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要娘,娘,暮儿真该死吗?”禁卫军来抓云暮时,他惊恐的问,方才滴血的结果他不懂,但大人们全变了脸,那金国人还大笑起来,难道自己真的不是父皇的孩子?
阿紫赶上前去,一把抱住云暮。“不要伤他!”
母子俩抱在一起,栗栗为惧。
“请太后息怒——皇上,请皇上饶过阿紫和暮儿!”谷明华见太后怒火中烧,不肯罢休,马上转向谷若扬求情道。
“朕……”谷若扬紧据唇,模样如同寒冰入体,无比骇人。
“庆王,你养女不贞干了婬秽之事,你也有罪,怎敢向皇上求情?”言官严厉的道。
“没错,今日之事乃西朝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将来必贻笑天下,而这便是拜你女儿之赐。”朝臣怒指。
比明华哑然片刻后,仍厚着脸皮咬牙朝谷若扬继续道:“皇上,臣愿死,但阿紫是受害者,她失贞是被强逼的,而孩子更是无辜,这些您都知道,请您念在往日与阿紫的情分上,放过他们母子……”
比若扬痛楚的闭上双阵,微微侧过脸,不去看他了。“将云嫔打入冷宫,云暮……下放大牢,隔日吊死。”他沉痛的说。
“皇上?!”谷明华大惊。
“朕念你是自己唯一的皇叔,不对你牵连问罪,所以,你退下吧,不要再说任何话了。”谷若扬挥手道。
比明华愕然。
“不,不要杀暮儿!”阿紫抱着云暮不放,不肯让人分开他们。
禁卫军碍着庆王的脸色,也不好对他们母子太过粗鲁,这便耗着。
“还不带走!”太后忍无可忍的喝道。
这下禁卫军哪敢再迟疑,狠戾地推开阿紫,硬是将云暮自她怀中抢走。
“娘——娘——我要娘——”云暮被带走,哭喊不休。
“暮儿!”阿紫要追上去,却让人拦住了,拉着往冷宫去。
冷宫里,远近无人,连宫道踏夜的侍卫巡逻声也无,阿紫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长发披散,目光呆滞,不敢相信一刻钟前发生的事。
她全身发抖,模索着抱紧自己,湿热的眼泪掉下来了。
“原来,你也有今天!”身侧蓦然传来季霏嫣的声音。
阿紫扭头去看,见季霏嫣同样神情憔悴。
“我接到圣旨了,再过一刻就会有人拿着毒药到冷宫来赐死,我本以为会死得寂寞,想不到却还有你相陪。”她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挖苦。
阿紫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季霏嫣嘲弄的瞅着阿紫,“所以说,最是无情帝王心,以为你能笑多久,竟是比我快意不了几时,那莫香凝果真早已看出你的下场!云绦紫,我本是不甘心就这样死的,但死前能看到你被那男人抛弃,我真是大快人心啊!”她仰头大笑,笑得满脸泪痕,那浮肿的脸已完全的扭曲了。
阿紫嚅动着嘴唇,恍惚了一阵,仍是什么也没说。
季霏嫣的笑容充满刺目的讥诮与嘲讽。“说话啊,我要听到你悔恨的话,听到你悲愤的怒骂,或是和我一样不甘心的叫喊,这才能证明你与我是一样凄惨的!”她疯了似的说。
阿紫仅仅望着她不回应,但下一刻她扑上前来,抓住了阿紫的衣襟,用力的扯着。“说话啊,怒骂啊!我要你哭天喊地,我要你痛哭失声,谁让你只是可怜的看着我!”
“住手!”尤一东赶来拉开了她伤害阿紫的手。
季霏嫣见到尤一东,一愣后,惊慌失措起来,“你……你奉旨来杀我了吗?”
尤一东冷笑,“季氏,这时辰已到,奴才带了皇上赐下的药来了,你快服用吧。”她看见尤一东身旁内侍手中的毒药,吓得直打哆嗦。
“不要,我不想死,我要见皇上,再让我见他一面,他会放过我的,再让我见皇上一面……”她哭喊不停。
“你就别为难奴才了,皇上说过,到你死,也不想再见的。”
她面无血色,“尤公公,你帮帮我吧,我这儿还有些值钱的东西,这些……这些我都给你……”
“季氏,这些你自个儿留着吧,既是被赐死的废妃,是没人会帮你下葬的,你这笔钱放在身上,那些奴才们才愿意替你收尸。”他告诉她。
她战栗起来,“不……”
“来人,还不伺候季氏上路!”
