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很喜欢热闹,以前我常带朋友回家,像小夜、双胞胎、阿猛、阿默、阿酉、酋长,都跟我家人很熟,阿默是搬家公司的老板,去年搬家就是阿默帮忙的,我妈还发邀请函找我那群朋友到山上去开搬家派对,那时候还被太爷爷盯在眼皮底下,所以我只敢跟太爷爷请两天假回去帮忙搬家……哈哈,结果都是我的朋友出力,我一路坐着车跟着到山上去狂欢,隔天还喝到宿醉,幸亏我搭小夜的车,不然就回不来了。”
“……这些人都是男生?”
“双胞胎是龙凤胎,大船是男生,小船是女生,不过小船嫁到国外去了。唔……你没提,我都没想到,可能是因为我妈是标准的帅哥迷,我朋友里面长相不错的,去我家都有好东西吃,所以比较常去我家的的确是男生比较多。”
“去年……哪时候的事,我记得你都在家。你有出门?”辛雅风内心隐隐溢着酸味,抓着她的手指用力了些。
“差不多……是我们结婚两个多月那时候吧,你可能出差去了。”苦薏又笑了,
“因为太爷爷还没承认我们嘛,我家又不晓得我跟你登记了,所以你出差的时候,我都跟太爷爷说我得回去当孝顺父母的乖女儿,每次都可以请到几天假,哈哈哈!”
“……每次都跟你那群哥儿们出去玩?”
“几乎啦,也会去找千秋,或去阿潦那里骗吃骗喝。”苦薏转头看他按摩的力道愈来愈重,因为很舒服,她又笑着说:“前天你不在家——我本来是跟我哥约好吃饭,结果他临时有事,我就去找千秋了。”
辛雅风心里给醋坛子洒了,他瞇着眼提醒自己……到底,她还是“自由之身”,两人的婚姻仅只于一张纸,他还在追求阶段。
辛雅风深吸了口气,扬起嘴角说道:“我最近比较有空,你想不想去山上走走,顺便回去探望你的父母,我们一起去?”
“你跟我一起去?那可不行。”苦薏斩钉截铁地拒绝。
“只要说是朋友……”
“我不是怕被误会,是你这张脸太偶像了,讲话太有教养,你那种王子式的举手投足,准会把我妈吸引得魂飘飘的!你跟我——起去女乃女乃家,我妈会在半夜拿绳子把你跟我绑在一起——等到白天再叫大家来看,说你爬到我床上,叫你要对我负责,当天就在村里办桌,抓你来当女婿了。”苦薏相当清楚她母亲喜欢的类型,辛雅风在她母亲的眼里绝对是一个让她连声尖叫的惊喜。
“我的妈啊,才不管自己的女儿长一张平凡的脸,对我妈来说,相由心生,她的女儿跟她一样长得又正又漂亮,你能娶到我叫三生有幸,就像我阿爸娶到她一样。”苦薏摇着手指头,劝辛雅风不要冒这个险。
辛雅风伸手轻抚她的脸……
苦薏仰起头,望着他迷蒙的双眸,“辛雅风……你这是看美女的眼神,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也认同我妈说的话,说我长得又正又漂亮,我很清楚我全身上下能吸引你的也只有菊花坠子,劝你不要白费工夫。”
如果他说他喜欢她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是否把他搁进心里了,或者她还是……执着于西门千秋?
辛雅风掌心贴着她的脸颊,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终于还是把一坛子醋给打翻了。
“啊!你打我……还说你不打女人,老是食言。”苦薏模着被他碰触的脸,模到了他的掌心的温度,默默的脸热。
“……你去找西门千秋做什么?”
王子的脸又冷了,苦薏有发觉到,最近提起西门千秋,辛雅风一张脸就马上拉下来,他真的是对学风水的西门千秋很感冒……不过怎么办呢?苦薏怕说出来会被打死,但是她真的是觉得国家风景区就适合吹这股冷飕飕的风,真的是愈冷愈帅。
“那还用说,当然是去勾引他,诱惑他,用我的美色把他迷得神魂颠倒,等我恢复单身后把我娶回家,哈哈哈。”路边野菊嘴很贱,就是那壶不开提那壶,故意要让国家风景区下雪。
路边野菊一旦得意就容易忘形,她是已经忘记那张儿童床是怎么来的,能胜出成为稀有的国家风景区可不是靠运气,大门口横幅就挂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要防堵路边野菊爬出墙,国家风景区自有一套方法。
“说到恢复单身……我们之前签的‘秘密结婚契约’,还有用吗?”辛雅风把她干裂的手保养好了。
“当然有用啊,只是后来充满变数,没有照着契约走而已,我这个人就是优点太多了,大方又不像某人爱计较就是其中一点,要不然一条、一条跟你算,算到你破产。”
“这倒是不用担心,——切照着合约走,该算的帐还是得算给你。”辛雅风起身去拿合约。
苦薏从杂志移开目光,看辛雅风的背影,怎么突然有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
辛雅风居然把那张纸收在保险柜里锁着,如此慎重,看来是认真要把帐算给她——这么好心?
