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他热血沸腾的激动,何瑞颐就显得冷静多了。“会管,但我会直接报警,请警方处理。”
太阳穴隐隐抽痛,她头痛地想,如果抑制他旺盛的正义感也是她的工作,那么她会很累。
“我就是警察,还报什么警?再说要等警察来,他们可能早就大开杀戒了。”
她忍住叹息,没好气地浇了他好大一桶冷水。
“不要忘了,你是休假养伤中的警察!还有,餐厅的保全人员会制住他们,应该很难大开杀戒。”
因为何瑞颐的话,成介彻胸口越得沸腾的正义之火,瞬间被浇熄。
火源被浇熄,情绪却依旧激动,健壮胸口甚至因为呼吸急促而远烈起伏,可无奈的是,这份激/情没办法持续太久。
因为眼前拿着手机报案的女人,一手压在他的手臂上。
原本想开口反驳什么,但当视线定在两人交缠的手上时,他恍了神,连想说什么也忘了。
他的手黝黑结实,她的手秀气白女敕,强烈的肤色差异以及肌理质感,对比出两人的不同……
蓦地,成朗桓听闻动静,神情紧张地冲回座位。
“爹地!”
脚步一定他便发现,父亲破天荒的没上前阻止前方激动的状况。
瞅着儿子紧张的模样,成介彻心里一片温暖。
这小子虽然老成得令他无言,但不可否认,若没有他,失去雷蜜之后,他没有办法这么快站起来。
“我……忍下了。”
成朗桓垂下如墨玉般的眼,看着那搁在父亲手上、白皙秀气的手,淡淡地道:“如果阿姨没压住你,你应该早就暴冲了吧!”
虽然他不是很懂,那么秀气文雅的何瑞颐怎么有办法压制住案亲野兽般的惊人力气?
但他却怕这句话一问出口,会让父亲挂不住面子,所以忍住没问。
何瑞颐一报完案、结束通话,听到成朗桓的话,尴尬地连忙抽回手,懊恼自己怎么会忘了把手缩回来。
这男人也真是的,居然任凭她压抓着他的手臂,是存心让她发现自己忘了缩回手而尴尬吗?
她一缩回手,男人黝黑的肌肤立即留下被紧抓过的掌痕,显示她握住的力气有多大。
幸好他够黑,若不是凑近看,应该看不出来,但很不巧的,三个人的视线全落在他的手臂上,要不发现也很难。
成朗桓露出恍然大悟的微笑。
“噢,原来阿姨的力气挺大的。”
何瑞颐尴尬地一楞,但随即释怀,力气大总比被误会自己对成介彻别有意图来得好。
“坐好,准备吃东西了。”
成介彻的眼角余光瞄到,那对吵得几乎要杀了对方的怨偶已经被餐厅人员架开,请到另一个角落去。
成朗桓点了点头,何瑞颐乐见他们不再追究她刚刚忘了把手收回来的窘况,才拉着椅子准备坐下,却见某个不明物体朝成朗桓的后脑勺飞来,她的心藏几乎要停了。
“朗桓,小心!”
出于直觉,她不假思索的奔至成朗桓身后,张开双臂,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地抱住他,替他承受突如其来的危睑。
事情发生得太仓促,成介彻来不及制止事情的发生,只见何瑞颐一声痛呼,蹲了下去,那无端飞来的武器也跟待落在地上。
成介彻看看掉在地上的“武器”,脸都青了。
那是一只有着三寸细跟的红色高跟鞋,来源处便是刚刚争吵的那对怨偶。
两人在各自被保全人员架开后,还想和对方决一死战,高跟鞋便是女方祭出的杀手锏,可惜方向感太差,砸中了餐厅里的人。
他生平最讨厌生起气来就像发疯的女人,无论再怎么生气,也该看看场合再撒泼啊。
这下好了,波及无辜,若不是何瑞颐护住儿子,那只高跟鞋就要砸中他的后脑勺了。
足以想见,细鞋跟对上小孩子的脑袋瓜,会导致什么结果。
想到这点,他沉绷着脸,捡起高跟鞋,当着那女人的面,将那只肇祸的高跟鞋单手折断,冷冷地道:“管好你的脚以及方向感!”
