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里状况一片混乱,宇文烨的脖子被一把刀架着,一旁的老太监同样被刀抵着颈子,手中拿着毛笔与颁布圣旨的金色锦帛。
由于宇文冶不想被天下入耻笑,因此想逼着宇文烨先拟好遗诏将帝位传给太子,然后再杀了宇文烨与今日在场的众入灭口。
符子燕被两名侍卫压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只能在心中祈求文承熙能快点接获消息,赶过来解救他们。
宇文冶心术不正,性格顽劣,如果真让他当上皇帝,日后金晖皇朝恐怕再无太平之日了。
从前世人都只知东厂掌揽大权,文承熙更被视为地下皇帝,人人都把他看作玩权弄政的大魔头,殊不知正因为有他,金晖皇朝才能有今日的太平盛世,他对皇朝的贡献根本是这个昏庸太子不能比的。
她也是在嫁入东厂成了他的夫人后,才慢慢发现这个事实,也很后悔昔日的自己竟然对他误会如此之深,心中充满内疚。
她的夫君看似是天下人畏惧的大魔头,其实他才是皇朝中真正的英雄啊。
“父皇,你就快点拟旨吧,好让许公公能下笔替你立好遗诏,免得你虚弱不堪的龙体还得饱受这样的折磨。”宇文冶斜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脸上带着狂妄的笑容。
宇文烨面露不屑的嗤道:“孽子!你休想称心如意,就是砍下朕的人头,朕也不会将帝位传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禽兽!”
宇文冶冷笑,“我可是你亲自立下的储君,父皇不将帝位传给我,还能传给谁?”岂有此理!他最不服气的一件事,就是父皇宁可重用一个东厂太监,也不愿重视他这个太子。
“朕心中早有合意的人选,废了你的太子之位不过是早晚的事。”
“那既然父皇不仁在先,又怎能怪我不义?”宇文冶被他这话激得大怒,一个眼色使过去便要那拿刀的人砍下宇文烨的人头。
“住手!”符子燕吓得大叫制止。
宇文烨偏头冷笑看着她。“难道你想代替他受死?别担心,还没轮到你。我要当着文承熙的面杀了你,好一消我多年来的心头之恨。”
符子燕道:“就算你杀了皇上、夺得皇位,那些锦衣卫也不会放过你,你的叛变不过是是自寻死路。”
宇文冶狂妄大笑,“等我当上皇帝,我便派军杀光京城里所有的锦衣卫,铲除东厂,杀了文承熙,到那个时候,还有谁敢不对我俯首称臣?”
蓦地,屋顶传来剧烈震动,众人抬头一看,数道银光一下从眼前一闪而过,接着只见原本持刀抵着宇文烨脖子的侍卫胸口竟被金色暗器剌穿,当场倒地身亡,其他侍卫也陆续手桉着胸口,双眼瞠大地倒在地上。
“来人,有刺客!还不快来保护本太子!”宇文冶骇然大叫,将镇守在门口的卫兵引进来。
几片琉璃瓦陡地掉落下来,景阳宫屋顶顿时出现一个大洞,一道颀长的人影宛若谪仙,黑袍顺风飞舞,翩然降落。
太好了,是她的夫君来救他们了!符子燕心中一紧,难掩激动的红了眼眶。
“承熙!”
看见文承熙出现在景阳宫,宇文冶脸色大变,立即伸长手臂将符子燕抓到自己身前,抄起手中的匕首用冰冷的刀刃抵在她白皙的颈子上,眼看随时都有可能划破她的喉咙。
文承熙眯起黑眸,掌心收紧。他近日才查出与太子暗中结盟的臣子有几人,正想一网打尽将他们一举歼灭,万万没想到宇文冶已经先沉不住气,大胆出兵包围景阳宫篡夺皇察觉文承熙有所顾忌,宇文冶狂肆的大笑,“文承熙,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你能拿我怎么样?”
