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不到!
包正确的说,他迷路了!
柏子凯已经来回在这个公路岔口跑了不下十趟。
炎热的夏天,感觉路上的柏油都要融化了。
虽然保时捷车子里冷气十足,心浮气躁的公子哥儿已争爆出咒骂,“Shit,怎么会找不到小时候记忆中那一棵大榕树和小土地公庙?!”
柏子凯讨厌炎热的夏天,他还讨厌预料之外的事情。
撒娇的女人身子偎人他怀里,“子凯,找个人问问看哪!”
“吵死了!”他斜瞪蹭在身上的女伴一眼,使著傲慢性子堵女人的嘴巴,“哪来的路人?你下去找啊?”
七月的夏日午后,人们都回家睡午觉躲太阳去了,不怕热的只有一字排开的孤单电线杆,还有上头几只烘得昏昏欲坠的麻雀,就快成烤小鸟了!
他怎么会带这个草包一起来乡下呢?原本看上她一流的脸蛋和身材,可是两个钟头的路程下来,她言之无物还拼命叽喳不休,惹得他烦上加烦。
包由于车外的热气蔓延,女人脸上的浓妆开始模糊,水泥粉壁龟裂了!
唉,没想到香车美人变成酷刑!
娇生惯养的美人受不起成为受气包,嘟起嘴顶回去,“我没惹你,你别找我出气!谁希罕到乡下来?台北多热闹好玩啊!”
“你闭嘴!”柏子凯差点就想将她赶下车,让她走回台北去了。这下车内气氛僵凝,两人陷入冷战。
约末过了十来分钟,柏子凯炵于看到前头有一排房子,还有几个连成一气的招牌。
他心情一振,“救命恩人出现了!”
性能一流的跑车极速飙行,又突然一声在第一个摊子止住。他按下电动车窗,一阵烤不偿民的热浪袭来。
水果摊子传来大声的古早台湾歌谣音桨,“叫著我,叫著我,黄昏的故乡,不时的叫我,怀念彼时故乡的形影……”
柏子凯暗暗嘀咕著,故乡?
睽违快二十年的故乡还真是大大不同了,即使他想怀念,也找不到熟悉感。他甚至已经后悔采纳老爸的建议,在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来入侵这个罕人烟、荒凉落后的小村庄。
柏子凯看看写著“一包二十元”的招牌,丢出两个铜板,让本来埋头削水果的水果妹猛然扬起头。清丽灵秀没有添加人工色彩的脸蛋,使得他心头用力撞击了数下!
这个很有看头的姑娘约莫一百六十公分高,?蹬简的白布鞋,扎著两条长发辫,留著小留海,弯弯的柳叶眉,小挺的鼻子,润巧的红唇,肌肤水女敕女敕,恬淡文静的脸庞,丰胸饱满腰细如柳,身材无比惹火……
依照他的审美标准,水果妹的脸蛋和身材绝对正点,有让他心跳加快、晃神的条件!
她雪白香肩上有艳红、淡红两条带子,是当时少女最流行的穿法。淡粉色是细肩带小可爱外衫,红色是内衣的肩带,腰下配著一条短得只能勉强包住小屁屁的白色热裤。
她里面穿的可也是红色小内裤?柏子凯半眯著眼眸,起了不该有的绮思……
“你要买哪一种水果?”女敕女敕女声清脆好听,可声音的主人两只滴溜溜的大眼却没看客人,似乎还停留在某个太虚里神游。“随便。”柏子凯不怎么高兴被当成不重要的“路人甲”!
“给你。”一包削好的冰凉风梨递了过来。
柏子凯皱皱好看的浓眉。他讨厌吃风梨!
将入不了口的凤梨强行转到身旁女伴手中,他记起还是办正事要紧,于是开口询问,“你知道附近有一座小土地公庙吗?”
有著红苹果脸的水果妹来到驾驶座这一侧,“看来”很认真的伸出食指,指向马路的前方,“从这边过去,到客运公车站牌,左转一直走,经过小学后门都不要停,然后你会看到右边有一棵大榕树,榕树下就是小土地公庙。”
这么热的天,她身上没有讨厌的汗臭味,只有综合水果香飘散,好闻得很。
柏子凯一听一闻,心情转瞬大好。
水果妹连小学大榕树都知道,看样子他有希望在天黑前找到在土地公庙附近的老家。而且水果妹还pass了一个重要的资讯──前头有一个客运站牌。
太好了,他可以将女伴“请”下车,转回台北去,来个眼不见为上,图个耳根彻底清静啦!
