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为霖既然已经打算帮崔筑悯,成为她的助理,那她就不是无业游民了。本打算找筑悯一起去大吃大喝,以示庆祝,谁晓得筑悯自从接了家里的电话后就像消失在空气里似的,而她又人生地不熟,嘴巴也被雅各布养刁,随便什么菜她都吃不惯,最合味的就那些垃圾食品--泡面。
正泡了一碗便宜又好吃、还冒着烟的面,想大快朵颐时--
“叮咚──”门铃声突然响个不停。
为霖在手忙脚乱之际,差点摔个狗吃屎,她拉开门,劈头就骂:“你赶着投胎──”
“放肆!妳又是哪来的野丫头?”是个盛气凌人的贵妇,一身紫绒的华丽套装,脖子一串大小一致的粉珍珠,在在说明她富贵逼人。
“那妳又是哪来的老人家?”真是没礼貌,怎么一见面就随便骂人野丫头?为霖也颇不高兴。为老不尊,教人怎么尊敬她?
“什么老人家!我妈咪今年才四十四,人家说四十一枝花,我妈咪现在正值一枝花的年龄。”
痹乖!居然从那贵妇的身后蹦出个人来,讲的话又是教人吐死不偿命,她是属什么的啊?
“那我不就是小Baby了!”为霖才说完,就被为首的贵妇推开,“喂!妳们这样横行霸道,我可要告妳们私闯民宅啰!”
“笑话!要不是我有事要问那个死丫头,平时请我来我还嫌这里脏。”贵妇拧着脸,就只差没闭气,嫌恶的表情彷佛把这里当垃圾掩埋场。
“不好意思!老人家眼睛不灵光,我这个小辈可以不介意,不过,我们这里可没有一个姓死名丫头的女孩,妳们可以请了。”为霖也回她一副嫌恶的表情,简直把她当麻疯病人看待。
崔徐淑芬哪曾受过这种待遇,想她巡视崔氏企业时,哪个人不是热着脸来贴她尊贵的,哼!八成是没见识的乡下土包子。“我本人姓徐,夫家姓崔,妳喊我崔夫人就行了!而她是我们崔家的大小姐崔慈苑。”
为霖狐疑的把她们从头瞄到脚,“筑悯是妳的女儿?”
“呸!”贵妇人一脸不屑的别过头。
“崔筑悯是我爹地的私生女,她才不配当我们崔家的人。”崔慈苑回答,表情跟崔徐淑芬就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幸好!”为霖“好佳在”的拍拍胸膛。
“妳什么意思?”崔慈苑怒眼相视。
“哼!”为霖学她们的音调和动作,就算没有十分像,也有七分神似。
“妈咪,妳看──”
“别闹了!野丫头,那死丫头躲在哪?叫她出来。”崔徐淑芬不耐的命令。
“开什么玩笑!妳又没拿钱给我,要我看好她的行踪,凭什么我就该知道。”为霖犀利的齿可从来没咬过舌,讲话她可从不输人。
“贫贱就是贫贱,连钱都没瞧过。”崔慈苑尖刻的说。
为霖差点气得说不出话来,“妳……妳……”
“这位小姐,不晓得我的妻子哪里得罪妳?就算如此,一个名门千金应该不会如此锱铢必较吧?”在她们唇枪舌剑时,雅各布正好进来,瞧为霖占上风,本想袖手旁观。但,自个儿的宝贝妻子被人欺负,说什么他也看不过去,说他偏心也好,反正夫妻本来就同心。
崔慈苑早被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雅各布给迷得团团转,崔徐淑芬则上下打量他。
“你……你怎么--”为霖惊喜,本想问他怎么找到她的,旋即一想,他们还在闹意见呢。“你怎么可以私闯民宅?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了!”她双手拉着他的胸膛,要将他往外推。
雅各布是何等敏捷,他倒退几步以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顺势将她抱搂进怀里。
“可恶!放开我……”为霖试图顿开他的手指,谁晓得反被他乘机握得死紧。气死人……熟悉的刮胡水混合皮革味传来,她差点落泪。真讨厌!就是少了这种味道,害她老是睡睡醒醒,好难过!
“您……您是JK集团的总裁吗?”崔徐淑芬脑袋里的影像突然相迭,让她月兑口问出。可能吗?报纸并没有披露JK集团总裁要来台湾的消息,社交界也没有那种传闻,更何况那死丫头哪可能交到这种有权有势的富翁!
