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岩从食记药膳楼右前方的樟树后方走出来,若有所思的目送马车消失在视线外,方才转身进入药膳楼,回到包厢。
“傅岩,吴公子赶着见的人是不是一个女大夫?”刘穆言比傅云书还心急。
暗岩别有深意的看了傅云书一眼,点了点头,将他听见的细细道来。
暗云书唇角微微上扬,“吴子钰显然很想摆月兑吴家。”
刘穆言好笑的挑起眉,“你不好奇吴子钰为何想要找凌大夫合伙做生意?”
“这间药膳楼能够在淮州立足,最大功臣是凌大夫,吴子钰想靠自个儿的本事,找她合伙做生意乃在情理之中。”
刘穆言摇了摇头,“就我得到的传闻,吴子钰根本是个吃货,一心想开一间茶馆,不过,也不知是吴家人不愿意帮他,还是他不想跟吴家人扯上关系,总之,他看上一位花婆婆卖的糕点,想与花婆婆合作,由花婆婆研制更多种糕点供应他的茶馆,没想到花婆婆的糕点竟是出自凌大夫之手。”
暗云书不由得生出好奇,“这位凌大夫可真是令人惊奇,懂得还真多。”
“虽是大夫,却也是个姑娘,懂些吃食并不奇怪,不过,花婆婆的九层糕再好吃,也不能保证凌大夫做糕点的本事胜过铺子的师傅,足以教吴子钰费心与她合作呀。”
“吴子钰很可能看上凌大夫了。”
“不可能,凌大夫是个寡妇,还是个不好惹的寡妇。”
咳!暗岩差一点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
暗云书瞥了傅岩一眼,这位凌大夫有何问题吗?
“据闻曾有媒婆上门说亲,回家之后作了好几个月的噩梦。”
“为何?”
“那个媒婆吓得语无伦次,根本说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凌大夫不好惹……不说了,以后你们有机会见上一面就知道了,赶紧吃吧。”刘穆言不顾形象直扑桌上的药膳。
暗云书他们看得下巴差一点掉到地上,赶紧跟着加入战场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后回到傅宅——他们在淮州城租赁的宅院。
暗云书看着明显有心事的傅岩,“说吧,什么事?”
顿了一下,傅岩略带不安的道:“爷,我看见夫人了。”
“什么?”
“那位凌大夫就是夫人。”傅岩能够从傅家军月兑颖而出成为傅云书的贴身侍卫,不是因为他的身手最好,而是他识人的本领无人能及,凡是见过的人就不会忘记。
暗云书怔愣地说不出话来。
一个月前,当他从北城关回到京城,方知早在他领兵前去对抗北夏不久之后,成亲三个月的妻子就吵着和离,说是他此行凶多吉少,不愿意傻傻的为他守在武阳侯府,祖母便作主让他们和离了。
他觉得此事不太对劲,虽说成亲三个月后他就领兵出征,而这段期间他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军营,可是他自认为观察入微,妻子的性子温婉柔顺,不是会吵着和离之人。记得分离前一日,她还一味的迎合他,甚至连一句出征的事都不曾提及。
因为他领了皇上的密旨急着前来淮州,只能暂时搁下此事,心想,淮州任务完成回京之后,再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爷?”从北城关到淮州,爷忙得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自然没心思纠缠与夫人和离一事,可是没想到竟然在此见到夫人,而夫人还以寡妇自居——夫人不就是不想当寡妇才和离,又为何自称寡妇?这事越想越不对劲,其中只怕有什么猫腻。
“你去打听夫人住在何处,我要见夫人。”既然老天爷让他在这儿见到她,显然是要他当面问清楚怎么一回事。
