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尔清离开后,兰母便问清楚兰姝和他到底谈了些什么。
见女儿转述着硕尔清的母妃追杀她又嫁祸硕尔清的前因后果,却仍一脸失魂落魄,兰母叹了口气,问:“姝儿,你对他还余情未了吗?”
“我……”兰姝愣了一下,神情惨然。
“你和娘说过,他非娶公主不可,现在他又继位狼主,那公主就是他的大妃,若你嫁给他便是侧妃,当他又专宠于你时,你觉得公主会怎么想?难道你想要重演前任狼主与他两位妃子间的恩怨情仇吗?再让你的孩子与他的异母兄弟们生死相残?”
兰姝满心苦涩,垂下双眸,没有应话。
“姝儿,不是爹娘不愿成全你们,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的性子太善良又太单纯了,没有办法与人斗心计的,而硕尔清是个城府极深又野心勃勃的男人,你们真的不适合。”兰母语重心长的劝着她。
兰姝咬着唇细细思量,娘说的她都想过了,不然她当初也不会痛下决心离开他。
只是见到他真的千里迢迢地追来桑国,她的心也不禁动摇。
她喜欢他,今天听到他说她是他最心爱的那个,她真的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欢喜过。
还有,他开口向爹娘提亲时,她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甜的、酸的、苦的、涩的各种滋味,统统都混在一起了。
但一想到公主,她就马上清醒了。
她告诉自己,不管他们有多吸引彼此,当两人所追求的不是同一件事时,委屈某一方求全,都只会消磨了爱情,然后看着彼此的情意一天天逝去……
看出女儿的挣扎与痛苦,兰母又叹道:“姝儿,你相信爹娘的判断吧,一时的意乱情迷总有烟消云散的一天,要相伴一生的良人不能只用片刻的激情来衡量,既然你两个哥哥要考验他,那就不妨先观察看看,我也想看他对你的心意到底有多坚定,是真心喜爱你,还是只是求不得因此不甘心的执着罢了。”
“我知道了,一切都依爹娘和哥哥们的安排吧。”
从那日后,硕尔清日日上门,只为求见她一面,想弄清楚她为何改变心意,却总被兰家两位公子挡在门外,无论他们怎么冷嘲热讽、相应不理,他都不走,一站就是一整日。
兰姝从下人口中得知这情况,却未作任何反应,只隐隐听闻两位哥哥真的开始考验他。
就让他知难而退吧!她原先是这样打算的,但是,在听说他连过几关考验后,竟生生接下二哥的七神针,她真的坐不住了。
二哥的七神针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神针入体,真的会让人痛彻心肺,生不如死!
为什么他要接受这个考验?撇开她知道他对针灸其实有某种不悦和轻微恐惧不说,她明明和他说过了,就算他通过考验,她也不会和他走的,为什么他还要以身涉险?
尤其当她听闻硕尔清已经被七神针折磨一天,仍坚持接受整个考验,怎么都不肯放弃,而二哥又说这个考验会长达三天,她的心都乱了。
三天!怎么可能,真受完三天的神针入体之苦,他还不经脉尽毁,武功全废,不死也半条命啊!
于是这天半夜,兰姝终于再也忍不住,潜到硕尔清所居住的小院落中探望他。
一进入房里,她见到他双腿盘坐在床上,赤果着上身,身上还插着很长的晶针,针针封住的都是要穴,连头顶都插了一针。
这么凶险的状况让她倒抽了口凉气,她还发现,他浑身正微微颤抖,身上汗如雨下,正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硕尔清!”兰姝失声喊道,语气里满是心疼。
她的声音让几近昏迷的他陡然睁开眼,见到真的是她,他苍白的唇微微勾起,“姝儿,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的话让她的心狠狠揪疼。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七神针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那是我二哥最致命的绝招,你为什么要接受?让血液这样逆冲经脉,你会浑身经脉尽毁,武功尽失,甚至没命的!”
她站在他身边,觉得慌乱极了,又不敢随便碰他。
“因为,如果放弃,我就得离开,没有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明明极为痛苦,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兰姝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一颗颗滚落脸颊,几乎泣不成声。“你是笨蛋啊!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喜欢你这样,看你这样痛苦,我心里很难受,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他心里阵阵绞疼,强忍着经脉逆冲的痛苦,开口问她,“姝儿,我不是要逼你,你告诉我,我只要你真心的一句话,你爱不爱我?如果你真的不爱我,我不会再纠缠你,立刻回夏国去。”
“我爱你,但再爱你又怎样?人又不是只有爱就能活了,你还有个公主,我不想,也无法与人共事一夫,我不想重演你母妃的悲剧!”
兰姝撤开脸,不想让他见到她伤心至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