“JK?什么是JK?很抱歉!可能要让妳失望,我不认识什么JK的总裁。”雅各布谈笑的口吻、尔雅的风度中不减魄力,“嗯!我和我老婆有亲密话要说,如果妳们没事--”言下之意就是下逐客令。
“我们正要走!”当崔氏母女站在门外,不锈钢门“碎!”的一声关上时,才把她们的神智唤回。那铁定不是普通人,光眉宇间的霸气就不是一般市井小民可能有的气度,看来这事还是先搁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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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偷溜?”送走碍眼的人群,雅各布板起脸质问为霖。
“我就知道你不爱我了!”为霖黑白分明的大眼写着指控。
“我不爱妳?不爱妳,我会不分日夜赶搭飞机来台湾?不爱妳,我会怕妳受冻、挨饿?妳……”雅各布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害他担心受怕了四十八个小时,现在竟连这种没良心的话都说得出来,他的手有点发痒。
“谁教你从来不说你爱我,还说你因为娶我而感到丢脸。连儿子都赞成我去找工作,就你反对,分明是想把我锁在家里当黄脸婆。温室里的花也要偶尔晒晒太阳,人家都快凋谢了。”
便田野翼?该死的!他早该知道他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儿子为什么突然要去英国看女乃女乃,原来……他将为霖搂进怀里,“天可怜见,我可是常常说我爱妳的──”
“骗人!”为霖反应激烈的反驳。
“我现在不是说我爱妳了?妳先乖乖的听我讲完好不好?”雅各布看为霖乖乖的缩回他怀里,才又开始娓娓道来,“我有说过我爱妳,在我们每次温存的时候不是都有?至于不让妳工作的原因是,妳不觉得我们应该再为野翼生个弟弟或妹妹吗?或许我们家会出个诺贝尔奖的得主也说不定。而且我不是反对妳工作,而是行业的选择性,妳知道的,美国表面上是自由民主国家,但上流社会还是会有根深柢固的种族歧视,我这么做是在保护妳免受流言的伤害,光妳老公的名声就够妳在报上声名大噪了。”
是啊!她当初怎么没想到他们家连一点小事都能上CNN,若她帮人扫地、除草被记者发现,经有心人的渲染,说不定会将JK说成明日黄花。这么说来是她欠缺思考啰?转转黑溜溜的眼瞳,她想着怎么月兑罪。
“雅各布,人家知道错了,你还在生气吗?”为霖揪着他的衣袖轻问。
“为了追查妳的下落,我四十八个小时没好好休息,现在累得像狗,哪还气得起来。”
为雾亲亲他的脸顿,撒娇的说:“别这样说嘛!为霖亲几下,让你消消气。”说完,在他的脸颊上追加了几个吻。
“妳啊!真是灯不点不亮,被儿子怂恿几句就乖乖去做。要真有一天被野翼给卖了,说不定还帮他数钞票。”
“人家只听过母亲卖儿子,怎么……”是啊!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宝贝儿子在旁搧风点火--好啊!“这死小子,最好躲起来别让我撞上,否则要他吃不完兜着走,连『老母』都敢戏弄。”
雅各布摇摇头,这小孩子心性不也是他的最爱!一找着她,他也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人居然困了起来。“告诉我妳房间在哪?我好累。”他将脸埋进为霖丝缎般的秀发里,发间的玫瑰香似乎有松弛神经的作用。
为霖转过身捧起他的脸。哇!好可怜,黑眼圈都出现了,她好舍不得喔。
“在那边。”指指自个儿的房门。
雅各布将她搂在怀里,爬上床时,还不忘说:“陪我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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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沉,满天的霞光映照着乳燕归巢的景象,晕黄的余晖落在窗棂,充溢整个室内。
筑悯眨眨眼,一时还不能适应光线的照射,迷糊之间,发现床边的帷幕、流苏,不像是自己的房间。忽地,昨夜发生的激情一古脑的灌进她的脑袋--
MyGod!她想起她毫不知羞的狂野……真是丢死人了!
不过,这样一来,他应该会放过她了。
想到这里,她却莫名的一阵心痛,这大概是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总是会念念不忘的原因。
筑悯滑下床,找齐衣服穿上,模索口袋找了一根烟。她没有立刻离开他的房间,只是缓缓的走向阳台,怕烟屑弄脏了长毛地毯。她遥望着远方的澄色大太阳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其实,说不对他动心是骗人的,否则他那些日子不来找她,她应该不会生气才对。可是,她十分明白自己的斤两,他太过耀眼,是那种任何女人看了都会爱的上等货,不用刻意去闹外遇,自然就有女人倒贴上来,当他老婆的人岂不很累?随时要怕老公被狐狸精抢、被白骨精勾。她更不想步上她母亲的后尘,所以她选择放弃一样永远也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只是比较聪明罢了!
“崔小姐醒了吗?”广田龙刚从公司回来,兴匆匆的问佣人。
“还没。”佣人感染主子的匆忙,一切从简回答。
便田龙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楼探视她,早知道去公司会一直惦着她,那他就不去了,直接待在家里陪她--陪她?挺不错的感觉。
轻轻的打开房门,怕吵醒她,视线游走在床铺--怎么人……他眼睛一瞟,在阳台上发现她窈窕的身影。
当他再往前走几步,注意到她嘴里吐出烟雾袅袅时,浓眉不禁拧紧,他不喜欢女人抽烟,又不是欢场女子。在他的观念里,只有不正经的女孩才会吞云吐雾。
“为什么抽烟?抽烟对身体不好。”
是他!筑悯肩膀僵硬,不用回头,从他的语音里,她可以感觉到他受不了女人吸烟。
“我喜欢在办完事后抽一根烟。”
他的眉头深锁,难道迈特说的全是真的?!
