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爵才喝了一口刘乐璇端来的热咖啡就放下杯子,要求道:“不想喝咖啡了,换杯柳橙汁,要现榨的,你去弄。”
她深吸上口气,要自己忍耐,不要发飙。“是,大总裁。”她将咖啡杯放回托盘上,离开书房。
可恶!笔意整人是不是?一会儿要温开水、一会儿要柠檬水,一会儿是水果,一下又改要咖啡,现在竟指使本大小姐给你榨柳橙汁!
真让我不爽,我就吐两口口水请你喝!
刘乐璇离去时没将书房门板完全掩上,她在走道长廊月兑口碎念,逐渐远离的声音仍传进书房内。
斜躺在长沙发上的严世爵听着听着,忍俊不禁。
他原以为交代她两次她就会发火了,能忍耐到现在也算难得。
既然让他逮到机会,他当然得挫挫她大小姐的锐气,要她亲自伺候他,表达赔罪诚意。
而他发觉,捉弄她让他心情很好;差遣她服侍自己,令他心生快意,有种不曾有过的好心情。
看她隐忍着怒气,不得不顺从他,一张粉脸不时鼓起腮帮子,小嘴一张一阖低喃,那模样令他发嗔,一听到她走出门外,以为他听不见,忍不住抱怨开骂,他差点笑出声。
她幼稚归幼稚,还是有几分可爱。
可爱?他愣了下。
他竟然夸赞她,真是奇怪。
约莫十分钟后,刘乐璇才返回位于二楼的书房。
他一度以为她已生气走人了,看见她端着一杯柳橙汁进来,不免有些意外。
“喏,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亲自榨的柳橙汁!王嫂有教我怎么使用榨汁机,但这杯确实是我亲手榨的。”刘乐璇站在他面前,右手拿着果汁杯,居离临下地看着他。
这一杯柳橙汁,比起那个她排队去买的起司蛋糕,更有诚意一百倍,他若再不领情,或只喝一口就要她倒掉,她真的会忍不住直接往他身上倒了。
严世爵再度坐起身,抬眼看她。“你先喝一口。”
“蛤?”她一愣,难不成他要她亲手榨这杯柳橙汁,是要她喝给他看?
“你先试毒,否则我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加料,譬如某人的口水之类的。”他调侃道。
闻言,她面容微窘,她先前在走道上谩骂他的话竟被他听见了。
她将递向他的果汁杯往自己的唇边送,喝了一大口,没好气地道:“没毒,没加口水,可以放心喝了吧。”
说完,她又将杯子递向他。
严世爵唇角微扬,这才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刘乐璇见状,怔了下,心无预警地重重一跳,他就唇的杯缘,好像刚好是她方才沾唇的地方……
他若无其事地又喝了一口,笑道:“不错,很鲜甜。”
见状,她连忙抹去内心那抹异样,自我解释,他不过是没注意,才会喝到她刚才喝过的地方,这绝对不是什么间接接吻之类的。
严世爵这回对她榨的柳橙汁倒是很捧场,喝了半杯才将杯子放到茶几上。
“不喝了?”她弯身打算收走。
他虽比她预想的多喝了几口,但没将她生平首次亲手榨的柳橙汁喝完,她还是不太满意。
“先放着,待会儿再喝。”意思就是她不必立刻收走,接着他又吩咐道:“我要找个资料,你替我拿本书过来。”他朝一旁的书柜比去。
他并不特别想喝柳橙汁,只是故意差遣她,但见她真的端来一杯现榨柳橙汁,这对从小被当公主伺候溺爱的她而言,已属不易,遑论要她拿刀切几颗柳橙,丢进榨汁机榨成汁,再端来给他喝。
顿时间,这一杯平凡的柳橙汁,也变得不平凡了。
当她先试喝一口再交给他,他喝的时候更觉得柳橙汁很甜美,不由得多喝几口,甚至打算喝完这一杯。
只不过,他要奴役她的事可还没结束。
“哪本书?”刘乐璇走到他指的书柜墙问道,这面书柜里少说有好几百本书。
他宽敞的书房里有几面书柜,藏书种类系多,且有许多不同语言的书,她先前粗略环视过一眼,忍不住吃惊。
她还以为他只涉猎财经,脑袋里只会算计金钱而已。
“你先把上面第二层……不,第三层前面的那排书搬开。”他挑选放在高处的书籍,想到她的身高,脚下踩着将近十公分的鞋子,要搬第二层书还算轻松,于是改指定第三层。
“喔。”她乖乖听命,将第三层前排书籍先搬放到地上,接着又问道:“要拿哪一本?”内层的书籍也排得满满的。
“我想想看……”严世爵假装朝她搬开的书柜探头看了看。“不在那里,我记错了。”他又指示道:“左边另一个书柜,把上面第三层前排的书搬下来。”
她听话的挪动脚步,继续搬书。
他指定的那一层对她而言算高了,她必须仰着脖子,伸长手臂才能重得到书,而且每一本都颇厚,一次只能拿一两本,一番劳动下来,她已有些手酸、脖子酸。
“不是那一柜,再往旁边书柜找找。”
严世爵要求她再搬动另一柜的书籍,刘乐璇依旧闷不吭声地照做。
“嗯,也不是那里,奇怪,我记忆力很好的,不应该会记错……该不会是因为溺水又发烧,脑袋一时不好使?”严世爵坐在沙发,长腿交叠,一手支着额头,故作困扰,喃喃自问。
指使她上上下下来回搬书,他心里又一阵欢快,又不免讶异自己会因她而产生幼稚行为,想捉弄她。
“应该是地上那叠,你把最下面那本拿出来我看看。”严世爵指向她第一批搬出来谁放在地上的书籍。
刘乐璇往那叠书蹲,费力抽出最底下那一本,才打算起身拿给他,又听他说道——
“封面不是长那样,应该隔壁那堆最下面那本。”
原本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对他很顺从的刘乐璇,直到这时才察觉有异,她作势要走向他指的另一堆书,忽地转头看向那方坐在沙发的他,他嘴角不经意露出一抹笑,让她更确定他是故意奴役她。
她心里顿生一把火,再也忍无可忍,随手拿起一本厚书,快步朝他走去。
“不是这本,光看书皮颜色就不对……唤!”他脑袋被她用厚书用力K了一下,令他痛得闷哼一声,“你干么,竟对病人暴力相向!”他一手抚着左后脑,一边斥喝道。
“病人?你哪里像病人?要我替你端饮料、榨柳橙汁就算了,竟还恶意奴役我,要我把书搬来搬去的,找书是骗人,你根本是找碴!”
