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俘虏(下) 第19章(1)
作者:余宛宛

雷陈珠的梦

……我四年前经常作一个梦,梦到女儿躺在我的怀里对我微笑,然后——我就会哭着醒过来。

奇怪的是,我刚离婚回到娘家的时候,没作过这个梦。反倒是年纪大了之后,才开始作这个梦。

我把这个梦告诉我视为小妹子的陆玉兰,她只是紧握着我的手,问说:“你想过要找她吗?”我听了,只是泪流满面地摇头。

老实说,我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女儿过得好不好。毕竟我的前夫或者在学问或陶艺上头才华洋溢,可恃才傲物、眼高手低也是有的,兼以常用自尊掩饰自卑,什么话都容易得罪他。我就是在那里担心受怕久了,才会开口离婚求去的。而高傲如他,又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相较之下,雷国东虽然嗓门偶尔大了点,但他待我真是没话说的。更遑论我们家族背景相似,不会因为价值观的不同而起争执。

因此,我才会坚持要天宇与心羽在一起。心羽那样温顺的性子,最能配合天宇那冷硬的性子。况且,两边家庭都熟识,日后也不会像我和我前夫家庭一样,有着莫大的隔阂。

我极爱前夫,爱到愿意和他私奔结婚生子,可只有爱是行不通的。所以,辛晓白和雷天宇是不适合的。加上我找人简单调查过辛晓白的爸妈,她爸不知去向,妈妈又是爱赌成性,早晚是要给雷家捅大楼子的。我怎能容许这样的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

否则,我其实并不讨厌辛晓白。因为在山上茶苑时,我观察过她一阵子。

她爱笑,一笑起来,那张苹果脸就像——我梦中的女儿一样。

稍晚一些,辛晓白送走了陈姨之后,一家三口坐在餐桌上用餐。

雷鸣用手抓着切成一小截、一小截的面,吃得不亦乐乎。

雷天宇则是看儿子的时间比吃面还多,精明脸上还不时露出辛晓白觉得很像是傻笑的表情,看得她好不习惯,好想命令他恢复冷酷俊美的模样。

十点整,当辛晓白抱雷鸣洗完手之后,他已经在揉眼睛,等到她擦干他的手时,他已经趴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她把儿子抱到客房,指使着雷天宇拉棉被、摆枕头,把大床摆置成安全堡垒之后,才把睡得像个小天使的雷鸣摆在床铺天堂里,准备离开。

“他没事吧?会不会生病了?”雷天宇站在床边,皱眉看着儿子。

“他只是睡觉时间到了,哪里有事?”她奇怪地瞥他一眼。

“但他明明前一刻还很清醒。”他正经地说道。

“小孩都这样啦。”辛晓白看着雷天宇一脸不放心,一副想叫医生来替儿子做全身检查的模样,她笑着拉他的手臂往外走。“放心,他玩累了,就像插头被拔掉一样,啪地一声就会断电睡着。”

“你确定每个孩子都是这样?”他频频回头往后看。

“肯定。陈姨带过很多孩子,也没说雷鸣特别不一样。”她看着他惶惶不安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内疚,于是抱住他的手臂,亲热地把他往客厅沙发里拖,咚地一声把两人都沉了进去。

“关于你儿子,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她殷勤地问道。

“他看起来好小。”他说。

“哪里小!你儿子的身高体重都在婴儿百分比前面耶。这家伙出生时有三千两百公克,一点都不小,痛了我一天一夜才生出来。”辛晓白扮了个鬼脸说道。

“辛苦你了。你一个人在医院吗?”雷天宇抚着她的脸庞问道。

“工作地方的阿姨陪着我——而且我那时候痛到根本没力气去想一个人生孩子很可怜什么的。”她一耸肩,没说那时看到别的孕妇有家人陪伴时,她有多羡慕。

雷天宇拥她入怀,知道她一定是报喜不报忧,也不晓得吃了多少的苦。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太感动,也不用跟我道谢啦。我的银行帐号待会儿给你,你好好表示就好了。”她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雷天宇表情先是一阵错愕,继而大笑着捏了下她的腮帮子。

“痛耶!”她哇哇大叫。

他满意地看着她的苹果脸,笑着附耳对她说:“那你猜我现在要说什么?”