“是。”傅岩转身走出去。
穿越至此经营了三、四年,凌玉曦的医术一开始只能靠凌父友人提供机会,而如今已是凭藉自个儿的本事得到认可,想在医馆坐堂有得是机会。只是,虽然承袭原主所有的医术,上一世还是毕业于医学院,但她并不是一个以救人为职志的医生。
这说起来很惭愧,可是也不能怪她,她读医学院是成就父亲的骄傲,而骨子里她完全承袭母亲,满月复心思全在美食、养生,因此她有一手好厨艺,懂得无数道美味养生的药膳。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凌父在京城遭人诬陷医死人,最后难堪的被驱逐出京,使得她对大夫这个职业更是兴趣缺缺。
是啊,她根本不想当大夫,可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却遇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靠她喜欢的美食赚钱养家哪是容易的事,尤其淮州可以说是吴家的天下,想要做大死得更快,反倒靠着原主的医术和她本身的医学知识,又有凌父友人帮忙,终于可以在这个时代立足。
不过,人生处处是惊喜,当她下定决心靠医术养家,全心钻研医术之际,竟然因为治病结识纪老夫人,由此开启她的药膳事业。
若吴子钰不是吴家的人,她倒是很乐意与他合伙开茶馆,毕竟她严重缺乏男女有别的观念,可惜了,不能靠糕点开源,只好继续到处出诊,上山采草药,炮制药物卖给医馆,好教自个儿的小库房更厚实。
其实,自从一年前跟纪老夫人合开了食记药膳楼,她赚得更多了,可是,也许对这个时代没有归属感,总是挥不去萦绕心头的不安全感,加上凌父抑郁而终,凌家一家子的重担皆压在她这个长女肩上,又有儿子要养,渴望更多银子傍身的念头一直消不下来。
因此不出门看诊时,她不是上山采草药,就是炮制药物,总之,努力攒银子。
“曦儿——”凌母惊慌失措的声音远远就传进药园。
凌玉曦放下手中准备送到回春堂的药材,起身走出药材房,而凌母正好跌跌撞撞的冲到她面前。“娘怎么了?”
凌母大大的喘了一口气,颤抖的抓住凌玉曦。“不好了,女婿……不是,侯爷找上门了,这会儿就在花厅!”
“侯爷?”
“霄儿的爹啊。”
霄儿当然有爹,可是因为对外谎称这号人物死了,况且搜寻原主的记忆,此号人物的影像极其薄弱……这也难怪,新婚三日后,夫君就以军营为家,等两人终于能像新婚夫妻黏在一起,却是因为隔日就要分离,再下来就被侯府的女人们包围了,如何有心思在脑海描绘夫君的相貌?总之,她几乎忘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凌母见女儿怔愣着没有反应,心急的道:“曦儿,你可听见了?霄儿的爹来了!”
回过神来,凌玉曦漫不经心的道:“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为何跑来这儿?”
“娘吓坏了,深怕多说一句不小心说溜了什么,根本不敢多问。我们离京时,他在北城关,也不知是直接从北城关来这儿,还是回京之后再来。”
对哦,她都忘了,他一直在北方打仗,直至后来北夏终于与大齐议和。
“曦儿,不能让侯爷发现霄儿。”
这会儿凌玉曦总算意识到有麻烦了,和离的事没什么好说了,但是生了他的儿子没有告知,这可是大事。
“没错,我去见他,娘从后门去林夫子那儿,在侯爷离开之前,不能让霄儿回来。”
凌母点了点头,连忙从药园绕到后门,徒步去了林夫子的庄子。
凌玉曦整理了一下衣着,前去花厅见客。
虽然一眼就认出花厅里面三个男人谁是主谁是仆,可凌玉曦还是谨慎搜出记忆中的影像,确认此人真是原主的夫君——武阳侯傅云书。
凌玉曦走到傅云书面前,淡然的问:“侯爷为何在此?”
