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振纲为何会一直看着刘若钧,其实他自己也感到很意外。
第一次见到刘若钧时,他就一直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所以每次看见她,他的目光就会不自觉地追逐起她的身影。
他知道他的目光有些过度露骨,但他一点也不想收敛。
许久后,他才开口,“我听到这里有笑声,就过来看看。”他终于移开视线,看了众人一眼,才又回到刘若钧脸上,“这么晚还要值夜班,辛苦你们了。”
上班吃东西,还被老板捉包,就在众人以为会被电得惨兮兮的时候,却意外的获得了关心,让众人再度错愕不已。
全都蒙了,一动也不动的,脸上尽币着傻笑。
以前,从没有谁跟他们说过“辛苦你们了”,彷佛他们值夜班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大家也就习惯忽略了他们的辛苦。
这新任执行长让他们足感心。
“呜……”老么程雅仁呜呜的哭了。
一旁高大的保全课中生代李万福用力拍了程雅仁的背部,低声嘀咕着,“老么,你会不会太夸张了!哭啥啊?!”
“我太感动了!有哪个高层会在这时间跑来鼓励我们这种升斗小民啊!你们不觉得足感心吗?!”
老么的反应很夸张,但他也没说错,一向不受注意的部门突然被高层高度关注,任谁都会觉得很受宠若惊。
瞿振纲只是笑了笑,走到保全课那张放着食物的大长桌前,看了下桌上的食物,他把刘若钧叫了过去。
以为要挨骂了,刘若钧很快的扛起责任,“是我买来的,您不要怪他们。”
“保全课应该很难部门全员聚餐吧?”没追究,瞿振纲只是问着。
这份工作分成三班制,就算其他部门都下班了,保全课还是必须要有人留守,所以别说部门聚餐,连公司国外旅游的福利都不能一起参加,这可是保全课的痛啊。
“找一天,把所有人叫到保全课一起聚餐吧,除了烟酒,要吃什么你们自己决定,全部的费用我来买单。”
哇!哇!天要下红雨了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不一样?
众人已经开始欢呼,刘若钧却仍愣愣的杵着,想不通的事情还是想不通。
“刘组长。”他叫她了。
“是。”总得回到现实来。
“这事就交给你来办了,费用就直接来找我申请。”
交代完,瞿振纲就转身走了。刘若钧却久久没回醒过来。
程雅仁冲过来,在她身旁喳呼,“组长,大神,您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关我啥事?!”她看了程雅仁一眼。
“怎不关你的事,你没来以前,可从没发生过这种大事!你们说对不对?!”为了证实自己所言不假,程雅仁还忙征求赞同者。
只见众人纷纷点头了。
“别瞎说了,快点把东西吃一吃,准备换班了。”她可一点也不想让自己成为八卦人物。
这时候,只好假装端起组长的架子了。
早上七点半,说早也不算早,但是对九点才上班的上班族来说,睡觉时间还有一些,哪怕只有十来分钟,一般人也都是能赖床就多赖上一下下。
但这时间,李绍维却已经站在刘若钧租屋处的楼下。
李绍维是刘若钧的大学学长,同样是柔道社的,不同的是,李绍维柔道是练来强健体魄,不是用来工作的,现在他在一家国际贸易公司上班,成天和外国人打交道,他最厉害的就是商用英文,算是学以致用。
刘若钧现在的这份工作便是李绍维介绍的,李绍维认识她现在的课长,他们是同系的学长学弟关系,感情很好,所以他大力把她推荐给他的学长,因此她才有机会参加保全课组长的考试。
李绍维一直对她很好,从入学之后,不管是课业上的问题,或者是社团上的事情,只要她有问题,找李绍维,他总会大力帮忙。
后来,李绍维毕业了,他们依然保持着联系。
“学长,你怎么来了?”
“等下要去拜访一个客户,顺路,又想到你应该快下班了,就帮你买了早餐带过来。”
李绍维从第一次见到刘若钧就喜欢上她,他也透过方允曦探过刘若钧的意思,但是刘若钧却表示就是把他当大哥看待,还叫方允曦不要乱点鸳鸯谱,免得弄到尴尬得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那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的感情深藏在心底,默默的在一旁关心她。
知道她一心想开道馆,但得先存一笔钱,正巧他从在净思颜医美集团当课长的学长那得知他们要招聘保全组长,而且薪资福利很不错,他便将刘若钧推荐给学长,也算是藉此讨好刘若钧。
“你应该先跟我联络的,要是白跑一趟怎么办?”她不是每次下班就会马上回租屋处,通常回家的机率有一大半。
“我通知了,你没回讯息,我就只好来碰碰运气了。”
刘若钧连忙拿出手机,看到上头真的有未读讯息,顿时很不好意思,“抱歉,我没听到提示声。”
“没关系,其实我也没重要事情,就是想找你一起吃个早餐,你应该还没吃吧?”
“还没呢。”
这两天她嫂子放假,所以不用她回去送小孩上学,就想说先回租屋处洗个澡,然后睡一觉,再出去觅食,没想到李绍维就来了。
看着他手上的食物,她不自觉肚子就饿了起来。
“到7-Eleven里面吃吧。”
她住处隔壁就有家7-Eleven,她有时候会去买个御饭团果月复,或买瓶饮料坐在里头享受免费的冷气,响应环保节能爱地球嘛!