“当然是要说,我雷天宇究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修到这样一朵蕙质兰心、聪明伶俐的解语花啊。我什么都不用说,她全都懂,有妻如此……”

“当然是要把我名下的财产全都过户给她?”他接话道。

辛晓白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高兴地用力拍他的肩膀。

“太好了!没想到你现在也懂得读心术了。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财产一半给我、一半给儿子,这样就可以。”

“你想得美。”雷天宇笑着低头咬了一口她的苹果脸。

“会痛耶!”辛晓白惨叫出声,用力推开之后,掌心朝上地伸向他。“付医药费。”雷天宇把她的手拢在掌心里,一脸严肃地看着她道:“你爱在我面前开这些要钱的玩笑,我是无所谓,但记得别在女乃女乃面前这么说,她不是个有幽默感的人,她会把你的玩笑全都当真的。”辛晓白看着他一脸凝重,像是己经预知到她被赶出家门的命运似的。她调皮地举手行了个军礼,笑嘻嘻地说:“是,大爷说什么,小的都听命就是了。”

“你最好是有这么合作啦。”

“脸要被你捏成烂苹果了啦。”她一见雷天宇又想捏她的腮帮子,她立刻抓住他的手先咬一口,然后往他的怀里钻,孩子一样地窝着,抱着他的手臂,用一种全世界她最相信他的语气真诚地说:“我这人对于命运的安排,向来很顺从的。既然不小心被你看到儿子的照片,既然你说你有法子搞定一切,那我就放开心胸,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当然,我也会尽一切最大的努力,好让老夫人接受我。”

雷天宇抬起她的下巴,看入她的眼,“我不懂你,既然如此,当初有孩子时,为什么不找我商量,我一定会有方法可以解决的。”

“我不想让别人说我拿孩子当筹码。”她捂住他的嘴,迳自往下说道:“况且,还会有人说我是你婚姻的第三者,我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现在还是会有人说你是第三者,毕竟雷鸣这么大了,这事是瞒不住的。”

“至少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天发誓说,你是在离婚后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辛晓白大声说道。

“闲言闲语还是难免。”

“那我就找陈心羽一起喝茶,看他们还想说什么。不用担心啦——”辛晓白拍拍他的脸颊,用一脸天下无难事的表情说道:“安迪沃荷说,每个人都可以出名十五分钟。我是觉得十五分钟过去后,闲杂人等见我们和乐融融,很快就没事好说了。除非某人又去温柔乡我木姐卤关”

“或是某人又找别人假装丈夫?”他挑眉说道。

辛晓白吐吐舌头,举高双手投降。“扯平了,可以了吧。”

“明天我们就去见我爷爷,把事情说清楚。”雷天宇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顺势将她压入沙发,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探入她的衣服之中。

“停,给我住手!你现在一脸虚弱还想乱来,万一得了“马上风”,我岂不要切月复谢罪!”她咬他的手,还戳他削瘦的脸颊,光脚丫踩在他的肚子上挡着他。

“我忍耐很久了。”他拉开她的脚,俯低身子让两人毫无距离,让她清楚感觉到他的悸动。

她身子一颤,像针一样地刺了她一下。

“等你养好身子,随便你啦。”她红着脸推推他肩膀,轻声说道。“当真?”他附耳对她说了几个想随便的方式。

她圆眸大睁,辣红了脸,用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你这几年都做什么去了!你这个满脑子都是情色的家伙!”

