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 第9章(1)
作者:沈韦

金亮的阳光,刺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空气中充满血腥味,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晨露兴奋的心脏鼓鼓跃动,她目露杀机紧盯着连滚带爬的大王,终于!

遭到刺客围攻的公子碧,一方面要保护海妃,另一方面则奋力击退刺客,当他瞥见不远处的晨露直勾勾盯着大王,立即明白她想趁乱行刺,他心头一拧,想要开口阻止,但话到了当口,他竟是喊不出。

这一瞬间,他想护谁?他的心,比较向着谁?

围攻他的三名刺客趁他闪神,提剑刺向他的心窝,得意大喊:“公子碧,受死吧!”

快要接近大王的晨露听见刺客的嗜血呼喊,眼角瞥见三柄森冷的剑尖刺向公子碧,她登时吓得心魂俱裂,情急关心的提起全身力气,飞扑而去。

她不要命的以身为他阻挡灾祸,纤瘦娇躯撞向其中一名刺客的背脊,迫使他摔倒,手中剑尖偏移公子碧,她砰的一声滚落地时,立刻捡起刺客落在地上的薄叶刀,射向另一名刺客。

鲍子碧心惊肉跳的见她舍身救他,手中的刀顺势划破正前方刺客的肚月复,左右两名刺客因晨露纵身一跃,及接连出手反击,受到惊吓,剑尖失准,仅仅划伤他,未能要了他的命。

“可恶!”背部中刀的刺客恼羞成怒,转身提剑刺她。

鲍子碧见状,刻不容缓将手中的刀射向刺客,刀锋穿透刺客胸口,刺客眼睁睁望着染血的刀锋,双腿虚软,跌跪倒下。

在公子碧身旁的刺客见他手中没了兵器,心下大喜,扬剑大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海妃护子心切,凡是手边能拿到的物品,皆当暗器使,她一发接一发,虽然中了软筋散,劲道与准头没有以往好,但尚且能对刺客造成伤害。

鲍子碧、晨露与海妃三人互相救援,相互防护,于刀锋下拯救彼此性命。

保护大王的红衫卫兵接连死在刺客手中,仓皇逃命的大王头上的金冠被刺客一剑削掉,披头散发,顿失王者尊严。

“来人啊!快来人救驾!”跑得气喘吁吁的大王几乎要喊破喉咙。

鲍子封与公子爵也遭受刺客围攻,同样中毒的他们,大半力气使不出来,身上或重或轻都受了伤,迟迟无法月兑身救援。

救父心切的公子策见大王遭到追杀,急吼吼的冲上前抢救,他一边怒吼,一边挡住刺客的攻击,将大王推至身后,“父王,儿臣来了。”

命悬一线的大王万万没想到最先豁出性命不要,会是向来只会惹事生非的公子策,他心下的感动,笔墨难以形容,“策儿,你来得正好,若你再晚一步,本王就……就……”

带着大王杀出重围,狼狈的公子策杀气腾腾,“父王,有儿臣在,任谁想动您一根寒毛,都得踏过儿臣的尸体。”

“好,好。”大王连说两个好字,对他上了心。

鲍子策一路杀,气愤嚷嚷,“今日不论你们这群贼子奉谁的令而来,本公子都教你们来得去不得!”

犹遭刺客围困,发鬌凌乱的海妃惊觉事情不对,暗叫了声糟,低声道:“碧儿,快赶去护你父王!迟了可就不好。”

抢过刺客手中剑的公子碧身子晃了下,可随即稳定气息,剑走轻灵,于掌中灵活翻转,纵然杀了不少刺客,仍暂时月兑不了身。

海妃眼见公子策抢得大功,护着大王越退越远,心下益发焦急,偏偏刺客仍顽强的困住他们,教他们动弹不得。

晨露虚软着双腿和公子碧背对背,正和刺客纠缠厮杀,在公子碧的保卫下,她稍稍可以喘口气,可她极为心疼,为了保护她和海妃,他已伤痕累累。

刺客几番想要取走公子碧性命,偏偏几次都无法得手,和他们缠斗不休的刺客已将他们困到舫缘,眼见后方画舫上的大臣及公子们的仆役已杀声隆隆,提着兵器抢上王舫救驾。

一名刺客扬剑刺向晨露,趁她还手格挡时,左手顺势推她落湖,反正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见到公子及王族女眷便杀,能杀几个是几个。

