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青山人网站,魏青枫和卫擎风的感情动向如风一般的辐射出去,不只本地人关注,连外地人也上线询问,把他们的爱情当是自家的事,不时帮忙集气加油。
甚至还有人问他们几时结婚,某间婚纱公司表示愿意免费赞助三套礼服和新娘化妆,还有一家蛋糕店可以免费特制三层高心形蛋糕做为祝福,就连鲜花也有人义务提供。
网友是很热情的,一旦有人起了头,便会有人附和,明明只是两个人的事,却搞得全天下的人都来参与似的。
在魏青崧找上伍吉雄,好一番恐吓威胁后,伍吉雄曾考虑拿掉“小镇医生的爱情”这一页,可是不到半天就涌进无数的骂语,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站长北极熊只好对不起朋友,继续出卖好友的妹妹换人气。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和话题的男女主角无关,他们依旧惬意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魏青枫默默接受了卫擎风把她当成女朋友的事实,她想,既然她也喜欢他,他又一心一意对她好,两人也算是有缘分,顺着感觉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
这一天,魏青枫约了卫擎风去钓鱼,向他讲解入门小技巧,“饵有分真饵和假铒,蚯蚓、小虾、小螃蟹、螺类都可以拿来当饵,甚至是小一点的鱼也能拿来钓大鱼……你看我怎么卷线……对,你卷得很好,现在把线抛出去,注意浮标,若是一沉一沉的就表示有鱼儿上钩了……你先试着拉拉看……”
“青枫,我好像钓到了。”钓线很重,钓竿都弯了,他感觉有一股很强的力量在拉线,一下子东,一下子西。
“怎么可能,才刚下饵而已,我这个钓鱼高手都还没钓到,你一个新手……咦!等等,好像真的有鱼……”好大的水波,应该是不小的鱼,海面下的黑影游来游去。
“我现在该怎么办?它一直在拉。”他很紧张,紧紧握住钓竿不放手,脚下踩了个岩石凹洞顶住身体,免得被大鱼拖下海。
魏青枫看了一下他的手势,教他如何收线。“别急,先放,让它游一会儿,然后再卷线,感觉它在拉了,再放一点点,就这样重复个几次,直到它精疲力尽了再往上拉。”
在溪河里钓鱼叫钓鱼,鱼一吃饵就能把钓竿往上扯,一条鱼再大也就两、三斤,出点力就能钓起。
可是海钓是搏斗,两斤的鱼是最基本的,而且算是小鱼,她最多只能钓起十五斤的海鳗,再重一点的她就拉不动了,只能把鱼线剪断,放鱼儿自由。
“青枫,它拉得很用力,鱼线会不会断?”卫擎风控制好收放的节奏。
“不会,这是特制鱼线,专门用来海钓,只要你的鱼不超过三十斤都不太可能断。”太大的鱼,钓竿也撑不住。
在钓鱼的过程中断竿是常有的事,所以魏青枫向来会多准备一根备用,免得败兴而归。
“啊!青枫,我看到鱼了,它在那里!”好大的鱼,在石头边,它好像累了,游不动。
“快,拉线,把它拉起来,我拿网子接。”现在是好时机,鱼儿的气力用尽了,正好一网打尽。
卫擎风是个好学生,听她的话赶快拉线,果真钓起一条大鱼。“吓!它在弹,青枫,快,这边这边……你小心一点,不要被它弹到……啊!入网了,我生平钓到的第一条鱼!”望着网中扭来扭去的鱼,他兴奋大笑。
“哼!新手的运气。”鱼呀鱼!你心眼长偏了,看到美男就愿者上钩,我非把你活鱼三吃不可。
他伸出食指往她鼻侧一划。“你嫉妒我。”
“是呀,好嫉妒,你没闻到我呼出的气都是酸的。”魏青枫装出一副很嫉妒的样子,想咬人。
“要走近一点才闻得到。”卫擎风一靠近她就吻上她的唇,一手还扣住她的后脑杓,不让她退后。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吻,她红着脸,微喘着气娇嗔道:“你……你作弊!”
