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客人可是什么大人物,如此牛气冲天?”耿烨磊忍不住好奇。
“是不是大人物小的不知道,只知道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小二哥摇头道。
“姑娘?!”耿烨磊和连驰俊几乎异口同声,只因为这个答案实在太出乎人意料了。
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都有一种“这个朝阳城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与众不同的姑娘”的感觉,才不过两天而已,就让他们遇见了三个,一个笑得特别有特色,一个女扮男装特立独行,一个牛气冲天气势凌人。
“所以这件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耿烨磊好奇的问。
小二哥撇了撇唇,摇头道:“根本就还没解决。”
雹烨磊瞠大双眼,月兑口道:“意思是那位姑娘至今还在闹事?”
“这倒没有,因为我们吴师傅已经答应她的挑战了。”
“挑战什么?”
“厨艺。”
雹烨磊和连驰俊面面相觑了起来,这发展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不是说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吗?是她本人要挑战和你们大厨比试厨艺,还是她身边的人要比?”连驰俊立即抓住重点,若是那位姑娘身边有个大能之人的话,那……
“就是那位姑娘本人。”小二哥忍不住生气道:“就是这样大伙儿才会这么生气,看那姑娘年纪小得都可以做吴师傅的孙女了,她却大言不惭将做了一辈子菜的吴师傅乱批评一顿,还胡乱向吴师傅挑战厨艺,丝毫不将吴师傅这样的前辈放在眼里,真的是太过分了!”
“比试时间定在何时?”连驰俊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明日辰时正。”
同时间,宾悦客栈三楼上房里。
“姑娘,咱们这样得罪人不好吧?”叶嬷嬷忐忑的问道,简直是坐立难安,因为她压根就没想过姑娘所说的计划,会是这种得罪人的方式!
其实以骆家的名头在朝阳城里根本就不怕得罪人,但是她们主仆俩现在可是背着骆家在外头行事,而且行的还是偷偷模模、要背离骆家之事,倘若真出了什么事来,根本不能拿骆家的名头来吓唬人,姑娘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已经得罪了,不好也没办法。”骆含瑄耸肩道,一脸不在意。
“姑娘,你就不怕万一把他们给惹火了,他们会对咱们不利吗?咱们现在身边连一个帮手也没有,倘若他们有人心存歹念……”
“叶嬷嬷,你所担心的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骆含瑄直接摇头打断她。
叶嬷嬷楞了一下,问:“姑娘怎能如此肯定?”
“你忘了我姓骆吗?”
“可是咱们并没有明说,他们并不知道啊。”
“叶嬷嬷,宾悦客栈能吃立在这朝阳城,绝对不是仅靠客栈生意好这么简单的,他们肯定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所以对于咱们的身分,即便他们现在不知道,但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得一清二楚。”骆含瑄的微笑透露出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姑娘的身分若是曝光,那咱们还能卖食谱吗?”叶嬷嬷才得到解惑,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能卖?食谱是我的又不是骆家的,况且我始终都没说我姓骆,只要他们也不提不说,秘密和我交易,这件事与骆家又有何关?”
“他们会同意这样做吗?”
“于他们有好处,能让他们客栈赚更多钱的事,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一顿,骆含瑄突然轻笑了一声,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叶嬷嬷被自家姑娘最后一句话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想了半晌也没弄清楚是什么意思,只好虚心求教。“姑娘,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宾悦客栈若不想要咱们的食谱,还有百味楼、万家香大酒楼、珍馐楼和其他许许多多卖吃食的饭馆抢着要买咱们的食谱,懂吗?”说着,骆含瑄摇头晃脑又重复念了一次,“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啊。”
不像骆含瑄充满自信与轻松的神情,叶嬷嬷脸上反倒染上了轻愁,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嬷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瞧你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蚊子了。”看着她,骆含瑄故意以轻松的语气开玩笑道,不知道这位大婶哪来这么多的担心?
