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番话语,边静清楚的明白到他对她的爱恋是如此之深,她既感动又歉疚,原来她一直误会了他。
她以为他是变态的蓝胡子,他夺走袁秀熙的生命,可原来他是这么温暖又有情的人,她怎么会离开他?她巴不得现在一把抱住他,告诉他“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她眼底盈着泪,“你恨毅儿的娘吗?你恨那个男人吗?”
他神情平静地摇头,“不恨。”
“真的不恨?”
“若是有恨,我不会把毅儿当亲生儿子养。”
她语带试探,“若你见到那男人,会对他做什么事吗?”
他沉默了几秒,淡淡说:“我只希望他好好照顾她,不要辜负她对他的爱。”
听到他这些话,边静安心了,她相信他不会对桑默做出什么报复行为了。
为免他以为她跟袁秀熙一样爱着别的男人,她决定说出实情,并表明自己对他的心意。
“侯爷,”她握住他的手,诚挚的凝望着他,“有些事,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了。”
他狐疑地看着她。
“周定安是我的哥哥,亲哥哥。”
南宫纵眉心一蹙,“什么?亲哥哥?”
“他不叫周定安,他是桑默。”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对“桑默”这个名字非常陌生,这表示他知道袁秀熙有爱人,但不知是谁。
“我跟哥哥来自秀水县。”
他微讶,“秀水县?那不是……”
“是的,我们跟毅儿的娘亲袁秀熙都是秀水县人士,而且我们的父亲是袁家的长工,我们兄妹俩自小在袁家长大,跟秀熙姊也是一起长大的。”
闻言,敏锐如南宫纵,很快就意识到什么了。“难道你的兄长是……”
她一脸抱歉,“是,我哥哥就是秀熙姊的爱人。”
南宫纵震惊,他微微的倒抽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爷,请听我说……”于是,她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包括她为何来到慕天城,桑默又为何隐姓埋名,还成了李家姑爷的事都说了出来。
知道她、袁秀熙及桑默的关系后,南宫纵惊讶不已,久久无法言语。
边静不安地看着他,“侯爷,你生气吗?我骗了你,而且我哥哥是……”
他深深注视着她,严肃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我没生气。”他抚模着她的脸,“反之,我很高兴。”
“高兴?”
“我很高兴他是你哥哥,不是你的爱人。”他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边静羞怯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你可真是磨人。”他苦笑,“若你一开始就对我说实话,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了。”
“你看起来那么可怕,我怎么敢说呢?”
“可怕?”他微拧眉,“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你态度冷冷的,外面又那么多关于你的传闻,我以为你杀了秀熙姊,当然觉得你可怕。”
“那现在呢?”他深深注视着她,“还怕吗?”
迎上他那深情又炽热的眸光,她羞赧地道:“不怕了,我现在知道你是个好人。”
“你确定?”
她点点头,“我想,秀熙姊不是无情的丢下毅儿,而是知道你是个好人,会好好的养育毅儿才不带他走。”
“真难得,你居然会夸赞我……”说着,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一记,想再亲一下时,她突然推开他。
“那秀熙姊呢?”她看着他,“你已经让她离开,那么她为何没回秀水县跟我哥哥相守?”
“这件事我会派人尽速查明,你放心吧。”
“嗯。”她点点头,安心一笑。
“秀熙的事你别担心,我一定给你一个说法跟交代,倒是你……”他眼底满是浓情。
“我怎样?”
“既然你对我有爱,我们是不是可以当真正的夫妻了?”他将她紧紧抱住。
“这事不急吧?”她差红了脸。
“我很急。”他毫不隐藏他对她的渴望。
“我……我刚撞了头……”
他眼底闪过一抹异彩,深深一笑,“我不会弄疼你的。”
南宫纵以边静的名义向庭馨书肆买了一批书籍送给幼塾,替她化解了此次的危机。南宫翔陷害她不成,懊恼不已。而南宫远也责怪他见猎心喜,反倒误事,将他狠狠的训了一顿。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南宫远气恼地说。
“爹,我是有了十足十的证据才去抓她的,没想到南宫纵竟然会为了维护她而……”
“抓她?”南宫远瞪着他,“抓奸要在床,她跟那个男人只不过一起喝茶,就算有可议之处,也不至于能安上什么罪。这下可好,南宫纵非但没治她罪,还帮她解了套。”
“这……我也没想到啊!”
“你没想到的可多了。”南宫远冷哼,“你可知道那个周定安是什么人?”
南宫翔微楞,“他不就是李家的女婿吗?”
“他的本名是桑默,是边静的亲大哥。”
闻言,南宫翔一震,“这不是真的吧?”