“只能怪你以前的配合度向来很高。”他在她颈间印下一吻,双唇迟迟不愿意离开。

她咬唇忍住一声申吟,毕竟她不是真的不想,只是觉得他现在应该休息为上。否则他油尽灯枯,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停停停!我还有要事要审!”辛晓白在他怀里挣扎了半天,这才有法子坐了起来。

“你第一次看到我时,就知道我是女乃女乃的外孙女了?”

“是。那时候是因为陆婆婆觉得女乃女乃心里挂念,所以私下托了我去打听你妈妈下落。”他说。

“所以,我第一次看到陆婆婆——”

“她正好想去偷看你,没想到因为太激动而心脏病发。”

“喂,你觉不觉得我应该来写本小说,把我们之前的事都写出来,应该还算有卖点吧。书名叫做“苹果的故事”如何?”她满脸的惊叹,精神都振奋了起来。

“满脑子的钱,却又不懂得怎么做生意。你懂不懂行销?这种书名是要放在农产品区卖吗?应该要叫“被俘虏的苹果”才对。”他挑眉说道。

她一听,这便宜都让他占光,马上摇头改名。“那叫“苹果的俘虏”好了。”

“等你写出来之后,再来担心书名吧。”他勾起唇角,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微笑,如同之前每次待在她身边一样。

“瞧你一脸瞧不起我的表情,我一定写出来给你看,我现在外号叫做勤奋的苹果!”她戳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等着。”他挑眉说道-又惹来她一掌伺候。

“那个……爷爷知道女乃女乃的事情吗?”她问。

“他和女乃女乃结婚前,就知道女乃女乃这一段。”他说。

“女乃女乃呢?”

“女乃女乃没提起过这一段,不过应该就是一朝被蛇咬,才会比旁人更加讲求门当户对吧。陆婆婆说女乃女乃当年跟着你爷爷应该是吃了些苦,似乎还被拳脚相向,所以女乃女乃娘家才会出钱让他们离了婚。女乃女乃是个骄傲的人,从此再没提过这事。”

“她……不会想我妈吗?”有了孩子之后,她真的无法想象有个孩子流落在外,会是怎么样的痛苦牵挂。

“有时候不想,日子会比较好过。”雷天宇在辛晓白的发上落下一吻,心有同感地低声说道。

她抬头看他一眼,用力点头,抱着他的手臂就要起身。

“之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这一代就要快乐地过日子。走,睡觉,咱们休养生息去也。”

“求之不得。”雷天宇搂着她的腰,姿态亲昵地把她拢在身侧。

“纯睡觉。”她瞥他一眼。

“当然。”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辛哮白见他神色自若,当他已懂得收敛,自然满意地点头,亲亲热热地搂着他的手臂一起走。

事实证明,雷天宇的话不能信,他只是愈来愈懂得不露声色罢了。因为上半夜他确实是乖乖睡了,但下半夜擦枪走火的事,他则毫不负责,完全推给神志不清的梦境?隔天见到雷国东,就是一段辛晓白连事后回想起,都还会红眼眶的画面。雷国东一看到曾孙雷鸣,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继而便是老泪纵横了。

老人家拿着手帕,一把一把地擦着眼泪,哭到直到雷鸣指着他说“妈妈,他不乖……哭哭……”这才破涕为笑,高兴得立刻要叫律师来改遗嘱,一直嚷嚷着他“死而无憾”,嚷到辛晓白威胁他如果再乱说话,她就要带孩子离开,他才消停。

当然,辛晓白也挨了爷爷一顿骂。说她这么大的事也瞒着,是存心要气死他……幸好她天生脸皮厚,一被骂就躲在雷天宇身边,一副所有的错都应该让这个固执男人来扛的赖皮模样。

“早知道有这种结果,当初何必浪费时间——”雷国东抱着好动的雷鸣一边要笑呵呵,一边还要埋怨他们小俩口。

“他当时已婚,如果我带孩子进家门,现在可能连女乃女乃中风都会说是被我气出来的啊。”辛晓白双手一摊,一脸所有安排都是最好安排的表情。

“如果我没遇到你呢?你就自己一个人带孩子终老……”