说起来,苦薏只记得辛雅风最后增列的第七条,万一婚事曝光,要自行承担责任,各自的亲友各自处理,不能牵连到对方的生活。
因为这一条,让她敲过他一笔,其他的……她自己写过什么,她都忘了。
“哇啊……你保存得真好,都快一年了,纸张还这么新。”辛雅风拿过来,苦薏赶紧先抢来看——
第二条,辛雅风不得逼迫苦薏进入辛家当媳妇,并且不得以丈夫之名随意进出苦薏的住处、碰触其身体——辛雅风没有逼她,是她自己为了保住婚姻,硬要留下来。他也没去过她的小木屋,唯一碰她身体的时候只有帮她擦乳液,那还是她叫他动的手。
第四条……苦薏和辛雅风登记之后……不得以妻子之名任意出入辛雅风的住所,碰触其身体——她为了不被赶出去,趁他出差,占据他的窝,为了做戏,没经过他的同意,动不动就在人前勾他的手臂,躺进他怀里。
第六条,两人在三年婚姻期间不得干涉对方的生活,不得对外透露已婚事实——她强迫他买礼物,跟他抢床位,骚扰他,还拿着婚戒在整个家里炫耀宣告。
包别提……那张儿童床翻个身就会摔下去,好几次她迷迷糊糊地爬上床,结果醒来发现她爬到大床上,不但抢了他的被子,还把脚跨在他身上。
另外,假日轮到她进厨房的时候,他在积木屋喝咖啡让她很不爽,她就把他抓进厨房一起帮忙。
还有几次跟女乃女乃一起喝到茫,听说每次都是被他扛回积木屋,闹了他一整夜,隔天还紧贴在他怀里醒过来,害他挂着熊猫眼的纪录。
加上她偶尔还是很天兵的惹太爷爷、婆婆生气,每次都是辛雅风出来收拾残局。
这要认真算下来,一次罚十万,别说破产了,她卖身给他当女仆都不够还!
“哈哈哈……百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也算是有缘,都是这么熟的朋友了,何必斤斤计较。我那张纸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我们互相尊重,互相信任就好了,哈哈哈。”苦薏赶紧揉一揉,揉成一团纸,扔进垃圾桶里。
“嗯,在这个家里,我们是夫妻,既然结婚已经不是秘密,这张契约就此作废,你同意吗?”
“再同意不过了!明智的抉择!”不用破产,不用卖身给他当女仆,苦薏没有道理不同意。
“不过,如果要作废,不算这笔帐,就必须针对现况重新拟一张结婚契约,你同意吗?”辛雅风望着被她扔进垃圾桶的纸团,一张脸摆着随时都可以捡起来铺平继续使用的表情。
“针对现况……是不准我再把你拖到厨房,不准再喝醉酒折磨你,不准我睡错床,不准把房间搞成狗窝、不准在床上吃东西,不准到你的工作室拿香水玩?要是限制这么多,我还是一样被你罚到破产啊,一点都不好玩。”苦薏腮帮子鼓鼓的,看样子苦日子要来了。
“结婚契约是签好玩的吗……你既然喜欢玩,我跟你玩一个游戏。”辛雅风拿出空白的纸张,先在上面签名盖章,“这张契约,无论双方在上面写什么,都必须无条件同意,不过一人只准写一则结婚条款,并且不能重复。例如,你可以在一则条文里面,否决以上的限制,我就不能再重复。我们猜拳决——”
“怪不得女乃女乃常常夸你有礼貌、有风度,任何场合都一定是女士优先,还是女乃女乃了解你,我不能赞同更多了。”辛雅风都已经签名盖章的空白纸张上,路边野菊当然是耍贱招,大力夸奖他的同时,“扒”过纸张,洋洋洒洒的把她所能想到的全部写上去——
“结婚条款一:辛雅风身为苦薏的身分证配偶栏上的丈夫,同居期间,假日必须到厨房帮忙煮饭?,积木屋是两人共同的生活范围,苦薏有完全使用权,辛雅风均不得干涉.,苦薏为完美扮演辛家媳妇,与长辈交际应酬喝醉难免,做为后援辛雅风有照顾的义务,同上理由,苦薏对辛雅风的肢体接触有免责权.,往后长辈对苦薏提出的任何要求,
辛雅风有责任共同承担。辛雅风若是加班,回家必须帮苦薏带宵夜。以上,辛雅风违反约定一次罚金十万!”
