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君飞和云初雪匆忙赶了回去,尽避他们的心里都希望不是“慈云庵”出了事,但不幸的事实却摆在眼前。
眼前的火势猛烈,原本清幽雅致的“慈云庵”已经烧去大半,好几名庵里的师父正忙着灭火。
萨君飞的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地立刻帮忙救火。
眼看妙慧师父和住持师父伫立在庵外的一棵大树下,云初雪赶紧奔了过去。
“住持师父、妙慧师父!师父们都没事吧?怎么会这样呢?”
两位师父看了看仍未控制住的火势,脸色都十分凝重。
住持师父开口道:“阿弥陀佛,可能是烛火不慎翻倒所致,加上风势助长了火势,庵里又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灭火,才会一发不可收拾。”
妙慧师父接着说:“幸好佛祖保佑,目前并无任何人伤亡,只是……唉,可惜了‘慈云庵’。”
又过了约莫一刻多钟之后,火势终于扑灭了,然而,“慈云庵”也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了。
望着眼前触目惊心的景况,云初雪的心里难过极了。
“住持师父,往后……该怎么办呢?”
住持师父的眼中满是遗憾,轻叹道:“阿弥陀佛,‘慈云庵’已不幸焚毁,即便是要重建,也得要很长一段时日。”
“那重建的这段日子里,大伙儿该待在哪里?”云初雪忧心地问。
尽避师父们早已过惯了简朴的日子,对于舒适也从没有要求,但总不能在山林里餐风露宿呀!
住持师父思忖了片刻后,说道:“在距离此处约莫三日的路程,有一间‘慧德庵’,住持是贫尼的师姐,大伙儿就暂时到那里去投靠吧!只不过……虽说是暂时,但是这一走,恐怕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来了。”毕竟就算要重建“慈云庵”,也不是短短十天半个月就能够完成的。
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云初雪咬了咬唇,心底忽然慌了起来。
“那……那我……”
既然她也是“慈云庵”的一分子,自然也该跟着师父们一同离开,可是……可是……这么一走,她和萨公子岂不是很难再相见了吗?
想着未来见不到他的日子,云初雪的胸口就狠狠揪紧,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涌上心头。
妙慧师父望着她,问道:“初雪,你可要跟着师父们一起离开?”
“我……我……”
正当云初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萨君飞开口道——
“不!你不能走,你怎么能走?”
虽然因为“慈云庵”的焚毁,师父们的迁离确实势在必行,但是她怎么可以跟着一起离开?
他不能接受他们就这样分离,他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望着他那双熠熠的黑眸,云初雪的心产生强烈的动摇。
她的心里其实也渴望留下来,渴望待在看得到他的地方,可是……
“可是,‘慈云庵’已经烧毁了,我若是不跟着师父们一块儿离开,便没有栖身之所呀!”
“那么就到我家中住下吧!”萨君飞毫不迟疑地说。
到他家中住下?这个提议,让云初雪的心跳蓦地乱了节奏。
“可……可是……咱们非亲非故的,怎好到府上叨扰……”
“那么就嫁给我吧!”萨君飞再度毫不犹豫地开口。“这么一来,咱们就不是非亲非故了。”
尽避此刻并非是一个好的求亲时刻,可若是她心底在意着身分的问题,那么,就让她名正言顺地待在他的身边吧!
虽然这样的进展比他预期的快上许多,但他的心底早已打定主意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迟早也是要开口的。
况且,“慈云庵”的师父们从小看着她长大,他自然有必要让师父们明白,他有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打算,好让她们安心。
“什、什么?!”
听见他的求亲,云初雪惊呆了,脑中一片混乱。
嫁……嫁给他?他是认真的吗?
她心如擂鼓地望着他,就见那双灼热专注的眼眸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味。
“初雪。”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而那亲昵的呼喊几乎让云初雪的心融化了。“我是认真的,真心想与你在一起,真心想要你长长久久地留在我的身边,当我的妻子、我未来孩子的娘亲。你可愿意跟着我走?”
听着他慎重的话语,云初雪的胸口发烫、眼眶发热,心底的感动太满,反而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妙慧师父与住持师父互望一眼,妙慧师父说道:“阿弥陀佛,初雪,记住师父曾说过的话——聆听你心底深处的声音,顺心而为吧!”
云初雪望着师父,脑中蓦地浮现过去十多年来,师父们对她的关怀与照顾,一颗心不由得狠狠揪紧。
她感觉自己正伫立在分岔路上,眼前的两条路,各自通往截然不同的未来。
倘若选择和师父们同行,那么可以确定她将继续过着她所熟悉的日子,宁静、安定平稳,一如过去十七年来一样。
倘若选择跟着萨君飞离去,那就像要她迈开步伐,跨进一个她不熟悉的世界。未来将会如何,她完全无法预期……
究竟,她该怎么选择呢?
