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听见关从宗的话,钱来宝一脸正色的回答他。
“表哥无须补偿我什么,当年的事都已过去,不要再提了。如今我与尤大哥已互诉了心意,等尤大哥办完事,就会与我一块回武馆,正式向我爹娘提亲。”
站在二楼窗前的尤不休听见她坦白的将他们两人的事告诉关从宗,原本不悦的俊脸,登时笑得春暖花开,而不明所以的孙翔突地感受到屋里一下子又回温了。
必从宗闻言,脸色愀变。
钱来宝似是没瞧见,接着诚心诚意再说道:“希望表哥也能早日觅得好姻缘,从此夫妻恩爱,不再相离。”
必从宗不甘的问:“你真要跟了那姓尤的?”他满心期待过来见她,以为能遂了心愿,与她再重修旧好,却听她亲口说她要与别的男人成亲了,仿佛挨了记重拳,令他又痛又难堪。
“嗯。”她微笑的颔首,眸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甜蜜之色。
“那姓尤的处处利用你,你别被他给骗了!”关从宗妒恨道。
“他是曾骗过我,但他答应我,以后不会再骗我了。”
拍额,这丫头怎么连这种事都说了出来,他忍不住了,决定下楼去。
“他欺骗过你一次,以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别相信他!我对你才是真心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待你!”说着,关从宗情急的拽住钱来宝的手,想要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不等钱来宝挣月兑他的手,飞快下楼来的尤不休走过去,用她教他的那套掌法的其中一式,狠狠朝关从宗的手拍去,迫使关从宗放开了钱来宝的手,他接着将钱来宝扯到自己身后,抬眉睨瞪关从宗。
“要说欺骗,你这背叛过来宝的人,才不值得再相信。我与来宝已指天为誓,要厮守终生,劝你莫再来纠缠。”
必从宗沉下脸怒声质问他,“你除了使唤利用表妹,还能给她什么?”
“我能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能让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能纵着她宠着她护着她,但凡她想要的东西,我都能捧到她跟前给她。”这番话尤不休是看着钱来宝说的,那嗓音里的宠溺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必从宗毫不客气的质疑他,“她想要的你都能给她?你有那能耐吗?”
“凭我繁城尤家,我所说的每一件事,我都有能耐办得到。”尤不休傲然道。
闻言,关从宗一楞,“繁城尤家?”
他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尤不休,想起传说中的一个人,“莫非你是尤家四爷?”繁城尤家乃历代积善之家,大名鼎鼎,大运王朝几乎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错。”尤不休神色从容的颔首。
必家虽也薄有资产,但比起尤家之富,远远不能相提并论。看着眼前的尤不休,再觑了眼被他护在身后的钱来宝,看得出她一颗心已在尤不休身上,他已无力再挽回什么,沉默须臾后,关从宗自嘲一笑。
“输给你,我心服,但望你日后能好好对待我表妹。”
“我自是会如珠如宝的宠着她。”这话用不着他说,他也会做到。
离开前,关从宗再看了钱来宝一眼,神色失落的道:“当年我不知珍惜,是我没福分与你结为夫妻,盼你日后能一生幸福。”
钱来宝怔怔的目送他离去,想起表哥在武馆学武时,两人曾度过一段开心的日子,而后在等待他来迎娶她,他另娶别人为妻时,她曾伤心又愤怒,如今再回忆这段过往,已云淡风轻,没在心上留下什么痕迹。
知道关从宗这是死心了,赶跑了情敌,尤不休神清气爽的牵握着她的手,“走吧,陪我去作坊验收那批玉雕,等办完这事,我们就回重风县拜见你爹娘。”他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娶回去。
亲自验看,确认这批要送进宫中的玉器无误后,尤不休接着与临川分行的管事商讨将玉器运送进京的事。
那分行管事禀道:“太后生辰在十一月二十三,若顺利的话,这批玉器在十月中句前应就能抵达京城,赶在太后生辰前送进宫中。”
“我此番委托了凤林武馆帮咱们护送这批玉器进京,他们的人约莫这两日便会到了,届时你与他们会合后,再押送这批货进京,交给京城分行的陶管事。”
在钱镇离开前,尤不休便已将这护送玉器的差事委托给了凤林武馆,肥水不落外人田,照顾岳父家的生意这是肯定要的重风县的武馆,平时除了传授来习武的弟子武功之外,也会接些护镖的活儿,凤林武馆也不例外。
“咦,这批玉器不让信扬镖局押送吗?”尤家旗下产业众多,所属货品常需南来北送,尤家护卫的人力不够,因此固定聘雇几家镖局押镖护送贵重的货品,而临川城这边的货,向来是由信扬镖局押送,突听自家四爷说改了别家,这分行管事有些意外。
尤不休没向他透露他与钱来宝的关系,找了个理由解释道:“这批玉器是宫里特地为太后生辰所订制,不能出任何意外,因此我才找来凤林武馆的武师帮忙护送虽然分行管事私下与信扬镖局有几分交情,但他看得出这事主子已决定,也没敢反对,便附和道:“凤林武馆我也听说过,是重风县四大武馆之一,据说钱家父子几人武功十分了得,朝廷里有几位将军就是出自凤林武馆。四爷能请来凤林武馆帮忙护送,这批玉器定能安全送到京城。”
