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开心点,不就是女人嘛,当然了,我不是瞧不起女人,不过你怎么搞的?这么多年还没让自己的女人对自己死心踏地,也太逊了!”
欧玺毫不气馁,存心激他,“你家的女人也怪,跟了你五年,现在才开始搞叛逆,是不是有点晚了?我家那个可是从小就不让我省心,白头发和皱纹都急出来好几批了,简直操碎了我的心啊!”
包衣室里换着衣物的男人,显然根本懒得理他。
欧玺还不死心,继续自说自话大声道:“不过话说回来,人家一个女孩子,早晚都对着你这个蚌壳,什么也不知道的被蒙在鼓里,能忍耐这么多年也算是强人了。”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寂静……
这家伙对感情一事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欧玺总算服气了,收敛起插科打谭,正色道:“说真的,要不要我叫欧洲那边找找看?那边我比较熟,另外我那不肖的侄子还在美国,也可以帮忙。”然后,他竖起耳朵,听动静。
丙然……更衣间里的男人似乎沉思了一下,接着书简意骇地传来一句:“那就谢了。”
欧律师瞬间得逞地闷笑起来,其实傅珩愿意他插手帮忙,也是有理由的。
欧玺在法律界与“王牌大律师”靳亟齐名。
靳亟是法庭的常胜将军,法律界的“王牌大律师”,以出其不意的直接询问风格,而着称于世;欧玺则常年在美国生活,并拥有好几国律师执照,偶尔会为了官家的麻烦事,回来台湾收拾烂摊子。
与靳亟的严谨自律大相径庭,欧玺显得飞扬跳月兑,风流多情,又生着一张雌雄莫辩的脸,眉宇间常常透着似笑非笑的神采,看上去和善且亲切。
可是如果认为他是个正派正直的大好人,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欧玺,是个法律界的异类,他在法律界的名声很冷门。
别人当律师开事务所是为了赚钱或声张正义,他纯粹是没事找事,不是专心致志地寻找法律漏洞,就是专捡无人敢接、难打到极点的案子,以此来挑战自己的极限。
除了料理官家的事务,他还很有爱心地帮过黑道大哥,极有道义地挺过妓女、流氓、流浪汉,帮平民老百姓告倒政客名流那更是家常便饭。
赢的时候,轰轰烈烈;输得时候,一败涂地……这两种极端,就是欧玺的律师生涯。
除了台湾,欧大律师在欧美法律界,也一直是个极厉害的角色,与各国皇室贵族、各行各业、三教九流、黑白两道的人马都交情非浅。
眼下傅珩对星辰失踪的事一筹莫展,如果能由海外出动人马去找,无论是黑白两道,还是一些隐密的灰色地带,应该部会比警方搜寻得更为彻底。
“好!放心,等我的好消息。”欧玺信誓旦旦地保证,侧耳听那边又不吭声了,便又扬声问:“Kevin那家伙还活着吧?我都快一年没见到他了,那家伙泡小美人,泡得连家业都不要了,‘古氏’的股票跌得一塌糊涂,他倒是放心,也不怕你给他来个斧底抽薪?到时候只能留在英国要饭?”
“就算‘古氏’垮掉了,他也不会沦落成乞丐,”傅珩一边整理衣袖,一边走出来,实话相告:“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哦?”欧玺这下大戚兴趣,问道:“你们要准备收网了?”
“是时候了。”傅珩颔首,提醒道:“官家这一次,最好不要来掺一脚。”
欧玺扬眉,摊摊手表示不解,“为什么?这么精彩的戏要上演,谁愿意只当个观众?”
暗珩瞥了他一眼,嗓音冷沉沉地说出六个字:“当心刀剑无眼。”
欧玺听了直笑,耸耸肩,“官家二房现在掌事的二少,做事一向谨慎,估计不会来凑热闹,倒是官之棠,他一向喜欢冒险,虽然‘古氏’如今被你和古总裁弄得奄奄一息,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怎么可能放着‘古氏’这条大鱼无动于衷?”
“我还欠他一个人情。”傅珩指的是让星辰进“椰树”工作的事情,“但是,我不会给任何人机会打‘古氏’的主意。”
“得了,你欠的是我的人情,跟他没关系。”欧玺想起什么似地噗嗤一声乐了,“对了,先前听说古世昌还在忙活着筹备你和古丽莎的订婚仪式,是不是古副总裁有什么不详预感,想先给你扣上古家女婿的头衔?”
暗珩蹙了下眉,没说话,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
“如果直一是那样,古世昌可要大大地失望了,这里不是非洲或者印度,不流行一夫多妻制。”欧玺想起来就笑得乐不可支,“古家人应该不会知道你在义大利结过婚了吧?”
这家伙太沉得住气,结个婚一点风声都没有,如果不是有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估计连他也会被蒙在鼓里。
“我会补办婚宴的,你记得准备礼金。”傅珩笑了笑,再穿上西装外套,在举步离开之前,他又回头叮嘱一声:“有任何消息立即通知我。”
目送他离去,欧玺赵发好奇。
那个被傅珩要胁了五年,活像个傀儡的古家小女儿,究竟是长得怎样的三头六臂,教傅大帅哥专情至此?
