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仲玄恺凝眉反问。
“我们是谁不重要,倒是有人请我们来教训教训你,这样就有人知道要积极想好她的办法,好尽快得到棘手人物的认同。”另一位戴着半边耳环的少年接话,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另一头的华薇。
闻言,她胸口一震,可以肯定这两人是聂以欢叫来对玄恺不利的,但她已经答应会努力设法让聂博仁认同,怎么聂以欢还找混混来威胁她?
“我听不懂你们的鬼扯淡,小薇,上车。”仲玄恺以眼神示意她尽速进车里,这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企图不明,他不想她受到波及。
黄发少年却亮出一把美工刀朝他逼近,“就算你想定,也要让我们稍微对你不利一下,我们才好向金主交代。”
“不要!别伤害他。”
“小薇,别过来——”惊见华薇没进车里反而跑向他,仲玄恺奋力挥开挡路的拿刀少年,就要上前护搂住她,怎料另一位少年看到同伴狼狈的跌个狗吃屎,反射性便抽出插放身后的木棒往他头上敲……
“玄恺,小心!”
“喂,等一下——”这声喝阻是聂以欢喊的,躲在骑楼梁柱后的她眼见自己请人演出的威胁戏码有点失控,赶忙出面阻止。
可惜慢了一步,华薇已将仲玄恺推开,那位情急之下挥棒的少年听见她的声音,虽想撤去攻击,木棒却不及收回的扫中华薇的头部。
见状,她倒抽好几口冷气。
“小薇!”仲玄恺骇然的奔上前,抱住她瘫软下来的娇躯。
华薇想出声唤他,怎奈她头疼又晕眩,尚未看清他的脸,已昏迷他怀中,一道鲜血触目惊心的自她额际滑落。
“不!你不会有事,绝对不能有事……”心脏似被紧紧束缚住般难受,仲玄恺压根末注意到聂以欢的出现,惶急的将怀中人儿抱上车,往医院急驰而去。
吓傻在一旁的聂以欢则在他关上车门时回过神,无暇理会她请来作戏但惹出事端的肇事者已趁隙溜走,她慌忙招来计程车尾随仲玄恺的座车,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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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外,仲玄恺双手压额,僵坐在廊道的长椅上,忧心如焚。医生已为小薇诊查好半会儿,仍未有消息,早知道会莫名遭来横祸,他今天绝不载小薇上街。
“小薇。”他哑声喃唤,在心里祈祷她能安然无恙。
看见他担忧的模样,藏身一旁盆栽后的聂以欢内疚又添一层,今天若不是她,也不会害华薇受伤,她几度想上前向仲玄恺道歉,然而华薇的情况未卜,她怕道出一切真相会令他情绪更不稳,仅能待在旁边等结果。
“以欢,你在哪儿?”一道苍劲宏亮的叫唤陡地凌空传来。
仲玄恺如化石一动未动的身子猛然抬头循声望去,惊讶的站起来,“外公!您怎么会在这里?”
“以欢呢?她说她在医院,她受了什么伤?”未答反问,聂博仁一脸着急的走向他。稍早他接到孙女语焉不详的说玄恺回台湾、她闯了祸人在医院的电话,惊得他匆匆赶来,现在外孙好端端站在这儿,岂非是以欢出意外!
“爷爷,我在这里。”聂以欢硬着头皮由盆栽后现身。
仲玄恺又是一讶,“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不是在日本,为何会在台湾,还出现在这里?”
“先别管这个,要紧的是以欢哪里受伤。”聂博仁忙拉着从小疼到大的孙女察看伤势。
“爷爷,受伤的是华薇,不是我。”
“华薇?”微顿,他露出了然眸光,“我懂了,你说要出去逛逛,原来是华薇约你出去谈判,她决定下照我的意思离开玄恺,而要跟你抢未婚夫,结果撒泼的和你起冲突,但没伤到你,反而弄伤自己是吧?”
“不是这样……”她慌乱的想解释,却被仲玄恺的质问截断——
“你们找过小薇,要她离开我?”他瞪视两人,难以置信自己所听见的是怎样震愕的消息。
“是又如何?我说过下同意你娶华薇。”事情既已揭穿,就搬至台面解决。
“因为我对您的反抗,您就把矛头转到小薇身上,谎称要到日本,实际上是到台湾刁难小薇,逼她离开我!懊死的您怎么能这样做!”而小薇居然对这事只字末提。
聂以欢拉住眼看就要骂回去的老人家,正想告诉他们此刻不是吵嚷的时候,急诊室的门帘恰巧于这时打开。
“医生,小薇要不要紧?”仲玄恺立刻趋前抓住医生,急切询问心上人的情况。
中年医生专业沉稳的回答,“患者右额缝了六针,昏迷是因突遭重力袭击所致,并无脑震荡的迹象,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幸运的未受到丝毫影响,很平安。”
仲玄恺怔了下,呆问:“孩子?你是说小薇怀孕了!”
