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何鸿志眼下的瘀青,于宥俐和林贞秀先是张口结舌地噤声不语,随即像约好了似地爆笑出声。
“你们可以再笑更大声一点。”暗叹口气,何鸿志发现自己这阵子叹息的次数明显激增,比自己成长至今加起来的数字还多。
开车在没什么人的商业大楼下接到人,何鸿志先将两人领到饭店开了间房,预估今晚先让她们休息,横竖凌子峻那家伙现在醉得不醒人事,明天再领她们回去“负荆请罪”也不迟。
因为在车里光线不很清楚,下了车后他又一路走在前头,直至进了房,她们才看见他被子峻抡黑的眼眶,故而产生这让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对不起……噗!”于宥俐先行开口道歉,却在看到他的瘀青时忍不住又喷笑出声。
虽然想过他可能会被子峻当成出气的对象,但没想到过了十天那瘀血竟还没全散,可见子峻下手有多重。
“哇哈哈!你被揍了对吧?”林贞秀可没那么含蓄,大刺刺地捧月复大笑,并走到何鸿志面前,睁大了眼仔细观察他的眼睛。“看来快好了,这样也不错,挺帅的啊!”
“咳!”何鸿志因她的称赞而有些害羞,连忙轻咳一声撇开脸。“还不是拜两位所赐,你们好意思笑得那么大声喔?”
哇咧!这男人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林贞秀弯起眉眼,越看他越中意,顽皮的本性再次跳出来作怪——
她阿莎力地用力拍打他的肩,顺带附上“赔偿金”。“算我对不起你,祸是我闯的,竟然由你来受罪;不然这样,你委屈一点,让我以身相许吧!”
何鸿志一听,顿时整张脸胀红,两个女人见状可乐了,更是不留情面地大笑不已。
“别、别乱开玩笑。”口条清晰的何鸿志竟然结巴了,他感觉自己在冒汗,分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害羞。
“哟,你现在是嫌我喽?”林贞秀还在笑,但内心却因为他的反应而小小受伤了下。
好吧,她不像宥俐长得那么漂亮,家世又好,不过是个中部北上求职的小土包子,就算被拒绝也是意料中事,实在不需要太难过。
“没这回事。”他本能地否认,转头双眸发亮地凝视着她的眼。“你……很好,真的很好。”
事实上他很高兴,甚至是窃喜,倘若她是认真的,他绝对欣然接受。
这话倒是让林贞秀不好意思了,跟着红了俏脸,娇羞地搓了搓手臂。
这个男人真的很不错,即使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导致他被凌子峻揍成黑眼圈,却没半点责怪她的意思,甚至还帮她们安排住宿的饭店,真的是个大好人!
“恭喜老爷贺喜夫人,愿你们长长久久、永浴爱河。”于宥俐开心地在一旁敲边鼓,全然忘了紧压在自己肩头的烦恼与忧愁。
“于宥俐,怎么你也跟着起哄?”何鸿志讶异地瞠大眼,没料到一向端庄贤淑的于宥俐也这么爱闹。
“才不是呢!”于宥俐扮了个鬼脸,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我们贞秀跟我说过,如果你没女朋友,她考虑倒追你喔!”
痹乖,这下子林贞秀的脸更红了,而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会脸红。
“真的?”何鸿志眼底的光芒更亮了,觑了眼林贞秀娇羞的模样,他没有犹豫太久,微微靠近她,轻握住她的手。“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哇!这个发展也太令人惊喜了吧!
要是现在手边有拉炮的话,于宥俐肯定会拉几个来庆祝庆祝。
“于宥俐,我跟贞秀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该担心的是子峻。”虽然胸口充塞着幸福的甜蜜感,但何鸿志不忘提醒她还得面对的大麻烦。
于宥俐笑容一僵,想起凌子峻,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吃不喝地找你三天三夜,怎样都找不到……对了,你们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难找?”这两个女人也太会躲了,台湾才这么点大,只差没整个翻过来,却始终找不到半个人影。
“外岛啊!”林贞秀的羞意稍稍平复,忍不住开始插话。“我们去了花东、绿岛、兰屿,哪那么轻易让你们找到。”
何鸿志挑眉问:“你的主意?”