“这事是南宫纵亲口说的,而且我也派人去确定过了,他们确实来自秀水县,是一对兄妹。”南宫远说着,又气恼的瞪他一眼,“瞧你多事!”
“爹,我也是想帮您呀!”南宫翔一脸无辜,“不把南宫纵拉下来,爹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平远侯?”
“我自有打算,现在倒让你坏了事。”南宫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爹有什么打算?”
“甭提了,都让你破坏了。”南宫远没好气地说。
南宫翔被父亲刮了一顿,悻悻然地闭起嘴,须臾,他想起一件事,困惑不解。
“话说回来,有件事情倒是奇怪,为什么她没把雨怀的事说出来?”
南宫远拧眉,“罗雨怀什么事?”
“她曾有意无意的暗示雨怀,说知道她红杏出墙之事。”
“什么?!”南宫远面色一变,“你是说她知道你跟罗雨怀……臭小子,我早警告你不要再碰罗雨怀!”
“爹,我就不信她真知道什么,要是她知道,为何不抖出来?”南宫翔不以为意地。
“你……”南宫远气恨的瞪着他,“要是让南宫纵抓到你的小辫子,我们家永远别想翻身了!”
见父亲如此激动,南宫翔似乎也意识到事态严重。
“爹,您也别太担心,若是她知道什么,怎么会不说出来反咬我一口?我看她应该也是猜测的……”他安抚着南宫远。
“要是她真看见了什么呢?”南宫远神情严肃,“廊道未封之前,你多次到侯府去跟罗雨怀私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能确定没被人发现?”
“爹是说……”
“虽然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南宫远若有所思,突然,他灵光乍现,“有了!”
“有什么?”南宫翔疑惑地问。
“要拉下南宫纵,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传闻成真。”南宫远高深莫测的一笑,眼底迸出杀机。
“让传闻成真?”
“你不用多事。”南宫远目光犀利地看着小儿子,“告诉你,你只会坏事。”
自从那天南宫纵抱着昏迷的边静回来后,所有人都发现他变得不同了,从前那个总是冷若冰霜,犹如修罗的平远侯,如今有了笑容,有了温暖。
边静带着南宫毅搬进观心院,往昔寂静无声的观心院,现在总是欢声笑语不断。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一切的改变全是因为边静,她柔软了南宫纵的心,温暖了他的生命,让他体会到幸福的滋味。
这日,南宫纵将桑默请进侯府,奉为上宾。这是桑默第二次见到他,紧张依旧。
日前,他已从妹妹口中得知南宫纵并未杀害袁秀熙,而是放她自由,及南宫纵知道他便是袁秀熙当年无论如何都要相守的爱人,就算南宫纵并不记恨,也没追究此事,但他终究是当事人,立场难免尴尬。
“大舅子不要拘束,你我是自己人。”南宫纵牵着边静的手,脸上有着愉悦轻松的笑意。
“哥,夫君这次请你进府,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咦?”桑默疑惑,“不知侯爷有什么需要小人……”
“大舅子。”南宫纵打断了他,“你是我娘子的大哥,不用什么小人不小人的。”
“是……”桑默还是恭恭敬敬的。
边静看着一旁的的南宫纵,“夫君,还是由我来说?”
“嗯。”南宫纵点头。
“哥,”边静一脸认真,“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什么事?”他一怔,“难道已经找到秀熙了?”
边静摇摇头,“不,夫君派出去的探子还没追查到秀熙姊的下落,今天我们邀你进府,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
“哥,毅儿是你跟秀熙姊的骨肉。”
闻言,桑默陡地一震,“什么?!你说是我……”他倒抽了一口气。
南宫纵神情平静,“秀熙当年嫁进侯府时就已经怀了孩子,毅儿不是我的骨肉,是你的。”
桑默整个人楞在当场,久久回不了神。
“哥,夫君的意思是,你是否要毅儿认祖归宗?若你希望如此,我们就……”
“不。”桑默回过神,拒绝了。
南宫纵夫妻互视一眼。
“哥,你是担心书欢嫂嫂会不开心吗?”边静问道:“不是那样的。”他摇摇头,淡淡一笑,“书欢不是小心眼的女人,我之所以拒绝,完全是为了毅儿。”
“为了毅儿?”
“嗯。”他点头,“毅儿是侯爷视如亲出般养大的,我这个亲生父亲毫无功劳,他从小也只认一个爹,就是侯爷。毅儿年纪尚小,无法理解大人的世界是如何的复杂,若让他知道真相,对他恐怕没有益处,再说了,要是外边的人知道他的身世,他往后如何在南宫家立足?”