聂博仁与聂以欢亦讶异互望。华薇怀孕了?
医生浅笑点头,见多这种新手爸爸的反应。“宝宝已经四周,恭喜你。准妈妈额头上的缝线以后并不会留下疤痕,但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让你太太留院观察一晚,如果头部未有其他不适,明天就可出院,她应该快醒了,你现在可以进去看她,晚点再去办住院手续。”
向他道过谢,仲玄恺越过他和护上进入急诊室,瞧见病床上的人儿正要下床,他连忙将她扶坐回床上。“受伤的人不好好待在病床上,你想干什么?”
“醒来没看到你想去找你。你没事吧?”华薇轻瞅着他,问得挂心。
“有事的是你,额头缝了六针。他轻轻拂碰她经过包扎的右额角,语气心疼又郁闷,”那两个莫名其妙的混混找的是我,你要是听我的话乖乖上车,而不是冲上来替我挡那一棒,你什么事都没有。”
“对不起,这件事全是我的错。”聂以欢歉疚的声音响起。
华薇转头,看见她和聂博仁,微讶的同时蓦的想起在街上依稀听见聂以欢的喊声,难道当时她在场?
“你胡扯什么?玄恺都说这起伤人意外是混混所为,与你何干。”聂博仁低斥说着胡涂话的孙女,心里却对华薇代外孙受伤一事,有着相当的震撼。
瞟见华薇摇头示意她别透露实情,聂以欢更是决心承担自己的过错,老实招认,“那两个像混混的人是我请来的。”
“你说那两个想教训我却伤及小薇的混混是你请来的?”仲玄恺十足错愕。
聂博仁同样愕然。
事已至此,聂以欢只能将自己威胁华薇的经过,以及循着报纸找上一家号称演什么像什么的“无所不能”公司,请他们派两位混混演员演出欲对仲玄恺不利的戏码,以便激励出华薇向爷爷抗衡的斗志真相,全盘托出。
“我只是希望从爷爷的指婚中月兑身,没想要伤害任何人。”她嗫嚅认错,头垂得低低的。
聂博仁一时不知该如何帮腔,他从未想过他以为非常乐意接受他许婚安排的孙女,事实上一直在报答他的收养恩情中挣扎。
火冒三丈的是仲玄恺,“该死的你们竟然全瞒着我找小薇麻烦,是想我宰了你们是吗?”
“玄恺,别这样说……”
“你还想替他们说话?”他激动的吼断佳人的劝说,“我不想对你发火,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让我更生气,外公和以欢一个逼你一个威胁你,你非但没告诉我这些事,甚至连怀孕都隐瞒我。”
华薇愣住,“你说怀孕?”她真的怀了他的女圭女圭?
“对,你怀了我的孩子,幸好宝宝平安无事,要不是医生检查出来,你是不是打算继续瞒着我,然后带球落跑……?他激动的控诉霍地全教两片芬馥唇办堵住。
“我爱你。”她环着他的颈项吴侬软语。
他的心湖因听见期待已久的爱语激定一片涟漪,眸心颤动的反搂住她。“再说一次。”
“我爱你。我会隐瞒你外公来找我,是不想你知道后和他发生争执,同样的,没告诉你聂小姐另类的威胁方法也是不想你烦心,至于怀孕,我也是直到昨天才怀疑自己好像有了,本来打算请雨欣陪我到妇产科,只是教你外公他们丢给我的难题一打乱便忘记这件事,不是你以为的,我企图带球落跑。你别生气也别激动,冷静下来好吗?I
听至此,聂博仁和聂以欢已明白,华薇由床上站起来就吻住仲玄恺这令他们傻眼的大胆举动,原来是要缓下他激动的情绪,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今天有可能失去你和孩子你晓得吗?当时你根本就不该冲上来。”搂紧她,仲玄恺余悸犹存。
“见你有危险,我就是本能的跑过去,哪想得到那么多?倘若我没把你推开,万一你受很严重的伤怎么办?我很庆幸受伤的是我。”
可不是吗?聂博仁胸中滑过另一道震撼,假使今日没有华薇的护卫举动,换成玄恺被击中,谁能预料他一样能幸运的只受轻伤,这样为了玄恺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孩,他究竟在反对她什么?
