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山带回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的消息,在一天之内轰动了整个水源村,毕竟水源村人少且朴素,从来没出现过像綦菡这等容貌气质的美人。
来鲁家拜访的邻居们络绎不绝,都是来看綦菡的,綦菡也表现得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在家里帮忙整理家务,博得众人一致的赞赏。
“唉呀,鲁大娘,你这媳妇好乖啊!”对街的黄大婶越看綦菡越喜欢,心里不由得哀怨着怎么自家儿子就娶不到这么好的媳妇?
“长得也很标致呢!”巷口卖豆花的李老头也来串门子,还送了一桶免费的豆花,就是要来看天仙一般的綦菡,如今一见真人,果然名不虚传,要是他年轻个四十岁,一定跟鲁大山抢啊!
“而且还很勤快又伶俐!”住在街尾的刘婆婆是做媒人的,这么美丽的人儿要是她来说媒,一定能嫁到应化城里当富家少女乃女乃。
众人眼中的綦菡,正努力的用抹布擦拭桌椅,虽然她的动作生涩,显然没做过几次这样的事,也有很多疏漏之处,不过都被她那甜美可人的笑容掩盖了过去。
这人美嘛,做什么都好看,光是存在就足够让屋里蓬荜生辉了。
此时,受不了屋里这么多人,跑到外头劈柴的鲁大山,终于进到了屋子里来。
綦菡一见到他,立即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大山,你辛苦了。”她看他满头大汗,顺手用手里的布替他擦汗。“外面很热吧?你砍了一整天的柴了……”
虽然綦菡是真情流露,但周围这么多人在看,鲁大山实在很不自在,他很快地拿下她手上的布,拚命在自己脸上擦着。“我自己来就行了,自己来就行了……”
然而,不同于吃吃窃笑偷觑着小俩口的邻居们,鲁大娘一脸古怪地望着儿子,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说道 “大山啊,你的脸怎么越擦越脏了?”
鲁大山的动作一顿,将手里的布拿远一看,不由得纳闷又疑惑。
綦菡则是惊讶地微张着樱桃小嘴,连忙抢回那块布,面露惭色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大山,我忘了这是我刚才擦桌子的抹布……”
鲁大山无奈的皱起眉头,不过为了綦菡的面子,他只能硬着头皮回道 “没关系,我正想洗个澡呢!”
说完,他便表情僵硬的步向后院,綦菡自然也是亦步亦趋地跟上。
厅里则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直到小俩口走远了,鲁大娘才扯开话题,“唉呀,听说应化城里的菜变贵了啊……”
“……呃,是啊是啊,萝卜涨了不少呢……”
鲁大山来到了后院,从水缸里舀水进澡盆,眼角余光看到綦菡也从水缸里舀水进澡盆;而后他将澡盆搬到了房里,她也跟了进来;而当他开始月兑衣服时,更发现那小妞居然一双小手抓住他的腰带,要帮他解开,他朴实的脸涨得通红,连忙抓住她的手保住清白。“等一下!你想做什么?”
綦菡则是一脸莫名其妙。“我帮你月兑裤子啊,你不是要洗澡?”
“不用了,这种事我自己来就好。”他的脸颊微微抽搐着说道。
“我是你的妻子啊,还是你怕我不懂怎么解男人的裤子?你放心,我会的。”她不顾他的阻止,猛地一扯。
鲁大山狠狠地倒吸了口气,说话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显得有些无力。“你拉得太紧了……那里……有点痛……”
綦菡这才发现自己拉错边了,连忙放开手,然而这一放手,他的裤子就这么落了下来,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她本能的低头一看,落入眼中的画面令她目瞪口呆,下一瞬她立刻放声尖叫,随即捂着脸跑,还一边叫嚷着,“太丑了,太恶心了,怎么会长那个样子……”
他这才连忙用双手挡在胯下,傻眼的看着她大叫逃跑,一时还真不晓得该叫她回来还是替自己哀悼一番。
老天爷啊!明明被看光的人是他,这下失了清白还要被嫌丑,她居然还一副被他欺负了的样子,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啊?
看着綦菡像是又要跑回厅堂,鲁大山连忙提着裤子追了上去,他可不想让厅里那些三姑六婆以为他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坏事啊!
然而她的脚程出乎他意料的快,可怜无辜的他又提着松掉的裤子,根本追不上,等到他接近厅堂,她已经冲进去了,他只能止步在外。
他不进门,鲁大娘却在这时候转了出来,显然就是冲着他来的,她一脸无奈地带着微微责备道 “你究竟在做什么,怎么吓到人家菡儿了呢?还没穿衣服成何体统?你……”她猛地一顿,这才发现自家儿子不仅衣衫不整,还紧抓着裤头,脑子里许多画面一闪而过,语气变得更没好气,“你呀!猴急什么?这天都还没黑呢!昨天回村子来时还说不能真把人家当媳妇,怕会影响人家的名声,现在就急着月兑裤子啦?”
