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虽静,这话却颇有白凛大人惯然的风骨,话一出,他俊美五官忽而玉凝,彷佛又寻回些些熟悉的味道,正自微惑中。
秋笃静亦是轻怔,随即冲他绽开笑意,笑得那样明媚好看。
“你你果真没受委屈,那就好。”莫怪他离开狐族独行,当时狐族弃他,他没回去大闹一场已属大善。
本还想再问更多玄宿与他之间的恩怨情仇,谁知他手毫无预警探来,秋笃静僵住,仅余眸珠滴溜溜地转。
“干什么呢?”她问得有些虚弱,因他伸出食指正揭去她大腿上的精血。
应是她方才急唬唬蹭过来,腿心溢出之物不小心沾在大腿上。
他若仅仅替她拭去也就算了,却是兽性又起般皱起鼻子,将沾着精与血的指凑到鼻下嗅闻,嗅啊嗅、闻啊闻的,最后竟探出粉舌,学小兽舌忝食吮了几下。
秋笃静快要疯掉。
虚元尽碎只余真元的白凛,她渐渐模清他的性情,就是少了些虚套和拐弯抹角,一切直来直往,因本心归元,想做什么就做,一有疑惑就定住不动。
冷然的面庞,坦率的心思,似乎也不错,但现下这样就过分了!
内心哀喊,她两手捧住热呼呼的颊,实学不来他天然生成的不知羞耻啊!
“老天你、你不要吃那种东西啊”
真糟,又受他撩拨,两具身子紧密缠绕、深入彼此血肉的感知再次腾起且放大,她的仍些微肿胀刺疼,月复内丹田却已蠢蠢欲动,这一动,再次驱策了天狐大人的内丹,金光于是绽出,慢慢漫上她的清肌。
她望着他,有些欲哭无泪。
她是情生意动单恋他这一根俊草,也知他倘若响应,仅仅是为汲取她的生气修补内丹、再建虚元,再多,应也没有的。
他将手贴在她大腿果肤上,缓缓滑进她两腿间,瞳底的光不属于迷乱,而是坚定的欲念,准备再一次沉进她暖热体内的意念,如此的理所当然。
“静儿。”他的一声低唤令她心都震麻。
“为何这样唤我?你从没这样唤过我。”她嗓声带着略浓鼻音,倒呛了似,突然轻轻咳起。
“你的竹姨和姨爹,跟你亲近的人,他们都这样唤你。”
秋笃静一手压在胸央试着调息止咳,脑中跟着一转,有些明白了。
苞她亲近的人那样唤她,而他跟她亲近了,自然“随俗”。
或者她这族中亲近的长辈们才会唤出的小名,他老早就想“跟风”,之前碍于面子和高高在上的格调没做,如今想法直接,欲做便做,毫无挂虑。
有些想笑和莫可奈何。
是说唤她小名那有什么?他还食髓知味贴靠过来,完全将她视作囊中物!
俊脸贴在她肤上不断嗅闻,轻柔雪发弄得她像被几百根细羽拂过,浑身可耻地颤栗,她受他摆布仰躺下来,咳声渐渐转剧,有什么在血液里窜动,从丹田直直往上冒,才使咳嗽不止。
一只温掌抚上她咳得弓起的身背,力道坚定,上上下下摩挲安抚。
“内丹透过你我双修适应了你这具肉身,你也必须花些时候适应它。只有头一次较剧烈,以后不会如此难受,”一顿。“多做几次就会转好。”
一阵大咳后,月复中与胸间的滞闷终于轻了些,秋笃静侧卧着稍稍缓过气,才见全身又被内丹漫出的光镶开一身茸金,而跪踞在臀后的男人已将素腰抵近,手分别按在她后腰和脐下月复部,蓄势待发等着合体。
脑子里像落雪一样飘浮,肉躯亦然。
但体内是暖的、热的、湿润润的。
“静儿。”语调宛若吟歌,也许他不自觉,但秋笃静背脊已细细轻颤。
“嗯?”
