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桐蕊头一回坐马车,一路上那车夫奉了赵林之命,快马加鞭,把她颠到不行,幸好她身强体健又适应力强,也没怎么晕车便到了县城。
县城果然热闹,大街上商铺林立,随处可见成排的青砖大瓦房,不是镇子能相比的,但也没能让她细看,马车便由东门进了赵府。
赵府是个三进的大宅子,金桐蕊下了马车便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东张西望,对古代的大户人家十分好奇。
赵林亲自领了几人到了厨房,金桐蕊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环境干净整洁,各种用具器皿也很齐全,心中便先有了几分满意,做厨之人,第一讲究的便是卫生,若是用具食材不洁,不仅会让吃的人闹肚子,也会影响菜肴的口感,看来赵府的厨娘做事很是仔细,第一关已经通过了她的法眼。
赵府的管事何忠把五名厨娘都叫了过来,介绍给金桐蕊认识,她们都是三十来岁的妇人,金桐蕊见她们模样伶俐,平素也是做惯了厨房活的,也没有异议,只要求再看看宴客厅。
见赵林疑惑,她解释道:“菜品离开炉灶到上桌的时间也至为紧要,若是宴客厅太远,会影响冷热菜品的滋味。”
赵林恍然大悟地道:“原来如此,姑娘年纪小小,懂得甚多啊!”
金桐蕊也是个性急的,看过厨房和宴客厅之后,便直奔主题了,“不知赵老爷一桌席面的预算是多少?”
赵林大器地道:“没有上限,姑娘尽避开出辨买单子,我自会让管事将最新鲜的食材辨买整齐。”
金桐蕊神清气爽的一笑。“虽然您没有预算的上限,不过我也不会净挑那精贵的食材来做,像您说的,咱们讲究的是家常小菜也能令人惊艳,精贵的食材,做出的菜肴未必能令人胃口大开。”
赵林同意的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
金桐蕊笑了笑。“那么我回去想想菜单,明日下午请车夫大叔到我家里拿,若您有何不满意之处,咱们还可以商量。”
赵林就怕金大秀会反悔让金桐蕊来办席面,趁着吴进也同来,要求白纸黑字写明了做厨的时间和酬劳,一式两份。
赵林派车夫送他们回太,路上金桐蕊要求到市场看一看,不为别的,她想看看这地界有什么生鲜食材,回力才好琢磨食谱,要不然若她列了几样需要辣椒才能添香的菜品,这里却还没出产辣椒,她岂不是糗大了?
变过了市集,回到飘香村也黑灯瞎火了,奉莲娘已做好了晚饭在等他们父女俩,吃饭时少不得细细问过那赵家厨房的情形。
折腾了一日,金大秀父女也累了,饭后各自洗漱歇下。
金桐蕊躺在床上,尽避身子很疲累,脑袋却是转个不停,不停地琢磨着菜单,最后索性翻身而起,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没吵到沉睡中的母亲。
聂氏和金慧英离开了之后,奉莲娘还没搬回她原来的房间睡,而金铜蕊的房间是单床,也着实太小了一点,两个人睡着要翻身也不舒适,金桐蕊提醒自己,明日得记得叫她娘搬回原来的房间睡才好。
她拿了笔墨纸砚到穿堂,点了蜡烛,静下心来,开始苦思着菜单。
兴许是太累了,她还没想好完整的菜单便睡着了,这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有人来了也不知道。
任容祯待金大秀和金桐树睡着之后,这才悄悄推了轮椅出来,他这么做已经有几日了,还未曾被人察觉,他原是趁机去院子里活动活动筋骨,不想却看到趴在穿堂桌上睡着的金桐蕊。
一见到她,他便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笑意。
这古灵精怪的小妮子,竟让他不管不顾的在此地赖了许久,就像如今毒已退,他已可站可走,他仍不想离开,每每想到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分明不是柔情似水之人,向来不懂什么是儿女情长,却一再拖延回京的时间,而且他心中打的主意是要走也要将她一起带走,他得看得到她,心里才会忠实,否则像她这样一个脾气不太好的姑娘,很可能得罪了人而不自知,被人家怎么样了都不知道,所以了,他得带在身边来回看管,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如此,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那么,他要如何名正言顺的带走她?
很简单,娶了她。
只要娶了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走,她就必须跟他走。
眼下就只有一个问题,要如何让她明白他的心思?
事实上,意识到自己对她莫名的日久生情后,他未曾隐藏过真正的心思,是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摆摊挣钱上头,眼里根本看不见其它,饶是看见了,她肯定也不会太在意,不会想太多。
他想过了,这样下去,不知要耗多少时间,他还得回京一趟交代自己的行踪再去边关,这事绝没办法拖上一年半载,他再不现身,府里恐怕真要为他办丧事了。
因此,他需得让她正视他这个人的存在,让她甘心随他去京城,在他离京之时,也能安之若素的等他回来……
他的心思飞转,眸光却是片刻不离金桐蕊。
她睡得极熟,肯定是累坏了,他情不自禁地替她将脸颊上的细发拨开,看着睡到嘴儿开开的她,他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他想要抱她进房里去睡。
画面一出现,他顿时一个激灵。
不成!万一她醒来,见到他能站了,他还拿什么理由继续在这里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