“多谢,多谢!我爱你水果妹!”呼嚷声一落,换上跑车引擎呼啸,人车倏地不见踪影。
水果摊旁边是一间女乃茶铺,那个女乃茶妹一直竖尖耳朵收听刚才的对话。她茫然的走过来,问道:“红菱,你确定你没说错?小学后头那一条窄路能走跑车吗?”
“骑机车就好了啊!”夏红菱低下头继续削屏东黑珍珠莲雾。
答非所问,还是很跳跃型的逻辑思考模式。
女乃茶妹揉揉额头。看来红菱小姐今天不是另有心事,就是心情很紧张脑神经打架纠结了。怪不得一心不能二用,没帮问路人考虑清楚。
女乃茶妹清咳一声,又问,“我隐约还记得田间小路尽头有一个灌溉大排渠,那里有一个大回旋险坡,村里的小孩都喜欢在那里练习跳水和游泳……”
她好像看到了名贵跑车煞车不及,扑通掉进大排渠的惨况……
夏红菱眨眨乌黑的大眼,无辜复无邪地反问,“他有问我路的尽头有什么吗?”
没有!唉,和脑筋构造特异的红菱打交道很累人的哪!
瞧,她根本不管窄路、跑车、大排渠三者之间的重要关联哩!
啼笑皆非的女乃茶妹甩甩长发,“红菱,如果不是知道你不会拐弯抹角,我会说你喜欢玩整人游戏。”
夏红菱停下手上的工作,天真娇憨地皱皱可爱的鼻头,转回东游西荡的目光,两只乌黑明亮的大眼瞪著好友。她极端严肃,一本正经地说:“整人游戏不好玩啦!”
“好玩啦、不好玩啦……红菱小姐,你二十岁了,口头禅还是不变,简直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女乃茶妹嘴上一阵抢白,脑海里偏偏老勾勒著“跑车变沉船”惨烈又好玩的景象。如果撞坏车头灯,修理费恐怕要十几万呢!那可是进口的跑车喔……
女乃茶妹越想越替问路者心惊胆跳,可也越来越忍不下直往上冒的笑意。
“哈哈……这么热的天,让他泡泡水也不错!老天保佑他会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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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子凯拉风的银灰色保时捷经过公车站牌,顺利卸下多余的“货物”,继续拐人左边岔路。
他点点头“嗯嗯,小学也在望,方才那个可爱的水果妹果然所言不虚。”
不过,绕到小学后面的路之后,他两道英挺的浓眉逐渐往中间靠拢。
狭窄的田间小路让他将时速压到十公里以下,走得胆战心惊。
“要命要命,真的要命!考驾照都没这么难!”外头气温起码有三十五度,他的额头偏沁出一大片冷汗。
目标的大榕树已在望,树下的小土地公庙只剩两面墙,神祉已不见了……
“不会吧?!”他脑中警铃大作。这条路绝对没错,可是“废弃失修的车道?”
他敢打赌,上一辆车经过这里起码是十年前的事了!
这里根本不是车辆该来的地方!
“搞什么飞机?水果妹,你耍我啊?”他磨著牙,面色开始凝重。
进退不得的他只有硬著头皮往下开,全神贯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一不小心会掉进田里头,让宝贝爱车沾上烂泥,遭受戕害。
羊肠小路蜿蜒回转高低起伏,他一张俊脸已经惨白无血色了。“我走人迷宫了吗?神啊!快救救我吧……”
陡地来了一个上坡大回转,为了爬高,他只有重踩油门──保时捷911Turbo从零加速到一百公里只需四?二秒,油门随便一踩,那速度都是很惊人的!
大回转过后紧接著一个将近七十度的大斜坡,笔直往下──“老天!”
