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吗?”看来,他可以在旁边纳凉了。
她算有良心,在站上擂台之前,那些两猫阿狗都交给她打理,他可以不必出手,段松波自然是乐得有凉差可捡。
“当然。”总是得让远道而来的人见识古家的剑法。“你总共看了几回了?”
“不下数十来次。”看到他都腻了。
“背下来了?”依他的武底应当是足够,若真有些不足,再多练练便行。
“你这女人!”原来她打的是这主意,段松波还真以为她很有良心,结果也是被狗给啃了。
“不然要你晾在旁边做什么?”用眼观,拿心练,古家剑术不算容易,可他资质不低,当初两人过招比划过。古辰芳非常清楚。
恐怕,段松波的能力,甚至比大师兄还要好是很多倍。就是因为她身在其中,所以看得比谁都还要透彻。
迸辰芳其实很妒忌段松波,他拥有她想要有,却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得到的东西;无论是天赋抑或体能,甚至是融会贯通的顿悟力,在在显露出他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除了他无关紧要,一脸不放在心上的该死态度让她感到刺眼,除此之外,她非常非常想要他一切的本领。
在段松波身上,古辰芳更加领悟到老天待人真是不公平。
“至少交手过后,我还能辨别得出谁是人才。”他微微一哂,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嘴巴里说出称赞的话。段松波以为她是如此的不可一世。
“要不要趁机会亲验一回?”他倒是跃跃欲试,反正晾着总是晾着,既然她大方地让他习古家绝剑,那么他也不必再以目练心剑。
“不准敷衍了事,你必要招招做到确实。”她严肃地道,不让他把古家绝剑弄得面目全非。
“你好啰唆。”
“我说过不准你敷衍了事!”暴躁的吼声,响彻谷地。
段松波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外,还不忘挠挠耳朵。
河东师吼就是在形容这样的女人。啧!还真的让他有幸遇到咧。
“是是是,你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她像只麻雀一样唧唧喳噎,闹得他耳朵都觉得疼,
休息?这时候她哪里有心情休息?没有一拳打飞他就应该万幸。
“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
段松波抬眼冷冷地瞪她一眼,“还要怎样?”
迸辰芳把到嘴边的狠话吞下,稍稍修饰。“性格……”有缺陷!这三个字她没有说出口,憋得很用力。
她千错万错,错在不该忘记他天生的缺陷。一开始她没有放在心上,就等同于她忽略他古怪的脾气般的同样不可取。
他居然在与对方打到一半的当口,肚子饿到连剑都提不起来,反倒被人围着打,差点没有吓死她。
她没有选择,马上抓着他,两人只管先逃,可天不从人愿,狭路相逢到让古辰芳很想含泪,他俩运气好到根本是被老天爷做记号,又遇到另一派人马,使用暗器不说,手段还相当狠毒,直把他们逼往崖边,段松波竟带着她一块往下跳。
迸辰芳在下坠的同时,差点以为自己的心魂会从嘴巴飞掉,以为自己这辈子大概活到这里就走到尽头。
然而,他们命不该绝,很狗屎运地活了下来。
不过现在受困在谷地,要回到上头不易,势必要拖累脚程了,古辰芳满肚子火,一坐在他身边,咬着牙根,往石地上捶一拳。
“我们没有摔死,你不觉得老天爷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迸辰芳差点被他的话给活活笑死,“你的老天爷跟我的老天爷是同一个吗?”若真是如此,老天爷就不该让她遇到这般鸟到极点的蠢事。
“还是要摔得头颈分家才是应该?”段松波按着月复部,一脸苍白。
“你为什么满头大汗?”这十月天,早就凉爽得有时让人觉得冷呢。“终于对于我俩身处的险境,有所紧张吗?”
段松波冷笑,口气一如往常。“哼,这叫做险境?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再可怕的人间炼狱他都待过,这个小小比地能拿他如何?
“段松波,你是不是傻子啊?方才我们从上头摔下来呢!”若不是一路抓着蔓藤,他们大概真的葬身在谷地里。
虽说有他把自己护在心口里,但是她身上不免有许多擦伤,就连脸上都有一点伤痕……
“总之,今天是爬不上去了,贸然行动反而会成为兽类裹月复的粮食!”
迸辰芳刚才那一摔,也感到头晕目眩,浑身疼痛到无法痛快的伸展。
“也不想想是谁害的。”她抱怨。
“我已经警告过你,在我站上擂台前,不准泄漏一点风声,是谁按捺不住性子,急吼吼地昭告天下?”只差没有敲锣打鼓,说他们古家要重出江湖了,“树大招风,这些事儿都是你自个儿招来的!”段松波吼道,气息极为紊乱,让古辰芳感到古怪。她低头一瞧,终于看到他身上渗出的血。
“唔……嘿!”她捂着嘴,居然看到血就趴倒在旁边干呕起来。
不绝于耳的呕吐声传来,段松波不禁闭上眼睛,怨叹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抽到这张字牌。
他虽然受伤,可是他倒觉得她的呕吐声更加恐怖,“要吐离我远一些,大爷我眼下是寸步不能移了。”
“你……你……嗯……”
段松波忍住想把她踹到一旁的冲动,告诉自己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弱女子斤斤计较。
不过,他确实也没有力气再跟她纠缠了。
迸辰芳按着心口,直觉得恶心,却吐不出任何东西。
段松波看着她诡异的举动,不断喘气的背影,很明显是逼迫自己冷静。
“你什么时候受伤的?”背着他,古雇芳不敢转过身来。
“在我抱着你,一路往下跌的时候。”很好,她似乎恢复过来,没有维续发出那可怕的呕吐声。
“所以是崖石割伤的?”血流成那般,她以为是被剑给伤的。
“嗯。”割得不深,但是伤口很深,因此血流得多。“没多久就要傍晚了,暂时在这里待一晚。”
段松波撕开衣袖,把衣布缠在自己的腰上,将伤口紧紧地按住,企图止住血势。
迸辰芳忍不住转过头去,见到他一脸惨白地处理伤势,表情丝毫没有任何的改变,仅有面色苍白些。
“你不痛?”
“很痛。”他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会不痛?
“可是你的表情……”
“皮肉的痛,不算太痛。”这次出远门,他随身带着金创药粉,撒了一些在伤口上,伤口有如火在烧,他随即缠紧布条,免不了脸面微微一抽,拉扯到伤口。
待绑好布条,段松波靠着岩壁休息。“让我休息一晚,明天就能离开。”
迸辰芳很勉强地把目光移到他的伤口,湿濡的血色份量不算少,甚至让她又有想要呕吐的冲动。
“你确定?”
“不要老是质疑我的话。”她这个人,总是有很欠揍的时候。
把身子往旁边挪远一些,无非是害柏不小心再看到他身上的血,可惜天不从人愿,古辰芳居然看到手边的石地上出现一圈一圈的水渍。
“下雨了。”不会吧?
段松波冷冷地笑,“好个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今天老天爷实在是太有义气了,居然这样玩弄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