“不会那样的,因为我打算离婚后派征信社去找她。”雷天宇抚着她的发,一副大小诸事都在他掌握中的笃定模样。

“然后,你女乃女乃还不是一样会反对?”雷国东不给面子地瞄他一眼。

“那就耗着。毕竟,我现在该尽的责任都尽饼一轮了。”雷天宇说。

“意思是,我没有责任重要对吧?”辛晓白拿了一颗苹果,重重咬了一大口。

“你是我的一部分,早晚都是要回来的。责任则是我感念女乃女乃的恩情,一定要回报的。”雷天宇就着她的口咬了一口苹果,黑阵露骨地睨着她,毫不掩饰对她的眷恋。

“苹果还我。”她把他往后一推,水眸警告地看他一眼——一家老少都在呢!

“你打算怎么办?”雷国东问。

“我打算再叫天帆回来一趟,有些事需要他的配合。我想他会同意的。”雷天宇气定神闲地说道。

“要不要叫你爸妈回来?”雷国东把打算将他的腿当成溜滑梯的曾孙抱下沙发,不料雷鸣对他腿上石膏很感兴趣,抓着就要往上爬。

两个大男人全都紧张了起来,辛晓白则不慌不忙地上前拎起儿子,塞给他两片苹果,立刻安定了局势。

“爷爷认为再多两个我这种个性的学者回来,对于热络气氛会有什么帮助吗?”雷天宇挑眉问道。

“没错没错,你们三个都很无聊。你是因为有了晓白,才稍微有趣了一点。”雷国东频频点头说道。

辛晓白翻了个白眼,突然明白雷天宇为什么要叫他弟弟回来了。在N张冷脸的气氛中,怎么宣布欢乐喜事?光想就觉得很触霉头啊。

虽然她是不介意能不能进雷家门,但雷天宇显然将之视为一项要事,那她就鼎力配合了。毕竟,雷老夫人也是她的亲人啊。

“对了,你们去晓白妈妈那里上香,跟她说过情况了吗?这事可不能忘。”对于这类传统很注重的雷国东严肃地问道。

“谢谢爷爷,我都差点忘了,我现在就去,等我回来我们再聊。”辛晓白跳起身,依照过去习惯,一手抓起背包、一把捞起儿子,就要往外走。

“我们一起去。”雷天宇先她一步抱起儿子,握住了她的手,定定凝视着她。

“好。”她用力点头,握紧了他的手。“要妈妈保佑我们一家顺利团圆。”

“GOGOGO?”雷鸣搂着爸爸的颈子,知道要出门,立刻露出一脸讨好的笑。

“Go!”辛晓白笑着说道。

“Go!”雷鸣笑眯了眼,笑声格格格地弥漫在屋内。

于是,所有人都笑了。

一周后,在雷家大宅里,已经知道所有情况的陆玉兰,正陪着雷陈珠在花园里散步。

雷陈珠前天才刚在雷天宇的陪伴下,又做完一次健检。她目前已经可以在花园里走上十圈,加上每天和陆婆婆下棋泡茶,训练脑力及手力,其实已经很难看出她曾经中风过。

“到茶室喝茶休息一下吧,不是说天帆今天要回来吗?”陆玉兰说。

雷陈珠点头,让陆玉兰唤人去准备一切。

茶室采用的是日式装潢,柚木地板边紧邻着一片日式铺石庭院,屋内几个角落则摆着雷陈珠几天前插好的一盆鲜花。

雷陈珠走到靠庭院的长桌边坐下,拿起泡茶器具,替两人沏了一壶茶。

“心羽妈妈过世了,你觉得天宇和心羽会不会离婚?”雷陈珠叹口气说。陆婆婆喝了茶,低声地说:“都还年轻,如果早点离了,都还能找到幸福。”