“我要你当我的“炉鼎”。”
他没等她答话,已回应内丹召唤,一回生、二回熟地进到她体内。
非常暖热。
暖而不燥,热而不灼,有源源不绝的能与气被触发,他紧紧抵着,采补深处泌出的精髓,再让那润户牢牢挽住他的命。
饱满的畅意一波波,令白凛不禁仰高俊庞,泄出任谁听了都要脸红的叫声。
思绪缓动,秋笃静刚开始还想着他的话,谁知他直直突进,五感一下子就被拽进与他的修炼中。
靶觉水与火皆在深处,起伏流淌,上下涌动,然后是他那声近似野兽、不知羞耻的嘶吼唉,叫得她哪能将一切看作无关情爱的双修?
她回身,探臂勾住他的玉颈,那双狐狸美目显得无比深邃。
当她闭眸很认真、很心软地亲上他的嘴时,他依然凝望不放,直到直到胸中的跳动突然有些异变,像她的唇也亲上那里,那双野性的眼才幽然掩下。
秋笃静悄悄掀睫。
他合眸乖乖被她吻的模样纯直又无辜,是她很喜欢的样子。
或许真是她的机缘,人与狐能守在一块儿,单相思的情怀也能用这样的法子填补,他既认定他们是亲近的人了,那很好,就当很亲近的两人啊。
巨大树心中不知时辰流逝,无日无月的所在,蕴涵无穷无尽的气。
缓缓歇下时,周遭流光已退,幽暗中两人仍缠作一气。
男人犹在她身体里,秋笃静觉得自个儿此时的姿态定然丑极,四肢大张,趴在他渐转清凉的玉身上,怎么想都像只庞然大物般的蛤蟆。
不过跟他迫人的美色一比,她确实是癞蛤蟆之流无误。
她自嘲苦笑,姿势虽丑,腿心酸疼,却不想动,喜欢这般跟他亲密相贴。
“我有话问你。”她声音微哑,荡起如春日情丝。
“问。”白凛双目仍掩,体内尚有点点星火余存。
“既被族中献出,说明你那时能力尚弱后来是如何摆月兑玄宿?”
他没立即作答,许是命中极不愉快的一段,所以不愿多谈。
秋笃静数着他拍拍沉稳的心音,未去催促,而当他终于开口时,她悄悄咬唇,忍下一声叹息。
白凛平铺直叙道——
“当时才修炼“筑基”首关,确实太弱,两下轻易就遭族长定身,逃都难逃。后来到玄宿手中,我能自解他所施的术法、抵御黑刹之气,这一点让他不解却也万分着迷,大抵是觉我身上之谜若得解,定然对他毁天灭地的魔统大业大有帮助,于是他将我独自囚在一座入咒冶炼所造出的精铁高笼中,关了多久”似在自问。
“我记不得了。”
听到这儿,秋笃静心都揪了,想他是多么骄傲的性情,竟有好长一段岁月,可能比任何凡人的一生都要长的岁月,被一个混帐东西当成宠物关在大笼里。
“你早不在那里了。你、你跟我在一起。”有些笨拙地安慰。她真希望自己够聪慧,能说出更好的话。
好半晌,白凛才轻淡哼了声回应。
他抬起一手搁在她背心上,直到手掌碰到她的肌肤、她的发丝,忽地微怔,彷佛此刻才发现自己竟有这样的举措。
想抱她、搂她?为什么?
他与她并未开始另一波双修,为何想去碰触?