暗云书微微闪了一下神,这是他的夫人?五年不见,记忆确实模糊了,可他不曾忘记她是个温婉柔顺的女子,然而眼前这个女人如朝阳一般明媚灿烂,一出现,就攫住众人的目光……这是第一次,他觉得一个女人生得太过明艳动人。
“不知侯爷今日来访有何指教?”凌玉曦不疾不徐的又问了一遍。
暗云书回过神来,温和有礼的道:“失礼了。”
既然知道失礼,为何还来?凌玉曦可没有耐性维持表面的虚礼。“来了就来了,别拐弯抹角。”
暗云书实在不习惯她如此直率,可是很奇怪,这样的率直在眼前的她身上又不显唐突。“我就直言了,能否告知当初和离的真相?”
凌玉曦忍不住嘲讽的勾起唇角,“太夫人没告诉侯爷吗?”
“我想听你说。”
“我说与太夫人说,有何不同?”
“这要等你说了,我方知有何不同。”
不愧是打了大胜仗的将军,反应很快嘛!凌玉曦也不再绕来绕去,爽快的将她所知道来,“侯爷离京不到一个月,有一日我在花园遇到三老太太,三老太太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讽刺我,我的大丫鬟银喜扑过去冲撞三老太太,致使三老太太小产。太夫人为此震怒,罚银喜四十大板,银喜因为受不了棒棍之苦,月兑口道出冲撞三老太太乃是我指使,太夫人气急败坏,说我不配当傅家的媳妇,可是我坚持否认此事,太夫人无法为侯爷出妻,最后便写下和离文书放我离开侯府。”
他知道绝非她主动吵着和离,但是也没想到和离之前有这么一出戏——在他看来,这确实像一出事先演练过的戏。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经过,侯爷还有何疑问?”
“你不辩解吗?”他是她的夫君,若她遭到诬陷,岂不是应该求他主持公道?可是,她却平静得好像事不关己。
“为何要辩解?”她不是原主,从原主凌乱的记忆中拼凑出来的只有疑问,教她如何辩解?
“若是遭到诬陷,难道不该辩解?”
“事已至此,是不是诬陷又如何?”
他明白了,她并非事不关己,而是不愿意再跟傅家扯上关系。当她谎称寡妇,就知道她恨不得与傅家划清界线,可是,他没想过她会如此冷漠,毕竟他记忆中的她温婉柔顺……也许是傅家的无情将她骨子里的刚硬逼出来吧。
“不知侯爷还有何指教?”
“我能为你做什么?”虽然还不能证实她是受害者,但总觉得是傅家有愧于她。
“不必,我的日子还过得去。”
“无论如何,若有需要我相助之处,你可以找我。”
凌玉曦一笑置之。
“这是我的真心话,请放在心上。”他堂堂一个骠骑大将军竟然对人如此低声下气,且是个女人,这说出去绝对是个笑话。
“我知道了,侯爷若没有其他的事,请回吧。”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傅云书也不好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便告辞离开。
出了庄子,翻身上马,他并没有立刻策马飞奔而去,而是回头看着已经迫不及待关紧大门的庄子。看得出来,她有多不想再见到他了……她就这么讨厌他吗?还是,傅家教她彻底寒了心,让她急于躲开他?
暗岩多少明白主子此时的心情,不管事情的经过是否如夫人所言,太夫人谎称夫人吵着和离是事实,而这正是爷难以释怀的原因。他张开嘴巴,可是好一会儿,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暗峷拍了拍傅岩的肩膀,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这事得让爷自个儿想清楚。在他看来,太夫人将责任推给夫人并不奇怪,要不,按着爷的性子岂能不追究真相?只是没想到爷会在淮州见到夫人,反倒让傅家变得理亏。
半晌,傅云书转向傅峷,“送信给傅峻,暗中查探祖母要我与夫人和离的真相。”
暗峷点头应是。
暗云书策马而去,傅岩和傅峷紧跟在后,过了一会儿,庄子的门再度打开来,凌玉曦悄悄的探头出来,确定他们真的走得不见人影,不由得松了口气,逃过一劫了!
凌玉曦看着全身挂彩的凌霄,微微挑起眉,“这是怎么回事?”