只听一声恐怖嘶吼惨叫,之后数百万的名贵跑车刹车不及,一古脑冲人灌溉大水圳──半个车头直挺挺的陷入冰凉水流里。
水面夏阳闪金光,岸花汀草涨痕添,气煞的一只暴龙狂吼著,“我的跑车啊……水果妹,我一定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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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我还要睡……”
到底什么声音哪?该起床了吗?现在几点了?
柏子凯的手习惯性地模向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双眼微开一条线一看,三点五十五分。喔,还可以睡……
“不对!”他清醒了些。因为外面已经是大太阳!
原来是手表停了。那个时间是昨天下午他掉下水渠的时刻。
不清楚是冲击力道过大还是因为泡了水的缘故,他的手表停了……
时间的轨迹失去了,而卧室外持续有异常声响。这里不是科幻电影里面常出现的异次元世界,但意外却接二连三出现──
“有小偷!”他咚地跌落下床,以两指拨开下垂的眼皮,到处搜寻可以利用的武器。最后他使出双手双脚的蛮力,狠心拆了皮箱的拉杆,拿在手中奋不顾命的刮出房门。
昨天憋了一肚子的鸟气,今天正好可以发泄在不怕死的短命鬼身上……他非打得对方鼻青脸肿、头破血冒、肚破肠流不可!
然后,他瞧见了所谓的“入侵者……”在厨房那儿,一道纤细窈窕的人影正在翻箱倒柜。
是个艳贼哩!他手里的铁杆有点敲不下去了……
“艳贼”不知柏子凯半躲在厨房墙边,倏忽一转身,著实被杵在门口的男人给骇去了魂魄──
“啊──”她拿在手中的整包细砂糖都洒了。
柏子凯发誓,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声音、这个人!
这个女人居然敢跑来送死?“水果妹,你赔我的车子来!”
柏子凯先是一阵好骂,随即抛掉手中的武器,大步冲过去,提起仇人的肩膀一阵摇晃!
其实有那么半秒钟,他真的很想把大手直接落向她雪白柔女敕的细颈,掐死她好替他可怜的宝贝爱车讨回公道!
“肩骨好痛!”夏红菱没有挣扎,只垂下密长扇睫,目光汇聚在一尺外的地面,咬咬唇道:“没有吸尘器。”
这是哪一国的幽默?
气冲云斗的人吼著,“我要一台崭新无损的保时捷,谁想要吸尘器?……会长蚂蚁,真糟糕!”小佳人皱著柳眉苦恼著。
“慢著!”保时捷跟蚂蚁有什么关系?柏子凯完全跟不上对话剧本了。
“你放开我,这件事不能慢。”红菱这才想扭动挣开男人的钳制,蓦然发见眼前有一条白色的BVD低腰男人内裤,隔开上下两个光溜溜的躯干。
V字型的标准身形,成块的胸肌肮肌,精实的腰身,浑迈粗壮的大腿……
她惊叫出声,“不害臊、不要脸、暴露狂、大──”怎么,想用这种烂到不能再烂的借口月兑身?他铁掌一把堵住嗓音来源,沉喝著,“你叫得太晚了吧!”
“呜呜……”她嘴里犹咿咿呀呀地抗议。
打出娘胎第一次看到近乎全果的男人,她全身从头发红到脚趾。两个鼻孔都被热呼呼的男人大手包围著,她头昏眼花,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窒息了……
柏子凯也发觉水果妹的异状,赶忙松开手。
“你没穿衣服!”低嚷完,她因为刚刚缺氧而双腿一软,绵柔的身子开始倾倒,结果方向无法拿捏……就往前挨进了他的怀里。
柏子凯本能的搀了她一把,瞄一眼她清凉有劲的小可爱,半截浑圆粉胸外露,他没好气地斥喝,“你自己也没穿多少!”她今天的味道溶混了木瓜芳香以及甜甜的乳香,真迷人天,他竟又晃神了!“见鬼了!”
耙情水果妹以为略略施展美人计就能让他打消讨债的念头?哼,门儿都没有!
他的愤怒比天高,他的决心比钢硬,两人结下的梁子算到下下辈子也化解不了,除非他死,否则他绝不会轻饶她的!
粉脸羞煞、头昏脑胀的人儿辩解著,“冷气要很多钱的!”