晨露冷不防被推落王舫,噗通一声落入水里,水性不佳的她惊叫,双手挥舞,试着浮上湖面。

纵然是大热天,但湖水仍过于冷凉,她吃了好几口水,难受的呛咳直往下沉,她会淹死!晨露心下大骇,双手双脚划着水,奋力挣扎,但越是想要往上浮,偏就更往下沉。

水性好的公子碧见她落水,登时心急如焚,手中长剑刺向刺客心窝,再长腿一拐,绊倒身畔的刺客后,紧接着犹如飞鱼,纵身跃入湖里救心爱的女人。

本噜咕噜……她的口鼻全都是水,她的心肺难受鼓胀,她就要死了!

鲍子碧用力划动虚软的双腿,穿破碧绿的湖水,往下寻找她的身影,一发现她正痛苦挣扎,双手双腿已逐渐无力,正随着水波飘荡,他心头一震,更加奋力游向她。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他拼命的游,接近她时,伸长手臂用力一抓,将她拉进怀里,再死命踢水钻出水面。

他俩破水而出后,他焦急的喊道:“我抓到你了,抓到你了。”他的手臂横在她腰上,施力挤出她月复中的水。

快厥过去的晨露因他的施力,难受的咳出月复中的水,她猛地睁大双眼,用力吸取空气,“咳咳咳……”她咳得泪水鼻水直流,喉头犹如遭沙砾刮过般难受。

“没事了,你没事了。”公子碧受到的惊讶,远比她大得多,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她趴在他的肩头,将他抱得好紧好紧,深怕一松手,她又会遭湖水吞噬。

刺客在公子碧跃下湖后,连忙丢下海妃,跟着扑通往下跳,非致公子碧于死地不可。

鲍子碧见刺客来势汹汹,无法详细查看晨露的情况,只能以单臂环抱她,目光冷绝的与刺客再次对决。

海妃又急又气,王舫上绝大多数的刺客已遭赶来的大臣们及仆役护卫击杀,公子封与公子爵也陆续赶到大王身旁护驾,唯独公子碧仍遭刺客死缠不放,究竟是谁在背后主使?

惊慌的大臣们狂奔上前,“大王,您受惊了!”

大王见刺客死的死,落湖的落湖,三魂七魄总算重归原位,他极为震怒的指着迟来的臣子们怒骂,“你们动作如此缓慢,如何效忠本王?如何护卫国家社稷?!”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死于刀口下,这些没用的奴才!

大臣们听见大王疾言厉色责怪,全部下跪请罪,“臣等救驾来迟,请大王降罪!”

大王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砍下所有大臣的脑袋,“若非策儿杀出重围,眼下你们还能见到本王安然无恙吗?!”

唯恐脑袋不保的大臣们头都低到不能再低,噤声不语。

雷霆震怒的大王,厉声质问:“何以乐师与舞伎全成了刺客,却无人察觉?!”

白发苍苍的大理卿伏地出声,“臣立即派人严查,所有相关人等,绝不轻饶放过。”

“抓到的刺客全都严刑拷打,查出究竟是谁想要本王的命。”

“臣遵旨。”大理卿领命。

“大王,兰妃她……”一名卫兵匆匆来报。  余怒未消的大王,不快的问:“她又怎了?”