“嗯哼。”她轻哼,可得意的咧!
何鸿志眼底渗入笑意。“那好,以后你要是跟于宥俐一样搞失踪,我就知道到哪儿去找你了。”
啊哩咧!他居然联想到这里来了?林贞秀有种自掘坟墓的错觉。
“看来你们两个会相处得很好。”于宥俐衷心为他们感到喜悦,内心好生羡慕,要是她和子峻也能这样,不知该有多好。“他……还好吗?”
何鸿志摇头。“不好。找不到你之后,他每天把酒当水喝,公司也不去了,家里成了大酒缸,根本是泡在酒精里了。”
喔喔~~看来她这乌鸦嘴又说中了,那男人根本爱惨了宥俐!
林贞秀怜悯地睐了眼于宥俐,她放开何鸿志的手,转而去握宥俐的手。“相信我吧,宥俐,他真的很爱你。”
爱情就该像她和何鸿志这样甜甜蜜蜜,而不是像他们那样相互折磨。
何鸿志在一旁暗自点头。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连想法都跟他一模一样。
于宥俐无措地看着两人,她很想相信他们的话,可她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真的爱她吗?
棒天早上,林贞秀幽幽醒转,转头发现于宥俐不在另一张床位上,她紧张地跳下床,直到看见于宥俐站在窗边,这才安了心。
“宥俐,怎么这么早起?”该不会她昨晚都没睡?但她明明看着她上床了啊!
“睡不好。”于宥俐抚着脖子,要不是她的钥匙没带出来,且忘了向鸿志要备用钥匙,或许她会冲动地半夜就跑回去也说不定。
“想你前夫吗?”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因为挂念,她整个晚上几乎无法成眠,一心全想着他。
“等会儿鸿志就会来了,耐心等会儿吧。”在这边空烦恼也无济于事。
“嗯。”
梳洗过后,何鸿志果然来敲门,载着两个女人前往凌家别墅。
来到凌家,站在大门前,于宥俐想了想,决定独自面对风暴。“我看你们别进去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这是她和凌子峻的私事,实在不该再把鸿志和贞秀他们扯进来,毕竟之前他们都是为了她好才出手帮忙,要是今天两人陪她进门而又遭到迁怒,真的会很对不起他们。
一切的起因都在她,所以由她一个人面对就好。
何鸿志与林贞秀互看一眼。
“这样好吗?”虽然明白感情的事没有外人插手的余地,但林贞秀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没问题啦。”她扯开坚强的笑,即便手心早已紧张地冒汗。
何鸿志扯了扯林贞秀的衣角。“我们走吧。”
于宥俐是对的,如果他们跟着一起进去,说不定会让子峻感觉面子挂不住。
那家伙得意惯了,不想被别人看见他的狼狈,就像他过来劝酒,也差点被他再揍一次……这种事,还是让当事人自己处理比较好。
待何鸿志与林页秀离开之后,于宥俐拿着何鸿志给她的备用钥匙开了门,走进屋里。
谤据鸿志的说法,昨晚他将子峻安置在主卧室中,因此她直接朝卧室走去。
推开门,果然看见凌子峻还在沉睡,她轻悄地走至床边坐下,侧身凝望着他。
他的头发散乱,下颚的胡子有点长了,身上的衬衫也随意敞开……他向来都很注重门面,总是保持整洁干净,这还是她头一回看见他这副模样。
带着探视的意味,她伸手轻轻触碰那短而坚硬的胡子,手指被扎了下,她瑟缩着抽回手,却猛然被一把抓住。
“你、你醒啦?”后知后觉地注视着他炯亮的眼,她心跳得乱七八糟,还没想好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我在作梦吗?对,一定是在作梦。”贪婪地凝看着她的小脸,他像在对她说话,又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下一秒却突然蹙紧眉心低咒。“该死!头好痛!”
一定是宿醉产生的幻觉,否则她怎么可能自己回来?
他懊恼地用另一只手扒了扒黑发,却不曾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