“这事我真的错了吗?门当户对还是有它的道理的。况且,心羽妈妈是我干女儿,那时又病又急,又怕二房、三房抢了心羽在董事会的地位,只能希望天宇娶了心羽,安定一切啊。”雷陈珠看向庭院,清瘦了一些的脸庞始终是皱着眉头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担心那么多了,多想点开心的事,身体要照顾好才是最重要的。”陆玉兰说。

雷陈珠低头喝茶,没说出口的是——她最放心不下的那个女儿,因为多年未见,也无脸面再去寻觅了,只愿她过得好啊。

“女乃女乃,我回来了。”和室拉门外才传来这一声,纸门马上就被拉开来。

雷天帆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依然是一身白衬衫、刷白牛仔裤的率性打扮。

“女乃女乃、陆婆婆。”雷天帆打了招呼,就往女乃女乃身边一靠,先偷了一杯茶喝,然后笑着说道:“女乃女乃气色很好,刚剪头发对吧。这个新发型年轻五岁不止喔。”

“谁像你长发千年不变,怎么也不去剪剪。”雷陈珠瞪了他的长发一眼。

“这是我的个人风格。”雷天帆一本正经地说完,撩起马尾故作风情地甩了一下。

陆玉兰在旁边已经笑了起来。

雷天帆出生时,和雷天宇差了五岁,雷国东当时就强力反对家里的人再用精英教育教出第二个小迸板雷天宇——彼时雷天宇已经完全是他养父母的翻版。雷国东当下便决定把雷天帆带在身边,采放任式教育,家里这才有了一点童趣笑声。

“一次买十件白衬衫也是个人风格?”雷陈珠不以为然地说道,唇边隐隐有着笑意。

“那表示我的全副心力都在工作之上。”雷天帆面不改色地说。

“油嘴滑舌。”雷陈珠瞪他一眼。

“但我每天都很开心。”雷天帆镇定地回答。

“做不出作品时,脸黑得像乌云,半个月不见人影的家伙是谁?”雷陈珠又问。

“谁啊?这么有个性?”雷天帆转头看向陆玉兰,故作惊喜地道:“你们可以帮我引见一下吗?”见她们全笑了起来,雷天帆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说到引见,我有个朋友生了个孩子,那孩子长相保证让你们看了会吓一大跳……”

“难得你也会提到孩子。”雷陈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因为这家伙平时最怕人提起结婚生子的问题。

“不但会提,而且我还把那个孩子带回来了。”雷天帆笑着说道。

“孩子呢?”陆玉兰引颈而望着,不知道有多兴奋。

“孩子在这里。”笑眯着眼的雷国东推开纸门,拉着这几天已经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的曾孙子走了进来。

雷陈珠一看到那个小娃儿,惊讶地张大眼,想着得更加清楚,因为——这孩子长得实在太像天宇了。

那五官、模样活月兑月兑就是天宇的缩小版,只是孩子脸上笑咪咪的、一张苹果脸颊看起来可爱得紧。

“……是谁?”雷鸣张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太爷爷,女乃声女乃气地问道。

“太女乃女乃和陆太婆。”雷国东拉着他的手走近雷陈珠。

“太女乃女乃好。”雷鸣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大声地喊道:“陆太婆好。”

“好乖好乖。|陆玉兰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去模模他的头。“婆婆待会儿去仓红包给你。”雷陈珠看着小家伙,心里也很是喜欢,连忙转头跟陆玉兰说“也帮我备一个,顺便去拿些糖果饼干和水果……”话未说完,雷陈珠又看向小男孩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苹果!”雷鸣大声说道。

“好好,苹果是好东西。吩咐他们切苹果进来。”雷陈珠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家伙说。陆玉兰笑着走出房间去做准备,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雷陈珠望着小曾孙的慈爱模样。

雷陈珠是爱孩子的,只是那脸上端的架子不习惯放下来。所以,在对待少年老成的天宇时,总还是有几分威仪,可一碰到像雷天帆或是雷鸣这种不知道什么叫做长幼的孩子,心里的喜爱就自然表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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