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在这。”看这群奴才眼中只有南宫旭日,梁王口气有些不悦。
南宫旭日的嘴一撇:“见过梁王爷。”
南宫明连忙领着众人行大礼。
梁王高傲的目光打量四周,不由啧啧出声:“想来你南宫家除了育马而赚进大笔钱财外,马市交易的油水也不少,瞧这府第倒比我的王府要再气派些,看看这个——”一进大堂,梁王就见一左一右两棵人高的红珊瑚,这可真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漂亮。”
“梁王喜欢,就带回京城吧。”
“你这个小子上道啊!”梁王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本王有恩于你,自然不跟你客气。”
南宫旭日向来跟祖父南宫硕一样,一门心思都放在育马之上,是南宫易很爱赏玩这些珍宝,放眼望去都是南宫易的收藏,南宫旭日压根不在乎这些东西。
“本王不会平白拿你东西,那个女人——”梁王想了一会儿:“薛世英是吧?”
南宫明终于平复了看到南宫旭日回府的激动心情,在少主示意之下上前答话:“回王爷,薛氏收拾珍宝,本欲出逃,幸好被府里的一名丫鬟扶柳用计关进了祠堂里。”
“看来真如本王所料,”梁王看了南宫旭日一眼:“肯定是有忠心的奴仆,才能占得先机。”
南宫旭日淡淡的问南宫明:“薛氏欲带走的那些珍宝现在何处?”
“薛氏本打算要从后门离去,如今全在后院的马车里。”
“王爷,”南宫旭日看向梁王:“若感兴趣的话,便去后院瞧瞧,中的东西,如数送给王爷。”
梁王扬起嘴角,这是代表不让他插手南宫家的事了?无妨,反正这小子也别想在他的眼皮下翻出什么大事,他倒好奇这个南宫家到底是有多少宝贝,就去瞧瞧吧。
梁王一被请到后院,南宫旭日便在南宫明的陪伴下走向祠堂。
“少主。”守在祠堂外的扶柳看到远远走来的南宫旭日,眼眶一红,忍辱负重多年,终于盼到了主子重回南宫家。
南宫旭日伸出手,扶起了她,让她将祠堂门打开。
再度踏入祠堂,南宫旭日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在此处被关了数年,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在这里有过绝望,却也重燃希望,但最终……他暗暗的吸了口气。
梁王说中了一事,他的身边确实有忠心之人,而他们即便为他丧命也不言悔,若他的心里还有愧疚,便是为了那些为他而死之人。
薛世英看到祠堂大门开了,原要冲出去,但一看到进门的南宫旭日,顿时吓得不进反退了好几大步,虽说已经知道他没死,但看到他的身影,她还是惊惧不已。
原本被奴仆压着的南宫定弘见着他,吓得突有神力猛然挣扎,一左一右的人都拉不住他,手一松,他双手挥舞着,不停的往后退,大声的嚷道:“鬼!有鬼——救命!有鬼……”
因为太过慌乱,南宫定弘撞上了硬实的花梨木供桌,痛得跌坐在地。
“弘儿!”薛世英连忙上前扶住了人。
南宫定弘跌在地上,神情狂乱,还不停的想要往后退去:“别过来,别过来!别——”最后一头撞上供桌粗重的桌脚,晕了过去。
“弘儿!”薛世英心头一阵顿疼。
薛世英的狼狈、南宫定弘的恐惧落入眼底,南宫旭日心中没半点涟漪,只觉得有趣:“原以为你们母子俩坏事做尽,早已不信苍天鬼神,没料到不过尔尔。”
“一切都与我们无关,”薛世英极力撇清道:“你要怪就去怪你爹,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自己不成材,却怨天下人提起南宫家只知南宫硕,而不知有他南宫易。南宫家家产丰厚,他却只能苦哈哈的每个月领着百两月银过日子,你出生不过小小年纪,就得南宫硕喜爱,亲自教导,每月能花用的月银还胜过他这个当爹的。他又妒又恨,本以为南宫硕一死,他就能掌控一切,谁知道南宫一门还是看重你胜于他,所以只有你死了,他才能真正的手握南宫家。”
为了名声与钱财?!南宫旭日觉得讽刺,他的目光看着祠堂四周的祖先牌位,他的性子清冷,本就不在意虚名,偏偏生他的父亲却根本不了解他的本性,其实只要一句话,他可以放弃一切,离开南宫家,从此隐姓埋名。
南宫易丧尽天良,为了一己之私,硬要赶尽杀绝,滥杀无辜,自己若不讨回一个公道,如何对得起那些亡故之人?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你要杀要剐,我无话可说,但这一切都跟弘儿无关。”薛世英说的是真话,南宫定弘始终以为南宫旭日是死在乘云马场的大火之中,她与南宫易背后坏事做尽,却从未让南宫定弘参与过,毕竟他的性子太懦弱,根本狠不下心。
一个女人心思再毒辣,终究爱子心切。
南宫旭日暗沉的眼中没有太多思绪:“当初是你一杯毒酒送我上路,如今我也送你一程。”
薛世英心有不甘,但自己的人全被困在祠堂之中,她已经没有逃命的机会:“你保证不杀弘儿?”