“兵不厌诈。”能得手就是好招。
魏青枫不满的朝他的胸口捶了两下。“你神了呀!还用起兵法,下一次还想用什么招式对付我?”最近在她的监督下,他的身材变得壮了一些,胸膛也厚实了。
“无可奉告。”他笑着又在她唇上琢了一下。
“你学坏了,实在不该让你跟我哥相处太久。”把他一身的痞气学得七成像,还会使诈术。
“是他来找我,说要聊聊男人的问题。”魏青崧根本不让人拒绝,强拉他参加什么纯哥儿们的聚会。
魏青崧算不算好人,此话略过不提,但他绝对是一个滑头的坏胚子,他能在原始森林扮野人,也能在文明社会当个谦谦有礼的绅士,更可以在转瞬间坏坏一笑,变成虏获芳心的坏男人,坏到女人不能不爱他。
可是他对唯一的妹妹是真金打的关心,他可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论,甚至是恶意的攻讦,却不容许有人伤害她,一丝一毫都不行,她是他重点保护的对象。
法杖的事情一出,他马上推拒各地的邀约搭机回国,一回来就联络昔日四剑客的另外三个人——白天侯,昵称白猴、朱山高,昵称山猪,还有伍吉雄,也就是北极熊,进行公主保卫战,彻底阻隔外人对妹妹的窥探。
当然,还有一个人不能放过,那就是有可能成为他妹婿的卫擎风,这家伙得特训一下,让他有能力守护公主。
不过想也知道,五个男人凑在一起能干什么,除了互相打趣,互揭疮疤外,就是吹嘘各自的丰功伟业,再加上几杯酒下肚,什么话说不出口,简直是孙悟空大闹天宫再版。
一开始不适应的卫擎风被他们吓得全身僵硬,但喝了半瓶啤酒后,他也呵呵的傻笑,学人勾肩搭背的喊大哥,把几个老大哥乐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纷纷传授他百年失传的迫女大法。
现在他的酒量能维持三杯不倒,过了三杯的话……那就只能先说再见,明天再谈,但是也算有所进步了。
“他最大的问题是没长脑,你别跟他学,脑残没药医。”即使她是医生也治不好脑子空洞。
卫擎风呵呵直笑,高抬起他钓到的鱼。“青枫,这是什么鱼?”
“海鲡。”是海中的名贵鱼。“你看它有几斤?”
魏青枫先用目测,接着又用手秤了秤沉度。“十斤左右吧。”
“所以算是一条大鱼喽?”卫擎风想着该怎么料理它。
“以它的鱼种来说只能算是中小型,最大的有百来斤。”人工养殖的箱网里,鱼身可以大到半个人身长。
“那我要再努力了,钓不到一百斤也要有五十斤。”初学者的雄心壮志。
魏青枫一听,忍不住喷笑了。“那你真的要很努力了,以我们的钓竿是钓不起来的,你只好下海捞了。”
卫擎风先是一愣,随即跟着她勾起好看的笑容。
坐在岩礁上的两人安静的垂钓,一上午陆陆续续钓到几条红酣、石斑、沙公。
海风很凉,带来海水的味道,吹得人昏昏欲睡,昨晚上夜班的魏青枫有点撑不住,靠在卫擎风肩上沉沉睡去。
看着在怀中睡着的娇颜,心里很充实的卫擎风在她晒红的面颊上落下一吻,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拿着两人的钓竿,十分满足的享受无人打扰的秋日时光。
却没料到刚刚还是出太阳的好天气,转眼间,海面的波浪越涨越高,云层变得很厚,阴暗的天空遮去温暖的阳光,呼啸而过的风越来越大声。
—滴、两滴、三滴……雨丝落下。
“青枫,醒醒,下雨了。”
幽幽醒来的魏青枫揉揉惺忪的睡眼,如此娇憨可爱的模样不像个三十岁的轻熟女,反倒像个十七岁的高中女生。“下雨了?”
“嗯,我先把竿子收好,你躲我身后别被雨淋湿了。”他卷起线,收好竿子,用固定板固定。
躲他背后?他整个人有多大,能挡得了滂沱大雨?她莞尔不已,也为他的贴心感到窝心。“鱼箱里我放了雨衣,有两套,快穿上,钓竿先不用管,不会被吹走。”
魏青枫做了万全准备,她连常用药物也准备了几种,以防不时之需。
装鱼的鱼箱是上下两层,一层有冰藏作用,用来放置钓到的鱼,另一层则是放一呰杂物,方便取用。
“青枫,你先走,鱼箱我来提。”再不走,雨势要变大了。
“好,我走前面,你跟着我,我们一路到停放脚踏车的岩石边。”他对路况还是不太熟,得由她带着他。
雨衣是钮扣加拉链型,长及膝盖,两人穿上雨衣后便冒雨慢行,石头一遇着雨水会滑,为了安全起见不能走快。
岩礁离停车处并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将鱼箱放好扣紧,绑好钓竿,他们便往诊所的方向骑去。
雨,转瞬变大。
“大家快来看啊!不知道哪里来的两只落汤鸡,把我们诊所的地板都弄湿了。”
“闭嘴,李若瑶。”魏青枫睨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跟十只母鸡一样吵。
“哎呀,原来是我们的魏医生呀!眼拙了,要配副新眼镜,赞助点员工奖金吧!”李若瑶一边打趣,一边送上干毛巾,一条给魏青枫,一条给随后进来的卫擎风,她还顺手把诊所的门关好,免得两人吹风感冒了。