凌霄紧紧咬着下唇不说话。
虽然是经历阵痛生下来的孩子,但是凌玉曦很难将凌霄完全视为儿子,而是更像一个客观的长辈。“你知道娘的规矩,你不说清楚,就只能挨板子,说清楚了,若是有理,板子就可以免了。你做个决定吧——说,还是不说?”
凌霄看了她一眼,轻启朱唇,可是话到舌尖,又闭上。
“你不愿意说清楚,那就双手伸出来吧。”凌玉曦转身拿起几案上的藤条。
凌霄缓缓的伸出双手,可是却说话了,“若是娘亲答应我不会难过,我就说。”
凌玉曦放下藤条,故作懊恼的捏捏他的鼻子,“你还跟我讲条件啊!”
“我不想让娘亲难过。”
“原来是为了我好啊。”
“娘亲说,我们是最亲近的人,不能说谎。”
“好好好,我答应,不难过,可以说了吧。”
凌霄忍不住又看她一眼,很委屈、很小声的说:“虎子的娘说,小包子的爹不是死了,而是不要娘亲。”虎子是隔壁庄子的孩子,因为年长小包子两岁,平日两人经常玩在一起。
唇角一抽,凌玉曦真想翻白眼,老天爷是不是嫌她日子过得太平静了?先是傅云书突然出现,如今又有人多事跟儿子打小报告。
凌家离开京城来到淮州落脚,乃因这儿是凌家的家乡,凌家有不少亲友在此,可想而知,凌父因为对武阳老侯爷有救命之恩、凌家长女嫁给武阳侯一事众人皆知,而她竟然随着凌家迁回这儿,不难猜到她发生什么事。
凌父生前将她和离的责任全揽在身上,众人对她多有同情,因此她为了行医之便,以寡妇自居,亲友即使知道了也不忍戳破,何况城里的人不清楚她的来历,当然不会发现真相。
总之,她很清楚不可能一直瞒着小包子,终有一日,小包子会知道自个儿的父亲是谁——不但还活着,而且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绝非现在。
凌玉曦牵起凌霄的手,拉着他走出房间,两人在院子槐树下的石椅坐下。
“小包子,有些事娘原本想等你长大了再说,可是娘忘了,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喜欢东家长西家短,若是小包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好。”她不能让小包子知道傅云书还活得好好的,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只能转移焦点,不在生死上面琢磨。
凌霄突然变得很严肃,就像个大人似的,若非此时的氛围不适合说笑,凌玉曦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
凌玉曦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其实,当初娘并非自愿离开侯府,而是被人家诬陷。”虽然不清楚真相,无法为原主辩解,但是她相信原主遭到诬陷,只是,究竟是谁容不下原主,非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将人逼走?
“诬陷?”
凌玉曦重述了一遍遭到诬陷的经过,当然,说得更仔细明白,免得小包子听不懂。
“因为娘是被侯府赶出来的,虎子的娘才会说小包子的爹不要娘。”
“他们真坏,为何要诬陷娘亲?”凌霄义愤填膺的道。
“娘也不知道,也许娘得罪某人吧。”她仔细搜寻原主关于武阳侯府的记忆,实在少得可怜。
这倒也不难理解,原主在那儿待的日子不过四个月,而原主因为出身低,总觉得侯府的丫鬟都高她一等,完全没有成为侯爷夫人的自觉,因此老关在自个儿的院子,不愿意主动与人亲近。可想而知,恐怕连侯府还有哪些人都没搞清楚,当然无法从她的记忆中挖掘到任何可疑人物。
不知道是不是被现代连续剧洗脑的关系,她一直有一种感觉,原主遭到诬陷与凌父陷入医死人的官司月兑不了关系,这里头的水恐怕很深,只是,究竟是凌父拖累原主,还是原主牵连凌父?
“小包子的爹呢?”
“小包子的爹去了北方打仗。”
“小包子的爹不知道娘亲被赶出来是吗?”
