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日,郑乔茵穿着轻便,背着帆布背包,在公车站牌前等车,手上拿着地图。
昨晚打电话给大哥时,说不紧张是假的,比起姊姊,她和大哥之间更是无话可说,没想到他听到她想当志工做点杂事的请求,很爽快的答应了,叫她今天就来帮忙。
想找点事情做,其实也可以到爸妈任教的大学,但爸妈身边都有研究生帮忙,自己对爸妈的教学领域一窍不通,还不如不去。
相较之下,大哥那边说不定还有她能做的事情。
在公车站牌前等着的时间,有个人影走到她身旁打招呼。
“郑小姐,真巧呢。”
郑乔茵抬眼,看到范顾霖冲着她友好的微笑。
“呃……真的很巧。”看到这个人,她高兴不起来,没法表现出热络的态度。
范顾霖曾说她只是替代品,那番谈话让她至今仍很不舒服,下意识不想和他再有牵扯,即使他说的是实话也一样。
范顾霖仿佛没看见她脸上的尴尬,继续自在的和她聊天,“嗯,距离上次见面,相隔有半个多月了吧,你还好吗?”
“也没什么不好的。”对这个人,她不想谈太多自己的事情。
“是吗?”范顾霖的口吻很肯定她有发生过什么,像是对她的事情心知肚明。
一想到严圣谕很可能和这个人说过他们已经分手,她更不自在了,“范先生,你怎么会在这?”
“和客户在外面谈完公事,要去停车场,看到你在这,就来打个招呼。”他道。
她找不出他话里的毛病,但心里隐约觉得诡谲。
上次在她租屋处附近遇见,这次在她父母家附近……他们也太有缘了吧。
“接下来我也没什么事,要不,我送你一程?”
她挥之不去心底的不安,“不用。”
“何必这样推辞呢,郑小姐。”范顾霖笑笑的。
“你才是,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想不到是为什么。”
“对别人的好意疑神疑鬼,是感觉不到世界的温暖的喔。”范顾霖对她眨眼。
“……”
“无言了?郑小姐,即使你不再是圣谕的女朋友,不代表我们不能当朋友。”他道。
郑乔茵皱眉,他果然知道他们的事情,刚才还特意问她过得好不好,感觉真刻意。
“我没兴致和前男友有关的人有联系,那反而会让我更没办法走出失恋。”她鲜少对别人讲这么直接的话,但这个人她实在很想避而远之。
“这样啊……”范顾霖的眼神如灯火明明灭灭,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看到她等的公车从街口出现,朝这里开来,连忙朝公车招手。
“我得走了,范先生,你开车小心。”说完这句,她上了停在站牌前的公车。
范顾霖看着公车开远,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
“你为什么让她走了?”彼端不悦地问。
范顾霖看了眼对街一辆黑色车子,知道讲电话的人在里面。
“她对我很防备,我总不能强来吧。”
“给你的时间已经很多了,也让小弟时刻跟踪她,把位置告诉你,让你有机会动手,你该不会根本不打算杀她吧?”
“当初是你们自己失手,现在还怪我花太多时间?”
被踩到痛脚,彼端愤愤地问,“你不打算遵守承诺吗?”
“别忘了,我当初是说,如果她恢复记忆,会立刻下手,现在她还没记起来不是吗?我并没有违反我说过的话。”
对方冷冷地哼笑,“真是个半吊子,明明把她跟你朋友分开后,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但你却硬要等半个月,确定两人不会再联系才进行下一步,那现在呢?你又顾虑对方不够信任你,你的理由太多了!”
“谨慎为上,何况,你的小弟也有目睹到她上警局分局长的车,这代表她不是能轻易下手的人,分局长很可能是她的家人。”
“当年的事情我们也替你处理得好好的,怕什么?”
提起以前的事情,范顾霖表情复杂了几分,莫名道:“我看她根本不可能记起我们的事,要记起来早记起来了,不如就算了,没必要为一点可能性冒险。”
彼端讽笑,“真够没胆的,明明你也不是第一次动手了,有钱人家少爷就是贪生怕死,跟我们这种在刀口生活的人不同,罢了,既然你怕惹事上身,就由我们接手!”
他心一惊,“喂……”
彼端传来嘟嘟声,被切断了。
范顾霖抬头,对街的黑色车子朝公车离去的方向开去,留下他呆站在那。
他握紧手机,有瞬间,竟想打给严圣谕,但他忍住了。
很久之前,他就没资格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了……
心潮起伏间,他仿佛听见有道虚弱得快咽气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我诅咒你永远忘不了我……也永远记得这份罪!”
范顾霖闭上了眼,一手揪住胸口。
他的人生,早已万劫不复。
某分局内闹哄哄的,值班员警们围绕着不知所措的郑乔茵,七嘴八舌说个不停。
“哇,局长居然有妹妹!”
“妹妹你几岁啊?看起来好年轻喔。”
“妹妹,偷偷问你,局长私下也很不苟言笑吗?他在局里好可怕的说。”
“妹妹平常有什么兴趣啊?你有FB吗?”