欧玺第一次见到傅珩,是在古家那场人尽皆尽的大型葬礼上,官家派去吊唁的是官老太爷的三子官天健,当时欧玺正好从美国回来,便陪表姊夫一道前往。
那一次除了见识到古家的财大气粗,双腿受伤的古少爷的惨状,还有就是那个始终站在古少爷身后的少年。
与受挫后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的古少爷相比,更加显得他沉着冷静,似乎任何流书都无法攻陷他的内心。
虽然年轻,却是个内心强大的家伙,拥有坚毅和不服输的秉性,实在是令欧玺刮目相看。
所以在第二年的春天,欧玺在波士顿的一家酒馆的牌室里,很轻易地就认出了他。
他衣着朴素整洁,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正坐在小圆桌前和两个外国人在玩牌。
他们的赌注不大不小,但气氛很紧张,周围围了不少人,津津有味地旁观,因为谁都看得出来,那个年纪不大的东方少年不显山、不露水,也没对手块头大,但在牌桌上却是极有策略的。
每一次他都会赢一点,但绝不贪心,见好就收,再抓住对方的漏空,杀个措手不及。
加上逻辑思维极强,一个小时下来,他竟然将对方面前不算少的筹码,全部席卷一空,只给人家留下一枚小金币。
骄傲自大的美国佬被他搞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悻悻地认输,脾气暴躁的德国佬却不肯认输,显然已经赌红了眼。
可是东方少年却不想赌了,正想站起来走,德国佬却翻脸了,仗着自己的腰粗气豪,挥起拳头就想去干架,顺便拿回自己输掉的钱财。
少年显然削瘦,但脑子好使,身手还不赖,依靠速度和灵活性左右躲闪,并不与只靠蛮力的德国佬缠斗,因此并没有落于下风。
欧玺正看得带劲,忽然听到德国佬扯着嗓门大声叫喊起来,显然是在喊自己的同伙,便不高兴起来。
单挑就单挑嘛,干嘛还找帮手,想以多胜少啊?
又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从门口冲了进来,眼看少年就要吃亏,欧玺随手抄起一个喝空的酒瓶子,很有义气地加入了战斗,顺便忙中抽空地拉响了酒馆的警报。
“呜……呜……”的尖锐响声震耳欲聋,众人一怔,都纷纷朝门外跑。
一瓶子砸向其中一个德国佬,欧玺伸手拽住少年的胳膊,简短地说了一个字:“走!”
应该没人想跟员警打交道,所以少年一点头,一脚利落地踢翻一张桌子,挡住气急败坏的德国佬,然后双双从后门离开。
他们很顺利地跑掉了,因为都是东方人,之后很自然的成了朋友,再然后,欧玺去了英国,傅珩便托他照顾当时身在英国,家财万贯,却一直被腿伤困扰的古赫泉。
迸家少爷是个任性、桀惊、坏脾气的家伙,有着鲜明的性格,他和欧玺两人互相忍受着对方的幼稚、可笑和各种离谱行径,相看两厌却又总是志同道合地做着放浪形骇、寻欢作乐的荒唐事,例如一齐泡妞、赌钱、欣赏恐怖片、做各种恶作剧。
直到在英国混了好几年后,欧玺回美国进入哈佛法学院深造,古赫泉则辗转了好几个国家治疗腿伤,最后从美国去了瑞士,这才结束了两人的一段“孽缘”。
在欧玺眼里,傅珩很能干,年纪轻轻就替古少爷打理庞大的资产,学业完成后又回到台湾撑起大厦将倾的“古氏”,他还很忠诚,从来没想过取而代之。以他的实力,欧玺想不明白他还在顾虑什么,如果换了自己,早把古赫泉那家伙甩一边凉快去了。
最令欧玺这个长年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家伙汗颜的是,他的这个朋友不仅能干、忠心,还很专情,洁身自好到欧玺一度以为他是同性恋。
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回国后,身边从不缺少诱惑,各种类型的美女,天真活泼的、文静娴淑的、性感妖娆的,其中不乏佼佼者,欧玺卯足了劲地要送作堆,玎是却从没见他动心过。
“眼光也太高了吧,一个都看不上?”弄得欧玺疑神疑鬼地问:“你该不会是爱上古少爷了吧?”
“我对男人没兴趣。”傅珩眼神冰冷地瞟了他一眼,还补了一句:“我的女人在家里,犯不着。”
言下之意,既然家里中美味,何必吃外面的快餐?
“哦,真不是?”欧玺摆明了不信,“那怎么玩了命地给人家做牛做马啊?”
“我和少爷之间很早就达成了一项共识,他助我完成我的梦想,我帮他看好古家的产业,做人要言而有信。”傅珩这样告诉他。
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于是这一“看”就是近十年,十年风雨,人事变迁,一早被外界预言绝对撑不过金融危机,看上去总给人一种岌岌可危印象的“古氏”集团,还是没有垮,傅珩功不可没。
究竟是什么样的梦想,足以换得“古氏”安危?
后来欧玺明白弄清楚来龙去脉,只能感叹一句,古赫泉那家伙运气真是他妈的太好了!
也不知道那对在九泉之下的古氏前董事长贤伉俪,生前到底做了多少善事,才换得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傅珩,来辅佐自家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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