尤不休接着吩咐,“凤林武馆钱三爷会亲自带人过来,届时要怎么运送这批玉器,你再与他商量。”
他要送来宝先回钱家,待谈妥正式迎娶事宜后,再回繁城尤家。
谈完玉器的事,那分行管事想起一件事,“对了,四爷,老爷差人送来了封信要给您。”他连忙掏出一封信交给他。
尤不休接过信,看完后有些讶异,信里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只催促他若办完事,让他速归。
他在外办事,父亲从未这般来信催促他,他心忖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略一沉吟后,私下与钱来宝商量。
“我爹催我回去,要不你先同我回尤家,等见过我爹娘,我将咱们的婚事禀告他们后,咱们再一块回武馆,我好向你爹娘请罪,你看可好?”繁城与重风县在不同的方向,若要到重风县再回繁城,便会耽搁些时日。
钱来宝颂首,“好。”出来这么久,她虽有些想念爹娘,心下却也想与他再多待一些时日。
两日后,钱镇与钱安一块领着几个武馆的武师过来。
在得知尤不休打算要先回繁城一趟,钱家两兄弟觉得,小妹初次到尤家见公婆,还是有兄长相陪较妥当,因此商量后,决定由钱安带着武师押送玉器进京,而钱镇则陪着小妹一块与尤不休回繁城。
一路上,钱镇骑马跟在马群所驾的马车旁,偶而便会伺机向马群打探一些尤家的事。
对于即将与公婆见面,钱来宝也有些紧张。
尤不休安抚她,“你放心,我爹娘都是很和善的人,他们见了你,定会如同我这般喜爱你。”
为让她更加了解尤家,他将尤家的一些事告诉她。
尤家的先祖信奉“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这句话,因此立下家训,要求尤家子孙每赚得十分银子,就要拿出其中一分银子来行善。
除此之外,尤家先祖还留下两句话,告诫后代子孙——
多妻多妾多祸事,多子多孙多败家。
妻妾多,后宅为争宠便不得安宁;而子孙多,为争夺家产,便会勾心斗角,偌大的家产也会给败光。
“……因此代代以来的尤家子孙,都没有人纳妾。”
听完他所说的话,钱来宝心下十分钦佩尤家祖先的睿智,对于要去拜见公婆也不禁生起了一抹期待。
尤不休想起一件事问她,“我娘身子骨一向不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简单一点的功法,让她也能练练,强身健体。”
钱来宝想起一套功法,点点头说:“有一套如意功,很适合体虚身弱的人练,不过要日日勤练才能见其成效。”
“那以后娘就交给你来督促她练这如意功。”尤不休欣喜的道。
钱来宝也毫无二话就一口答应,“好尤不休接着握住她的手,佯作不经意的提起,“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机会想告诉她这件事,他若不说,等回了繁城之后,她定也会从其他人那儿得知他自幼霉星高照之事,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知晓,倒不如他亲自告诉她。
“什么事?”她抬眸看向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这人打小就被霉神给缠上,每天总会发生几件倒霉的事。”
“咦,有吗?”这阵子与他在一块,她没发现他有遭遇过什么倒霉事啊。
他一一细数给她听,“先前咱们来临川的路上半路遇到强盗,多亏你,才将那些强盗抓了起来,还有一个杆妇拿着菜刀追砍丈夫,她绊了一跤,手里的菜刀朝我飞来,要不是你出手打落,那刀只怕就砍在我身上了……还有一次,在客栈里,有个小二端着热汤过来,突然滑了跤,眼看那碗热汤朝我飞过来,你将手里的竹筷掷出去,打偏那碗热汤,我才没被泼着……”
经他这么一提,她才发现真如他所说。
说完,尤不休笑道:“自与你相遇后,这些倒霉的事都被你化解了,这几天更是鲜少再发生什么霉事。”这阵子一切顺顺当当,让他更加确信,她真是他的护身符,能克制那霉神。
她怔怔的望着他,“你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想娶我?”
“不是。”不想她误会,尤不休连忙解释,“我先前同你说过,尤家祖训不得纳妾,所以我这一生只会娶一个妻子,我不会为了这样的原因,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子为妻,我若娶,只娶能让我心悦钟情的女子。”
说到这里,他爱宠的在她额心落下一吻,“你议亲八次都嫁不出去,直到遇到了我;而我自小霉星高照,直到遇到了你,霉运才退散,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天作之合,注定要结为夫妻,谁离了谁都不成。”
他的笑容里带着暖意和爱意,她抬起手轻轻滑过他的嘴角,也牵起唇瓣漾开一抹笑,回应道:“嗯,我们是天生一对,是老天爷给我们做的媒。”所以当初那枚包子谁不砸偏砸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