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梦游。”
“什么?”利琦思瞪大着双眼,连刚送进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咀嚼。
姜衍轻啜了口红酒,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受到她夸张表情的影响,依旧优雅从容。
“昨晚你在梦游。”姜衍再度淡淡地重复一次。
今天早上,他在她床上醒来时,她仍是沉沉地睡着,而当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再次来到她的屋里,她仍是睡着。于是他叫醒她,带着她外出一同用餐,不让她继续空着肚子睡觉。
他知道,若不叫醒她吃东西,她一定会空着肚皮继续睡下去,以往虽然没有这样的经验,但他就是知道。
“我没有梦游。”利琦思将甫送进嘴里的食物,随意咀嚼了两下,便急着吞进胃袋里,赶忙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
姜衍没有反驳她的话,稍稍扫过她一眼,继续用餐。
这是什么态度?不相信她吗?
“我真的不会梦游,昨晚我只是累了,但所有的事情,我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利琦思索性放下手中的刀叉,定眼直视着眼前一脸写着不相信的男人。
“若你提得出有力的证明,我就会相信你。”
厚!他脸上明明就写着:即使你说了,信不信随我,嘴里却还要她提出证明,这可恶的男人!
真以为她会随便瞎掰是吗?好,她就要清清楚楚的说出一切,好教他无法辩驳。
“你昨晚帮我月兑了衣服,还抱着我到浴室里为我洗澡,接着你的手就开始不安分了,然后我们。”
说她梦游?哼!他才是梦游的那一个呢!“事发”的经过,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很好,原来你真不是在梦游。”姜衍扬起好看的嘴角,发现自己很喜欢听她说“我们”这句话。虽然她只是在陈述,但听在耳里,他就是有种莫名的愉悦感。
“我不会梦游,我只是累坏了、累毙了,听清楚了吗?”利琦思仍是瞪着姜衍,就是坚持要他将她的话听进耳里。
“在忙什么?怎么会把自己累成这副模样?”这个问题,自昨天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缠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也明白,她是真的忙,真的累,所以他更是好奇她究竟在做些什么事。
不过,他将情绪掩饰得极好,最后只以“随口问问罢了”的态度将问题丢出口。
“跟着公司的安排,整整做了一个月的体能训练,昨天才结束所有的训练课程。所以嘛!我不是说了,‘本店’下星期才正式开张,这两天还算是筹备期期间,‘设备’不足,嗯……就像昨晚那样子,恕我无法提供给你最完美的服务品质。”
利琦思没预料他昨晚的来到,本打算再好好地休息两天,等所有饱足的精神及体力全数回笼之后,再邀他共度最后倒数几个美丽的漫漫长夜。
下过,显然计画永远赶下上变化,还教他误以为她在梦游,真够扯了!
“体能训练?”她为何需要接受体能训练?
当话题开始牵涉到重点部分,利琦思的神情也跟着转为正经严肃。
“嗯……不是告诉过你,我的工作是担任乐团主唱,接下来乐团要开始做年度的巡回演唱,体能训练是一定要的。”
“要多久?要巡回多久?”
他的声调没有任何起伏,脸上更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猜不透他心绪为何。
本来这话题她是打算下星期与他见面时才要提起的,但都已经开了头,那就干脆提前一次把话都给摊开来清楚。
“一年。”
“一年?”是她说错了时间?还是他听错了?
利琦思的答案让姜衍很是错愕,但他努力掩饰着,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太多的情绪,可显然他做得不够完美,至少坐在他对面的她已看出了些端倪。
一年,太长了?所以惊讶?
是的,姜衍感到错愕与惊讶。
他以为他会得到的答案顶多是两个月,至多三个月,却从没料想到一年这个答案。
利琦思扯扯嘴角,不意外会见到他略显愕然的神情。
她从未主动告知姜衍她乐团的名称,因为他对音乐完全没兴趣,他只当她是个小乐团主唱,嘴上虽然没说,但他表现得十分明显了,所以她也懒得提了,就任由他误会她搞的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地下乐团。
不过他的误会大了,还十分离谱。
她其实就是那知名度狂扫全球的“死亡诱惑”主唱之一,但若她真说了,也只怕他不相信,或许也只当她是为了好面子而瞎扯,毕竟“死亡诱惑”里的六名成员从未素颜曝光过,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容及身分,他们个个就像是谜样的传奇人物,是粉丝们心目中的地狱使者,自然没有凡人的身分及长相。
“死亡诱惑”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通告及采访,乐团活动从不特意大肆宣扬,只固定在官方网站公布专辑发行日,以及年度巡回的地点、时间。
只要是粉丝们都知道“死亡诱惑”的活动模式,奇数年份推出专辑,偶数年份则为年度巡回演唱,出道六年,从未更动。
“死亡诱惑”不是人,更不会是神,他们是魔鬼的化身,地狱派来勾魂的使者。
“也就是说,你会离开一年?”姜衍已收拾好错愕的心情,恢复平常惯有的淡漠神情。
“对,我会离开台湾整整一年。”利琦思点点头。
这是早已既定好的行程,无法更动的。
巡回的起点自英国开跑,期间要走遍十五个国家,共五十二场演唱,最后一场则于台湾为终点作为一个完美的结束。
“换句话说,这一年我不需要找你,因为你忙,没空。”一想到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法子找她,姜衍的心情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劣。
“不。”粉女敕的红唇轻吐出一个简单的字眼,周遭的氛围随即改变,变得诡谲异常。
姜衍不开口,就只是静静的等着,等她开口说出她想要的。
她知道现在的他在想些什么,但她不会要求他什么,更不可能要求他等,等着她回来,再继续这段关系。
不会了,他想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利琦思暗自深吸了口气,才又接着说:“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段‘友情’就到我离开为止吧!以后,再见面时,我们就以普通朋友交往吧!就只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