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房门被打开,榻前的纱帘飘动一下,有人放轻脚步向这边走来。
温芯芮惊惧到了极点,身子不由自主的向角落移动。
修长的手指撩开纱帘,一张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霍子超!“是你!”她惊叫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连忙用手捣住嘴巴。
“醒了?”霍子超狭长的眼睛弯弯的,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温芯芮注意到他放肆的眼神,忍不住抱紧锦被,想到可能是他坏了自己的清白,心里除了难言的酸涩之外,还可耻的产生宽慰的情绪。
喔!她竟然一点也不恼怒……
她为自己有这样的心情感到羞耻,不敢看向榻边的男人,红晕爬上了脸颊。
眼见那个把自己包成粽子一般的人儿,霍于超可以确信她脸上可爱的红潮不是药效,他的芯芮在害羞。
“你想把自己闷死吗?”看她一副要一辈子躲在锦被底下的样子,他忍不住失笑。
“不用你管。”温芯芮想怒吼、想发飙,但是说出来的音调像是撒娇一样轻软。
“我是不介意,不过已经申时了,你不怕温府的人来找你吗?”他撇了撇嘴,巴不得她一辈子都待在他的榻上,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全身赤果,有如误入尘世的仙子。
申时?
她拉下锦被,探出头,直视着他。
她是辰时一刻出来的,现在已经申时了……喔,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你……”温芯芮舌忝了舌忝嘴唇,觉得有些渴。
尽避刚刚发泄过欲火,霍子超还是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愣住,眼眸瞬间变得幽深难测。
“算了,请你出去,我想……穿上衣裳。”她几乎是咬着牙说话。
他邪邪一笑,“反正都看过了……”略带轻佻的调情话语因为看到她突然泛红的鼻头而顿住。
无论如何,他就是看不得她因为他而流泪。她有了痕迹的衣裳,他已经命命侍女洗过,并且亲自耗费内力烘干了,将衣裳放在榻边。
“穿好了叫我。”他淡淡的说,随即走出房间。
直到木门关上,温芯芮才抱着充满他的气息的锦被,将刚刚压抑着的委屈哽咽发泄出来。
半晌,她默默的穿上折叠整齐的衣裳。
因为他在她睡着时,悉心擦拭过她的身子,所以她不觉得有任何黏腻不适。
将青丝梳理好,她连做几个深呼吸,才缓缓的打开房门。
霍子超就站在门外,白色衣裳衬着他瘦削的身形,显出几分清冷的潇洒,偏西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倒映出他的几分孤傲,又有几分决绝。听到门开的声音,他立刻转身。“好了?”温芯芮点点头,让他进入房间。一时之间无人说话,似乎连空气都流失了。她抓着上衣的衣角,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开口,“那么,告辞了。”霍子超陡然睁大鹰眸,锁住眼前瘦弱女子强作镇定的脸庞,她苍白的脸色泄漏了她的紧张。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他硬着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的出声。她是毫不在意,还是对他恨之入骨?那样的场景,是谁都要问上一问吧!“没有。”温芯芮抬起下巴,迎接他的怒视。“我们……有过肌肤之亲了。”他冷冷的说,她不问,不代表他不答,这个女人的顽固程度超出了他的想像。
她的脸色更加惨白,身子明显的颤抖一下。
霍子超伸手想扶,却被她避开。
“心芮……”她的模样让他心软,忍不住缓和声调。
“不要叫我!”温芯芮突然尖声大叫,抬起头,眼神怨愤的看着他,“霍子超,如今温府已经没落,我娘也已故去,你还要报复我们到什么时候?”
“报复?”他身形一顿,魅惑的眼睛闪过冷光,说得很慢,口气充满了危
她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软弱,但眼泪就是不争气的往下掉,“难道不是?霍公子,你忍了这么多年,真是让小女子佩服至极。如果公子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身败名裂,大可以不必耗费这么长的时间,母债女偿,天经地义,只是今日不知公子是否心愿已了?公子若还不解气的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她慢慢的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霍子超真想掐断她纤细的脖子,不过前提是他能狠得下心。她站在屋里,孱弱而又倔强的样子依旧该死的让他心疼。这个女人,怎么还会认为他是在报复她呢?
他想把她晃醒,想让她美丽的眼睛看着自己,想问她,有哪个男人为了报复,会在将近十年后的现在才玷污她的清白,才想要她的性命?要知道,他就算没有习武,她的力量也永远不可能撼动他。
等了一会儿,身边的人依旧没有动作,温芯芮缓缓的睁开眼睛,不小心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痛心,再看去,却又是满目愤怒,只是一瞬,她不禁觉得那是她眼花了。
“任凭我要杀要剐,是吗?”越是怒极,霍子超的声音越阴冷而平静,“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他装作没看到她几欲昏倒的模样。
“你到底要怎样?”他果然是在报复她,难道从一开始他认同她的亲近,就已经在进行他的报复计划?温芯芮倔强得忍住剧烈的心痛,灵魂被他的话击碎,只剩下躯壳,其他的什么都不剩。
“出去!”他闭上眼,不想看见她眼中对他的恨意,不想再伤害她,但是天知道,她这副模样已经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了,刚刚两人那么契合的相融似乎只是他的一个梦,转眼间,就被这个女人狠狠的践踏。
她呼吸一窒,接着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不是嫌太便宜我了吗?”
杀死她吧!一刀捅进她的身体,她什么都没有,剥除了倔强的外壳后,剩下的只有一颗残碎的心。
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叫你出去!”他额头的青筋暴起,显然是忍耐到了极限。温芯芮撇了撇嘴角,与他对视两秒,终于转身离开。“该死!”霍子超一拳击向墙壁,墙上出现鲜红的血液。
当他缓缓的张开手掌时,才发现刚刚他的拳头握得太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硬生生揠出伤口,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