迷惑浅浅从心底掠过,他没再多想,只持平嗓声又道——
“玄宿成魔,魔性覆盖所走过的大地,魔焰成火海,生生将当地的地灵杀毁。他挑衅之举惊天动地,且一发不可收拾,全无收手打算,才迫使各方地灵必须合起抵御那场大战在灵寂虚空开打,一路交战到凡人所处的世间,天地人三界大乱,地灵们最后倾覆玄宿的老巢,震得地动山倒,吞灭已成他使徒助纣为虐、以及与他双修魔道的一干门众。”
秋笃静原是屏息,最后沉静吁出一口气。
“玄宿的一干门众,不管是受制被迫或是自愿,全被无情吞灭,你能活下,是得地灵大神们相助了”稍顿,她想通什么似,蓦地半撑上身。
幽暗中对上他早已睁开的双目,冲着他寂然却生辉的美目眨眨眸,她语气轻扬。“白凛,是咱们西南的地灵大神助了你,对不?所以你才会来到这儿,你来,有点“白狐报恩”的意味呢!当年巫族的老祖宗们不懂地灵大神为何将这一片地方交到你手,我想,其实地灵大神也想成全你的“白狐报恩”啊。”好可爱。他可爱,地灵大神亦是。
八成不太认同却又不知如何辩驳她“白狐报恩”一说,他隐在暗中的长目细眯,怎么瞧都有那么点恼羞成怒的神气。
秋笃静抿住险些渗出的笑音,以指节缓缓挲着他的脸肤,低声叹道——
“门众尽丧命,玄宿却能顽强活下,力量与意志不可小觑。斩草未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如今再起,对你势在必得,定然还有后续。”说到最后,眸底坚定沉毅,“小教头”模样陡现,脑子里已在思索该如何部署好收网逮魔。
受她神态吸引似,白凛静静端详,好一会儿,薄唇才逸出冷幽——
“玄宿此次并非全然而退。他以红缳为使徒,虽未现身,但在那个结界中,维持幻境的气皆由他所出,他想拿下我,是小觑了,我毕竟已非当年刚“筑基”的白凛,再加上你的横插一手则完全让他始料未及”
“所以我好巧不巧把他的气搅乱,让他伤了?!”声微扬。
若无她及时雨般的相帮,他功亏一篑,怕是出不了幻境牢笼,也因她血气与他相通,手背的入符图纹发出的威力能为他所用,才能在那千钧一刻间令黑气反噬,连消带打。
“算是吧。”他很勉强承认,几是哼声出鼻。
秋笃静心头小乐,这时的他又有天狐大人高傲睥睨的味道。
慢慢会好的。她想。当他把破掉的某块神识修补好了,就会恢复成原汁原味的白凛,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她笑着,下巴轻扬,学他哼声。“白凛,我罩你。他敢来犯,我再替你揍他。”
虚元破碎的天狐大人表情贫乏,但这一次不仅长目细眯,眼角都抽搐了。
“玄宿可能需一段时候养伤。”他淡淡启唇。“他在结界中曾说自己是续命而活,命如何续成?伤又需多少时日复原?不知。但元神受创,最需采补精血,你自个儿需留神。”
“你担心我被叼走?”秋笃静腼腆笑,手指下意识地在他胸肌轻画。
“你精气血饱满纯美,若失去,我很难再寻到一个更好的“炉鼎”。再者,我的内丹现下润养在你丹田之中,你出事,我亦有事。”
他的话平淡诚实,正因太实,再高扬的心都要被扯下。秋笃静暗自苦笑,正试着调适心绪,底下精实胸膛轻轻鼓震,听他又道——
“我有你,他没有。我必须尽速修补好,抢在他之前。”
“你想寻他踪迹,主动出击?”
“必须做个了断。”不知是怕痒还是感到不耐烦,他突然按住她在胸口上轻画的手,无声制止。
“好。”她静伏不动了。
“还有红缳。势必得找到她,我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
秋笃静缓缓直起腰,结实美好的上身缓缓离开他的胸前。
两人身体未分开,她动得再缓、再轻,仍牵扯了某些肌理,令她完全感受他的存在,但即使这般亲密交融,依旧难在他心版上刻划些什么。
他已有看上的姑娘,跟他同族同源,她一个凡人姑娘与他相交十年,十年岁月在他眼中是如何短霎,缘来成朋友,缘尽无牵挂,他岂会将目光投向她?
“红缳必得找到她”元阳未泄,被她涵养仅是暂歇,她一动,血气亦蠢蠢欲动,让他声音听起来沙哑且隐忍。“我不能轻放,不可能除非我把她唔唔”
秋笃静倾吻他,攫取他口中香美,堵住那些令她闷痛发苦的话。
当真难受,她吻得使劲儿,抵死缠绵一般。
而白凛悟性惊人,已琢磨出两张嘴该如何吸吮缠动,她一贴上,他本能迎入,全然投进,以为两具身躯又要进到另一场辈修气旋中。
舌微麻,唇热烫,脑海、耳膜似有潮声来回。白凛感觉女人的润唇滑向他耳畔,那女嗓也如夜潮,在月光下起伏波荡——
“好都依你,那就找回红缳吧。但我们不能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语气低柔坚定。“白凛,我可以当你的“炉鼎”,但我要你娶我为妻。”
或者是强求而来,但,就想这样在一起,跟他。
直到缘分用尽吧。
直到得不到、不能得了,就放掉。
而此时此际,且让她成全自个儿徒劳无功又傻里傻气的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