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真辣……辣死人了!
孟晨君拍开他的手,从他怀中挣月兑,赶紧抽了张卫生纸把菜给吐出,但那辣味已经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喔,好辣!她是个一点辣都吃不得的人。
她恼怒的瞪向舒季威,想用眼神凌迟他。
舒季威可开心得很,一点都不介怀,他扬扬手中的水杯。“怎么?要我分你喝一口吗?”
这话分明是想占她便宜!
孟晨君这下子气到脑袋冒烟,饭不吃了,本来想知道的答案也不想知道,她直接甩门离开。
“喔喔,看来辣椒让她火气更大,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呢?”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幼稚的小学生,就只会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舒季威嘴巴说是很烦恼,但行动却一点都不烦恼,他一派悠哉的坐下,缓缓的将晚餐给吃完,吃完后还将餐盒给收拾好,准备带回家。
瞧瞧,今天的孟晨君显得有人气多了,会想要报复,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也发了很大的火,还甩了门呢。
这样的改变是好的,他不喜欢她对自己总是保持着距离,所说的话都经过几番思虑,他希望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今晚这方式是激进了些,但也成功了,只是该如何善后呢?嗯,他该好好的想想,策划一番。
凡事都未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真不好!她现在搞不清楚舒季威对她的态度为何?似乎已经渐渐月兑离一个老板对厨娘的态度,而且言谈间带着一股亲密。
她拥有那么多世的记忆,虽然在感情方面是大失败的经验,但那并不影响她对人的判断,在某些方面她是敏锐的,要不然小路也不会特地游说她,将她从冥界签到人间来恶魔婚友社工作。
只是她在想,舒季威他欲意何为?
孟晨君想了一整晚,在床上翻来覆去,因为舒季威而睡眠质量变差,实在太不划算了。
一直到凌晨才昏昏沉沉的睡着,生理时钟让她醒来时,是到了该上工准备早餐的时候。
她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昨天如此被戏弄,今天早上还真想罢工……喔,可她没资格,领人家薪水就该办事,这点职业道德她还有。
做好了早餐,孟晨君等着舒季威。今天早上无论如何她都要从他的嘴巴撬出,她喝醉酒时到底说了什么?
等啊等,都八点半了,还不见舒季威起床,他向来自律,上班从未迟到过。
她犹豫着,时间都快九点了,他的房门还是没有动静,该不会他昨晚吃辣吃出状况?
没那么娇弱吧,可她很清楚,昨晚那辣可不比一般,那辣椒是她特别挑选饼品种然后制成干辣椒,平常只用一丁点来提味而已,昨晚她却足足下了两大条。
虽然舒季威没吃几口,可要知道他的肠胃可是很挑剔的,有一部分当然是他自己娇养出来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孟晨君逼于无奈,她可不想自己的恶作剧让人给吃出问题来。她去敲舒季威的房门,听到里头微闷的回应。
“进来。”是舒季威的声音没错,可显得不太有气力。
“我进来了。”孟晨君推门而入,就见他还躺在床上,这是她第一次进到他的房里,却无心去打量,只是那迎面而来的男人气味让她有些不自在。
舒季威闷在床上,眉宇深蹙,眼睛还闭着。
“你不舒服吗?”那样子一看就知。
“嗯。”他睁开眼,狼狈的模样被看到了,令他有些局促。
“是……胃痛?”孟晨君瞧他在被单下的身形是微拱着,像是抚着胃部,再加上之前的猜测。
“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舒季威显然在硬撑。
孟晨君自责极了,她喜爱下厨,却从没想过会在这方面害人,昨天心头的歹念让她很谴责自己。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怎么会这么以为,我本来就有胃痛的老毛病,碍不得的……”他忽地想到昨晚的辣椒菜。“你以为是那辣椒惹的祸?不要想太多,不是的。”
为什么他偶尔会很坏心的想戏弄她,有时候却又体贴的安慰她呢?她觉得自己被他搞胡涂了。
“家里还有胃药吗?”不管怎么样,她都需要负些责任。
舒季威摇头。
“那我到附近的药房去买,如果吃了药以后还没有改善,那就得到医院去。”
哪有人胃痛说躺躺就好,根本不把身体健康当一回事。
孟晨君先离开到附近药局去买胃药,回来后又心想总不能空月复吃药,况且空月复太久对胃部的损伤更大。于是她在厨房熬好稀饭,再烫了好消化的青菜跟荷包蛋,端进卧房让舒季威先用。
他倒是个很配合的病人,先起身用餐再吃药,吃完药后乖乖的躺回床上休息。
在收拾餐具时,她不免想起在两人的第一世里,由于两人不同房,就算他生病了,也是等到他病好,她才得到消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两人的距离却是如此遥远,想要像现在这般亲近的照顾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将自己的心保护得好好的,无论如何都拒绝让她接近。
唉!孟晨君轻声一叹,那叹息很轻很轻,像是才出口就化成空气般,压根听不着,可是却是最深的感叹。
帮他关上门,她先是出门去买菜,回来后不放心的又进去看舒季威,瞧他已经熟睡才又离开。
昨晚睡不好的她觉得疲累,在客厅的沙发上挡不住倦意,也睡着了。
舒季威在中午过后醒来,感觉胃已经不痛了,他便起身盥洗换衣服,打算到公司上班。
他走出卧房后便是瞧见这副景象,有个小女人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舒季威摇摇头。这家伙只知道照顾人,却不懂得照顾自己,现在可是寒冷的一月份,在客厅睡觉也要看情况。
他走进卧房内帮孟晨君拿了薄被,轻轻为她盖上。他该去上班了,理智这么告诉自己,但他的脚似乎有着自我意识,不动了。
舒季威蹲了下来,对着她恬静的睡容,微微的笑了。
她将平时遮掩用的平光眼镜拿了下来,浓密弯翘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成为可爱的阴影,她鼻子小巧小巧的,令他好想捏一把,还有那水女敕女敕的粉颊。
他感觉手痒痒的,终于忍不住捏了她的小俏鼻。“我该拿你怎么办啊?这般的欺负你,就是因为喜欢你却不好意思开口,也怕你太过震惊一下子就从我身旁溜走,这该如何是好呢?”