“这什么意思?”
筑悯始终没有回头,她怕会在他面前露出她的怯懦。毕竟对感情,有几个女人能放得开?“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所以结婚能跨越这个鸿沟!”
“我指的不是社会上的地位。你不会爱我,或许你会慷慨的拿出金卡、提款卡,任由我去豪奢的花用,但我们的感情基础是建立在你对我的新鲜感及征服欲上,而这些很快就会过去,我已经有了一个借镜,不可能去参与这个毫无胜算的赌局。你可以重新由崔家两位正牌公主中选择一位当新娘,至于我,等你厌倦了、或者崔家公主进门时,自会消失。”
“妳在建议我纳妳为情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拥有他广田集团总裁夫人的头衔不是更能保障她在法律上的地位吗?现在她已经完全混淆他之前对她既定的观点。
“我不是在建议你纳我为情妇,而是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妳的意思是,我有可能是妳的情夫?”
“随便你怎么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好一个各取所需!我需要把妳的open当作是试用品吗?”广田龙讥诮的问。
试用品?!他的话彻底伤到她的心。她也曾经有过童话般的梦想,要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最爱的丈夫,只是……试用品!好低廉、好可悲。
面对筑悯的沉默不语,更加炽了他的怒火,“那我现在需要用对试用品的方式重新对妳啰!”
听见衣服月兑落的声音,筑阀揪紧心房,断然回绝:“不要,我现在不舒服!”
“试用品没有资格拒绝主人的求欢!”广田龙一步步的靠近,扳过她的身子,态度粗鲁的吻上她的唇,没有温存,只有无尽的索求,动作间说明他是如何对待妓女的。
筑悯心一横,张嘴狠狠的咬了他的唇一口,随着他的哀叫,她尝到血腥味。
“Shit!”广田龙用手背抹了下嘴,感觉到唇上的黏稠,狂怒的傲气让他失去理智,从来没人……从来没人能伤了“狩将”一丝一毫还能全身而退的。他欺身向前,这次他不再吻她的唇,而是带有报复性的咬住她的敏感地带--耳垂。
筑悯不准自己退怯,纵使他气得通红的脸让她顿觉无助。对他突如其来的侵犯,她拚了命抵抗,却被他铜墙似的身子镇压住,越来越暧昧的姿势和逐渐崩溃的理智让她禁不住激情地溢出申吟,就代表这场战争她输了…………
事后,窗外早已夜幕低垂,静阒的卧室只听得见彼此一致的吸呼声,筑悯累得说不出任何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精力如此旺盛。倏地,在毫无准备之下,她的五脏庙敲了一记好大的警钟。
便田龙嘴角不禁浮上一抹笑意,好心情的逗她,“我好像真把妳饿坏了!”
筑悯由脸蛋一路红到被子下的身子。
“我要回家吃饭。”她要下床,却被他环住身子,动弹不得。
“在这里吃,我负责喂饱妳。”广田龙拉拉床头的叫人铃,片刻,有人敲了两下门。
“进来!”他等佣人拉开门后,便说:“去准备餐点给崔小姐,直接送进来小客厅。”
在这难得的和平时刻,筑悯暂时抛开刚才的不愉快,轻柔的问:“我听说日本的财经界给你取了个外号叫『狩将』,为什么?”
“因为我看上的猎物一定跑不掉。”
语气中的自负让筑悯微笑,他似乎总是精力旺盛,“那,有几个女人曾是你锁定的猎物?”
“没有。女人不是猎物,女人是我用来诱引猎物的糖,所以她们是饵。”
呵!原来女人在他的心中是那么低劣,居然连引起他狩猎的吸引力都没有,那她也不用担心当他的禁脔会太久…………
筑悯陷入沉思之中,就连食物的香味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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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布一觉醒来,满室的晕黄灯光令他感到舒适温暖,他下意识的看一眼腕表,九点,是晚上吧!咦,为霖呢?在这同时,他听见一阵关门声。起了身,他急于见到可人儿的俏脸,打开房门。
“你睡饱了吗?肚子饿不饿--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为霖问他。
“没事!只是……我好想妳。”可能是小别胜新婚,雅各布像个小baby,向前抱住为霖,撒娇的不肯放开。
“别这样嘛!这样我怎么弄食物喂饱你?”为霖躲着他的口水攻击。
“我只想吃妳──”
此时无声胜有声。尤其是在一番别离后,他们更懂得珍惜彼此,整室的春意轻荡,好梦似乎才刚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