进去后,刘若钧先买了两瓶牛女乃,然后才和李绍维一起找了位置坐下来。她把一瓶牛女乃递给李绍维,然后就不客气地拿起李绍维买来的三明治开始啃咬起来。
他们太熟了,自然连平常那种矜持都舍弃,在社团里,大家也是常常这样互相请来请去,所以刘若钧并不以为意,更不会想太多。
但其实不是那样的,李绍维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好,他只是单纯想对刘若钧好,可是爱在心里口难开,只能像个好好先生一样关心她。
“工作还适应吗?”
“适应。”边吃边点头,她说:“等我领薪水,再请学长吃饭。”
“吃饭随时都可以吃,不用你请,我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下班我们就去吃饭怎样?”
“今天不行。”刘若钧摇头说:“我得去顶休假同事的班。”
“干么非得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当初你们课长就说过了,组长级以上不用跟其他人一起轮班。”
“我不想有特权,其实中晚班比较凉,主管都不在,只要把事情做好,没人管,多好。”她很看得开。
“你自己就是主管。”李绍维不得不提醒她。
“对喔,忘了我也是主管。”她笑,一点也没有自觉,“说真格的,保全课里我资历最浅,而且我又是个女人,为了能服众,我希望大家能做的我也做了,别人就不会在我背后大作文章。再说,保全课里的同事都对我很好,我愿意和他们一起分担工作。”
一谈起工作,感觉刘若钧更加容光焕发,熬了一整晚,她脸上一点疲惫感都没有,她是真的乐在工作。
“好吧,你开心就好。”
“学长该上班了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该分开的时候,李绍维多希望这一刻不要到来,又或者,可以一直和刘若钧在一起。
突然,他想开口告白了。
“若钧……”
他才刚开口,结果刘若钧的手机就响了,于是他的话又被打断。
刘若钧接了电话后,就露出一脸歉然的表情,“学长,我老妈Call我回去,我们得说再见了。”
唉,出师不利,他挤出笑容说:“嗯,去吧。”
“你刚刚要说啥?”
“没什么……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勇气,又被打挂,此刻,他的嘴巴很像塞了一颗卤蛋,爱的告白讲不出来了。
净思颜医美正在举行股东会议。
为了反击瞿振纲的独断独行,瞿凤銮怂恿了少数几个股东,想在股东会议上向翟海涛施压,希望他可以约束瞿振纲。
“瞿董,您会不会太放心了点?翟执行长到底是初生之犊,一下子放那么多权倒戈,我对你们太失望了!”
“瞿董事,你也看见了,瞿董事长那么坚持己见,谁也拿他莫可奈何啊。”有董事面露尴尬,还是在推责任。
有人酸溜溜地说着,“其实我看来看去就是你们翟家人自己起内哄,关我们什么事情呢?我们想诉求的重点就是,谁让我们的荷包赚饱,我们就站在谁那边。”
所以说,目前就是瞿海涛跟瞿振纲让他们赚钱的,他们的选择也是没错。
又有人说:“说起来,最近业务部的业绩似乎有些疲软,沈总监的方针真的没有问题吗?还有我听说我们公司的产品昂贵却一点效果也没有,这传出去,令人不免对开发部沈总监的能力有所质疑吧?!”
“你们现在讲那种话,是以为有了瞿振纲之后,我们就会被打入冷宫吗?如果你们是那样想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不管怎样,我都是我爸唯一的女儿,在法律上,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们现在这么现实,以后就别到我面前哭着向我道歉。”丢下话,瞿凤銮气呼呼地走了。
鄙东会议上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瞿振纲耳里,反正在净思颜医美发生的事情,都很难不被他知道。
王强是翟海涛最信任的特助,现在虽然把王强指派给瞿振纲,但是有什么事情,瞿海涛还是习惯会找王强帮他处理,其中,就有一件事是和瞿振纲有关的。
虽然知道自己的祖父是挺自己的,但得知祖父要把净思颜的股份转让给他,还是叫他感到有些错愕。
为了稳住翟振纲在公司的地位,翟海涛决定先把一部分的股份转移到瞿振纲名下,而那些股份,本来是瞿海涛要给瞿振纲的父亲的,但后来瞿振纲的父亲出了意外,转移股份的事情就搁置下来。
后来因为知道沈世一怂恿瞿凤銮回来争讨那些股份,他便想过要转移给两个孙子,结果,大孙子振堂此时又意外过世。
那些股份莫名地成了一种魔咒似的,让他迟疑了许久,很久不曾再兴起转让股份的念头。
现在,为了稳住瞿振纲的地位,他不得不动起转移股份的念头。
瞿振纲是不太明白瞿海涛那样做的用意,他回来,也不是来争那些财产的,他其实是抱着还债的心态回来的。
当年他母亲毁了人家的家庭,虽然他被放逐那么多年,但毕竟江春陵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也没阻止他祖父栽培他,现在,她地位受威胁了,他愿意回来助她一臂之力,好让该属于她的回到她手上,那就是他要做的,把他母亲欠的债清偿,因为他不想一辈子背负私生子这个沉重的包袱。
“请转告董事长,他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请他放心,我不会让他失望,请他等着看结果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