“对啦,我这屋子里没有冷气……”柏子凯蓦然住口。他在说些什么鬼话啊?
少了手表,没了时间概念,他真要怀疑自己已跑到外星球,正面对一个外星人一起胡言乱语了。这个暑假才刚开始就如此惊心动魄,他不免担心最后他能不能爬著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眼神阴厉,冷声问道:“你在玩什么游戏?”
“我昨天才告诉我的好朋友,我最不喜欢玩游戏了。”努力吸几口新鲜空气,手脚慢慢回复力气了,她用力跳离男人的怀抱,好心提醒可能忘了带换洗衣裤的男人一声,“你赶快去夜市啦广大白天赶他去夜市?”
他们使用的是同一种语言吗?不然为何他跟不上她转变话题的速度和方句?
脑袋乱成一团的男人合上限,默数到三之后,他终于出手了──
他把她拽回身边来,气嚷著,“你一大清早来闹场的啊?”
他耙梳过一头乱发,终于想到了重点,“水果妹,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咿咿……呀呀……”她答不出话来,俏脸可比熟透的红番茄,嘴中胡乱念念有词,“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阿弥陀佛…….”
这个不穿衣服的男人蛮力好大,她害怕被锁在他臂弯里呀……全身热热麻麻的,分不清东南西北,简直比中暑还恐怖!柏子凯紧瞅著她不安的脸蛋,吵架凶人的脚本全被打乱了。她做什么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还没正武凶她呢!
不管这个水果妹葫芦里卖什么狗皮膏药,她已经让他百分之百印象深刻了!
夏红菱被他一直逼近的俊脸惊得往内一缩一藏,不料半个小脸正好贴在他光果的胸肌上,连带闻到一股男人身上的麝香体味……
她她她……她和一个几乎光果的男人黏在一起!她霎时又头重脚轻,眼看就要昏倒,拼著胸腔里的最后一口气,竭力扬声喊著,“阿爸!你快来……”
“水果妹,你发什么神经?”居然鬼哭神号起来?这儿是什么怪异的世界?杜鹃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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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门口哈草的夏荣添听见女儿的求救声,丢了烟就往屋里奔──“啥米?”他瞪凸了一双老花眼。
只穿一条内裤的大少爷抱著阿菱?进展这么快?!
看来他闯进来得完全不是时候。
“阿爸没看见,继续继续……”眉开眼笑的他脚底抹油想闪人了。“等一等!”柏子凯吼住来人。
“你们两个在相好啊!”夏荣添捂住眼睛不好意思看。
被活逮的男女一起推开对方,无辜急嚷──
“没有!”夏红菱赶紧趴到地板上清理细砂糖。
“天大的误会!”柏子凯挫败地摊开两手。他和水果妹有不共戴天之仇,怎可能饥不择食?
十分钟后,回房穿上T恤牛仔裤的柏子凯,仔细听夏荣添说过原委,总算有一点点头绪了。
他先对身材干瘦略显佝偻的长者捎去一个温和的礼貌性笑容,碍于台语不十分轮转,只好以中文说道:“阿伯,我知道她叫夏红菱,是你的女儿,她来帮我煮早餐……”
他顿了顿,瞥向规规矩矩蹲在地板上,收拾细砂糖的人儿,心间闪过七、八个问号。
他很想问,她脑袋没有问题吧?
他还想说,她害他的跑车掉进水里!
不过临行前老爹说过,夏伯这些年来几乎是半义务性质地帮柏家管理祖厝,老爹也一直叮咛他要尊敬对方……这笔账他能当面跟夏伯要吗?
不好、不行、不妥、不可以!
然而火烈性子的大少爷还是不免低啐一声,又一拳捶上桌面一一没得讨账,这下简直窝囊到南极去陪企鹅了!
夏荣添开始滔滔不绝起来,“阿菱很会念书,不过她不爱上学,高职毕业后就接下我的水果摊卖水果了。她还很会做菜……这些早点都是她做的。”
说著,他得意的一指桌上一堆香喷喷的料理,“保证你一定会中意,吃到流嘴涎。”
柏子凯不得不点点头。菜色的确丰盛,色香味俱全。有中武稀饭配小菜,还有洋武的火腿和薄煎饼,更有一杯500cc的木瓜牛女乃──原来她就是这样沾上这个味道的呀!
