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安贝雅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他的地址,你明天早上七点准时过去。”
“什、什么?!”任果果瞪着那张纸,彷佛看着什么烫手山芋。“过、过去做什么?”学姊到底想干嘛?!
“当保姆。”安贝雅淡淡回答。
“啊?”任果果再次一愣。
“柏尧新现在缺一个照顾他侄女的保姆,我已经帮你报名了,反正现在他没未婚妻,你没男朋友,刚刚好。”两人恰好都单身,而且不是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吗?“你不是说想在这次寒假打工吗?正好现在就有个工作给你,而且还能让你接近你的梦中情人,两全其美。”
任果果完全听傻了,“学姊你在开什么玩……”
“果果,”安贝雅严肃地看着她,“远观只会让人盲目,你就亲自去好好见证你的完美吧。”幻灭之后,就会成长了。
拍拍任果果的头,安贝雅喝掉最后一口咖啡,拎起公事包,“我回公司了,记住,明天早上七点,别迟到,那家伙最讨厌人迟到了。”说完,潇洒走人。
任果果傻傻地看着安贝雅离开,过了许久,终于将一切状况在脑海里厘清。
“学姊!”她激动地起身,膝盖撞到桌子,桌上的果汁被她打翻。
任果果再次引起咖啡厅所有人注意,不过她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了,因为打翻的果汁沾到安贝雅留下的那张纸了。
“啊!”任果果赶紧将它拿起。
幸好,地址部分没沾到果汁。
任果果松口气,可是,看着上面的地址,她又紧张了。
怎么办?明早七点,她、她真的要去吗?
早上,还没到六点,正确来说是五点五十分,任果果已经站在纸上写的地方了。
站在门口,对着住址门牌,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任果果的心脏怦怦跳着,手心都紧张得冒汗了,事实上她昨晚是整个失眠,根本就睡不着,
她甚至不断在镜子前换着衣服,想着该穿哪套好……老天!她第一次跟男朋友约会都没这么慎重过。
想到学姊说柏尧新讨厌迟到的人,任果果又怕自己找错路,结果天还没亮,家里人都还睡着,她就偷偷出门了。
其实她根本就没跟家人说她要打工的事,想也知道他们一定会反对,她是私下请学姊帮她找工作,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可她完全没想到是学姊对她先斩后奏。
任果果几乎有想尖叫的冲动,可她没想到比她的尖叫声先出现的,是婴儿的哇哇哭声。
呃?
任果果愣了下,这里是高级住宅区,每一栋别墅都隔着约三十尺的距离,院子里都有着小花园,建筑材料也都是使用最好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正常来说是不会听到声音的……她突然瞄到门旁边的窗户只关了一半。
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她走到窗户边,偷偷探出头往里瞧。
一个男人乱着头发抱着一个赤果的小肉团从房里冲出来,半敞的白色睡衣上可见一圈黄色水渍,男人几乎是沉着脸将小肉团放到桌上。
而在将小肉团放到桌上前,他还不忘抓一条毛绒绒的浴巾铺到桌面。
“哇哇……”小肉团四肢大张,一张脸几乎皱成团,眼泪不断挤出来,肉肉的脸颊哭得红通通的。
“小贝贝,怎么了?饿了是不是?等等,叔叔泡牛女乃给你喝。”男人一边哄,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起女乃瓶,对着贴在冰箱上的纸条念着:“小贝贝早上要喝半瓶牛女乃,早上她爱喝粉色那罐的女乃粉,粉色粉色……”
柏尧新打开粉乃粉罐,倒了几汤匙女乃粉放进女乃瓶里。
