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礼,我今年几岁?”野翼优雅的放下叉子,拿起餐巾拭着嘴角。
“小少爷今年八岁,等十一月就九岁了。”
“嗯。”野翼抬头仰视着克礼,突然蹙起眉,“我爹地跟妈咪相爱吗?”
“当然啊!少爷疼少女乃女乃疼得都捧上天了,谁敢说他跟夫人不相爱。”
“克礼,疼惜跟爱是不一样的,就像你疼你养的小狈,如果把疼跟爱混为一谈,那我妈咪不就变成我爹地养得一只小狈?”
IQ高的人思想逻辑总是跟凡人不同,克礼早领教过少爷的各种怪异思维,为求自保,以免被拿来当实验品,他还是点头得好。
“少爷说得对。”
野翼摇摇头,状似为某位为国捐躯的伟大人物默哀般,“我要帮我妈咪。”他毅然下了一个奇怪的志愿,搞得克礼一头雾水。
帮夫人?有什么好帮?少爷跟少女乃女乃的感情那么好,哪需要帮?小少爷分明就是无聊找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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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筑悯应乔琪所求,随时报告她破坏形象的进度。
拿着话筒,她很尽责的说:“对啦!我收买了陈秘书,是她告诉我的。”
“他真的把玫瑰花都扔到垃圾桶?”
“骗妳做什么?又没赏金可以拿。陈秘书还告诉我,那个广田对那些花痛恨至极。真可惜!那些玫瑰花了我不少钱,早知道就叫花店送烂一点的过去,反正最后都是插在垃圾桶里。”筑悯转着笔玩。
“那妳下一步要做什么?”乔琪兴致高昂的问。
“点歌送他啊!我已经利用职权之便,请各个有观众点歌的单元,播放我送他的『等爱的女人』,今天我也要在我的节目里播,妳可以听听。”
“乖乖!妳的行动真迅速。妳放心,我一定会准时收听。喂,我上司来了,我要挂电话了,拜拜。”
不待崔筑悯saygoodbye,电话的彼端传来了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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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六点整,启阳集团的员工们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收拾东西下斑。
便田龙翻看和启阳合并的契约书,突然“砰”的一声,门被人撞开。
便田龙不悦的撑着眉,“久保,我说过要你别忽视门的功用,因为我很注重隐私──”
久保尚辉不理会广田龙,笔直的往矮柜方向走去,打开FM电台。
“刚才曾经提到,台北的听众崔筑悯来了一封信,她要点一首Coco的『等爱的女人』给广田龙先生,告诉他,她正等着他的爱,现在就为您播放--”
在镜子面前我是个被爱的女人
他就在门外这个周末我可以依赖在他的胸怀
在情人面前我还是单身的女人
爱若缺了缘分我想我只能用情至深但不能太认真
……
为什么你走不到我未来
让爱固定下来我不会永远青春可爱
我的美丽要你的温柔帮我保留下来
让爱固定下来
我和你不要不要分开
我不要爱一再一再彩排
我不是每次失恋后都能重新再来
(作词:许常德)
“感受如何?有人把对你的爱公诸于世吔!”老天啊!好积极的追求手法。
便田龙早该知道,久保尚辉除了喜欢电子之外,还喜欢看他出糗。
“你最好闭嘴别提起这档事。”
“要我闭嘴很简单。不过,今天一整天的广播节目,只要有开放让观众点歌的,全有崔筑悯『等爱的女人』出现,现在全启阳大楼的人都蔚为奇谭。”
“该死的!她等什么爱,我会选她才有鬼。”
“是啊!她等错人了,你是无情阎王,怎么可能有爱,难怪她要等了。”
“久保尚辉,你最好滚出去!”广田龙差点头顶冒烟。
不用广田龙下逐客令,久保尚辉早识相的溜了。
Shit!不是都说台湾的女性有多保守、温婉吗?怎么有这种行径比日本女性还要开放的?他真是见鬼的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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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筑悯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回家,她指的家是她在外租赁的公寓,虽只有十几坪而已,但却是她亲手布置的。
罢踏出电梯,她嘴角的笑倏地凝在唇边,“你们来做什么?”
是崔人贵和他的元配崔徐淑芬,还有她该叫姊姊的两位千金大小姐,而她母亲、妹妹也在一旁。
“筑悯,我跟妳爸有事要问妳。”陈影人企图安抚女儿的情绪。
崔筑悯的笑意完全没有浮上黑黝的眼瞳里,她打开门,讽刺地说:“欢迎光临寒舍,寒舍简陋,比不上你们的金窝!”呵!还以为她什么时候尊贵起来,原来来者不善,一定是为了她倒追广田龙的事而来。
崔人贵不苟言笑,他对他这个女儿,向来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听说妳在倒追广田龙?”
“你不是要把我们献给他当妃子吗?我只是在确保命中率而已。”崔筑悯犀利的点出他的私心。
“不要脸!她分明就是丢尽崔家的面子,这教我以后如何在上流社会立足?”崔徐淑芬刻薄的辱骂,眼神中写着:不要脸的女人生出来的女儿也一样不知廉耻!
