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瓶果汁给隶芯舞,蒋卫拉着她一块坐在沙发上。
“先前的风波已经平息了,我也该离开,这是必然的事。”他的口吻十分和缓。
“没有人赶你走,就算你一直住下去,我们家的人都会很欢迎你。”她想也不想的反驳。
“这是自私的说法,芯舞,我是个外人,说实在的,就算和你有些关系,不过身份的不同确实存在,更何况……要一个男人没理由的住在女人的家中,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泵且不谈风波发生之际,他无法解决问题而得到她家的帮助,光是这一点,他已经很感激了,怎么可以在事情过后继续待下去?
而且……为未来作出决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我知道,可是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就离开?我家人全都知道你要离开的事,唯独我……这算什么?”她和他的关系应该是比任何人都要亲密,她和他最有关系,怎么可以大家都清楚的知道他的打算,反倒她被蒙在鼓里?
“芯舞,不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会有现在这种激动情绪。”
“所以就可以不和我说?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还不是一样跑来质问你?就算现在没有跑来质问你,等开学了,我们还是读同一间学校,不是吗?我们约好要一块保送进K大,要再一起学习,继续成为校园中的风云人物,继续成为众人闲聊谈论的话题对象,到时候……到时候我还是会质问你,还是会对你现在的行为不满,早点知道不是比较好吗?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难道他想看她更生气?
是的,也许蒋卫说要离开她家是天经地义的事,隶芯舞确实没有什么资格感到不满,也不该阻止他的去留,但是……但是她以为自己对他而言有那么一点不同,她和他相处了整整五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有些事情是会改变的,有些感觉也会改变,不是吗?
他怎么可以走得这么潇洒?
蒋卫缓缓的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眸子时,蓝色的双眼透露出充满歉意的决心。
为了他和她的未来,他必须现在做取舍,必须成为众人之中的佼佼者,必须爬得比她还要高,成为一个足以匹配她的男人。
“芯舞……我并不打算和你一块读大学,事实上……我明天就要走了。”
脑中一片空白,隶芯舞一脸错愕,有些恐惧的反问:“不打算跟我一起读大学?走?走去哪里?”
“我的家人来找我了,我打算去英国。”蒋卫故作轻松的说。
家……家人?英国?
她眯起眼,眼底闪动着火花,“你那个过分的爸爸?他找你?他找你做什么?他终于知道要找你了,而你因为他愿意找你,所以打算听他的话,和他一块定?”
“不是……芯舞,是……”
“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当你被记者们团团包围时,他在哪里?当你需要家人的帮助、陪伴时,他又在哪里?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心软?你应该让他受到挫折,应该让他伤心一次,让他尝尝他带给你的痛苦。
“芯舞,你别激动,听我说。”
“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怎么可以突然决定要离开我?我……”
“芯舞,不是那个男人来找我,是……是我的母亲……”
“母……母亲?你的母亲?”他的母亲不是……不是早就丢下他了?
“是的,她已经找我很久了,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找到我,她……她其实没有丢下我,没有不爱我,只是她的身份……我感觉得出来,她非常爱我。”
“所以呢?”
“所以我想试试和她在一块,我想拥有……我想体验拥有亲人的生活。”
“我的家啊!我说过了,我的爸爸、妈妈、妹妹和外公都分你,我家可以……”隶芯舞神色慌乱,急着插话,一点也不想要听到他说要离去的话,无法接受他连给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就和她分开,她……她舍不得再也见不到他。
“芯舞,那是行不通的,就算你把你的全部分给我,我始终是个外来者。”
“所以……你要和她走?”
“是的,我要和她一块回英国。”蒋卫坚定的点头,态度十分明确,摆明了事情已经到了确认的地步,不可能再有更改。
“所以……呵……我被丢下了……不,不对,也不能算是被你丢下,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处于模糊地带,我们是朋友,又不是真正的朋友,更别说是情人……从头到尾我们的关系一直没有答案,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我……我太自以为是……”她的脸色变得好苍白,心头瞬间空荡荡的,微微发酸,咬着唇,感觉双眼隐隐发烫。
她和他……她再也见不到他了,他要去好远的地方,英国,那个对她来说好陌生的国家。
一时之间,两人沉默无语。
隶芯舞低垂着头,喉咙发酸、发痛。
她想要叫他别和他的母亲一块定,留下来陪她,想要叫他,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别理了,继续待在这里……但是她不能!
说不出再见,吐不出与他道别的话,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好糟、好任性,可是……她讨厌与他分开,讨厌再也见不到他,她……喜欢他,喜欢到一点都不想忍受分离。
转过身子,好像后头有可怕的猛兽在追赶,她难过得好想逃,讨厌自己变得这么脆弱,讨厌让他看到自己这么自私的一面,更讨厌他这么狠心。
瞧见她欲离去的举动,仿佛决心与他完全断联,蒋卫一时心急,伸手拉住她,“芯舞,等一下,请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再见,不是吗?既然要和我道别,既然想偷偷模模的溜走,既然选择对我隐瞒,为什么不走得干脆一点?”为什么要让她觉得好伤心?为什么要让她变得这么贪心和可怕?
他伸出手,将不断拍打着他的隶芯舞拥入怀里,知道她难过,可是他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抱持着惋惜的心情离开。
“芯舞,请你给我一点时间,为了和你在一块,有些事我必须去做……我喜欢你,芯舞,不只是喜欢,还有更多的感情,我不知道这么深厚的感情是不是爱,但是对我来说,你好重要,相反的,你距离我也好遥远。”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事情是为了和她在一块必须去做的事?为什么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好遥远?
她一点也不明白,只能咬着唇瓣,瞪大红烫的眼睛。
“等我……芯舞,请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等你?蒋卫,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太话,我们才十八岁,我一点也不懂,为什么你现在离开,我们以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你要我等你?等多久?为什么要等?等了,谁能对未来做保证?”
他们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性,如果现在就分开,一切还有什么可以谈?
“我说得到便做得到,芯舞,所以请你相信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收紧拥抱她的双手,蒋卫低声呢喃。
隶芯舞开不了口,身子颤抖。
等待是多么可怕的事,想见的人却见不到,还得忍受思念的煎熬。
双眼盈满泪水,视线变得好模糊,想到令人不安的分离,想到心系的另一方将自身边离去,她连开口的气力都仿佛被抽光了。
慢慢的转身,无力的依附在他的身上,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伸出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无助的、不安的将头颅埋进他的胸口。
她好舍不得,不愿意他离开;想要把他抓住,想要他留在自己的身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