“兰妃遭刺客刺杀身亡。”带来消息的卫兵低垂着头,深恐大王会迁怒。

捡回性命的大王眼也不眨一下,不耐烦道:“死了就死了,找个时间将她安葬便是。”只要他仍活着就好,其他人是死是活,对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一名臣子上前回应,“臣遵旨。”

鲍子策抬手拭去颊边血渍,藉此隐去唇角的笑容。

大王对迟来的公子封与公子爵有些不满,但见他们兄弟俩全身是伤,也是死里逃生,便不再苛责,“怎么不见碧儿?”难不成也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确实左右都不见公子碧的身影。

“父王,儿臣马上去寻找二哥下落。”公子策立即请命。

“策儿,你累了,先歇会儿。”大王可舍不得辛苦的老七再奔波。

鲍子封步伐有些不稳,上前道:“父王,就由儿臣去找寻二哥下落。”

“嗯,去吧。”大王摆手。

疲累的公子封立即在混乱的王舫上四处找人,他看见海妃站在舫边,焦急的直往湖里瞧,他提起力气上前查看。

海妃紧张的看着在湖中与刺客纠缠的公子碧,准备跃入湖中,助儿子一臂之力。

鲍子封惊见老二单臂揽着假思凡,在湖中吃力的与刺客缠斗,他心下一骇,深怕经湖水一泡,假思凡脸上的假脸皮恐会月兑落,他出声阻止海妃,“我下去。”语毕,他便纵身一跃。

鲍子封扑通落水,他手脚齐用的泅水,见到假思凡紧紧攀着老二,脸埋在老二的胸膛,始终没有抬起来,他与公子碧四目相接,无须言明,立即意会,老二心里恐怕清楚怀中的女人不是思凡,才会以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不教任何人窥见她的真实容貌。

鲍子碧虽然是水中蛟龙,但他拥着晨露,仅能以单手还击,使他有些吃力,当公子封跃入湖中,他心知老五担心会东窗事发,并非真心助他,他必须小心提防,以免老五藉机杀掉晨露,来个死无对证。

晨露察觉有人靠近,更加紧紧攀着公子碧,她的假脸皮遇水就快月兑落,她的真实模样若是显露,必死无疑,她紧张到心跳如擂鼓,四肢发冷,唯恐会拖累公子碧。

手中执剑的公子封挥剑奋力砍掉一名刺客的脑袋,对一脸警戒的公子碧淡然道:“这些刺客似乎对二哥死缠不放。”

鲜血自碧绿的湖面漫开,三具刺客的尸体浮于水面。

“五弟看起来也没比我好到哪去。”体力快要用尽的公子碧冷冷道。

“有人笑里藏刀,老是不时盘算如何出奇不意捅人一刀,防不胜防,我又能如何?”公子封冷冷讥嘲。兄弟俩意味深长的交换了个视线,脑中同时浮现最有可能的人的身影。

焦急的海妃听不见他们俩在谈什么,又听见大王正气急败坏的大发脾气,她两相权衡,决定先去安抚大王。公子策不顾大王的阻止,托词放心不下两位兄长,赶过来查探情况,即见老二、老五和俞思凡都泡在水中,  老二紧紧护着俞思凡,老五跃入湖中,自然是担忧俞思凡的安危,他热切期待老二和老五会因为女人起冲突。不愿落于人后的公子爵纵然腿软,也硬是要过来一探究竟,见老二与老五护俞思凡如护奇异珍宝似的,他不  以为然的哼了声,忍住差点就月兑口而出的批评:红颜祸水。

鲍子策露出爽朗的笑容,扬声道:“二哥,二嫂,五哥,你们还好吗?”要捉对厮杀吗?公子策衷心期待捡回一条命的俞思凡会突然昏头,偎进情人老五的怀里。

鲍子碧双腿越来越吃力的在水面下踢水,将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不教老七瞧见。“没事,刺客已被五弟杀了。”

鲍子封也有意仗着修长的身形遮掩假思凡,他冷哼道:“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刺客。”

