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
不凡,雪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帮我保护她……务必。
雪儿,爷爷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你就是我,火家永远是你的家。
以后你是火雨你永远是火家的人。
你是火雨……
雨过世的那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是雪。
而雪这个名字,自雨死后,就没有人再叫过。
卓不凡是雨的主治医生的儿子,从小就和雨在一起,是她和雨唯一的好朋友。雨死后,卓不凡不再叫她雪,但也无法叫她雨,所以他叫她“雨大人”,遵守他对雨的承诺,成为她的贴身护卫,一直在她的身边保护她。
也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雨和雨大人,是不同的两个人。
沙沙的海浪声,一道光线刺了眼,她用手遮挡,翻身继续睡。
一条长长的影子躺在她身上……
火树龙抱着胸膛,站在红色沙发前,抬起大脚踢了踢她。
火雨把脸埋进抱枕,理都不理他,她一夜都和卓不凡在线上工作,才刚合眼不久,眼睛实在睁不开。
就是因为她的工作时段在凌晨,她和火树龙就寝时间是错开的,所以她才不想加入卓不凡的吵闹,卓不凡也是后来想到这一点才没冲来台湾。“喂,到房间去睡。”火树龙一脚压在她大腿上摇晃她,见她没动静,又踢了踢她肩膀。
“吵死了!”火雨暴怒地扔抱枕,一脚跨到沙发椅背上趴着继续睡。
短发露出一截雪白细致的颈项,她身上那件宽松的深蓝色棉衫卷高了,里头还穿看一件白色背心,下摆塞在灰色的七分休闲裤里,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火树龙蹲来,好奇地研究她的腰,用两只手掌掐上去度量,“你腰围几寸啊?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火雨几乎沉睡了,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以牙还牙用大脚踹他。
“喂……你这小子!”火树龙来不及反应,往后跌坐还撞到茶几。
火雨瞧都没瞧上一眼,一手爬过垂落的刘海,眯着湛蓝的眼晴起身,带看浓重的睡意走进卧室里,砰地捽上门。
“臭小子原来没睡饱火气这么大。”火树龙嘴里叨叨絮絮,眼睛叮看自己的双手,莫名一阵脸热了起来。
这小子实在不能怪他看错眼,长一张红颜祸水的脸蛋还说得过去,他两手模到比女人还细的小蛮腰又是怎么回事?说得过去吗?
火树龙眼神懊恼,磨牙切齿的,好恨——这小子怎么不是女人呢?
他坐在地上呆了一会儿,双眼慢慢眯起,眼底闪起一抹邪恶的光芒,想到这小子应该已经睡到十八王公殿去了,马上抄起他的吃饭家伙,蹑手蹑脚溜进房里偷拍睡美人……不,是睡美男的艳照。
卧室外头那幅巨照伪装的房门被悄悄推开又回到墙上,整个废墟静悄悄的,只有海浪拍打声和风声。
饼了好一会儿,房里传出惨烈的惊叫声划破长空——火树龙把相机对看火雨,看着她令人垂涎欲滴的脸蛋快门愈按愈近,兴奋地开了闪光灯喀一拍个不停,把火雨闪得不能睡觉。
火雨半眯着蓝眼,伸手捞到相机带,用力一扯,一甩……跟着火树龙多年的他最珍爰的已经绝版的相机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墙角去,惨遭五马分尸的酷刑。
眼看心爰的相机解体,龙大师凄厉的尖叫声响遍整个山头,大白天的悬崖上的废墟就开始制造传说……几天以后,火雨已经习惯废墟与世隔绝的生活。
这里没有火晋天安排的酒店管家照三餐打扰她,火树龙也不像卓不凡会打理她的生活,管理她的饮食,叮着她管东管西。
这里只有她观看风吹草木动,没有人会看她。
开阔的视野,心灵的自由,无拘无朿的生活,她可以一整个下午陪着蓝天白云走直到月亮升空,都不会有人管她。
这几天火树龙正在为他的心头爰举行葬礼,火雨每天到中午一来都看他哭丧看一张脸走来走去,喃喃自语,只差没穿上丧服。
火雨捧看泡面窝在窗台边的藤椅里,窗外海天一线,景致迷人,午后三点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把她的脸晒得泛红,晒出了一点月兑皮的痕迹,甚至有些微刺痛,她也拿无所觉。
她只觉得这么清静自在美丽的日子自然是得让它持续……火雨夹起面条含进嘴里时,眼前突然冒出一张特写的脸孔取代了一片蓝天,把她正愉快神游的思绪都给撞了回来。
她定晴一看,是火树龙如丧考妣的臭脸。
火雨含看面条,还没吸进嘴里,看到他这张脸就很影响食欲吞不下去,她一口把面条吐回碗里。
“……干什么?”
