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佳跳起来,放下空碗,深呼吸。“你现在状况很好,也不用打点滴了,不需要我一直照顾着你,明天我要回去拍戏了。”
老婆在生气,他只能自己动手喝茶、擦嘴。
不过机会是自己找的,老婆就算在耍脾气,当老公的还是要赖皮挑战她的极限,谈恋爱的人都是傻子不是吗?
“唉,这是天大的误会,我怎么可能不需要你呢?就像现在,我突然觉得伤口有点儿痛,也是需要老婆帮我看看、呼呼的。”
“伤口痛?”陆明佳一吓,心急地靠过来。“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明佳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为他着急的模样真是贴心又可爱。
男人装委屈。“一定是我刚刚拿茶杯时拉到伤口了。”
“怎么会这样,你想喝茶可以跟我说的……”
老婆很紧张,声音水柔柔地,根本没注意到,一只大毛手已缓缓爬上她的腰际。
他深情凝视着老婆如果冻般可口的红唇,心想着,他的老婆好漂亮。
“还是我请医生来看一下?”她坐在床沿,全心注意着他的伤口,压根儿没察觉这是男人恶劣的苦肉计!
“不用了,只要你在我怀里,再砍几刀,我也不会痛。”他贼贼地说,手到擒来,痛快。
“啊?”
等她发现苗头不对劲时,整个人已经在男人的怀抱里,被圈抱得密密实实,左手受伤没关系,还是可以抱老婆。
两个人的距离好近,呼吸甚至都融合在一起。
她抬头望着他的眼,如果说一个眼神可以让人无法呼吸,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感受。究竟是怎样的爱意,可以让男人的眼神这样柔软?而且他还是没血没泪的奸商。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
“我在比较是你的睫毛长,还是我的睫毛长?”她胡乱扯,心怦怦跳着。
“有结果吗?”
“还没有。”
他勾着唇。“无所谓,多看几次就比较得出来了。”
阎骥伸手,锁住她的腰身,他的双眼深邃如星海,低头作势就要吻下来,她绷着呼吸,被这样的暧昧给震撼住,当然也期待着。
“我能吻你吗?”相较于第一次的强吻,这回,他礼貌多了。
“你觉得我有空间拒绝吗?”
呵,老婆真俏皮。“当然没有。”
于是,他高大的身躯前倾,温热柔软的唇,覆住了她的。
虽然前置动作礼貌多了,但后续的攻势依然凌厉饥渴,仿佛她的味道是世上最甜美的甘露。
两人的思绪全被烧乱了,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他眼神极黯、极危险,压抑多年,终于得到释放的出口,他近乎贪婪地吻着,听着她娇娇柔柔像猫儿般的低吟。
“明佳。”
他粗嗄地唤着她的名,灼热迷醉的唇一路往下,在老婆白皙诱人的颈子上吮上一抹暧昧的红痕。
那是种深深的感动,这个男人心里都是她。
陆明佳白净的小脸泛起阵阵红潮,她被吻得连声娇喘,抑不住地微微颤抖,她艰难、羞涩地抬手搂着他的脖子,在他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他讶异抬头,唇却已经被她豪气地堵住,阎骥痴迷地享受着老婆的主动……
眼看这把火就要一发不可收拾,这时闯入的莉莉不长眼的尖叫——
“骥哥——啊!”
陆明佳立刻像金顶耐力电池的小兔子一般,火速跳离阎骥的怀抱。
她一脸尴尬地站在床边,脸颊比烫熟的虾子还要红,她背对着病房门口整理仪容,不敢看任何人。
阎骥脸色非常难看,甚至有些狼狈,右手还依依不舍硬拉着亲亲老婆的小手,不让她跑掉。
“莉莉,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让你这样大呼小叫冲进来,我发誓一定送你去纽西兰打工磨耐性!”
呜呜呜,冤枉啊,大人!“骥哥哥您别送我去打工啊,人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莉莉好委屈啊,看着佳姊姊不理人的背影。
以前她都站在佳姊姊那边的,怎么现在翻脸不理人了?哎唷,谁没看过呀?现实没经验,总有电影、电视可以观摩吧?干么这样一个狂生气,一个不理人嘛……
“说!”
“就二哥哥回来了,正由桃园机场跋来医院的途中……”
莉莉宣布的果真是万中选一的超级大事。
陆明佳怔楞,然后很慢很慢地转身。“阎……奇?”
莉莉点头,埋怨地往病床上偷瞄,嘿嘿,老大,这算大事了吧,瞧你吓到魂飞魄散了吧!