边静一听,惊讶桑默竟有心思竟这般细腻。“哥,你说得很对,我们倒是没想那么多。”
“侯爷,小静,”桑默释然的一笑,“他有你们这么好的爹娘,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时,发现真相不一定能皆大欢喜。”
边静对这句话颇有感触。桑默爱上李书欢,与之共结连理,殊不知袁秀熙根本没死,只是不知流落何方,要是来日找回了她,她跟桑默还有李书欢之间,又是什么样的纠缠?
“大舅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南宫纵再一次确认他的决定。
桑默点头,“是的,我想得非常清楚。”
南宫纵沉吟片刻,“我明白了,你放心吧,毅儿他从前是我的儿子,现在是我的儿子,以后也还是我南宫纵的儿子。”
桑默眼底盈满感激,“谢谢侯爷。”
这时,南宫毅跑了进来,看见面生的桑默,楞了一下。
“毅儿,你过来。”边静将他唤到跟前,抱着他,“这位是你的舅父,快叫人。”
南宫毅是个害羞的孩子,看着眼前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桑默,怯怯地道:“舅父好。”
桑默看着那张神似袁秀熙的小脸,一时激动,眼眶泛泪。
他伸出手,微笑说:“毅儿,过来让舅父抱抱。”
毅儿迟疑地看了眼边静,边静对他一笑,轻推他一把,“去呀。”
他往前几步,进了桑默的怀抱。
桑默将他牢牢抱住,哽咽道:“好孩子,好孩子……”
边静一阵鼻酸,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一旁的南宫纵伸手拍抚着她的背,给了她一记温暖又温柔的微笑。
送走桑默后,边静带着南宫毅在小筑打扫整理,然后给南宫纵的母亲上香,正准备离开,却见罗雨怀带着丫鬟喜儿走了进来。
边静见她一脸不怀好意,知道这人又是来找麻烦的,她不想随之起舞,视若无睹的拉着南宫毅便要离开。
“慢着。”罗雨怀一把抓住边静的手,“说两句话都不行?怎么,你现在成了侯爷夫人,就目中无人了?”
“我们相安无事,不好吗?”边静直视着她,声调平静。
罗雨怀冷笑,“别忘了自己的出身,你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天知道是耍了什么诡计才成了宁妃娘娘的义妹,又捞到一个平远侯夫人做。”
“不要欺负我娘!”南宫毅在一旁气愤地说。
罗雨怀冷冷的瞪着他,“你娘?你哪来的娘?你是杂种,你知道吗?”
罗雨怀冲着她来没关系,但欺到毅儿头上,边静可就忍不下了。她一把扯住罗雨怀的手,厉声道:“你说够了没?”
罗雨怀甩开她的手,语气更加刻薄,“我说错了吗?那些关于他娘的事,很多人都……啊!”
她话未说完,边静已赏了她一巴掌。
挨了一耳光,罗雨怀气得跳脚,“你……你竟敢打我?!”
“是你逼我动手的。”边静直视着她,“要是你再胡说八道,我还会打你。”
罗雨怀是官家千金,自小被捧在手心上宠着,别说打,就是骂都不曾有人骂过她一句,在她眼里,边静不过是只麻雀,如今却飞在她头上撒野,她可真是吞不下这口气。
她扑上前抓住边静,“你这个贱丫头,看我怎么教训你!”
边静不是爱找事的人,但别人找她麻烦,她绝不会躲起来,于是她也抓住罗雨怀,恶狠狠的瞪着她。
“住手!”突然,一声沉暍传来。
两人的手都还来不及松开,南宫纵已经几个大步冲了过来,一把抓起罗雨怀的手,目光凌厉而冷峻的瞪视着她,“我警告过你了。”
她虽心惊,却还是迎上他的目光,“是她先对我无礼。”
她之所以这么胆大包天,全是因为听从南宫翔的母亲,也是她远房表姨范氏的话。前几天,范氏来拜访她,要她故意与边静起冲突以激怒南宫纵,让南宫纵将她休了,如此一来她便可以返回娘家,再以自由之身嫁给南宫翔。
罗雨怀没有一天不想着离开侯府,离开南宫纵,如今有了范氏的保证,她自然心存希望。
南宫纵冷冽的目光犹如可杀人的利刃般射向了她。
“她对你无礼?”他忽地一把掐住她的咽喉,沉声道:“罗雨怀,她是妻你是妾,本就不需要对你恭敬,你再不安分,我绝不饶你。”他甩开罗雨怀,她几个踉跄,差点跌倒。
喜儿急忙扶着主子,害怕的看着南宫纵,怯懦的求情,“侯爷,别怪我家小姐,她只是……”
“把她带走。”他沉声一喝,“从今以后不准再到这儿来。”
“是。”喜儿答应一声,急忙扶着罗雨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