“傻瓜,你不希望我有万一,我又何尝愿意见你受伤,你今天把我吓坏了。”见她流着血晕厥他怀里,他的心几乎停止跳动,幸好她和宝宝均平安无事。
“对不起,请你们相信,我真的没有要害你们受伤的意思。”聂以欢再次向两人道歉,今天的威胁戏码会演变成流血意外也是她始料未及,她若晓得华薇有孕在身,哪敢用这种方式吓她。
“我没事,你别放在心上。”华薇脸带腼腆。聂以欢一出声,她才思及此时尚有其他人在,她刚才主动吻玄恺和对他说爱的一幕全教他们看见了。好糗。
“你是黑道电影看太多吗?居然想出这种流氓方式威胁小薇。”说实话,他仍然想揍这个异想天开想找人毁他容的丫头。
“我不是故意的嘛。”乖乖站着被骂,她望向一直没开口的老人家,知道非把藏在心里的话说清楚不可,“爷爷,我很感激您的收养栽培之恩,以前我伯您生气,总是不敢违抗您,但事情到这个地步,就算您要大发雷霆断绝我们的祖孙关系,我依然要坦白自己只当玄恺是哥哥,您的许婚我承受不起。”
“看来我这个爷爷和外公当得很失败,孙女与外孙竞都对我有意见,更一起反对我的决定。”末见怒意,聂博仁难得语气平缓。
“您的确是个失败的外公,今天的意外说起来全是因你而起,倘若小薇和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您都难辞其咎。我在香港已表明过,除了小薇我不会娶别人,您若执意像当年不赞同我父母的婚事那样反对我们,我无所谓,反正没有您的祝福,我和小薇一样能过得很幸福。”
“果然像你会说的话。你呢?有什么不满要对我说?”他出乎意料的平静看向华薇。
仲玄恺下意识揽紧怀中人儿,不知他家顽固老头又在打啥刁难小薇的主意。
相对于他的防备,华薇觉得眼前老人炯炯有神的眼里似乎不见昨天的犀利,感觉平和许多。无论是否是她的错觉,有些话她还是想说——
“昨天我向您说的许多话全是肺腑之言,您是玄恺的外公,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得到您的认同,本来这事可以放慢脚步慢慢来,可现在我肚子里有玄恺的孩子,即使您不认同我、不承认这孩子的身份,我都将忤逆您,嫁给玄恺。”
“知道就好,你要是想逃,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逮回来。”仲玄恺温柔笑道,明了她已把姊弟恋的顾忌完全抛开。
瞧见他们互许终生的动人真情,聂以欢真心替他们高兴,就不晓得爷爷能否不再反对他们?
“爷爷?”她鼓起勇气轻摇他手臂,期待他落下皆大欢喜的祝福。
岂料他冷不防说道:“走吧,我们回香港了。”
她傻住,“大家跟您说这么多,您仍然要三思孤行的进行您的指婚计画?难道您想举办一场新郎与新娘都缺席的笑话婚礼?”
“胡扯什么,新郎跟新娘不就在你面前,我聂博仁的外孙要娶媳妇,婚礼岂可寒酸,不赶快回香港替他们筹备婚事,难不成要等我的曾孙蹦出来才办这个婚礼?别杵在那儿,走了。”一古脑说完话,聂博仁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转身就离开病房。
事实摆在眼前,他若真三思孤行想作主外孙与孙女的婚事,伯是不必等到他跟他们断绝关系,两人即会与他划清界线,再说那个唯一能收服玄恺的心、半点都不伯他的华丫头,他也愈看愈满意,那他的外孙媳妇就换她当了。
“万岁!爷爷答应你们的婚事了。”开心的朝一对璧人比出胜利手势,聂以欢眉开眼笑的追出房去。
急诊室里,仲玄恺狐疑不信的瞅着已离去的人,纳闷的问:“刚刚那个人真是我外公?”
华薇好笑的点头。“如假包换,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可爱、”
“可爱!你在说什么吓人话。”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躺床上,“医生说你今晚最好留院观察,要是身体有任何不要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好。”她柔笑低应,知道他需要时间适应他外公终于看开的改变。
“再说一次你爱我。”为她拉上被子,他专注凝视着她诱哄。
她回以柔情凝睇,羞赧低语,“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癌首,他深情吻住她,缠绵无声的告诉她,他也好爱好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