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桐蕊早听得泪眼汪汪,她一抹泪水,哽咽道:“不要说了啦,害人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数落你了。”
金不焕脸上添了浓浓笑意。“来日方长,你想怎么数落就怎么数落,现在咱们父女重逢了,不要再分开了。”
她红着眼眶,重重一个点头。“那是自然。”说完,她又破涕为笑,甜甜地说道,“老爸,我在这靠吃食赚了大钱,以后换我养你。”
他满眼宠溺地瞅着宝贝女儿。“老爸都听说了,你开了火锅城,又开了顶太丰,客似云来,老爸以你为荣。”
金桐蕊骄傲地道:“不止呢,我还跟人合伙了饼作坊,卖的是月饼,也就是这里说的团圆饼,也开了酱作坊,对了对了,我还发现了辣椒。”
这下子金不焕的眼睛也亮了。“当真?”
“比珍珠还真!”她兴匆匆地道:“我有一块地,专门在种辣椒,以后打算买更多地,种更多辣椒。”
他喃喃道:“不可思议,我来这里十五年了,都未曾看过辣椒,许多要用辣椒才能入味的菜也没法做,你竟然能找到辣椒,还种辣椒,若不是此刻天色已晚,我还真想去看看。”
金桐蕊十分得意。“我也是因缘际会才得到那些辣椒的,现在去确实太晚了,明天一早就去如何?我来接你,咱们一块儿吃早点……不不,到顶太丰去,我做早点给你吃。”
金不焕满意地道:“就这么说定了,明早你再过来,我洗漱好等你。”
她突然想到什么,微微皱眉。“不过话说回来,老爸,你的厨艺比我好几百倍,为啥不去外头开饭馆,甘心窝在这相府里隐姓埋名的做厨子,这未免太委屈你了。”
“老爸不像你,有个光明正大能行走的身分,我怕招人起疑,从未兴起到外头开饭馆的念头,一直低调的待在相府里,顶多就是妍芝要斗厨时,再另外教她些绝活,有时要和他国赛厨,派出的是御厨,相爷也会来问我意见,对我十分敬重,老爸在这里不愁吃穿,还有自己的独立院子和伺候起居的下人,已经很满足了,也没有什么地方感觉到不方便的。”
“老爸,你说咱们是不是很幸运?要是到那以农立国的地方可怎么办,咱们两个都不会种田,到那以文治国的地方更糟,咱们俩都不会读书,会教人看扁,来到这里,真是老天对咱们的眷顾。”
金不焕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幸运,在这里能发挥所长又能兼顾兴趣,你还嫁了如意郎君。”
金桐蕊脸一红。“老爸。”
他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以前不是常嚷着要老爸牵你的手走教堂红毯,这下泡汤了。”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可以再结一次啊。”
“胡闹!”金不焕斥了一声,“你夫君是堂堂景亲王府的世子,再结亲一次成何体统,况且老爸去你的婚礼,你又要如何对你夫君解释我是何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金桐蕊嘿嘿一笑。“他知道。”
他十分惊诧。“他知道?”
金桐蕊便将任容祯是如何怀疑她身分,以及自己是如何主动告知的过程详细说给老爸听,说完,她浅浅一笑,“就是这样,我在他面前什么都不必伪装,也不用担心说错话,心里揣着个大秘密太辛苦了,在我还没向他坦白之前,老是怕东怕西的,现在都不必怕了,说梦话也不怕露馅。”
金不焕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如此看来,你倒是嫁对人了,他既然能接受你是魂穿而来,未曾大惊小敝,必定不是庸俗之辈。”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选的人。”金桐蕊嘴角弯起,心里得意。“他今天也陪我来了,老爸,你要见见他吗?是你的女婿喔!”
他马上板起脸。“拐走我宝贝女儿的男人,我自然是要见的。”
金桐蕊嘻嘻一笑,欢快的出去喊人了。
一见她出来,王妍芝猛地惊跳起来,差点洒了杯里的茶。
金桐蕊偏不看她,只对任容祯眨眼道:“进来吧,要见你。”
任容祯搁下杯盖起身。
王妍芝气急败坏的问:“弟妹,我师傅没有叫我进去吗?没有要见我吗?”
“没有,没找你。”金桐蕊很爽快的给了答案,又顺便道:“大嫂,我们还要聊很久,若你想回王府就先回去,留个丫鬟给我们领路就行了,不送了啊!”