想到方才他对她像大老爷般命令来、命令去的,她更加火大,顾不得他是真病、假病,冲动地又举起书,再往他身上K。
“住手!你够了!”她突然抓狂猛K他,令他也难以忍受,大掌扣住她一双手腕,要她停止暴力。
“你放开我!”双手被箝制住,刘乐璇更气恼,用力扭动手腕要挣月兑,然而两人拉扯间,她一个重心不稳,朝他胸前扑去。“啊——”
当她撞上他的胸口,他不禁怔了下,心无端用力一跳。
她跌趴在他胸前,他的衣襟微微敞开,她的手心刚好贴着他的皮肤,她顿感心跳加快,手心热烫,双颊也跟着热起来。
她连忙移开手掌,有些别扭地爬起身。
“我……回去了。”她感到窘迫,转身,匆匆拿起搁在一旁的侧背包,快步走出书房。
严世爵坐起身,望着她仓促离开的身影,心绪再度怔忡。
方才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自觉抬手朝胸口模去,感觉心跳异常快速。
罢才她不过是模了他胸膛一把,实在没什么,他这副身体被多少女人模过,怎么可能因为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反应异常?
一定是溺水加发烧的后遗症,脑袋跟思绪都还没恢复正常。
他解释内心突生的陌生异常感受,不再理会。
棒两日。
晚上十一点,严世爵应酬完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听王嫂告知有访客,令他诧异。
“严世爵,你总算回来了,再等下去我都快睡着了。”刘乐璇大刺刺地斜躺在他家客厅的长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走过来,这才坐起身,神态慵懒,还伸了个懒腰。
“你又来干么?我已经好了,你不用来探病。”严世爵扯松领带,白她一眼。
她未免太厚脸皮了,竟然又不请自来。
王嫂说她晚上七点就来了,听到他仍未返回,且不确定今晚几点到家,她仍留下来等待。
她先在他家大方从容的吃了顿晚餐,又喝了杯咖啡,之后便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倒不是吝啬让她在这里吃顿晚餐,是对她将他住处当自家似的自在,心中一阵月复诽。
他大可板起脸,,怒声斥离她,要王嫂不准再让她进屋,但他此刻看见她,倒也不是真的气恼,或感到碍眼,是以没直言驱赶她,只对厚脸皮来做客的她略表不欢迎,赏个白眼。
“你都能去上班,还应酬喝酒到这么晚,身体哪还有什么问题,我才不是来探病的,更不可能再被你奴役。”刘乐璇也白他一眼,顶嘴回去。
她害他溺水,对他感到自责歉疚,但在那日他刻意奴役她后,那些罪恶感全都消失无踪,甚至反过来又对他记仇了。
“所以你是专程来我家吃吃喝喝的?”严世爵调笑道。
“当然不是。”刘乐璇撇撇嘴否认,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又道:“你先站着别动。”
她的命令令他感到疑惑,只见她抬高下巴,张大一双杏眸,直直瞅着他的脸庞。
他与她对视,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打量着自己?
半晌,刘乐璇模模自己的胸口,确定无恙,这才移开盯着他的视线。
他对她,果然没有影响力。
那日在他书房,两人不小心发生一点肢体接触,她内心横生的那一抹异常情思,果然是错觉。
仔细想想,他本来就不是她的菜,且年纪又大她一轮,她都想叫他一声大叔了,怎么可能对他莫名悸动?
先前,她看过只穿条泳裤的他,展露性感傲人身材,她都无动于衷,之后因他溺水,她一度要替他进行人工呼吸,是昏迷的他忽地呛咳苏醒,她才没继续动作,但她的唇瓣一度轻触到他那时冰凉的唇,当下,除了急于救人,完全没有奇怪感受。
此刻,再度见到他,她将他更仔细打量一番,确认自己对他无感,不禁松了口气。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该不会你迷上我了?”严世爵俊唇一扬,笑得自信。
“幸好,没有。”刘乐璇回得果断,也朝他绽放一抹甜笑。
她甜甜的笑容让他的心微微浮动,不过他无心追究那一闪而逝的异样。
“我浪费那么多时间等你回来,是有重要目的。拿来!”她朝他伸手,手心向上。
“什么?”他不解地反问。
“你明知道我要什么,把我的长命锁还来。”她说得理直气壮。
闻言,严世爵不禁发嘘。“大小姐,我没有你要的东西,更没有你的长命锁。”说完,他又赏了她一记白眼。
她会不会太霸道了?竟敢说那个汉代长命锁是她的!呃,不过话说回来,她这行径怎么跟他像这么像……
不不,他跟她无端任性的行为绝不相同。
那块长命锁可是他寻觅多年、渴望多年才遇见,且是因他找人合伙投资,考古队才得以挖到古墓,挖到珍贵古物,他对那批古物原就拥有最多权益,他看上的东西,先占为己有并不为过。
况且她想要那块长命锁一定只是一时兴起,为了要而要,或故意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