下一刻,他们背后传来阴森的气息。
“你们全给我滚开,少在那里亲热的叫妹妹,又不是你们的妹妹!”郑铭晏怒瞪他们,狰狞得仿佛要吃人,“都给我回去工作!”
一群男人连忙做鸟兽散,闪回自己的位置,免得被电。
突然剩下她和哥哥,她连忙讨好的微笑,避免太尴尬,“大哥,我来了。”
郑铭晏淡淡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话,“小妹,跟我来吧。”
她跟上去,看着哥哥穿警察制服的背影,挺拔又帅气,但也带着距离感。
进到一个小房间,郑铭晏指着一堆箱子,“这些东西就交给你整理。”
她左张右望,“我以为只是帮忙打扫或倒茶水给民众之类的,这里是档案室吧,我进来没关系吗?”
“没问题,机密的档案平常是锁在柜子里的,这些是已经结案三年以上的案子,但又被同仁们乱翻没照档案编号排,这样以后要找旧资料很麻烦。”
郑乔茵仔细看了下箱子外观,上面都有写号码,“所以,把每个箱子里的档案照编号重新排序,如果有不该在箱子里的档案就挑出来,放回原本的箱子?”
“对。”
郑乔茵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看到里面凌乱的档案夹,一想到每个档案夹都有一个案子,不禁来了精神。
她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抬头问:“大哥,我可以边整理边看吗?放心,我不会把内容泄漏出去的!”
“就知道你会这样问。”
“大哥?”
“小时候你不是喜欢福尔摩斯吗?我们喜欢一起聊剧情,有时候还会因为剧情吓得晚上睡不好。”郑铭晏表情有些怀念的说。
她微讶,“大哥,你还记得那些小事?”
“当然。”郑铭晏薄唇浅浅一笑,“你长大后还喜欢看推理小说,算是我教坏你吧,害你书没念好。”
她有些动容,哥哥还记得她喜欢什么,即使有了自己的家庭,即使再忙,都有将她放在心上。
他们实在太久没好好说话了,每次见面,都是糟糕事……
“大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答应让我过来帮忙?”
“你待在家很闷吧,不如让你做你有兴趣的事情。”
她感动道:“大哥,谢谢。”
郑铭晏很久没看她对他笑了,不禁庆幸自己有让她过来。“不过先提醒你,档案的文字和内容一点也不像小说有趣喔。”
“嗯,这部分我完全没问题!有句话不是说,现实比小说离奇吗?说不定能看到什么大开眼界的案子呢!”郑乔茵握拳,兴致盎然道。
“能不能大开眼界我是不知道,我当警察几年后就麻痹了,你慢慢整理吧,这些东西不急,我先去忙了。”郑铭晏离开档案室,也顺手替她带上门。
她像挖宝似的边整理边看档案,乐此不疲,几乎忘了时间,好在警局的人记得她的存在,有敲门问她想吃什么便当,否则她恐怕连午餐都忘记吃。
整理档案到下午五点多,她竟发现有个多年前的档案,里面有熟悉的名字。
她越看越觉得疑点重重,忍不住冲出档案室,想找哥哥问清楚。
她在找局长室的样子引来警局同仁的注意。
“妹妹,局长不在,去开会了,如果你要回家,我问一下哪个同仁待会要下班,让他送你回去。”
听闻哥哥不在,她有些沮丧,不过心想或许这里的人也会略知一二,连忙上前询问:“这个案子你有印象吗?”
那位警察接过老旧的档案夹,看了看,“这个……五年前,实在有点久了,而且承办该案的侦查队队长都不在这了。”
“不在这?”
“申请调地区当然就不在这了,至于去哪我就不晓得了。”
“这件事难道没有查更清楚一点吗?为什么就这样结案了?”
“这……妹妹,我们警察有警察的专业,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结案的。”警察一副她在胡闹的表情。
她噤声。
“妹妹,热心帮忙是好事,不过干涉工作内容就有点不礼貌了喔。”
“……抱歉,造成你的困扰了。”她脸色灰白的抱着档案夹回到档案审。
她将档案夹放回箱子后,心想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现实和小说不一样啊,不是每个小细节都有问题,一牵扯到认识的人,她就太过在意了……有可能实际处理的情况没尽数写在里面吧……
我们的关系到今天为止!不再是男女朋友了!
突然想起这句话的她思绪停顿,心中一阵刺骨的痛。
……这件案子又干她什么事呢,何必这么紧张。
即使她试图让自己不要太在意,仍心神不宁,没法专注将资料做排序。
她决定明天再继续整理档案,稍微收拾了下室内,便背起帆布背包离开档案室,谢绝员警想送她回家的好心,和他们说了声明天再来,旋即挥挥手走出警局门口。
前往公车站牌的路上,她闷闷不乐的走着。
这时,有个高壮的光头男人突然从一旁冲上来,抓住她的胳膊,劈头大骂。
“你这个不回家的不肖女!”