“姑娘,若是明天交易没成,咱们转头将食谱卖给别人,这客栈的东家难道不会恼羞成怒的将咱们的行踪和咱们在卖食谱赚钱的事情告诉骆家吗?到时——”
“到时如何?你担心骆家会派人前来阻止咱们或抓咱们回去吗?”骆含瑄截断她的话问道。
叶嬷嬷忧心忡忡的点点头。
“嬷嬷,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不是从骆家跷家逃出来的,而是被老太太不顾亲情伦理赶出门的,而且还是净身出户。我一个才十四岁的小泵娘,身边只带着你一个仆妇跟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咱们若不想办法赚钱,难不成真要活活饿死在街头?”骆含瑄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倘若真有哪一天,骆家派人来找咱们麻烦的话,你且看我怎么对付他们,肯定让他们后悔莫及,肠子都给悔青了。”
“若他们拿太太做人质呢?”
“他们若是敢这么做的话,我绝对会让他们后悔的时间提早到来,让骆家的声名为此陪葬。”
骆含瑄说得杀气腾腾,让叶嬷嬷都突然为骆家有些担心了起来,希望他们可别真傻得跑来惹火姑娘,因为现在的姑娘可不比从前,不仅变得懂事聪明,还有一股不要命的狠劲,有点吓人。
不过她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心疼。
泵娘曾说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而这股强悍不畏死的狠劲,难道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都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有何可怕吗?这是在豁命啊,身为千金小姐的姑娘本该无忧无虑的长大等着嫁人就好,如今却被逼得连命都敢豁出去,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又有谁能够明了呢?所以见姑娘这样,她真的觉得很心疼,很心疼。
“姑娘,老奴一定会保护你,绝不会让那些人再伤害你一根寒毛的,老奴对天发誓。”叶嬷嬷一脸严肃,信誓旦旦的说。
“我知道,所以娘才会将我托付给叶嬷嬷不是吗?”骆含瑄对她咧嘴一笑。
叶嬷嬷闻言后,不自觉的也笑了起来,脸上严肃凝重的神情也随之散去。
“嬷嬷,明天厨房烧火的事真的要麻烦你了,我虽有把握可以做出一道道好吃的料理,却没把握能控制好火候,偏偏烧菜对火候的掌控又特别重要。”骆含瑄有些无奈的对叶嬷嬷说,真希望这个世界也有瓦斯炉这种东西。
“姑娘放心,老奴菜虽烧得不怎样,烧火功夫却是一流的,因为当年老奴刚进府做丫鬟时,分到的差事就是在厨房里负责烧火。”叶嬷嬷笑呵呵的说。
“真的吗?”骆含瑄整个人都被惊喜到了。
叶嬷嬷笑咪咪的点点头。
“哈哈哈,看样子连老天爷都在帮咱们啊。”骆含瑄忍不住得意的哈哈笑。“明天我定要让这客栈的人对咱们甘拜下风,刮目相看,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腰包跟咱们买食谱。”
“如果明天真能照姑娘计划的那般顺利的话,咱们很快就能将太太从骆家接出来了。”
叶嬷嬷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不错,不过在接娘出来之前,咱们还得先想办法把彩袖姊姊和彩衫姊姊给接出来才行。”
“姑娘可有想到什么办法?”