“亏你做为储君,竟然是这么的愚蠢无知。”文承熙笑了笑,俊美无俦的面容不露一丝焦急,彷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落在他人手中。
“你就尽避说大话吧,我就不信你舍得你的夫人惨死在我手中。”
文承熙宠妻这件事宫中内外人尽皆知,宇文冶便是看中这一点,才会特意选在符子燕被召入景阳宫时率领大军叛变。
“承熙,你别冲动,一定要保住子燕。”宇文烨在旁边焦急的高喊。
“父皇,符子燕既不是你的嫔妃,也不是你的儿女,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宇文冶嘲弄地说。
“孽子,你给朕住嘴!”对儿媳和皇孙的关怀被恶意扭曲,宇文烨气急败坏的大骂。
“闹够了吧?”文承熙斥责起皇帝,目光像银针般锐利。
宇文烨自知理亏,没敢再开口。要不是他召见符子燕,现在沦为人质的应该是他,而不是符子燕。
唉,承熙恐怕又要将这笔帐大大的算在他头上,他们父子关系要破冰,恐怕仍是一条漫长的路。
“啧啧,父皇真是越老越胡涂了,居然还让一个太监爬到头上,任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斥责?!”宇文冶冷嘲热讽地道。
宇文烨闻言,倒也不气怒。这么多年以来他能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全是倚靠承熙,要不是承熙不希罕当皇帝,帝位早该是承熙的了。
文承熙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的道:“宇文冶,眼前有两条路让你选,若想死得痛快,你就自行了断;若是你一意孤行,那我只好亲自动手。”
“区区三千个锦衣卫,能抵挡得了何将军的三万大军吗?”宇文冶仰头大笑。
“我早知道你派锦衣卫暗中调查我,你除掉一个郡王府,我就找上将军府来帮我。”
“何少齐?”宇文烨勃然大怒。“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朕封他当将军是看得起他,想不到他居然跟你这个孽子一起狼狈为奸!”
“三万大军?”文承熙笑了笑。“我手下的三千锦衣卫个个精挑细选,武功高起、身手不凡,岂会怕这区区三万大军?”
“三千怎么抵得过三万?文承熙,你只是在我面前虚张声势!”宇文冶手一紧,抵在符子燕颈上的匕首立刻划破肌肤,一滴鲜红染上银白的刀锋。
“痛……”符子燕低呼一声,但不是因为颈子的伤口,而是微微闷疼的月复部。
见她双手抚着月复部,文承熙脸色倏然一沉,决定不再与宇文冶周旋。
“去殿外传小六子,将何少齐的人头拿进来。”他对身边一个锦衣卫下令道。
宇文冶闻言一愣,当片刻后看见小六子手中拎着一颗人头信步走进来时,他神情更加震惊了,这个太监竟然能通行无阻的走进景阳宫,那他带来的兵马——
“三万兵马在我砍下何少齐的人头后已全部归降,对东厂发下毒誓一世效忠。”文承熙扬唇一笑,替惊骇至极的宇文冶解了惑。
符子燕强忍着痛楚,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
太好了!她就知道只要文承熙在,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会有事,而皇上的帝位也不会被篡夺,一切都有救了!
宇文冶由惊转怒,对着文承熙冷冷一笑,更加握紧手中的匕首,让刀刃染上更多鲜血。
符子燕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两手紧紧护住肮部,虽然心中很害怕,但她却不敢看向文承熙。宇文冶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谁都说不准,要是文承熙为了她而分心,万一被发狂的宇文冶所伤那可就糟了,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宇文冶伤害到文承熙!
做了这么久夫妻,文承熙岂会看不出符子燕此刻的想法,一见她紧咬下唇,表情似是隐忍着极大,却又不抬头望他的举动,他便知道她是怕自己连累到他。
这下他真的怒了,藏在袖中的暗器微微一动,准备找空隙便下手。
“文承熙,你挡了我的路,阻桡我当皇帝,我就杀你的妻子让她替你还债!”