鲍子策压抑涌上的不悦,扬起虚假的笑容,“可不是,二哥与五哥武功盖世,再多刺客也都会让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昂伤的公子爵不以为然的讥讽,“二哥和五哥被那些刺客围攻得只剩半口气,哪来的武功盖世?七哥,你这

马屁未免也拍得太响。”他也绝不承认,他被杀得差点断气。

“我是实话实说,不像八弟你,成天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公子策很想一把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老八推入湖里淹死。

鲍子爵微颤的以手背抹去不断自额上淌下的血,反唇讥讽,“七哥与我,谁是伪君子?谁又是真小人?”公子策干脆不理会他,对湖里的二哥和五哥扬声,“二嫂一定吓坏了,我马上下去帮你们。”

真让老七下来还得了!鲍子碧和公子封异口同声,“不必了。”

鲍子策一愣,这老二和老五是不是太好了?他细想近来老五似乎不像以前一样对他热络,莫非老五瞧出端倪,所以刻意拉拢老二?

左相府的画舫在此时划到他们身旁,俞思翔立于船首,焦急喊道:“思凡,哥哥来救你了!你别怕。”泅着水的公子封机警喊道:“她晕过去了。”

一直不敢出声的晨露立刻装晕,四肢放软。

俞思翔探出双臂要抱假妹妹,他的视线与仍紧紧护守的公子碧交会。“二公子,你快将思凡交给我。”公子碧怀疑俞思翔是否知晓内情,他犹豫不决,担心一个错误的决定,将会懊悔终生。

装晕的晨露心下也是忐忑不安,眼下她不是上王舫就是上左相的画舫,都会被拆穿身分,差别不过是早死或晚死。

此时跟在王舫之后的方启山、小忆、敏儿和高野皆已游到他们身边,将他们护在中心,神情肃然,不让其他人靠近以察觉端倪。

越来越多的画舫聚集在王舫周围,他们再拖延下去,只怕增添更多变数。

“公子爷……”方启山提防着看起来武艺不差的高野。  高野也盯着不容小觑的方启山,两人随时都会出手护主。

小忆和敏儿亦护着主子和夫人,只要稍有不对劲,立即与公子封的人大打出手。

“二公子!”俞思翔再次扬声催促。

鲍子封以近似耳语的音量道:“别担心,他都知情。”

迟疑的公子碧定定看着老五,试图寻找出说谎的迹象,但见老五眼神坚定,这场骗局是由老五一手主导的,真要追究起来,老五绝对月兑不了身,严格说来,老五比他更怕东窗事发,他不晓得左相及俞思翔牵涉多深,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

他抱着晨露,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晨露心中漾满感动,几不可见的轻点了下头,不再提心吊胆,因为她知道,不论生或死,她都不会孤独。方启山见主子受软筋散影响虚软无力,伸出手臂要代为抱晨露上舫,但公子碧摇头拒绝。

不论是负伤抑或垂死,公子碧都不会轻易松开心爱的女人,他使劲抱着她游近俞思翔,将她托高交出他,方启山从旁协助,俞思翔快速接过,发现怀中女人的假脸皮略微掀浮起来,心下一惊,忙将她的脸按进怀里,状似担心的嚷道:“思凡,哥哥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鲍子碧、公子封、方启山、高野、小忆和敏儿跟着爬上左相的画舫,他们一上去,画舫立即迅速划离,返回离宫求医。

王舫也返回离宫,在舫上不时可以听见大王不停怒骂,而海妃在旁边柔声安抚。大臣们与卫兵来回奔跑,查探有无漏网之鱼。

鲍子策若有所思的看着疾行而去的左相府画舫,他半眯着眼,危险沉思。老二和老五似乎有意不让他看俞思凡的脸,他们在怕什么?她的脸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老三在老二与俞思凡成亲那一日,突然要她弹琴,莫非是想试她?而当日父王召他们进宫赏荷,俞思凡弹琴弹到一半便晕倒,他记得当时她的琴音并不如何,她可是真晕?又或者她在恐惧什么?

难道她不是俞思凡?!

谁想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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