他带来的人立即就架住她的身子,压制着不让她挣扎,那碗毒药一口气灌进她的口中,登时,她痛苦的在地上滚动,双目流出血泪,临死前朝缩在角落边的阿紫看去,然后,竟笑了,那笑容极其恐怖。
“我……在阴曹地府……等……等着你……还……还有你那杂种儿……儿子……”
阿紫看见季霏嫣在自己眼前凄厉死去,她震撼到几乎无法呼吸。
“娘娘,您还好吧?”尤一东让人抬走季霏嫣的尸体后,立刻上前关切阿紫。
“我……”季霏嫣凄惨的死状在脑中萦绕不去,一股巨大的寒冷与酸涩冲击着她,眼泪瞬间滑落,这就是死亡!
她赶紧抓住尤一东的手问:“暮儿呢?他呢?!”她不要暮儿死!
尤一东叹息,“他在地牢里。”
“他一个人在那地方?”他会怕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尤一东很是无奈。
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他真要杀暮儿吗?”她悲戚再问。
“娘娘,您也知道,滴血不融,皇上是被逼的,他若不杀孩子,无以服众,君威无存。”
她脸色极度苍白,心痛得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拧住。
“唉,不是奴才要叹气,这孩子怎会不是皇上的,这都亲自去了鲁镇查出这么多事来,为什么还会不是……”
是啊,她也很想问,为什么,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错?当夜与她在一起的究竟是若扬哥哥还是谷劲风?
她抱着头,想不起任何事,就是拚了命也想不起任何事!
尤一东见她痛苦的表情,同情的不住摇头。“娘娘暂且在这儿待着吧,皇上说了,过一阵子会找个理由放您出来,他不会杀您的。”
“不……我倒情愿他杀了我,抹去我这耻辱……”原来她真是个不洁的女人,却还以为那男人是自己的唯一,她给他的竟是肮脏的身子,她可真是不知廉耻啊!她失神的笑着。
那样子让尤一东很担忧,“娘娘,您别绝望,皇上不会弃了您的,想当初皇上不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愿意要您,所以您定要保重身子,等皇上放了您——”
“我不要他放我,我只要暮儿活,你告诉他,暮儿若死,我也不想活!”
尤一东脸色一僵,“您这是……威胁皇上?”
“对,我威胁他,就威胁他,要嘛连我也杀,要嘛我们母子一起活!”
尤一东愕然道:“若在未公诸孩子的身分前得知此事,皇上定不会杀他,可此一时彼一时,您这是不顾皇上的立场,非要为难皇上?”
她哽咽的道:“就当我阿紫对不起他……但若他当真饶不了暮儿,我不怪他,只是……我也伴不了他了,请他自己保重……”虽不想逼那男人,可是她不能眼睁睁见暮儿死,她不能!
所以,她只能赌,赌他对她的爱是否足以让他愿意替暮儿挡去所有的压力,排除万难的救下孩子。
“您!”尤一东脸色发黑,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再不多说什么,带着她的话匆匆离去。
尤一东一走,泪水立即布满她的脸颊。
“阿紫。”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唤着她。
她向门口瞧去,一喜的抹去泪痕。“父王!”
比明华快速来到她身边。“孩子!”他眼眶泛红。
“您怎能过来?”这里是冷宫,父王如何能来见她?
“父王买通宫里的内侍,躲过尤一东的眼线,偷偷过来的。”他说,他已在外头待了一会儿,见尤一东走了,这才进来见她。
“父王……”见了最亲的人,她再度泪眼婆娑。
他也一脸悲忍,本以为暮儿是皇上的孩子,她即将被立为皇后,暮儿也能成为太子,一切否极泰来,雨过天晴,哪知,这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苦命的女儿!