鲁大山苦着脸想解释,“娘,我不是……”
“行了行了,我明白了。”鲁大娘挥挥手,不想听他再说。“今晚就让菡儿去睡你房间,你可别再说什么不是真夫妻的借口了。”说完,她摇了摇头,迳自离去。
留下目瞪口呆、无言以对的鲁大山,没抓着裤头的那只手,还悬在了半空中,试图唤回误会大了的母亲。
算了,总有机会解释清楚的。鲁大山叹了口气,突然转回头,一下子被背后两道黑影吓了一跳,裤头差点没抓好。
“啊!吓死人了,吓死人了——”其中一道黑影,赫然是由另一头又进入后院的綦菡,但当她看到鲁大山居然还是衣衫不整,而且一回头又是要月兑裤子的态势,又吓得尖叫逃跑。
“啊——啊——好可怕——菡嫂子你跑什么啊?”另一个跟着尖叫逃跑的居然是鲁旦,她看綦菡跑了就跟着跑,綦菡大叫就跟着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鲁大山莫名又再次成了罪人。
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的鲁大娘,手里拿着扫把,朝着儿子直挥。“去去去,还不快滚!站在这里吓人做什么?吓完媳妇还吓妹妹……”
“娘,我没有啊,我、我是清白的啊……”
鲁大山被一家子三个女人误会成急色鬼,还没办法解释,只能模模鼻子认了,索性又去后院砍柴,那些堆起来的柴火,足够他们家用上一整年都有余。
他一直思考着该怎么面对綦菡,当初他第一次说出两人是夫妻时,她就坚定的相信了,之后他怎么解释都没用,不得不说被一个未来肯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如此青睐,他也有些飘飘然。
虽然过去在綦府被她欺负得够呛,但他不否认第一次看见她时,那精致的小脸蛋令他目不转睛,甚至是她的任性,有时候在他眼中看起来都是娇滴滴的可爱,所以他甘心情愿守在她身边,为她挡去危险,从没有过埋怨,因为他根本舍不得这般美好的人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綦菡在他心中,就是这么一个令他又爱又恨的独特存在,纵使现在是她硬要黏着自己,他也无法违逆道德对她做些什么,他不希望万一她哪天恢复了记忆,她会后悔,甚至是恨他。
在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鲁大山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回到了房内,却又被床上一抹端坐的人影吓了一跳。
当然他不可能像綦菡一样喊着好可怕然后尖叫逃跑,只是本能的摆出了攻击姿势,但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他的一双浓眉深深地皱了起来。“綦菡,这么晚了,你跑来我的房间做什么?”
“娘叫我来的,她说夫妻本就该睡在一房。”綦菡认真地回道。
“我们不是真的夫妻,岂能睡在一房?”他娘简直乱点鸳鸯谱,他在心里哀叫着。
她瞧他又要拒绝她了,俏脸微皱,居然一副要哭了的样子。“相公,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我……我没有讨厌你啊!”鲁大山急忙喊冤。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我们不是夫妻?”綦菡控诉道。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本来就不是……好了好了,你可别哭啊!”鲁大山最怕的就是她的眼泪,明明这小泵娘小时候又凶又刁蛮,怎么哭起来软绵绵的令人无力招架?
“所以我们是夫妻喽!”她快速收起了眼泪,像变戏法一样转成一记笑脸,“大山,夫妻要一起睡的,是吧?”
他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反应。“那个……这个……”
她一步步朝着他逼近,他下意识一步步退后。
綦菡才不管他的退却,突然扑向他,将他扑倒在床上,“大山,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晓得夫妻是要一起睡的,还要一起做一些羞人的事,对吧?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这些年来连碰都没碰我一下,害我们浪费了好多时间。”
她笑得柔媚,那少女的气息让鲁大山都有些茫然了。
“其实啊,我好像记得有人教过我,如何在床上服侍自己的丈夫,你今晚想要用哪一招呢?是要双飞式、燕尾式、龙腾式,还是凤翔式……”
什么龙飞凤舞的?短暂陷入她柔情的鲁大山,下一个眨眼突然间回过神来,理解她在说什么之后,差点一管鼻血喷了出来。
“不不不,没没没,不行不行不行……”鲁大山一把推开她,离开床三大步远。“不行,綦菡,我们不可以那么做。”
“你真的嫌弃我……”綦菡眼中又浮起了泪光。
“不是,我不是嫌弃你……”鲁大山无奈至极,看着她那要哭要哭的模样,不知怎地有些不舍。
她原本是那么骄傲自信的,都是因为被他害得失忆,又长久跟在他身边,被他不断拒绝,才变得这么胆小怯懦。 越是看着这样的她,他心中的罪恶感越重。
“是这样的。”他清了清喉咙,决定晓以大义。“綦菡,你年纪还小,这么小不适合圆……那个圆房的。这件事,呃,等你长大再说吧。”说完,他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房间,不敢继续和她纠缠下去。
他知道自己对她始终会心软,但这件事情攸关她的名节,心软不得啊!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她是个含苞待放的小美人,即使心里对她有些芥蒂,但在她刻意的引诱之下,他真有些招架不住,还是先走为妙。
然而,他心中的那些挣扎,綦菡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再一次从她身边逃开了,这令她很是沮丧,她对着房门口,幽幽地低喃道 “大山,我十一岁时,你可以说我还小,但如今我早已及笄了,已经不小,是个大姑娘了……”
不知不觉地,綦菡陷入了一种自怜情绪,似乎不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丈夫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