“哦!原来上流社会的女人都是这副刻薄的嘴脸,我好害怕哦!”崔筑悯故意颤抖着身子。
“妳别开口!筑悯,如果妳喜欢广田龙,我可以跟他说--”崔人贵喝斥崔徐淑芬闭嘴。其实他的私心里是喜欢这个一身傲骨的女儿,也以她为傲。
“爸,人家也喜欢广田龙啊!”崔徐淑芬的大女儿崔慈苑抗议。
“我--”崔人贵还说不上半句话,就被崔筑悯顺口接了下去。
“你怎么办?劝我放弃广田龙吗?我不会弃权的,这不是你当初的要求!”崔筑悯转向崔慈苑,挑衅的说:“我们各凭本事!如果你们没事了,出去时记得把门关上。我肚子饿死了!”
她把他们一行人丢在客厅,自己去弄吃的。
“我们走,各凭本事就各凭本事,我就不信广田龙这么没眼光!”崔徐淑芬撂下话,带着两个女见先行离去。
“筑悯,我和妳爸要去吃饭,妳要不要一起去?”陈影人进了厨房。
“你们自己去就好了。”
她听见关门声,突然了无食欲,他们要是多来几趟,她就离赵飞燕不远了。
客厅里,崔筑理坐在沙发上看第四台的中天频道。
“姊,那是我吔。”她指着电视里伸展台上的自己。
筑悯闷声的走进客厅。
“自恋狂。”她坐进沙发内,拿起桌上的饼干,就一口一口的咬,“要不要吃?”她递了一块给筑理。
筑理嫌恶的皱皱鼻子,“我才不要,也不晓得妳放多久了,小心吃死妳。”筑悯老是说不可以浪费食物,东西又不一次吃完,每每放了不晓得多久又拿来吃,拉肚子是常有的事,更别提肠胃方面的毛病了。
筑悯耸耸肩,不甚在意她的话,“妳那一票男朋友没帮妳安排节目吗?”
“不想去。”筑理意兴阑珊。
“该不会妳也看上广田龙吧?”筑悯瞪大眼。
“去妳的!他虽然多金又帅气,但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倒是当姊夫还不错。”
“那妳一定会如愿的。”筑悯指的是他一定会娶崔慈苑或崔慈玥。
“妳真的想嫁给他吗?”筑理兴奋的问。筑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筑理被看得全身不自在,“姊,妳干嘛这样看我?”
“我不是在看妳,我是觉得好像闻到阴谋的味道。”
“姊,我不会背饭妳,我也希望妳幸福。”
筑悯上下扫描她,想看她是否会心虚,然而筑理理直气壮的样子确实不像会背叛她。
“我讨厌有钱人妳又不是不知道。”她冷哼道。
筑理附和的点点头。
“所以--妳自己猜!”兵不厌诈,筑悯还是认为筑理可能是母亲派来打探消息的。
筑理脑子转了转,姊一定是喜欢广田龙,否则以她那种讨厌公性动物的个性,怎么可能会主动去追广田龙?一定是这样,那她得赶快报告给母亲知道,好暗中帮姊姊。
“姊,我回去了。”
“干嘛这么早走?”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会儿可能是要回去通风报信。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塑造一个骄纵、拜金、任性的女孩给广田龙看,而结果也差不多,就随便她们去玩吧。
“嗯……我刚想起来和陈氏企业的小开有约。”好烂的借口。“好吧!Bye-bye!”
呵!终于全都走光了。筑悯突然好同情广田龙,这场“女祸”可能会让他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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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克伦罗斯』大型购物场,以上的解释与企画各位有什么问题?”雅各布坐在首位,询问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智囊团跟各级高层主管。
一阵窃窃私语声像成群的蜜蜂。雅各布从开会至今,眼睛一直注视着为霖,连她私下偷做的鬼脸他也没漏掉。此时,她正因为睡眠不足,频频表示“赞同”的直点头,真是教他又气又怜。早在先前就要她去休息,等他开完会再陪她用餐;谁晓得这小妮子在想什么,非但不领情,还把秘书赶离位子,径自坐着“旁听”,结果一睡不醒,唉!就怕她饿过头,本来就很瘦弱,要再瘦下去还得了?
“今天会议就此告一段落,有什么问题明天早餐会报时提出来,散会!”
等他们鱼贯的走出去,雅各布对着经理交代:“我今天不回公司,有事明天再说。”
“是的,总裁。”三十一岁的史密斯对这位年轻总裁可是欣赏得很,虽然年纪比他小,但各方面可不输人,有时连他都自叹弗如。
史密斯离开后,雅各布走至为霖的身旁,拍拍她的腮帮子,轻声唤道:“为霖、小霖儿,该起来了。为霖?”
雅各布无奈的摇摇头,叫了半天,她依旧睡她的,可能真的累坏了,在这里睡总是不比家里舒服。他随即打横抱起为霖下楼,准备驱车回家。上车后,他打了电话通知克礼,要他准备一些中国食补,好等为霖睡醒后吃。看来他不在的时候,这小妮子又赖皮不吃饭。
这回得好好的帮她补一补,当初就是因为听闻中国什么冬虫夏草、夜苓之类的补身偏方,在她坐月子的期间,他特地请了一位一流的中国料理师专煮一些强身健体的食物,好让她可以胖点,结果肉反倒是长到服侍她的人身上。所幸在他紧盯不舍的状况下,她还是比以往丰润了点,但没注意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