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静下来,拥抱着彼此,聆听海潮声……宇文夏抚着她光滑手臂,她像只佣懒温柔小猫,乖顺躺在他怀里。
“冷吗?”
“你抱着,不觉得冷。”她有点疲累。
“搬来跟我住,我想每晚都抱着你睡。”尝过她的滋味,他晓得他已无法一个人睡,抱过她后,他才知道什么是圆满。
“你可以到我那里过夜,好不好?”
“好……”他只能对她说好,“我听说,你是一到三楼的房东?”
于凡静了一下,终究还是要来的,一旦彼此贴近,生活里的大小事,就不再能自己决定了。
“我只是代人看管收租。房子不是我的。”于凡说。
“谁的?”宇文夏问。
“记得我提过的好心人吗?”
“资助你读完大学的好心人?”
“是,房子是他的。他平时很忙,无法处理房子出租的事,我帮忙他。”
“是男人?还是女人?”宇文夏蹙眉。
“男人。”
“他喜欢你?”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于凡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你确定他对你没企图?他年纪多大?”他不以为然。
“他不老。”于凡避重就轻。
“究竟多大?”
“没比你大多少。”
“找一天,我们一起吃饭。”
“他忙,很难排出时间。”
“你不想我跟他见面,为什么?”他直接了当地问。
“……我不希望你误会我跟他有什么。”
“你不让我见他,我才会误会。”
“那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吧……”
“乖。”宇文夏搂紧了她。
于凡叹气,她不希望重蹈覆辙,她跟他这一世开始得如此美好,她希望也能美好结束。
宇文夏住进于凡的公寓,他抱怨床不够软、抱怨早上没有专业咖啡机可用、抱怨于凡的烤吐司机只会把吐司烤得焦黑,让他抱怨最多的是,他的爱情导师罗宥伦每天晚上来于凡公寓找他喝酒!
好吧,他只能说就算是爱情高手,也有踢到铁板的时候,罗肴伦踢到韩璃这块大铁板,下场是天天上楼找他借酒浇愁。
半个月过去,罗宥伦终于不来了,可换成一楼的韩璃失心疯,天天跑去领罗宥伦户头里的钱,每天领十万。
这让好不容易回老家不再当跷家少东的罗宥伦又来烦他,要他下楼去看看韩璃究竟怎么了?
宇文夏被师父的夺命连环Call弄得极烦,这天晚上,他拿了本杂志,拉于凡跟他一起下楼。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韩璃公寓,看了眼茶几上成迭成迭的千元钞。
“你不要再跟宥伦闹脾气了吧。”于凡率先开口。
“我们不是闹脾气,是分手。”韩璃说。
沉默的宇文夏在韩璃面前搁下一本八卦杂志,她立刻看到封面标题几个斗大字体着——罗氏二代少东……
韩璃飞快拿起杂志,翻了又翻。照片里,美丽名模整个人挂在罗宥伦身上,状极亲昵进入私人别墅……
他们在别墅共度好几个晚上,同进同出的……
韩璃看着那些文字,一张张照片刺痛她的眼睛,她越看越气,气到眼泪都落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在乎。”宇文夏故意说。
“我是不在乎。”韩璃逞强,重重放下杂志,“都是荷尔蒙在作怪。”
“你继续逞强吧,反正他已经跟别的美女跑了。”宇文夏坏心地说。
“你别再逗小璃了,欺负孕妇,小心以后你师父找你算账。”于凡轻声说。
宇文夏瞪大眼睛。“她怀孕了?”他指着韩璃,大受惊吓。
“你怎么知道?”韩璃也瞪大眼睛问于凡,这件事她没跟任何人说,只暗自考虑着要不要干脆搬离这里,把工作辞掉,回老家陪妈妈、养小孩。
“聚餐时,你吃不下,又一直去洗手间,我跟在你后面,听见你在吐……最近你肚子比较明显……快四个月了吧?”于凡表情关切。
韩璃没出声,眼泪管不住地掉个不停。
“去找宥伦吧,把话说清楚,说你有多在乎他。”于凡劝道。
“他都跟别的女人去日本开心了,我要跟他说清楚什么!”韩璃现在才觉得,她笨透了,还天真的以为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心。
在爱情里,哪个人能理智的保护好一颗心,若是那样爱情都没滋味了。
她笨到家了,罗宥伦把她当公主疼的时候,她拚命告诉自己,他会变心。现在他变心了,她又忍不住生气自己,为什么要说话气走他?让他有机会变心……
“你说的没错,我该当笨蛋时却想当聪明人,所以到现在才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就是个笨蛋,根本没聪明过……”她对宇文夏说,同时越哭越凶,像个脆弱无助的女人。她从来不曾如此,拿敏感又发达的泪腺束手无策。
“来找她之前,你该先警告我她是孕妇。”宇文夏不知所措了。
“我以为你会好好跟她说。”于凡无辜地反驳。
“我没很凶啊。”
“谁教你要吓她?说师父跟美女跑了。”
“我不这样,她能看清自己其实爱人家爱得要死了吗?”宇文夏翻了个白眼,女人好难搞。
他拿哭泣的韩璃没辙,退到一旁听于凡软声细语劝慰韩璃,他脑子有点乱,韩璃怀孕……于凡呢?他根本没想到避孕这件事。
解释完所有的事情,最后,韩璃终于同意去找罗宥伦。
离开韩璃的公寓,他握住于凡的手往楼上走,“你……会不会怀孕了?”