“奇怪。”
他在奇怪什么,火雨一点也不好奇。
火树龙两手抓着藤椅把手眯眼逼近她,火雨盘腿窝在藤椅里,两手端着热呼呼的泡面,怕把泡面打翻了,她才保持不动。
“大哥说你回来是为了找你双胞胎哥哥,可我怎么看你不是?”火树龙狐疑地看着她的脸。
火雨没有任何表情,低头继续吃泡面。
火树龙叮着她看了好半天,突然觉得好想吐……“你吃的是刚才吐出来的面条?”
火雨一怔,顿了一下,缓缓慢慢的……继续吃她的。
“……这么恶心的事你也干得出来。”火树龙抓着喉咙跑到旁边去吐。
火雨白他一眼,端着泡面走开。
火树龙跟在她身后,“你杀了我心爰的女朋友,一点罪恶感都没有吗?你有没有良心?”
“既然这么珍贵就应该锁在保险箱里,只有白痴会拿收藏品来偷拍,我为什么要为一个白痴的行为负责?”火雨一点也不同情他,相对的他几天都没烦她,她还觉得他心爱女朋友的壮烈牺牲很值得。
“每天看着窗外的天空就能找到唐风?不是应该大街小巷、上山下海去找吗?”火树龙突然又绕回话题上。
火雨心脏跳动起剧烈的节拍,不以为他能发现什么,只是没想到他还挺有观察力,原来不是个白痴。
她回头,看着他点了点头,“我去收拾行李。”
“天都快黑了,我们明天再起程吧。”火树龙把她手里那碗泡面端去倒了,免得他看了恶心。
“……我们?”
“当然了,我是你堂哥,又是当地人,东南西北没有一条路我不熟的,我们先往东部找吧,顺便带你浏览国内的好风光。”
火树龙搭着她的肩膀笑得很无害。
“……顺便带你二号女朋友来照顾我吗?”原来死了一个心头爱还换不来他的觉醒。
“那怎么够呢,我这么尊贵的堂弟,当然是大老婆、二老婆都得全带上来伺候你啊。”几台相机加镜头群全上车,国内环一圏够用了。
“火晋天答应帮我找人,如果他迟迟没有消息,也许你会有机会。”火雨拍拍他的肩膀,安抚他稍安勿蹀,随即走开。
“慢着……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火树龙突然捧住她的脸仔细观看。
火雨的皮肤又薄又透,经过几天的太阳曝晒以后,白晰的脸皮发热发红,被他一模就痛。
“臭小子,你晒伤了?”火树龙靠得很近,才看见那双深蓝眼底闪过丝微的疼痛感,才发现这小子不是毫无反应,而是把情绪藏得很深。
“拿开你的手。”
火树龙眼晴盯得很大,一阵错愕,转向窗口旁那张藤椅看了一眼,难以置信的眼光又回到她脸上,模了模晒伤的痕迹,惊叹道:“坐在家里晒伤的笨蛋,你是天下第一个吧?”
“滚开。”火雨大手一挥把他两手给扫开。
火树龙向来手脚很快的,被她挥开的手直接朝她的脑袋敲下去,“再给我没大没小试试!饼来!”
他把火雨拖到冰箱旁,弄了一盆冰块和冰水,又把她拖到沙发前,一把推倒她,打湿一条冰毛巾甩在她脸上。“不准拿、不许动。”
火雨一有动作就被吼。她怎么可能乖乖听话,一手扯掉毛巾——“你到底为什么回来?”火树龙抱着胸膛坐在茶几上看着她。
毛巾遮着她的脸,掩去了她的表情,她的手停了下来。“你身在火氏核心应该很清楚唐家和黑手党的关系,唐域唯一的继承人唐风死后曾派人与首长协商,希望能让你回到唐家,当时的首长是你爷爷,他一口就拒绝了,但是唐家不曾死心。如此,你还叫我大哥帮你找人?我不信。”
“我并不想照顾你的心情。”他信不信与她无关,任凭他揣测,火雨都随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