许是情不自禁,又许是以为她已经熟睡不会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告白了。
“我们相处才多久的时间而已,可我对你一直有着说不清的熟悉感,彷佛我们已经认识好久好久,甚至在几世之前就已经熟悉……”舒季威轻声一叹,他奢望她能懂,而不是认为他在胡言乱语。
他说完又在原地怔忡许久,最后情不自禁的又俯去亲吻她的唇。
这一回不再吻得无声无影,孟晨君竟然在此时醒了过来。
当她被温热的唇给贴住,立刻瞪大了眼,由于太过惊吓而忘记有所反应,舒季威发现了,却没有停下他的吻。
他跪子,在沙发旁与她平视,他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意了,加上孟晨君没有反抗,他便加深了他的吻,本来只是贴着唇瓣,现在更是进一步撬开她的唇,探入他炙热的舌。
第一次还有浅尝试探的意味,第二次又更进入些,第三次,他直捣她的丁香小舌,勾勒起她的甜蜜。
他的手忘情的抚上她的粉颊,继续加深这个吻,他喜欢她的味道,喜欢吻她的感觉,她像是为他而来,而他早已经喜爱上她,或许在见面的更早之前……
啪!突如其来的巴掌声赫然阻断了这个吻。
当孟晨君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时,直接的反应便是推开舒季威,然后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像是荒谬的八点档剧情,接下来她是不是该大哭大闹,然后要求对方给她一个交代?
并没有。
孟晨君很冷静,非常的冷静,事实上是冷静过了头,她浑身在发抖却不愿意让舒季威看出来。
在刚刚那个吻中……她竟然有片刻的投入、有片刻的眷恋、有片刻的叹息……
她颤抖的原因是在于,她简直不可置信,不知有多少世的轮回,当她成为孟婆以后,在奈何桥上用过往魂魄的眼泪调制成专属于每个人的孟婆汤,然后她无法避免的再遇到又轮回转世的舒季威。
他抢了她的结缘石,应该在爱情上已经如他所愿,她可以尽量的漠视他,对她而言,他只是路过的一缕魂魄而已。
可在奈何桥上,所有的魂魄都会忆起自己的前世跟在冥界的所有事,她不想认舒季威,但并不表示舒季威不认她。
舒季威出乎她意料的,总是恳求着她,摊开掌心要她收回结缘石,并懊悔的道歉,直说他错了。
孟晨君不想理会他,更不想知道他错在哪里,她给他一碗遗忘的孟婆汤,他却不肯喝,要她答应了才肯喝,最后在鬼差的驱赶跟胁迫下才完成。
她不肯再当笨蛋了,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说什么他后悔了,他到此刻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所爱的人是谁?
他爱的到底是谁,她已经一点都不在乎了,他跟她是两条并行线,不会也永远不再交集,她对他如对待陌生人般,她也有信心做到如此。
而在来舒季威的身旁执行小路所强迫的交换礼物游戏之前,她虽然心有排斥跟不满,但她有自信自己就算再度面对舒季威,也不会再有任何感觉的。
但她刚刚根本是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是重重的狠砸那种。
她竟然对舒季威的吻有感觉,对他有感觉……不可能的,她不敢相信,那曾经的记忆太伤痛,难道她就忘了吗?就忘了吗?!
被甩了一巴掌的舒季威没有生气,反倒露出了苦笑。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是罪有应得,他这样分明是趁机吃豆腐的登徒子,孟晨君是可以告他性骚扰的。
“晨君,你这巴掌打得很对,我的确不该如此……可是我情不自禁,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可是我喜欢你……”舒季威自嘲的笑笑。“你一定觉得很荒谬,我们才认识多久,况且我还是你老板,我这么做似乎有些图谋不轨,可是你要相信我,我说不上来心头那种感受,那种对你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觉……
“我曾说过,此生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在等待一个人,一个我深深眷恋永远无法遗忘之人,我等着她来到我身边……如果她没有随着我投胎转世,那么我便会继续等下去,一世又一世……”
说完,舒季威为自己的语无伦次跟怪力乱神的内容道歉。
他挫败的抓抓头发,看着孟晨君仍一脸茫然呆滞,他想,他应该是吓到她了。
这样的说法像是个占了人家便宜后想要开月兑的花心男……舒季威喟然的一叹。
他该如何解释才好呢?
其实他根本无须再解释,若是其他的女人恐怕会听不懂他所说的,会觉得他还真是舌粲莲花,为自己登徒子的行径找借口。
但孟晨君却越听越惊恐。舒季威尽避饮下孟婆汤,但他的心为何还会残留这般的感觉呢?更何况,就算他要深情告白,对象也不该是她!
结缘石该结缘的不是她,该是应采茵才对……乱了,一切都乱了!
还有她的心,也乱了,好乱好乱。
在脑袋一阵胡涂茫然当中,孟晨君推开舒季威,猛地往外跑,像是有人在后面追赶一般。
那个叫情的可怕恶魔啊,是它在追赶着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