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大演忏情录的李清良把白富美的沉默当成认同,作势就要将她抱进怀里,这时,闻讯而来的陆东云夹带着一身怒火出现,看见李清良,二话不说就先朝他海扁两拳,当场打得李清良狼狈跌坐在地。
“你还有脸来?富美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警告你,你给我离她远一点,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滚!”狠狠的撂下警告后,陆东云拉着白富美转身离开。
他们没有上楼回到诊所,而是来到无人的楼梯间。
“陆东云,你抓痛我了!陆东云——”
一关上楼梯间的安全门,陆东云甩开她的手,转身面对她,怒声质问,“你为什么还要见他?你是傻了吗?那种背叛你的男人根本连理都不该理他,你不只接他电话居然还跟他见面!白富美,你是傻了吗?”陆东云像一头怒极的兽,整个人暴跳如雷。
这几天白富美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对他很冷淡,不管他如何嘘寒问暖,不管他怎么呵护备至,她就是冷淡以对,甚至,他用他的体温他的亲吻他的拥抱,依然无法融化她的冰冷分毫,他都快要被她逼疯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来见李清良那个劈腿的混球!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让他这样牵肠挂肚,也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就只有白富美,一直以来都只有白富美,他只差没有把心挖出来给她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你说,你不会真的想要跟那个混蛋复合吧?”不能怪陆东云这样问,因为他刚刚看得很清楚,李清良作势要抱她,她竟然没有丝毫闪躲。
难道,她一直在期待李清良会像倦鸟归返她身边?
看着气急败坏的他,白富美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话就这样月兑口而出——
“不可以吗?”
陆东云傻住了,完全傻住了,“你……你说什么?”
白富美抿唇不语。
“说话啊,白富美,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搞疯你才开心?”陆东云很愤怒,要不是最后一条理智线拉住他,他真想剖开白富美的心,看看她的心是什么颜色。
她摇摇头,她不想搞疯他,她只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交往?你不觉得我们各方面条件一点都不般配吗?”当然,如果陆东云只是无聊找乐子玩,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就是会心痛罢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他们不般配?难道……“你现在是要跟我分手吗?”
“我只是想,也许李清良这样的人,真的比较适合我。”适合她这种没什么好介绍的人。
这句话宛若青天霹雳,狠狠打在陆东云的脑门上,叫他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要放开他,重新投入李清良的怀抱?
陆东云握紧拳头,又松开,又握紧,接着再度松开……
原来,心痛就是这种感觉,比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要痛上一千倍一万倍。而让他这么痛的人,居然就是白富美!
她就这么喜欢李清良?喜欢到即使那个男人背叛她,她都还愿意回收?不懂,如果那种男人她都愿意要,为什么她不肯要他?
他很想命令她不准这么做,可惜,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这样,他的大男人自尊不允许他因为这个女人而发疯。尽避,他已经疯了……
他偏头低笑,笑容苦涩而掁惘,“随便你。如果你这样觉得,我无话可说。”话落,他转身离开。
就算心痛,也要从容退场。但他死也不会祝福他们,不会!打肿脸充胖子的事情,他不干!
看着远去的背影,白富美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真的就两清了吧?
可,胸口为什么觉得空空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整个周末,陆东云的号码都没有出现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那以往总是会一打再打,让她手机长长的来电纪录里,永远只看得见那组号码的人,现在却不打了,电话一次也没有响起。
手机坏掉了吗?
白富美像个傻瓜,马上用家用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铃声高亢响亮,看来她的手机好得很,唯一不好的是,陆东云不打了。
对,不打了,以后也不会再打了,永远永远都不打了。清楚意识到这件事后,白富美当场痛哭失声……
哭了好半天,她转而骂起自己来——
“白富美,你哭什么?这样的结局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吗?大家都知道你们不般配,你自己心里更是清楚一百倍,能够早点结束,不是很好吗?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你真是个没用的家伙!”
可是——
心痛啊,因为心痛啊,她以为她的心早在夭折的短命恋情中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不会再轻易为谁难过,这一次定也能够很快就复元完好,可她万万没想到会痛得这般彻底,像被人拿刀一次又一次的剜着,鲜血淋漓的痛着。
她像个重病患者,绝望的躺在床上,任凭眼泪恣意奔流……醒了就哭,哭累了就昏沉沉睡去,整个人像一株发烂的树,种死在她的床上,直到高赋率开门走进来,看见似睡似醒的她满脸泪痕,他皱眉上前,为她抹去泪水。
“东云?”她抓住那手,紧紧抓住,却不敢睁开眼睛,害怕一睁开,一切就就变成梦了。
“富美,是我。”高赋率扬声表明身分。
她失望的松开手。
不是他,不是他,他再也不会为她温柔拭去眼泪了,不会了……
“起来。”
听见大哥的话,她乖乖坐起身来,可整个脑袋却沮丧得几乎要垂到地上去。
“我妈打电话给我,说你一整天都关在房间里,她听见你在哭,很担心。跟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哭成这样?”