“阿菱生得嘛卡水,是厝边公认的大美人喔!你有满意无?”管他水果妹长得娇娆美丽还是母夜叉,他和她不对盘!
慢著──
他好像在夏伯眼中看到一种很特殊的光芒,再斟酌过这位热心老爸的话……“等一等!”柏子凯喊卡。
室温已经冲到三十度以上了,柏子凯却打了个哆嗦。
他──谢绝推销!
他来这里是有正经事做的,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硬被绑上一条红线!他绷著脸说道:“夏伯,你帮我找个手脚灵活的管家,明天就来上工!”
“阿菱不好啊?”夏荣添一张老脸忧结在一起。他们两人刚刚还热扑扑的,大少爷怎么这会儿又不要红菱了?长大后的大少爷有够缘投,他越看越投缘呢!
“不好!”柏子凯大力摇头。说话没头没脑的水果妹让他神经紧张,他还想多活几年,还想努力救回受损的爱车,自然巴不得跟瘟神绝对、完全、立刻、永远没瓜葛!
“太好了!”夏红菱的听觉正好转了回来,兴奋大叫还用力点头。这几天让阿爸逼著透早就来打扫柏家大屋,还采购一堆生活必需品,她早就体力透支了。而且阿爸还要她多黏著大少爷,更要把她……唉!
这位大少爷老拿著两只骇人瞳眸吃掉她的三魂七魄,她才不要再过来柏家祖厝找罪受呢!如今他摆明不要她来做工,阿爸就不能成天碎碎念了。
她的嘴边溜出纯真无邪的满意微笑……
“什么?”瞧她喜孜孜的表情,敢情这个很白目的水果妹眼睛还长在头顶上?
她居然敢把服侍他的殊荣不当一回事,迫不及待的想月兑身?也不想想她前债未清,居然还敢结下新怨?!
心高气盛、自负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也忍不下这一口鸟气,瞪向让他怒气攻心的罪魁祸首,不经大脑的话语跟著窜出唇间,“夏伯,看你的面子上,我就用红菱。”
天,他到底留她做什么?让自己短少三十年寿命?考验自己的神经强韧度?前后矛盾的男人恨不得打自己一记耳光!
“多谢多谢!”夏荣添脖子都快点断了。“阿菱,你留在这里听大少爷差遣,知无?”
“阿爸,水果摊……”夏红菱焦急的把双手往衣服上抹,飘落一堆细糖花。
“水果摊一天也赚无几仙钱,没要紧啦!”他根本不把那一点收入放在眼里。
“阿爸,我要回家!”他不爱穿衣服,她不敢多看啦!一想起他光溜溜的样子,她的心跳又开始加快,双手紧张的猛擦额头上流淌出来的冷汗……
“你别吵。阿爸跟香肠伯,还有水草伯有事情,你晚上回来就可以了!”
“阿爸,不要去香肠伯的摊子赌钱,换你去看摊啦!”沾满糖粉的双手躁乱地揪著发辫,黑丝里也染上白雪花。
“啰唆!”他不过赌赌钱找点乐趣,偏偏女儿就爱管东管西。柏子凯觉得有趣极了,水果妹全身裹满糖粉的样子很好玩……她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模样也挺“赏心悦目……”
炳,她说她不爱玩游戏,可这会儿他的“玩兴”却全然被激发了!他绝对可以“玩”得她哀哀叫饶……
唔,看来这个夏天不会太无聊了!
“对了,大少爷。”走到大门口的夏荣添又突然转回头,叮咛几句,“阿菱讲话有时会跳针,你只要一件一件慢慢讲,就不会头壳昏昏钝钝,慢慢你就会习惯啦!其实我偷偷对你讲,阿菱头脑真好,是一个天才喔!”
“是吗?”柏子凯摩攀著下巴,瞪著那个忙著用透明胶带黏附地面上最后几颗糖粉的“天才”。
她若是“天才”,他就是爱因斯坦再世了!
柏子凯脸上挂著贼兮兮的坏笑,全身细胞都活起来了。
这个小乡村真是古朴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