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缓缓地开着车,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之后拎着包包往电梯口走去,顺便发了一封简讯给林佑宁,说她已经到家。
夏瑜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坐在沙发上放松,小手揉着腿部,一天穿高跟鞋下来,腿部肌肉有些紧绷。
揉到手酸了,她正要起来去洗澡,门铃声响了,她现在很讨厌听到门铃声,因为总会想到那个不请自来的程毅良。
皱眉走上去,看了看猫眼,那个小小的孔,她看到的却不是程毅良,她拉开门,惊讶地说:“林大哥?”
林佑宁很紧张,他觉得一直埋在心里的话一定要说出来,要是不说出来,憋得太难受了。他笔直地站着,青涩得像小男孩,将手中一大捧花塞到夏瑜的手心里。
夏瑜心猛地吊了起来,痴呆地接过花,正要说话,林佑宁快速地打断她的话,“小瑜,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一直以来是好朋友,但是……我更想当你的男朋友。”
夏瑜震惊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紧张的神色,心湖一片平静,她垂着阵看着手上的花,轻轻地说:“林大哥,对不起……”
林佑宁苦涩地一笑,仍旧鼓足了勇气,“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什么?哪有为什么,他们认识这么久,如果有感觉早就在一起了。她听到他的表白,情绪却没有任何波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自己跟一个条件不错的男生在一起,对谁都不公平,她在心中一叹,小嘴困难地张了张。
“她已经结婚了。”一道男声截断了她的话。
夏瑜看了过去,昏暗的楼道里走出一道影子,灯光照在那人的脸上,她吃了一惊,他在那里待了多久,听去了多少?
林佑宁握了握拳,看向夏瑜,不敢置信地说:“他说的是真的?”
“我都站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程毅良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们的身分,不可能毫无阻拦地在一起,所以才用了隐婚的方式。”
夏瑜听他说得一板一眼,嘴角微抽,不能承认程毅良的话,一脸不甘地要开口,程毅良赏了她一记冰眼,冻得她一时开不了口。
林佑宁看了程毅良,又看了一眼夏瑜,微微叹息,“小瑜,你一直不知道我喜欢你吧。”
“林大哥……”她确实不知道,她以为他照顾她是因为把她当妹妹看。
“你肯定也不知道餐馆为什么叫林夏小陛。”林佑宁轻声地说:“这是我的私心,不仅仅是取了我们的姓氏,而是希望我们在一起。”
夏瑜呆愣了,今天接收到的讯息太可怕了,好朋友喜欢她,这么小心翼翼地喜欢她,甚至连餐馆名字这么细微的事情也投入了心思。
“小瑜,以后就真的是朋友了,今天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林佑宁早在做这些的时候就有预感,没想到预感成真了,他有些失落、有些沮丧,但更多的是祝福,“你要幸福。”
事情从一开始到结尾发生得很快,夏瑜头昏昏,正要说话,肩上一道压力,她侧头看去,是程毅良,他正以正牌老公的姿态牢牢地搂住她的肩头。
“我会让她幸福的。”程毅良郑重地给予承诺。
夏瑜瘪了一下嘴,反射性地要反驳他,肩头一阵疼痛,疼得她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林佑宁又看了他们一眼,潇洒地转身离开。夏瑜立刻动身要推开程毅良,他却纹丝不动,赞赏地说了一句:“这个男人不错。”
她打开门走进去,同时狠狠拍了一下他的手,“拿开。”
“拿你们的姓氏作店名,倒是很浪漫,不过,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他跟进去,话锋一转,“你脑子是进水了?这么赤果果的暗示,居然不知道!”
她被人偷偷地觊觎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到底是神经粗大,还是眼睛瞎了?
夏瑜气愤地说:“我哪有想这么多,取我和他的姓氏用来作店名,不是很方便、很正常吗。”
林佑宁当时还特意问了她,她爽快地同意了,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多方便啊,不用费尽心思地去想。
程毅良冷冷一笑,“正常?你就是一个蠢蛋。”说着,眼底一晃,原是娇艳的花色在他的眼皮下耀武扬威,他眼一冷,一把将这束该死的花从她的怀里抽走,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夏瑜暴走了,“我是蠢蛋?你才是蠢蛋,你来这里干什么,这是我的花!”
他阴阳怪气地看着她,“怎么,还嫌我破坏了你的好事?”
“什么好事……”根本就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她跟林佑宁只能是朋友,她不会委曲求全,勉强自己去将就,去喜欢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生。
“啊!”夏瑜发出细细的痛呼,她的肩膀肯定瘀青了,她不爽地伸手就想掮他一巴掌,结果他反手将她抓住,顺便将她按在了门上。
他粗重的呼吸在她的头顶上轻呼着,火烫的手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她被迫凝视着他,他沉沉地开口,“我跟你说过,不要玩出轨,你……嗯!”
他突皱眉头,膝盖不自然地弯曲,她的脚力可不能小看,一踢就准,还踢得很用力,他干脆压在她身上,彼此之间完全没有空间,身体紧紧贴合着,她很难再下第二次毒手,呃,毒脚。
当他因疼而稍松开她的下颚时,夏瑜找到了机会说话,“你才脑子有问题,脑子进水,或者你根本没有脑子。我玩出轨?我玩什么出轨,我有承认我们的婚姻吗,我有必须要为你守身吗,就凭那个鬼玩意就要制约我?结婚根本就是在半醉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一年她几乎都要忘记她已经结婚的事实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让她开始慌乱,督促着自己要快点离婚,她才不会跟他纠缠。
她跟他之间没有爱情,有的是一夜的激情和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她的道德观没有崩坏,所以她才想要解决他们的问题。因为她不爱他,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为曾经酒醉做错事而负责呢。
好,她负责,离婚就是她负责的方式,离婚了,她就自由了,真正的婚姻,是只有爱才能拥有的。
他们亵渎了婚姻的美好、婚姻的庄严,以一种玩笑的方式结婚了,又以奇葩的方式在纠缠。
“我们为什么要纠缠在一起?”夏瑜问他,“我不爱你,你不爱我,为什么不能离婚?”