“少在那练嘴功,帮我把鱼箱拿进去里头放,一会儿该我的班了,你们把诊间整理一下,时间到叫号。”
魏青枫赶着回来就是因为下午轮到她的班,她早午餐一并解决了,免得来不及。
候诊椅的最角落处摆放了一个比人还高的阔叶树盆栽,没人注意到有道遮遮掩掩的身影就坐在椅子的边角不到三分之一处,藉由宽大的叶子来挡住别人的视线,也把自己隐藏起来。
不过也因为靠近门口的角角,有所谓的视觉盲点,由外面走进来的人很容易忽略这里躲了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很年轻的女人。
从头到脚都是名牌,脚踩桃红色三寸镶水钻高跟鞋,鞋面是一朵绢做牡丹,上头缝了细钻,很是华丽。
当她听到“魏医生”三个字时,整个人像进入备战中的野猫,但是一瞧见月兑掉雨衣俊美男人时,满腔的愤怒瞬间转为激动,闪着心状的双眼泪光点点。
“阿擎,你先找个位子坐着休息一下,等雨停了再回去。”天空都变暗了,这场雨少说会下个两、三个小时。
“好,我等你一起下班。”卫擎风模了模口袋里用扁盒装好的雕刻刀具,以及一块巴掌大、厚两寸四的桃木块。
他打算在等她的时间雕只小物,她对节肢昆虫有偏爱。
“你累的话就眯一下,昨晚……呃,你也没什么睡。”魏青枫的眸心闪了闪,说话也有些卡卡的,不像平常那么直率。
“嗯!”和她想到同一件事的卫擎风,笑容显得特别明亮,亮得几乎要将人的眼睛给灼伤。
因为下雨天,看诊的人不多,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几位患有慢性病的老人家撑着伞走进来。
这种小诊所的看诊量本来就不能跟大医院比,这些来拿药的阿公、阿婆基本上是来找医生聊天的,说到腰疼,顺便提一下小孙子的成绩?,腿骨无力,儿子买了什么给他顾骨头,肩膀酸痛,孝顺的女儿买了一大箱日本进口的酸痛贴片……
魏青枫都把他们当成自家长辈亲切问候,先问一声孙子几年级了,再看顾筋骨的药品成分是不是适合老人家,再看进口贴片有没有含禁药。
“我要挂号。”
林安怡吓了一跳,怎么突然来个怪人……呃,这人戴了鲜黄色的口罩,还有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听声音是个女的,而且……
“小姐,你拿的是提款卡不是健保卡。”
女子一听,连忙把提款卡塞回名牌包里,接着又低头翻找,翻出一堆信用卡,这才找到可怜兮兮的健保卡。
“小姐,你是第一次来,请填写资料。”是不是青山镇居民,一眼就看得出来,林安怡从她穿着打扮来推测,应该是迷路的游客,或是某人带回来作客的外地人。
“麻烦。”女人刷刷地写了资料,但没写上地址和电话。
其实这只是例行公事,诊所内的护士不会因她的资料不全而拒绝她看病,有些由雇主带来看病的菲佣,诊所也会通融,酌收挂号费和药费,其余费用不收。
“这位……楚小姐可以进入诊间了。”咦!那是蒂芬妮新推出的心形手链吗?怎么看起来像夜市货。
女子扭着臀,踩着高跟鞋走进诊间,但她并不坐下,而是下巴微扬、神态倨傲地站着。
“请问你哪里不舒服?”魏青枫照惯例先看病人一眼,但是她看到的是一双彩绘指甲的手。
“心痛。”
“是心口痛,还是胸口发闷?前者有可能是心血管疾病,得到大医院做检查,后者有可能是肺部的疾病。”心痛有很多种原因,没有精细仪器是测不出正确读数,大多月兑离不了血脂肪过多、心肌保塞和心脏病。
“我的男朋友被其他女人抢走了,所以我觉得心很痛。”女人说得气愤又委屈。
魏青枫仍旧一脸淡定。“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你的男朋友抢回来,不过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第二种选择就是狠狠哭一场,把心里的伤痛哭出来就会好多了。”
“我不想哭,也不想把男朋友拱手让人,我要让那个贱女人滚出我们之间。”她从不当失败者。
魏青枫看了她一眼。“你先坐下,你一直站着让我有种压迫感,我不习惯有人挡着光。”
女子悻悻然地坐下,两脚优雅的交叠。
“这样好多了,我先声明,我专攻内科和外科,心理方面我恐怕无法胜任,若是身体长烂疮什么的我还能动刀割除,可是心病难医,况且健保局也不给付。”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连失恋都找上医生。
“不,你能医治,只要你把我的男人还给我!”女人的声音冷得像在切割玻璃,她先拿下太阳眼镜,又摘掉口罩。
一张美艳的妆容冷艳逼人,可惜眼袋浮肿,一副就是痛哭过的样子。
“还给你?”魏青枫困惑的挑眉,这一位该不会是幻想症患者吧?
“卫、擎、风。”楚湘伊一字一字说得缓慢清楚,这个男人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