王妍芝快气炸了肺,还不送哩,这里是谁府上啊?
她偏不走,看他们能聊多久!
她又坐了下来,气得扬声道:“筠姑,给我再换壶热茶来!”
适才金桐蕊一进去就是半个时辰,她已觉得有古怪了,如今任容祯又进去了,却独独不叫她进去,这表示他们谈话的内容是不能让她听的。
究竟在谈什么?为何要避着她?
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三人是何时相识的?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金桐蕊和任容祯才出来。
王妍芝立即搁下杯盏。“我去见见师傅再走,你们要走可以先走了。”
她有太多疑问了,非要当面问清楚不可!
金桐蕊轻描淡写地道:“大嫂,金师傅已经歇下了,让大家都不要打扰。”
“歇下了?”王妍芝无法相信,扬声又唤道:“筠姑!”
筠姑,也就是先前那来奉茶的妇人,匆匆由内堂出来,用手语询问什么事。
王妍芝拧眉道:“你去看看我师傅是否真歇下了。”
筠姑去看了,出来对王妍芝点了点头,又做了入睡手势。
王妍芝满肚子的疑问无人可问,她又不愿意问金桐蕊,不想让金桐蕊占了上风,最后自个儿气鼓鼓的走了,也不等他们,到了小门停马车处,也是咻地就上了马车,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让车夫起驾回府。
金桐蕊朝那绝尘而去的马车扮了个鬼脸,哼道:“你以为是你师傅,他可是我爸!我才是亲生的,我爸自然站在我这边!”
任容祯好气又好笑的戳她脑门。“别孩子气了,适才没听到岳父大人的吩咐吗?让你把大嫂当作姊姊,要和平相处。”
她不以为然地道:“你看她脾气大的,谁能跟她好好相处?”
“还不是你故意激大嫂生气。”他笑着拉她上了马车,两人坐定后,他才又道:“在村里时,你做的菜我以前几乎都尝过,自然都是出自大嫂之手,唯独你做的邢团圆饼,我从未见大嫂做过,今日我才知晓原因。”
“哦?什么原因?”金桐蕊从衣袖里取出油纸包的酥饼来吃,这是她老爸刚刚塞给她的,是她老爸亲手做的糕点。
“你说过你们那里的中秋节是你爹娘的成亲纪念日,因为你娘与人私奔,你爹伤心,再也不肯做月饼。”
金桐蕊点了点头。“我是说过,这又怎么了?”
“岳父的手艺都传给大嫂了,唯独他不做月饼,大嫂也就没学到这项糕饼手艺。”
“没学到最好,如此我的团圆饼才是独家。”金桐蕊搁下吃了一半的酥饼,有些愤愤不平地道:“不是我小肚鸡肠,我真真觉得我老爸不应该把手艺都传给王妍芝,她和我们非亲非帮的,凭什么学我金家的手艺?”
“你又小器了。”任容祯笑了。“别忘了,王丞相可是岳父大人的救命思人,若是没有王丞相,如今岳父大人不知流落在何方,你们父女也别想重逢,单凭这一点,岳父将毕生绝学传授给大嫂都值了。”
她有些烦躁,一边往嘴里塞酥饼一边说道:“我知道,我就是不开心嘛,老爸说他把王妍芝当我的替代品,可见得也是很疼她的,而且还疼爱了十五年,我只要一想到就不平衡,那是你不知道,我老爸都没疼过我,他表达爱的方法就是铁的纪律,当我是阿兵哥似的,每天凌晨四点吹哨子叫我起床……”
任容祯有疑问。“阿兵哥?”
“就是军人啦!”
他好笑地道:“岳父大人那么严格吗?”
“不知道有多严格呢!”金桐蕊不满的哼道:“还说什么妍芝毕竟是相府千金,不能太严格,所以学得没我好,那可想而知了,是用爱的教育去教王妍芝的,听在我耳里,我这个亲生女儿怎么开心得起来?”
听着她抱怨,任容祯的注意力倒是在别处。“点点,你是不是吃太多了,车里又没有备茶水,小心噎着。”
她臀着眉头回道:“不知道啊,这阵子肚子里好像住了个乞丐,老想着吃,又老想着睡。”
任容祯将视线从她的脸移到了她平坦的小肮上。
他这个除了精于厨艺,其它各方面都少很多根筋的媳妇儿,会不会自个儿有了身孕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