程毅良紧绷着脸部肌肉,“为什么?你以为这么简单,离婚就好了?”
“不然呢!”她用力地吼着。
他冷酷地笑了,冰霜在他的脸上凝聚,就像是一个久经战场的可怕煞神,他低着头,抵着她的额头,亲昵地贴着她,语气却冰冷,“因为你是我的女人,程家男人不会随便跟女人乱来。”
夏瑜傻眼,看着他的脸,意外他的保守,“就因为这个?”
程毅良心中烦躁不已,她还有脸说仅仅因为这个?该死,“你以为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上了就算,不用负责任?”
她瞠目结舌,“程毅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一个这么有责任心的男人。”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其实她真的不介意他抛弃她。
他面上有丝丝怪异,他要如何跟她说,夏小姐,他不是随便对着一个女人就能的男人,也不是发泄完就一拍两散的人,他早过了轻狂的年纪了。
至于他为什么轻易就跟她上床的原因,除了她那挑衅的小嘴,还有他不想承认的一点,她吸引他。她很容易吸引他,一个女人能吸引一个男人,这背后的意义非同寻常,他爱她?不可能;喜欢?可能。所以可以解释,他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一起的时候,他会不乐意。
这个想法令他松了一口气,很好,他看上了她,就这么简单。但听到她接下来的话,他的脸拉得如马脸一般。
“很好,有责任心很好,但是你不需要对我负责。”夏瑜风轻云淡地说:“因为我不爱你,也不想跟你结婚。”
程毅良盯着她的发旋,如果不是他了解她,他几乎都要认为她是一个情场老手了,游走在爱情游戏里。
他笑着,压根不把她的话当话。夏瑜推了推他,“程毅良,你可以滚了,不要待在我家。”
她在他耳边吐气若兰,一阵阵馨香从她的身上飘过他的鼻尖,他难耐地吸了一口,沙哑地说:“我今晚想留下来。”
夏瑜听了猛地抬头,撞上他的下巴,她顾不得疼着的头,生气地说:“这里是我家,你留下来干什么!”各回各的家,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
“说好隐婚,但是该有的待遇,我还是要的,就算是暗度陈仓。”他的下颚隐隐作痛,可比起这个,他身为丈夫的权利要争取一下。
他说什么?夏瑜努力让自己不要想歪,可她仍是严重地想歪了,他这副口吻,加上死压着她的男性身体,她真的无法做一个纯情的娇娇女啊。
程毅良偏头吻在她的太阳穴,瞧她一副心慌慌的模样,眼底有了笑意,她现在真像是被大灰狼抓住的小白兔,拚命转着眼珠子想办法要逃跑。
“你……”他呼吸都困难了,他不是那个意思吧,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
“上了你之后好像上瘾了一样。”他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身下的娇躯瞬间僵硬了,他弯了嘴角,无声地笑了,他确实想要她,就算不做那件事情,抱着她睡觉也很舒服。
夏瑜简直无法相信他嘴里吐露的字眼,这么粗俗下流的话,他一个上流社会的菁英哪里学来的?
“程毅良,你的教养呢?”夏瑜气得直跺脚,恨不得变成聋子,听他说这些话,简直就是污了她的耳朵,太不要脸了。
“呵呵……”他轻轻地笑着,她太天真,男人都喜欢说一些下流话,只是看对象。趁他笑的时候,她一把推开他,防卫地站在沙发后,隔着一段距离朝他喊着,“快走啊!”
程毅良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大掌模着下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马上走。”
“什么要求?”夏瑜总觉得他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要搬进来。”他笑着说。她住的公寓都是独门独户,为的就是隐私和安全,他出入这里好几次都没有被人看到,可以说为偷情提供了好去处。
但,她不想跟他偷情,或者是过幸福的夫妻生活,她和他又不是朱丽叶与罗密欧,为了爱要偷偷模模,她冷冷一笑,“你在说天方夜谭?”
“既然这样,今天住下来……”
“可以。”她张嘴应下。
程毅良挑了挑眉,似乎对于她这么快就认输有些不敢置信。
“明天不可以搬进来,后天也不可以搬进来,大后天吧,我整理出一个房间给你。”夏瑜很爽快、很大方地说。
他笑着,眼里闪过一丝谋算,“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今天不会留下。”
她放心地一笑,“谢谢,不送。”
他突然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嘴角始终噙着温良的笑,好像胜券在握,笑着离开了。
确定他一离开,夏瑜关上门,坐在沙发,额上微微冒汗,一晚上发生太多事情,她精力有限。
她不知道原来一直是好朋友的林佑宁喜欢她,听林佑宁刚才的意思,是祝她幸福,她真心希望他能放下,他们之间没有芥蒂,继续是好朋友。
而程毅良,她咬牙切齿地想着,刚才虽然割地赔偿,同意他住进来,但是她心里早有计划,他要是看上她家这块风水宝地,她就双手奉上,只求他不要来吵她,她就谢天谢地了。
永远不要正面跟程毅良对上,否则就是无休止的纠缠,他得寸进尺,那她就退一步海阔天空。
谁赢谁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避开他,他这个讨人厌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