“如果怀孕了,你会负责吗?”于凡笑着反问。
“当然负责。不过,现在不是我们有孩子的好时机。”
“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
“至少得等我给你名分之后。”宇文夏飞快回答。
“那我们暂时避孕吧。”
“我们现在去买。”宇文夏拉着她,转往楼下走去。
于凡心里有些什么轻闪而过,她迟疑片刻后,说:“我去你那里住一阵子吧。”
“你愿意?真的?”宇文夏惊喜交加。
于凡刚才闪过的浅浅不安,在他明显惊喜的表情下又淡去了。
“真的,你每天抱怨我的床不够软、没有咖啡机煮咖啡、烤吐司机不好用……我干脆去你那里住一阵子。”
“好。”宇文夏开心极了,“今天就跟我回去。”
“我这里真的很差吗?”
“不是很差,是太过精简。”宇文夏说,忽然又想到什么,“帮忙你的好心人还是没空跟我们吃顿饭?”
于凡摇头回答,“他最近不在台湾。”
“看来我只能耐心等了。”宇文夏猜测,是不是她还不愿意让他们见面,他越来越好奇那个人是谁了。
“夏……”
“嗯?”
“过几天我要去山上。”
“为什么?”
“做手工茶。”于凡说。“我去两天就回来。”
“你不需要工作,我说过我会照顾你。”宇文夏不满她要离开两天。
“夏,我喜欢做手工茶,你让我做我喜欢的事,好不好?”
“……我真希望我可以对你说不好,但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太不公平了。”他抱怨,不甘愿的说:“好,我只能对你说好。”
“谢谢你,夏,我喜欢你……喜欢你对我好。”于凡主动靠紧了他。
不甘愿的感觉彻底烟消云散,他抱紧她说:“我不只是喜欢你而已,于凡,我爱你,爱到没办法对你说不好。”
他对她有说不清的怜惜与深爱,又有着彷佛从灵魂里涌出来的歉疚,让他无法对她说不。
她沉默与他拥抱,听见他又开口,“我送你去,陪你一起做。”
“我习惯一个人,夏,我喜欢你,但我还没准备好要为你完全放弃我原本的生活……对不起。”
宇文夏松开拥抱,深深看她片刻,闷闷的说……“没关系。”她生活里有一个部分他没办法走进去,这让他很挫折、也很不安。
资助她的好心人、她习惯一个人到山上做手工茶……他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有秘密瞒着他?
“你多久做一次手工茶?”
“不一定。”她说,“半个月到两个月不等。”
宇文夏沉默许久,“夏天也做茶?”
他不做茶,但他晓得台湾夏季茶菁因生长期气温高、日照强,制出的茶偏苦涩,所以茶农多半一年只收三季茶,不收采夏季茶。
她没多说,只是点头。
宇文夏牵着她的手往巷口便利商店走,她瞒着他什么吧……他阴郁的想。
“你自己小心。我……等你回来。”
他告诉自己,多给她一些时间,总有一天她会完全把心交给他,他只能如此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