骆含瑄点点头,道:“彩衫姊姊比较简单,只要准备足够的银两,让她的家人为她赎身就行,可以拿亲事当借口,例如小时候定过亲,对方上门说要迎娶之类。比较麻烦的是彩袖姊姊,因为她当年卖的是死契。”
“那时她年纪小,身边没一个亲人又无家可归,根本不会想到签死契和活契有什么不同,只想有个落脚处,不会饿死就足够了。”叶嬷嬷叹息道。
“真是一个坑人的时代。”骆含瑄忍不住低喃了一句。
“姑娘说什么?”叶嬷嬷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难道签了死契就真的只能做一辈子的奴仆,永远月兑离不了主子家,翻不了身吗?难道没有任何例外的情况?”骆含瑄问。
“当然有。”叶嬷嬷说。
“喔,是什么情况?”骆含瑄期盼的看着她。
“立了大功或特别获得主子喜爱而得到恩赐者,那就能拿回死契除去贱籍。”
听了这答案,骆含瑄忍不住撇了下唇,要等那骆老虔婆恩赐,还不如叫彩袖去重新投胎来得快。“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叶嬷嬷又想了想,回道:“还有一种,想办法让主子爷看上,获得宠爱,替主子生个孩子,那就能从奴婢变
成姨娘了。”
骆含瑄不禁翻了个大白眼,气道:“真这样我还救什么救啊?这种白眼狼直接让她死了算了。”
“姑娘放心,彩袖那丫头绝不是那种人。”叶嬷嬷立即出声为彩袖作担保。
“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为她坐困愁城,一筹莫展。”骆含瑄叹息道。
“姑娘,其实还有一种情况能让签了死契的奴才离开原主子家。”叶嬷嬷在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些犹豫的道。
“什么情况?”骆含瑄迫不及待的问。
“被原主子家赠送给别人的情况下。”
骆含瑄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她真的很讨厌这世界把奴仆当成东西送人的行为,真是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可是话说回来,被主子送人总比被主子活活打死要好吧?所以,也许这真能成为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
嗯,她得好好想一想才行。
“这件事我还需要花时间想一想,总之咱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赚钱,手上要有足够银两才好办事,而明天正是关键。”她下了结论。
“老奴一定会尽全力的。”
“咱们俩一起尽全力,为未来。”
棒日,差一刻就要辰时正了,宾悦客栈后院厨房前的院子,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客栈大厨吴师傅被一位小泵娘挑战厨艺之事经过口耳相传,不胫而走,吸引许多人看个究竟,当然,前来的大多是客栈内部人员,少部分则是另外花钱打通门道的客人,例如耿烨磊和连驰俊这两个外人,才有机会走进宾悦客栈这厨房重地来。
两个人业跟着人潮往前挤,而是找了个空旷的角落,还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矮凳矮几,坐在那边悠悠闲闲的泡起茶来,不引人侧目都不行。
“那两个人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好奇的小声问道。
“不知道,听说是东家特别吩咐的。”
一听到是东家吩咐的,众人纷纷闭嘴了。
雹烨磊和让连驰池其实也没想要这么引人注意,奈何这宾悦客栈的东家也是个能人啊。
他们俩本以为这回来朝阳城是成功的隐瞒了身分,这些天才能过着悠闲安静无人前来巴结打扰的日子,结果事实是,恐怕是这宾悦客栈的东家早就认出他们的身分,并在后头使了些劲,才让他们得以清闲几日。
所以说啊,能人果然大隐隐于市。
而最令他们觉得安慰的是,这位能人虽已知悉他们的身分,却没有打扰他们的意图,仅在今日见他们有兴致凑热闹时,为他们备了桌椅和茶水,是个相当有眼力且聪明的人。
“这么聪明又做得如此恰到好处,你猜他会有什么目的?”连驰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信阳毛尖茶可不是手上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没管道有金子也是没用。”耿烨磊美美的又喝了口茶,眯了眯眼,觉得茶香鲜浓爽口,滋味回甘生津,果然是好茶啊。
“瞧你这小样,几两毛尖茶就将你收买了?”连驰俊耻笑他。
“跟你这牛嚼牡丹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耿烨磊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搞不懂连驰俊这家伙是不是小时候苦头吃太多了,导致现在一点苦味都吃不得,叫他喝茶就像逼他喝药一样,每回扯到茶他都懒得与他废话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青菜萝卜各有所好,环肥燕瘦各有人爱。”连驰俊为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有滋有味般的喝着。比起苦茶,这淡而无味的白开水对他来说就是琼浆玉液。
“你不懂欣赏更好,没人跟我抢,这些全是我的。”耿烨磊夸张的张开双手圈住整个矮几,搞笑地道。
可惜他夸张的演出无人欣赏,因为坐在他斜对面的连驰俊正目瞪口呆又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前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耿烨磊疑惑的问,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然后也跟着张口结舌的呆住,并露出了和连驰俊一样惊愕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