云初雪望向萨君飞,就见他的眸光专注而火热,炽烈得如同熊熊燃烧的火光,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只飞蛾,朝着耀眼的火光扑去,则是她唯一的宿命……
尽避对于未来有着太多的未知与不确定,可是心底的那份情意是如此的强烈,除了走向他之外,她没有办法做出其他违背心意的选择。
云初雪咬了咬唇,望向照顾了她十七年的师父们,忽然红了眼眶。
“师父,我……”
住持师父看出了她心底的决定,神情平静地道:“阿弥陀佛,孩子,既然你已作出了决定,那么师父们就只能祝福你了。”
妙慧师父也跟着道:“别感到为难或是愧疚,你的尘缘未了,这一切是冥冥中注定的。”
云初雪的美眸泛起了泪光,胸口涨满了离别的感伤。
住持师父见状安慰地轻拍了拍她的手之后,转头望向萨君飞,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往后这孩子就由你来照顾了。”
“师父们请放心,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好好守护她,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与伤害。”萨君飞毫不迟疑地许下承诺。
他那认真而慎重的态度,让师父们都不禁欣慰又安心地点点头,相信他一定会言出必行。
“孩子,你就跟这位施主去吧!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相信佛祖一定会继续保佑你的。”住持说道。
云初雪点点头,含泪与师父们道别。
当云初雪跟着萨君飞来到萨家大宅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在返回府邸之前,萨君飞明白她的心情因为“慈云庵”的失火以及与师父们的分别而难受,便带着她到山林间散散心。
吹着沁凉的山风、看着美丽的景致,她的心绪果然平静了下来。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师父们都平安无事就是最大的福气,她不该感到伤心的。
至于未来,她相信只要有他在身边,不论遇上什么样的困难与麻烦,也一定都能够顺利克服的。
于是,带着对未来的那份期待心情,她跟着萨君飞来到了萨家。
总管德叔一瞧见萨君飞带回了个陌生姑娘,不由得面露惊讶。
“少爷,这位姑娘是……”
“她叫云初雪,往后将在府里住下来,烦劳德叔整理一间厢房给她,另外再派几名信得过的丫鬟来照料。”萨君飞语气慎重地交代。
既然已经知道吕丽萍当年因为妒恨而做出的种种行径,他自然得小心防备,不能让他所在乎的人儿有任何闪失。
“是,老仆明白了,少爷请放心。”
萨君飞点点头,心想既然他已决定留下,并且打算要与云初雪成亲,那么吕丽萍的存在肯定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他必须要尽快解决才行。
泵且不论他与吕丽萍视彼此如眼中钉,相见两相厌,光是为了云初雪的安全起见,要那女人离开是绝对有必要的。
既然吕丽萍在他处另有地方可以住,往后的日子也不虞匮乏,那么他想不出那女人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正在暗自盘算间,云初雪轻声说道:“我不需要旁人伺候的,就不用派丫鬟给我了。”
饼去这么多年来,生活起居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打理,倘若身边突然多了丫鬟伺候,她肯定会十分别扭、不自在的。
萨君飞明白她的不习惯,便道:“好吧,那么不伺候你,纯粹就只陪伴你,这样行了吧?”
“嗯。”云初雪点了点头,朝他扬起一抹微笑。
“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尽避开口,明白吗?”萨君飞开口叮咛,就怕她不好意思麻烦别人,让自己受了什么委屈。
德叔看出他的神情与话语充满了对她的在意,不禁多看了云初雪一眼。
见她的模样水灵,浑身散发出一种温柔沉静的气息,十分讨人喜爱,又见他们两人的目光交会间透露出明显的情意,看来,这位姑娘该会是未来的少夫人吧?而既然少爷会将她给带回府里,该是决定接受老爷留下的一切,并且有意在京城里住下吧?
若是如此,那真是太好了!
德叔忍不住仰头朝天际投去一瞥,相信老爷若是在天之灵,必定会感到十分欣慰吧!
在德叔的张罗下,供云初雪住下的寝房很快地整理妥当,萨君飞亲自带着她走进这间宽敞的厢房。
“瞧瞧,还喜欢吗?”
云初雪好奇地左右张望,房里雅致的布置令她感觉很舒服。
“这里很好,就是有点太大了。”比起以前她在“慈云庵”里的房间,这儿实在是大得不像话。
萨君飞笑了笑,说道:“多住几日就会习惯了,重点是你喜欢就好。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等我把一些琐事处理妥当之后,咱们就成亲吧!”
对于爹所留下的庞大家产究竟该怎么处理,经过认真的思索之后,他的心里已有了大致的盘算。
他依旧打算捐出家产的一部分接济穷人,而生意的部分,由于对经商他并不在行,而据德叔说,商行里的几名伙计都跟了爹二十多年,一个个既忠心又能干,因此他打算重用那些资深伙计,甚至是邀他们当生意合伙人,而他只管当个幕后的老板,不插手实际的经营。
此外,他也没打算整天无所事事地度日,已决定要在京城物色一个适合的地点开立武馆,届时再将师父从苏州接来。
再怎么说,师父照顾了他二十多年,早已情同父子,如今师父年事已高,即便仍身强力壮,他也希望师父能够待在近一点的地方,倘若有什么状况,他也好能就近照顾、探视他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