她错愕,这个男人她很陌生,而且凶神恶煞得让人恐惧。
“等等,你认错人……”
她的声音被对方的大嗓门给盖过,“现在立刻跟老子回家!”
郑乔茵整个人陷入混乱和慌张中,这辈子从未遇过这种事情,“放、放开我!我不认识你!”
啪的一声,对方迅雷不及掩耳地赏了她一巴掌,她耳鸣头晕,差点昏厥。
“婊子,居然说出这种话,太不象话了,是想气死老子吗,你为了网路认识的男人连家都不要了,害你妈每天为你以泪洗面,现在跟我回家向你妈道歉!”陌生男人边粗鲁骂着,边强硬拖着她要上一旁的车。
她努力挣扎,想向路人求救,却发现大家都站得远远的,还不时窃窃私语,将陌生男人的话当真,认为是家务事而当笑话在看。
她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没时间思考的她直觉按了快速键。
陌生男人马上就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夺过手机重摔在地上,“还想联络那个拐你离家的男人吗?没门儿!傍我乖乖回家!”
求救的手机离手,她头皮发麻,难以想象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下一刻,她被粗暴地强塞到一部车内,里面等待的人手脚很快,从她背后抱住她,她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到,就被沾有乙醚的手帕捣住口鼻,她挣扎不到几分钟,浑身无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昏过去前,她脑中闪过一段记忆……
啊……这个男人她其实并不陌生啊,她曾见过一面的……
就在那条巷子里……
严圣谕昨日被王月娥劝说一番过后,失眠了一晚,仔细回想了和郑乔茵所有相处的点滴。
心怀阴影的他,太容易怀疑她,过度解释她的言行。
他质问她不信任她,他又何尝真正信任过她……
当局者迷,他竟然迟钝到直到王姊开口,才知道问题所在……
棒日上班,他数次在空档时间拿出手机想打给她,可是苦于之前分手态度太绝情,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他拖到快下班,电话都没打出去。
还是回家仔细拟个道歉稿再打电话吧……
他将工作处理到一段落,准备关电脑的时候,手机蓦然响起,瞄到来电显示是郑乔茵,他既惊讶又欣喜若狂,一刻也不耽搁的接起,“茵茵?”
彼端没有她的声音,而是陌生男声的大骂响起——
“还想联络那个拐你离家的男人吗?没门儿!傍我乖乖回家!”
接着,手机被摔的巨响传来,让他一阵心惊。
“喂,那里发生什么事了?!”他怒声问。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剩下的只有一些脚步声和车辆来去声。
即使搞不清楚刚才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但不安的感觉令他冷静不下来。
他无暇去翻人事资料,直接打给总经理,焦躁命令道:“把郑筱薇的电话给我!”
他要透过郑筱薇确认茵茵是否安然在家,他由衷的希望,刚才那通电话是有人偷了她的手机,而不是她出事!
郑乔茵失踪了。
郑筱薇在接到严圣谕的电话后火速回家,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等到人回来,她联络了大哥。
郑铭晏刚开完会,得知这件事后打给了局里的属下,局里的人表示她在五点半多就离开了。
为此,郑铭晏调了监视器,确认郑乔茵是在公车站附近的街道被抓走的,现场只留下被摔破萤幕的手机。
没人知道郑乔茵为什么被抓走,她没有仇家,根据目击证人陈述,嫌犯自称是郑乔茵父亲而将人拉上车,推断出很可能是人蛇集团掳人的手段,而该车是赃车,追查嫌犯下落需要时间。
严圣谕陷入愁云惨雾中,比起之前遇到的绑架案,这次更令他寝食难安,因为绑架案好歹有勒索赎金的电话可以确认人还在不在,然而被人蛇集团绑架,除了祈祷能找到人以外,没办法得到半点消息。
忧愁的他深夜找了好友来他家喝酒。
“你说,我是不是不祥之人?”在窗台吹风半晌,严圣谕喝了一口酒,问。
范顾霖失笑,“你从不相信怪力乱神的那套,不是吗?”
他俊脸上的表情茫然痛苦,“不然,为什么继罗孟萍之后,茵茵也出事呢?”
“在分手后发生的事情,怎能算在你头上呢?”范顾霖拍拍他的肩,“你想太多了。”
“茵茵出事前,我本来想打电话道歉的……”严圣谕猛喝好几口酒,“万一再也没机会告诉她我爱她……我……”
他再也说不下去,眼泪从悲伤的眼眸落下。
范顾霖目睹他落泪的模样,狼狈的别开了眼,沉默下来。
饼了好一会儿,他道:“我请我公司底下的司机们调他们的行车记录器,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谢谢……”严圣谕嗓音沙哑,诚挚感谢道:“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范顾霖脸上微笑着,放在栏杆上的手却悄悄握紧。
聊了半小时后,范顾霖离开严圣谕家,在楼下他看了眼好友住的楼层。
他随后打了通电话,“你们现在在哪……不干我这个废物的事?别忘了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很多事情你们还是需要我的,我警告你,我也不是好惹的。”
讲完电话,范顾霖踩下跑车的油门飙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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