“骥佳恋”才刚开始热恋没几天,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骥哥哥的表情特别难看,身为弟弟居然这么不受大哥欢迎?莉莉都想替二哥哥掬一把同情泪了。
“嗯,是的,阎阿姨说,二哥哥在澳门听到骥哥哥受伤的事,便马上订了机票赶回来。”
刚刚甜蜜蜜又热辣辣的气氛,像是被浇了桶冷水一样,瞬间变得诡异。
奇怪,这很稀奇吗?虽然这些年来二哥哥也很忙,刚开始在英国读书,后来到美国学经济,现在在澳门负责阎皇的博奕事业,根本没回台湾过。但这次骥哥哥受伤,弟弟回来帮忙,这是很正常的事呀,为何气氛会变得如此阴沉?
莉莉无辜看着沉默二人组,试着安抚。“呵,如果由我来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呀,就二哥哥回来而已,而且现在佳姊姊的男朋友是骥哥哥啊,之前都是过去式了,不用管它的……呃……”
不过也是啦,他们三个人的关系的确有些尴尬。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呜,气氛真的太古怪了,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呃……那你们聊聊,我先出去喽……”
莉莉离开,留下一室沉默。
陆明佳突然觉得,人的感情真的很任性,如果没发生枪击事件,她不会这么快领悟自己的心已经被阎骥霸占得如此之深,她明白,她爱眼前这个眼神难得浮现恐慌的男人。也因为曾短暂的失去,她坐在开刀房外承受着现在回想都会颤抖的恐惧,所以她更明白离开自己所爱的男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陆明佳坐回床沿,察看他的伤势,想到刚才那个他倾尽全力的拥吻。
“伤口会不舒服吗?”
男人摇头,低头转着自己的手指,像个无措的大男孩。
七年前,她曾在他面前痛声指责,要他成全阎奇和她的爱情,没想到当年冷酷的男人,现在居然会是深深爱着自己、和她要共度一生的男人。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陆明佳低声问。
阎骥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她的手指白晰柔软,放在手心中显得小巧,这双手从握住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曾想要放开。“你在紫藤花下,笑着看着我。”
她仅看过一回紫藤花,就在七年前,在阎家阳明山主屋——
“你对我……一见钟情?”
“嗯。”
“哇。”她是真的吓到了,她以为是淋雨的那一夜,就像对流浪动物也会心生怜惜那样。
男人没抬头,他很不安,向来都是他蛮横执行自己的爱意,硬逼着明佳去接受,但他从没问过她真正的想法,如果她对阎奇……他该怎么办?
“我爱你很久了。”
陆明佳勾着唇,眼泪一颗颗掉了下来,不过没关系,今天没上妆,虽然她是需要保持形象的艺人,但她是阎骥的老婆,唯一的情敌只有那辆布加迪威龙,就算让他看她哭成阿花脸也无所谓。
“既然爱了这么久,也没见阎皇娱乐的大老板照顾我一下?”她打趣着。
这是很漫长的过程,饱含挣扎与漠视,他太自信,以为能掌控自己。如果早知道会走到今天,他一开始就会表达清楚,她就是他唯一想要的。
“我不要我身边有弱点与影响我理智的人。”他执起她的手,细腻地吻着她手心,还是没看她。
陆明佳的手指顺势抚着他的唇,人家说薄唇的男人无情,呵,当然薄情,他的爱情只给了她一个人,没分享给任何人,对了,野兽小布不算爱情。
“那,现在不是弱点了?”
“不是弱点。”
“因为爱意减少了?”她提起音调,可严厉了。
他抬头望着她,黑眸清亮,苦苦说道:“比起害怕被弱点影响失去理智,我更害怕未来的生命中,身边没有你。”
陆明佳心软得一塌糊涂,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一串。“哦,你怎么不去当编剧……”
阎骥低头,轻轻吻去她的泪水,宁静的气氛,两人的呼吸声纠葛缠绕着。“若真能写,我也只会为你一个人写。”
男人凝视着她,眼里承受着巨大的挣扎,终于开口问了心中最沉重的问题。
“对于阎奇……你心里有遗憾吗?”
陆明佳抬手,抚着他每个刚毅的线条,看出他僵硬的恐惧,这样的他,让她的心狠狠一抽,很心疼。
“你该问我,是不是遗憾没早点发现,自己也深爱着你。”
下一秒,腰身一紧,被那前所未有的力量,牢牢地、牢牢地拥进怀里。阎骥低下头,深深埋进她的肩窝,他深深呼吸,又深深叹息,那是终于释放的压力。
她伸手回抱住他,眼泪也掉了下来,今天流太多眼泪,明天很难不变核桃眼啊。
“我们马上去公证。”
“好。”
“你不能看阎奇一眼。”
“好。”
“什么都好?”
陆明佳泪眼汪汪迎视着阎骥深情含笑的眼。“对,什么都好。”
他盯着她,静静地说:“那就把你未来的每分每秒通通都给我,让我补偿你,让我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陆明佳挂着泪,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拥抱住了她。
在她抬头吻上他的唇之前,阎太太以最美丽的笑颜轻轻倾诉——
“阎骥,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