“……你的要求不会太多?”辛雅风现在才知道,她在这个家生活,原来有这么多苦水。
“还好啦,我是一诺千金的人,我们就照着合约走,不管对方写什么,都必须履行约定。”苦薏喜孜孜地在合约上签名盖章,有了这张合约,以后她在辛家就可以横着走了,哈哈哈。
“换你写。”苦薏很大方的把合约递给他。只是她能写的都写进去了,在条件不能重复的情况之下,就不知道辛雅风还能写什么——哇哈哈!
辛雅风默默接过纸张,——支笔行云流水,一会儿就写好给她。
“这么快?”苦薏还以为她要翻好几页杂志等他,没想到她看不到几行字,辛雅风已经写好了。
她光是看着结婚条款一,作梦都会笑,嘴巴笑咧咧地念起结婚条款二——
“因不可抗力的发生,苦薏成为辛家媳妇,搬进辛家与丈夫同居,身为辛雅风的妻子,自有责任维护丈夫的名誉,避免流言蜚语缠身,落人口实,往后在外过夜须经丈夫同意,任何聚餐约会,须有丈夫陪同,违背条款一次禁足积木屋一个月……”
苦薏念完辛雅风的结婚条款,简直难以置信——
“你活在古代啊?现在谁会这么做!”
“的确,都是成熟的大人了,我本来也相信你自有分寸,才和你维持默契,但是从刚才的谈话里面,我发现你完全忘记你现在的身分是我的妻子,就不能怪我因人制宜。”辛雅风从她手里抽回契约,上面早已经有她的签名盖章,还有她的“一诺千金”。
“刚才……我说了什么?”苦薏看他的态度很认真,让她头皮很麻,很困惑,到底——他又记住了什么,记得这么深!
“你去诱惑西门千秋,用你的美色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这是一个有夫之妇能做的?”
原来是她嘴贱惹的祸。
“我发‘四’,我只是去找小桃子玩,说去诱惑千秋大人,那是开玩笑的,纯属虚构!”苦薏举起四根手指头,另一只“扒手”伸向那张纸——啦!
辛雅风拍掉她的手,他打翻的醋还不只这一_,“包括我出差时,你跟一票哥儿们玩到疯,也是开玩笑,纯属虚构?”
“你出你的差,我又不是真的嫁给你了,我找朋友纡压很稀松平常……”苦薏搞不懂辛雅风没事干么搬到海边去住,管得这么宽,一个白眼扔过去,扔到辛雅风的脸上,她突然看见一张很熟悉的表情——
那是……那个把西门草儿当成生命在疼、眼里只有老婆的东方潦脸上的表情!苦薏嘴巴张得开开的,脑袋轰地一声,望着一脸酸涩又苦闷的辛雅风——
***
老实说——她也曾经怀疑过……
当时女乃女乃揭开婚戒的面纱,她发现辛雅风送她那颗戒指的价值,确实吓了一跳,心儿怦怦地刺探了他,但他反应冷淡,她也就觉得是自己多疑,因此而放心了,继续玩辛家媳妇的游戏。
现在,回想两人相处……
她刚进辛家时,辛雅风把她当成麻烦,遇事置身事外,对她置之不理,完全没把两人扮演夫妻当一回事。
饼一段时间,大概是她经常跑去和他聊天,接触机会多,他开始有笑容,和她有说有笑,也会关心她了。
然后,她趁他不在时搬进积木屋,当时她以为是占了他地盘的缘故,他又恢复冷冰冰,阴阳怪气,对她若即若离,时好时坏。
到他给她买婚戒那次,他出差深夜回来,把她从香甜的睡梦中叫醒赶下床……
那天,她喝醉了,梦到她和西门千秋缠绵。
她以为是梦,但是隔天早上,她不小心碰到辛雅风的嘴唇,忽然不确定她究竟是作梦,还是真实吻了人,所以她才去找西门千秋。
虽然她不记得喝醉时梦里的男人了,但是她的身体记得……那个男人的胸膛,他的体温,他的触感,他的唇……
如果只是一场梦,她的身体不该有记忆,不该记得醉梦里的胸膛、体温,嘴唇、触感,完完全全吻合的……偏偏不是西门千秋,而是她喝醉酒时照顾她一整夜的男人——辛雅风。
为这件事情,她也暗自苦恼过。
明明,她心底是喜欢西门千秋的,她的憧憬,她的崇拜,她小女人的一面……都给了西门千秋。
至于她对辛雅风的感觉……其实最初的印象不太好,她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冷冰冰、浑身是距离的态度,所以忍不住就会想整他、想闹他,然后她也确实彻底的把他整了、闹了,看他饱受困扰的表情,她心情就很好,所以住在辛家,她一直都还玩得满开心的。