南宫旭日的双瞳星芒闪灿。
薛世英看着他,不由浑身发抖起来,她最怕的便是这双清冷的眼,彷佛能杀人于无形。南宫明已经送上毒酒,等着薛世英饮下。
“我不杀他。”
薛世英本不抱希望,却没料到可以得到南宫旭日承诺,眼中闪过激动。
“还记得关我五年,让我过着暗无天日的祠堂密室吗?”
薛世英闻言的瞬间,血色自她双颊褪尽。
“就让他在此度过余生吧!”
“你——”薛世英正要月兑口咒骂,身旁的南宫明却一把捉住她,将毒酒灌入她的嘴里。
薛世英一开始不断挣扎,慢慢的消停下来,最后一动也不动。
一室沉默,周遭凝结成窒人氛围。
南宫旭日抿紧唇,环顾着祠堂四周,缓步走过薛世英的尸体、昏迷的南宫定弘身旁,阴暗角落处有个不易让人发现的小洞,他走过去,轻轻一抚而过——
夏彤枫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劳碌命,刘景、高勤虽是粗汉子,但是手脚灵活,没几天功夫就已能独当一面,虽说火候掌控还不到位,但想煮出一碗如她所做一般好滋味的面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因为有了两人,她的空闲时间多了,能亲自照料何氏,或是偶尔上山去采药,带着石头去石庆的庄园看看马匹,只是她始终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
穆意谨派人来说延迟离城,也带来太阳赶赴驿站去医治马匹的消息,她本来就担忧南宫易的喜怒无常,会危及随行景城大夫的性命,偏偏太阳回来后又去了驿站,让她高悬的心始终就没放下过。
一早便听说景城来了个大人物,县令派人清理了街道,石头跟着石庆去凑热闹,她也没拦着石头,只交代要他听话,她自个儿就留在家照料何氏。
昨日穆意谨来给何氏施针,何氏终于能睡个安稳的觉,到这个时辰还没醒,她在灶边烧火煮饭,等石头回来就开饭。
一双手静静的从背后环抱住她,她的心漏跳一拍,逼近的男性气息令她这几日高悬的心终于放下。
“你回来了。”
“嗯。”南宫旭日将头埋入她的颈窝,心安定了下来:“只是只能留会儿,这几日,有些事忙,等我忙完就回来。”
“你还要走?”她的心往下沉,在他的怀中转过身,脸上皆是掩不住的担忧。
“放心,”他揉了揉她的脸:“没事。”
夏彤枫脸上的担忧掩不去,但终究选择了相信他:“听说那些马都没事了,是吗?”“消息倒是灵通。”
“是庆哥说的。”她以前是不想太阳跟石庆太过接近,没想到如今太阳不在,自个儿反而常去找他问事情。人经过相处才知道,庆哥确实不若她之前所想,他虽是西市的地头蛇,却也有正经事做,看庄园里的那些马匹就知道了。“你要做什么我不多问,但是你要小心点。你今天回来,是不是跟着今日进城来的那个梁王回来的?”
南宫旭日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庆哥说梁王喜怒不定,把你带在身边,该不会是看中你什么吧?”
平时不怎么机灵的一个人,这次的直觉却挺准的。“我被看中不好吗?”他反问:“你心中应该也是想着我成为人上人吧?”
“我只想你过得好,别再四处流浪当乞丐,没要你当什么人上人,如果你成了人上人,那我怎么办?我配不上你了。”
“胡说八道。”
“不是胡说,是你说的,你之前向家主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我如今虽说还未到穆家去,却也是入了奴籍的,地位可没比宋明高多少。”
他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谁不好比比宋明!”
“人家可是个美人儿。”
“徒有外貌,心思不正也是枉然。”
这点夏彤枫没有反驳,见过几次宋明,她实在无法喜欢。
“总之此事一了,你的卖身契便能拿回来,别把自己是奴才这种话挂在嘴边。”
“那石头怎么办?”
“拿回来,穆意谨也得救石头。”
夏彤枫的双眼闪着光亮:“真的吗?家主承诺了?”
穆意谨并没有承诺,但南宫旭日定会让他点头。“总之一切有我,你可以安心。”
夏彤枫的双手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的怀中,嘴角心满意足的扬起,眼睛笑成了弯月:“有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