宇文冶猛然举高手中染血的匕首,朝符子燕的胸口刺下去。
符子燕紧闭双眼,双手依然护着月复部,等待死亡的痛苦过去。
没想到这一劫她还是逃不过……孩子,娘对不起你!
四周一片安静,半晌过后,符子燕才逐渐听见宫女的尖叫声,还有皇上怒斥的声音,以及周遭闲杂人等惊恐的脚步声。
她……死了吗?那为什么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她悄悄睁开眼,原以为会看见幽冥世界,结果却见到一张比天仙还好看的俊颜。原来就在她失去意识的期间,文承熙已经帮她受伤的颈子抹上药粉,用干净的白布替她包扎起来。
“承熙?”她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还回不了神。“我怎么没死?”
“没有我的准许,你怎么可能会死。”文承熙对她一笑,双臂扶着她的腰,紧紧地圈抱住她。
她撇过螓首,望向本该是宇文冶所站的位置,现在只看见一具尸体死不暝目的直直瞠着眼。
“啊!”她惧怕的将脸埋进他怀中,双手紧紧回拥着他。
“没事了。”文承熙细心安抚着,口气之温柔令同样受了不小惊吓的宇文烨好生羡慕。
符子燕吞了口口水嗫嚅,“那是太子……宇文冶……”
“死了。”文承熙口吻轻柔的说。
“他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我杀死的。”
呃?她当然晓得人是他杀的,只是她不明白他是如何办到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在宇文冶下刀前杀了他。不过算了,如今这些也不重要了。
符子燕至此真正松了口气,身子有些瘫软地偎进他怀里,一直忍着没落下的泪水终于溃堤。
“哭什么?”见她眼眶泛红,文承熙心中不舍,忍不住问。
“我还以为……我跟孩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哽咽落泪的说。
“怎么可能!你和孩子会好好的一直留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往后你们一步也不能离开东殿。”
“啊……这个惩罚也太重了。”感动之余,她不禁要抗议一下,要是一辈子都只能待在东殿,她不闷死才怪!
“这个惩罚已经很轻了,还有更重的我没使上。”他笑道,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更重的惩罚是什么?”她不解的问。
“把你绑在床上,哪里也不能去。”瞥见宇文烨竖长耳朵偷听,文承熙干脆搂着她往外走,完全不将皇帝父亲放在眼底。
符子燕悄颜一红,挂满泪珠的脸蛋又宭又恼,不依的娇嗔,“婬虫!满脑子都想这个!”
“小六子,立刻召御医过来。”文承熙只是笑着,却没带她回东殿,而是来到景阳宫的偏殿,将她抱进其中一间寝房的床上。“肚子还疼吗?”直到周遭无人只剩下他们,他才让眼中的担忧显露出来。
她鼻子一酸,又感动得想哭了。
他在世人眼中是个残酷无情的大魔头,但是在她面前,他是最好的夫君。可以当他的东厂夫人,真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
“已经不痛了。”她红着眼眶微笑,坐起身双手搂紧他的颈子。
“还是让御医看过才妥当。”他不放心的说,大手轻轻放在她的月复部上。
“承熙,我一定会帮你生下又白又胖的女圭女圭。”她扬起幸福的甜笑,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那是当然。”他也微笑道。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她娇嗔的间。
“因为是我准许你替我生孩子,你一定会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儿。”
“那可说不定。万一是又黑又瘦,你会怎么样?”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一定是白白胖胖,世上最可爱的娃儿。”
换言之,哪怕孩子又黑又瘦,也没人敢说实话,这分明是指鹿为马嘛!不过,他可是人人惧怕的东厂魔头,哪怕他要说皇帝是女的、皇后是男的,说不定都没人敢反对,更何况是他们的孩子,符子燕窃笑的心想。
“承熙。”
“还想说什么?我准许你说。”
“你可以……吻我吗?”她红着脸,羞怯地问。
他眉一挑,勾起她臊红的脸蛋,狂妄笑道:“我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