只除了她喝醉酒醒来都和辛雅风抱在一起这件事。
她和西门千秋的拥抱,很舒服,很欢喜,很雀跃,心儿狂跳,那是想抱住不放的……对偶像的崇拜,景仰的心情。
但是对辛雅风的感觉那是一个男人的身躯,结实的胸肌,火热的臂弯,又湿又黏的吻,活生生的血肉之躯,男与女的缠绵——
因为心脏跳动得太真实,把她搞到很懊恼,让她后来不敢在积木屋喝酒,结果几次被女乃女乃叫去喝,她又一次一次……不知道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辛氏集团未来接班人,辛家五代单传的稀有钻石,本身还是一片国家风景保护区的优雅贵公子,为了怕她纠缠,和她签有秘密结婚条款——这样一个男人,打从一开始她就排除两人之间的可能性,压根不曾去想过和辛雅风会有未来!
所以……
“辛雅风,你说……完美又多金的辛家五代单传的少爷爱上一个又黑又矮又干又长得平凡的种花女——这种事,有可能吗?”苦薏当然是觉得不可能,才会那么放心的窝在他的床上。
“不然呢?你认为我会让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在我怀里发酒疯,把我当成另一个男人拥抱,抱着哄一整夜——我是这种人吗?”辛雅风不认为她有这么迟钝,她灵活的脑袋早应该想到了。
“那是……听你这么说是有些不寻常,但是我看你跟阿潦也是会互相照应对方,那么自然相处,而且我喝醉的时候,小夜也是会照顾我,我以为你是跟我混熟了,把我当
扮儿们……你干么那种脸色瞪我?”苦薏又吓一跳了,国家风景区风云变色,一脸凄厉,吓得她抱住枕头,瑟瑟发抖。
路边野菊被国家风景区看上这种天塌下来都不会发生的事居然诡异地发生了,这么恐怖!这片国家风景区还瞬间乌云密布,整片阴森森,是要逼她坦承自己“恶人没胆”嘛!
“你跟小夜……你和他也接吻——”
“没有!我喝醉顶多就是唱歌、闹一闹,小夜说我每次喝醉酒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他才不敢碰我呢。”
苦薏吓死了,心慌的了解到一件事——国家风景区到底也是血肉之躯。男人吃起醋来,哪管你是过去还是现在!
“你醒来都不记得,你会知道你做过什么事!”辛雅风冒火起来原来这么恐怖!
“就是因为我醒来还记得我跟你接吻,所以我才清楚我以前喝醉没有吻过人!”苦薏抱着枕头,又抓了被子,刚刚还被当贵妃伺候着,现在是被国家风景区掉下来的招牌砸到她措手不及,吓得身子抖不停。
“……你吻的人是西门千秋。”辛雅风隐隐褪去了一层厉色,冷着脸。
“哪是,明明就是你——”苦薏话说到一半,眼睁睁看着国家风景区掉下来的招牌
又扶正了,刚才的风狂雨打,大树连根拔起,险些把人给打死的惊险场面像是拍电影一样,都是假的……
辛雅风嘴角勾着笑容,眉飞色舞的,眼里还透着流动生辉的光芒,摆明在告诉苦薏她……
上当了。
“你竟然把我的招数都学去了,还拿来对付我!”国家风景区也跟着路边野菊学会演戏了,苦薏直接就把怀里的枕头砸过去!
“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坏,明明都记得,从来不认账。”辛雅风把枕头丢回床上,在床沿坐下来,拉起她的手——才碰到她的手,她就抽回去了。
苦薏不肯牵他的手,她从辛雅风的脸上转开目光,毫不迟疑——赶紧把床上的东西收一收,从大床爬到小床上,把被子盖到头上!
“苦薏……”
“辛雅风……我的脑袋太混乱了,今天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拜托你……”
“……好吧,我给你时间整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