阿紫哽咽不已,急切的抓住他的袖子。“父王,请您救救暮儿!”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能见暮儿被杀,她虽相信那男人不会真狠心杀暮儿,但事有万一,为防范未然,她求父王想办法救人。
“你放心,不用你求,父王也打算豁出自己的老命不要,要刑场劫孙了。”
她一听,泪如雨下,“父王,阿紫拖累您了。”
“别这么说,你和暮儿的事就是父王的事,父王怎么样也要保住你们。”
阿紫感激得泣不成声。
云暮乃皇上宠嫔云绦紫与谷劲风私通生下的儿子,云嫔竟想眶骗皇上逆种是龙种之事已传开,这逆种于今日便要在午门吊首示众,这行刑的时刻未到,午门前的广场已经挤满了人,争相等着看孩子被杀。
此刻的庆王府内,一片肃静,谷明华即将要到刑场救人。
他已安排好了,劫了人后就将孩子藏起来,自己进宫请罪,在皇上面前刎颈自尽,如此,自己依然算忠君。
他清点了自己的人马,尽避自己在朝上没有实权,是个闲散王爷,但再不济的王爷也有自己的嫡系人马,而眼前百余人就是他庆王的死士,只要自己一声令下,这些人皆能为他死。
“走,咱们走!”他翻身上马,打算赶往午门救人。
然而,他领着人才跨出王府大门,这就愕住了。
“尤……公公?”他见到站在门前的尤一东了。
尤一东沉着脸,“王爷,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呢?”尤一东问。
“本王……本王……”他张口结舌。
“不管王爷要去哪,皇上有旨,今日都不许您踏出这庆王府一步。”尤,东说。
他错愕道:“皇……皇上已知本王要做什么了?”
“王爷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此刻您的王府已全被禁卫军包围了,就算您想闯也闯不出去。”尤一东告诉他。
他闻言赶紧朝四周望去,果然看见大批的禁卫军将王府围成铁桶似的,他插翅难飞,不禁大惊失色。“皇上狠心杀阿紫的孩子,竟还不许本王去救,他这是要让阿紫恨他一辈子吗?”他悲愤的问。
尤一东苦笑,“皇上这也是不得已……”
“住口,本王不知皇上竟是这般无情之人,暮儿若死,阿紫也活不下去了!”他潸然落泪。
尤一东心中亦是凄然,但皇命已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行让他去救人。“对不住了,王爷,这一切也许都是命……”
“命……”听到这个字,谷明华也忍不住掩面,难道,真是命?当年自己收养了被灭门的阿紫,抚养她长大成人,十五岁那年她却遇劫生下暮儿,含辛茹苦偷偷藏着孩子养育,而这会儿孩子也将死了,这若是命,老天对阿紫也太过残忍了,就不能慈悲些给她一个安逸平顺的人生吗?他为女儿悲愤不平。
比明华出不了王府救人,处决时刻一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云暮终究还是被吊死了。
消息传到冷宫,阿紫几乎崩溃,她痛哭失声,无法相信谷若扬真的杀了她的暮儿。
他真的这么做了?!
她心痛如绞,捧着胸缩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不……暮儿,还我暮儿,谷若扬,你还我暮儿!”她哭喊不休,满心又恨又怨。
她的暮儿,她的儿!
“谷若扬,我恨你,我恨你——”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悲戚难当,一口气上不来,眼前涌起一阵黑雾,在昏去前蓦然想起了一些事——
昏暗中,有个人沉沉压在她身上,滚烫的吐息喷在她的颈项上,她不由得大骇,朝那人脸上打去一拳,那人反手就是狠戾的一巴掌,打得她一下偏过头去,嘴破血流,浑身发颤。
那人动作粗暴,一手撕扯去她的衣物,另一只手将她双手一扣,举过头顶,用身体压制住她。
“不过是个云家孽种,供我玩乐是你的福气,这还挣扎什么?!贱人!”声音里满满的恶意与嘲讽。
“不要!你是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害怕的大喊。
下一瞬间,她的衣裳被撕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胸前的肌肤暴露出来,男人抽吸了一口气。
“你真是美,难怪罗宋娇要将你献给我。”他眼睛通红地一口咬上她娇女敕的肌肤,重重吹吸。
“放开我!”她惊恐的推打挣扎,仍推不开他欺来的身子——而就在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