“哥,我…"叫才说了这两个字,她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鼻头一酸,肩膀跟着一耸一耸的哭泣着,泪流满面。
“跟陆东云吵架了?”
噙着满满眼泪的白富美诧异的抬头看着高赋率。
“有几次,我刚好看到他送你回来。”
而那有几次里的每一次,他都看到陆东云这男人在车里热烈的亲吻着妹妹。虽说亲吻是男女交往之间很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亲昵举动,可对高赋率来说,总是尴尬,当下贸然现身也不是,只好默默的等着神情含羞的妹妹安全进家门,再等陆东云依依不舍的驱车离开,他这个不小心撞见人家谈情说爱的电灯泡才敢下车回家。
“我以为你和陆东云只是同学,只是老板和员工,你们没有在交往。应该说,我原本以为你交往的对象是陆东云之外的某人。”
“本来是那样,可是那个人劈腿了,然后东云说,要忘掉一段感情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好男人,谈一场新的恋爱——”
斑赋率微微皱眉。不得不说他这个妹妹的男人运真的很差,拐瓜劣枣的都凑不够,连劈腿的混蛋都遇上了。
“既然如此又是为什么跟陆东云吵架?”瞧白富美这阵子每天眉眼俱笑的样子,他还以为这次会顺顺利利,没想到一个吵架却反倒让她哭得比之前的每一次失恋都还要惨。
“不是吵架,是分手……”想到这个,白富美又是一阵哭泣,好不容易稍稍平静,她可怜兮兮问:“哥,你爱过不该爱的人吗?”
“没有。不该爱的人,再爱也不会去爱,因为不该。”
“那爱不起的人呢?”
似是被触动了什么,高赋率沉吟许久,哑声回答,“或许……有吧。”
“既然知道爱不起,当初为什么还要爱?”
斑赋率苦笑一抹,“还来不及知道就已经爱了,你要我怎么办?”
是啊,能怎么办?就像陆东云,明明不是她爱得起的男人,可等她知道,她却已经爱了,所以才会在结束的时候这么痛。
“其实,哥不认为有什么人是爱不起的,觉得爱不起多半是因为不能符合外界的标准和眼光,可是,爱情明明就是自己的,若要处处周全考虑别人的眼光,那还是原本的爱情吗?你想过没有,或许对外人来说,那个人是我爱不起的,但是,我总可以用我爱得起的方式来爱她吧?只要对方不嫌弃就好了,不是吗?”
“那她嫌弃了吗?”高赋率摇摇头。
“那你们现在……”
“分手了。”
“还是爱不起对不对?”
“不对。还是爱,只是,放这里爱。”高赋率拍拍胸口,平静而释然。抬头看向白富美,“你觉得自己爱不起陆东云?”
重重点头,“我们一点都不般配。而且,我也不够好,至少,不足以好到可以匹配他,我没有自信去爱那样的他。”
“那些般不般配的话是他亲口说的,还是你自己以为,又或者是别人说的?”
嚅了嚅嘴巴,“别人说的……还有、还有我自己以为。”
所以从头到尾都不是陆东云说的啊!
斑赋率举起手,很想从白富美的脑袋狠狠敲下去,但,最终还是没有,他不忍心,都傻成这样了,再敲下去,不是更笨?亏得她平常一脸机伶,原来是假象。
“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高?”
斑?白富美不解。
“情人眼里出西施,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总是把对方想得好高好高,高得好像就要永远构不着似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自己太爱对方了,所以连带的也把他想得太高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那么遥不可及,可能只是跟自己一样,又甚至,低过于自己,是因为你的爱,才让他变高了。”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陆东云哪里是因为她想才变高的,她和他的距离、挡次本来就差很大。
“哥,你知道陆东云是谁吗?他大哥是陆氏集团总裁陆东祈,他是陆氏集团家的老三。”
“喔,那个首富,我听过。”高赋率点点头,云淡风轻的口吻彷佛他现在讨论的是市场卖菜的某人。
“哥,不是喔,是欧卖嘎,你知道我为什么说我爱不起他了吧?不管是我们家的家世背景还是我这个人,都跟陆东云差了一大截,更别说我们家还有一千多万的负债,陆东云根本不是我可以高攀的人。我们连站在一起都差很大。”
“他说他讨厌你了?嫌弃你了?”没有附和她的话,白富美摇摇头。
“我们有要他拿钱出来帮忙还债吗?”
白富美又摇摇头。
“既然都没有,你在担心什么?富美,不管他是谁,不用问,她也知道是什么答案。“可是……”
斑赋率直问。
问问你的心,它最诚实,不会骗你。”
“爱情没有那么多可是,只有敢不敢、爱不爱,光在这里可是,即便你哭到眼睛瞎掉,还是改变不了什么。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们,只要你们还爱着彼此,那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拍拍白富美的头,“你啊,有时候聪明,现在倒是很胡涂,去吧,去跟他把你的不安说清楚,就这样轻易放弃他,是你不对,你应该去请求他的原谅。”
“为什么我得去请求他原谅?”
“富美,如果可以换来一辈子所爱的人,别说是求,拿命去换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