被成介彻凌厉的黑眸一瞪,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是要丢你,有有、有没有受伤?”
成介彻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直接转向何瑞颐问:“你没事吧?”
她一手扶着餐桌边缘,一手压着被高跟鞋砸到的肩膀,不确定地说:“嗯……应该还好吧?”
她压着痛处,没有感到湿意,猜想应该没有流血。
听她似乎颇为痛苦,成朗桓由她的臂弯下钻了出来,心里有着满满的感动与忧心。
“阿姨……你很痛吗?”
何瑞颐直觉护住他的反应,滋润了他没有母亲疼爱的心,让他不自觉对她流露出不仅仅只是对“管家”的关怀。
看着他俊眉微拧、脸容带愁,如水晶般的眸子仿佛会涌出水来,何瑞颐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朝他摇了摇头后,强忍着痛,扯出一抹微笑。“阿姨没事,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成朗桓不是傻瓜,看着她疼得脸色发白,大概也猜得出,她一定很痛,只是为了不让他自责,才忍着说没事。
那份温柔,让成朗桓俊美精致的俏脸露出五味杂陈的表情。
他从不知道这就是被人疼爱保护的感觉,虽然父亲对他很好,但她却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成介彻虽然喜欢看着儿子与她相处时所散发出的温暖氛围,但还是不得不开口介入。
“先让我看看你伤得怎样?”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只是不想让儿子担心,才说自己没事,但他知道,她其实很痛。
看她强忍着痛,他心里有些担心也有些生气,气她只顾着别人的感受,却不懂得爱惜自己。
见他推着轮椅来到她身边,伸手就要扯她的衣服,何瑞颐一阵羞赧,尴尬得脸都红了,连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你、你……真的不用帮我看啦!我没事……”
成介彻皱起浓眉,说得理所当然,“不帮你看伤得怎么样,怎么做后续的处理动作?”
太久没和女人相处,加上热心率直的个性,使他一时没想到两人的性别差异,也没想到正在公众场合,伸手就要拉她衣服的举动有多唐突,只当她是个生病却不愿看医生的小孩。
何瑞颐慌了,像遇上恶徒色魔的小可怜,将手交叉护在胸口,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不要,你别这样啦!”
说着的同时,一双眼还紧张地扫着四周,深怕他们就会成为下一组被关注的焦点。
成朗桓在一旁看着,从容不迫地说出心里想法。“爹地,你这样很像强抢民女的恶霸……”
儿子这番话猛地打醒成介彻,他不自在的抓了抓短得不能再短的发,窘红着脸僵在原地。
“我帮阿姨看就好。”
不理会父亲手足无措的尴尬模样,他转向何瑞颐问道:“阿姨,那我们去厕所,我帮你看看,好吗?”
因为何瑞颐刚刚奋不顾身保护他的关系,他现在只希望能为她做些什么。
成朗桓的询问让她羞红了脸,虽然他也是男的,但年纪还小,不足以造成她的不自在,而且男孩显然比他的父亲多了丝细腻。至少知道要把她带进厕所看伤处,而不是要她当众拉下袖子露出肩……
只是话说回来,若成介彻有那一份细腻,要将她带进厕所看她的伤处,她也不会答应。
男人与男孩的危睑性差太多了,她若真的让他带进厕所看伤口,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毕竟这一阵子的相处下来,她可以强烈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昧氛围。
但也许是她对他有所感觉,才会有一厢情愿的想法,无论是不是她想太多,她还是得避避这种会让她陷入菩迫的状况。
“那……麻烦你了。”
无法拒绝他是一回事,没有人帮忙,她也没办法看到自己的肩膀伤到什么程度。
成朗桓回以一抹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灿烂笑容。“不客气。”话落,他转向父亲道:“爹地,我们马上回来。”
看着变节的儿子,成介彻僵着脸,不自在地点了点头。“看仔细些,回来再回报状况。”
“YES,SIR!”
成朗桓做出帅气的敬礼动作,同时逗笑了两人,让气氛多了和谐欢乐。
殊不知,他们此时的互动在外人看来,根本是共享天伦之乐的美好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