“这是当然,若他知道了,绝对不会答应。”顿了一下,凌玉曦转而试探的问:“小包子,若是将来有一日,侯府想将你带回去,你要回去吗?”
凌霄不解的歪着脑袋瓜。
“你是侯爷的嫡长子,若侯府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一定会将你带回去。”
“娘亲要回去吗?”
“他们不会让娘回去的。”
“小包子只要娘亲。”
“侯府可是很显贵,去了那儿可以穿金戴玉,人人求之不得。”
凌霄坚定的摇摇头,“小包子哪儿也不去,只要跟娘亲在一起。”
“娘亲可以给你的远远不及侯府,你真的不在意吗?”
凌霄紧张的抓住凌玉曦,“娘亲不要小包子了吗?”
“娘怎可能不要小包子?小包子可是娘最珍贵的宝贝。”凌玉曦连忙将凌霄搂进怀里,原是想藉机说清楚,没想到吓坏小包子了。“即使侯府要带你回去,娘也不会让你回去。虽然侯府显贵,可是里头藏了许多心肠很坏的人,他们为了自个儿的利益,可以随意使计陷害人。没有娘在身边保护,你在那儿太危险了。”再说了,
暗云书免不了再娶,后娘很难好好对待前妻的儿子,尤其扯到爵位,更是危险。
“小包子不喜欢藏了很多坏人的地方。”
“娘也不喜欢藏了很多坏人的地方。”
凌霄抿了抿嘴,满怀期待的抬头看着凌玉曦,“娘亲,下次虎子说小包子的爹不要娘亲时,小包子可以告诉他真相吗?”
“……虎子没有小包子聪明,小包子说了,虎子也不会懂。”她的头好痛,好不容易转出来,不会又绕回“小包子的爹不是死了”这上头吧。
半晌,凌霄闷闷的哦了一声。
凌玉曦拉开凌霄,取出手绢为他擦拭脸上的尘土。“娘不是告诉小包子,嘴巴长在人家脸上,我们管不了,何必在意人家说什么?”
凌霄噘着嘴道:“我不喜欢虎子他们说娘亲的坏话。”
“你不是说娘很厉害吗?他们只是嫉妒娘,我们不要与他们计较。”眼看着落魄的凌家日子越过越好,还是因为她这个“寡妇”,他们怎能不逮着机会拿她说嘴?以前她觉得乡下比都市还要好,乡下人纯朴,可是来这儿之后,她发现讨厌又恶心的人物存在于每一个地方,而这种人在乡下还更粗鲁一点。
这一点可说进凌霄的心坎,他很用力的点点头,“嗯,虎子嫉妒我常常有好吃的糕点,老想跟我回来。”
“虎子的娘厨艺不佳。”庄子上的人只要能吃饱,有体力干活就好了,不像她,不但要吃得饱,还要吃得香,更要吃得赏心悦目,换言之,无论做什么吃食,她都讲究色香味俱全,而孩子们重口月复之欲,难免就会羡慕小包子有个美食主义的娘。
凌霄深有同感,“秦婶婶做的九层糕真是难吃!”
“这是因为她不肯在这上头花心思,当然做不出好吃的九层糕。”她可是一个很懂得利用机会教育孩子的娘。
“我懂,娘亲说过,无论做什么都要用心做,否则,就做不好。”
凌玉曦忍不住用力抱了一下凌霄,“我的小包子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凌霄欢喜的笑了,可是一想到虎子,双肩就垂下来,“虎子好可怜哦。”
虎子哪有很可怜,至少衣食无缺,不过,凌玉曦决定点头附和,免得小包子的思绪绕回到父亲是生是死这问题。还好小包子年纪小,今日可以藉着转移焦点将他糊弄过去,若是再年长个几岁,她就别想蒙混过关了。难怪说,孩子还是什么都迷迷糊糊的时候最可爱,长大了,麻烦就多了。
不管如何,今日安然度过了,可是,以后呢?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前途越来越让人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