“哇哇哇……”小肉团哭得更凄厉。
“好好好,叔叔在泡牛女乃了……这什么?注意!小贝贝早上尿尿完会便便……”
噗,柏尧新听到放屁声,随即是臭臭的便便味,他脸色顿时一变,转头一看,小肉团的下面便出黄色的稀便便,白女敕女敕的屁屁也沾上一片黄,小肉团就泡在便便里,他仿佛听到小肉团深吸一口气,然后,“呜哇哇……”凄厉的哭声更响亮了,眼泪挤得更多,红通通的小脸似乎满是委屈。
“……”柏尧新不知是不是该庆幸小贝贝只是尿在他身上,而不是在他身上便便。
瞪着小肉团下的便便,柏尧新僵住了,而且小肉团一边哭一边踢腿,连脚都沾上了……
“噢!shit!”柏尧新生平第一次骂脏话。
他深吸口气,放下女乃瓶,忍住恶心,让自己靠近小肉团,“小贝贝,乖,别踢。”他抱起小肉团,将她抱得高高的,手臂伸得老长,就是不敢让脏兮兮的小肉团靠近自己。
“呜隔……”小肉团哭得都打隔了,举看双手想靠近叔叔,她需要叔叔抱住她呼呼,水润润的蓝眼睛直瞅着柏尧新,小小的唇瓣抖着,仿佛不抱紧她,她就要再崩溃大哭。
柏尧新霎时纠结了。
而在窗外偷看的任果果忍不住笑了,
“谁!”柏尧新立刻看向窗户,俊脸立即冷下,没戴眼镜的眉眼凌厉非常,冷冷看着站在窗外的任果果。
任果果被他的眼神吓到,下意识立正,挺直背脊,结结巴巴道:“你好!我、我是贝雅学姊介绍来的保姆!”
柏尧新向来是个速战速决的人,就算遇到他最厌恶的意外,他仍会在最短时间内解决,绝不会影响他行事历上的行程。
因此在他被人迫照顾侄女的那个早上,他仍然没有改变计划,并且很快的在记事本里加一条,立刻找保姆。
看着新加上的待办事件,柏尧新慎重地在后头再加上两个惊叹号,表达他对这个意外的痛恨,然后冷着一张脸抱着侄女上班,在众员工的目光下,抱着侄女搭电梯,进入办公室。
他的工作很多,就将侄女交给秘书照顾。
他的秘书是个结过婚的中年妇女,对照顾小孩很有一套,在把侄女交给秘书时,他一起吩咐了,要秘书马上找一个保姆过来,而且要即刻上班。
正巧,那时安贝雅来找他谈合作的方案,听到柏尧新需要保姆,她立刻想到又被甩的任果果。
其实安贝雅并不懂任果果的想法,小丫头交的男友一直都有某人的影子,那干嘛不直接去接近那家伙?反正那个人在一年前就恢复单身了,跟心中一直挂念的单恋对象谈场恋爱,就会了解对方的真面目,她相信小丫头也就不会那么心心念念了。
偏偏任果果从来不曾想过接近柏尧新,在她心里,柏尧新就是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梦中情人,安贝雅对任果果这个想法只有想吐的感觉。
二十一岁小女生的想法实在太难懂了,不过既然任果果不敢接近,那身为学姐的她就帮个小忙吧。
在聊合作的时候,安贝雅顺口说一句:“刚听到你要找保姆,正好,我有一个学妹,她正在找工作,要不要考虑一下?”
难得安贝雅会在工作场合谈私事,柏尧新透过镜片打量她。
安贝雅微微笑着,目光不闪不避,一派沉稳。
“有保姆经验?”
“当然。”安贝雅神色自若,任果果是史格威尔大学部幼教系四年级生,之前还曾到幼儿园实习一个月,这也算是有经验吧,她以淡淡加一句,“非常丰富。”
柏尧新和安贝雅合作过多次,也明了安贝雅的个性,她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在商场上安贝雅说出口的话就是保证,而且既然安贝雅开口了,有现成的人选,他乐得轻松,也不介意做个人情。
“那就请你学妹明早七点到我住的地方吧,麻烦请她别迟到。”他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当然。”安贝雅也明白柏尧新的规矩,“放心,她是个非常守时的人。”以任果果爱紧张的个性,她相信任果果不只不会迟到,绝对会提早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