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沈燕如?”一个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随后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一个男人俊朗的面容,是好久没见的项瑞冬。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头开始有点痛起来,看人都是摇摇晃晃的不甚清楚。
项瑞冬本来是了约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来这里喝酒,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吧台上的沈燕如,刚开始他还怀疑自己眼花了,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沈燕如是从来不会涉足这种地方的。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怎么来这里了?胆子大了啊,一个人还敢喝那么多的酒。”他皱着眉望向她面前排排站的酒杯,大部分都是空的,这个女人竟然喝了那么多,真是不要命。
“这有什么,我又没醉。”她拍拍他的肩膀呵呵笑着,心里涌现出一丝遇到故友的喜悦,因为喝了酒她也变得豪气起来,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胸膛,“这点小case还难不倒我。”
项瑞冬外表豪放,实则是个心细如发的男人,他仔细端详了她,发现她脸上还有泪水的痕迹,眼眶红红的,一副失意的模样。
“你上次电话里还没说你干嘛要走,太不够意思了,招呼都不打。”他坐了下来,向酒保要了一杯白开水递给她,“一个女孩子喝那么多酒干嘛,嫌自己招的还不够多吗?”
“谢谢你,瑞冬。”沈燕如捧着白开水泪水又滚落了下来,这么多人,没想到最后是项瑞冬陪在她的身边。
他真的是一个好男人,只是她的心一开始就被那个男人给占据了,而现在他也有了自己在意的人,她该为他高兴的。
“嘿,以前追你还为你做那么多,你都没一个好脸色给我,现在一杯白开水就感动成这样,你可真是越来越退步了。”他像揉孩子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到底怎么回事?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就戳到了沈燕如的伤心点和哭点,她好不容易抑制的泪水又不停地涌出眼眶然后滑落下来,那么多的泪水似乎怎么也涌不完。
“好好好,我怕你了,你的眼睛简直就是泉眼啊,要再哭,我都要被你淹没了。”他说着俏皮话逗她开心。
沈燕如是笑了一下,可下一秒却又瘪了嘴巴,喝了酒的女人就跟孩子似的。
“瑞冬,我心里好苦好苦。”她嗫嚅着,没有了苦苦的压抑,心里的委屈和伤痛就这么倾泄而出,怎么也停止不了。
她想到吴书源三番两次地出现在她面前,极有心计地将她留在身边,她以为在他的眼里多少会有她的存在,可是到最后才发现,人还是不要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因为你永远看不到别人内心在想什么,不管她如何给对方、给自己找理由,她到底还是被伤到了心。
“怎么回事?”项瑞冬问。
沈燕如靠着他的手臂,边哭边述说着,语无伦次、反反覆覆,也许她不指望别人能听懂,只是想倾诉自己心中的苦而已,那些爱恋、那些无望,她一个人来背真的太累太累了。
她不要再爱了,到最后她迷迷糊糊地靠着他睡着了。
项瑞冬好不容易从沈燕如口中问出地址,将这个喝醉的女人送回家的时候已是半夜了。
将沈燕如抱出车子,项瑞冬发现门口的阴影处站着一个人还点着一根香烟,暗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看到项瑞冬抱着沈燕如,这个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站着路灯下,身形高瘦、肤色白皙,戴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斯文无害,是在茶馆有过一面之缘的吴书源。
吴书源望了项瑞冬一眼,然后将目光锁定在他怀里的那个女人身上,沈燕如在项瑞冬怀里睡得一无所觉。
“谢谢你送她回来。”他伸出手,很自然地想将沈燕如接过来。
项瑞冬盯住他,凭着男人的直觉,他觉得吴书源这个男人其实也并不像沈燕如口中说的那样对她无情,这个男人只是太过聪明,聪明而变得自负,也太过骄傲骄傲到不信自己会爱上沈燕如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男人早晚会被他自己害惨的。
项瑞冬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然而一想到家里那个不消停的小妻子,他就笑不出来了,将沈燕如交到吴书源的手里。
“喜欢她就好好对她,不喜欢的话就放她离开。”他也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别人的感情他实在不好插手。
吴书源将沈燕如抱在怀里,被眼镜遮住的眼睛看不出神色,“多谢。”只是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出于礼貌那就不知道了。
两个各怀心思的男人道别后,吴书源抱着沈燕如走进屋子,她的身躯玲珑娇软,抱在怀里感觉很好,轻轻巧巧的很有弹性,长长的黑发倾泄下来,覆盖住她一半的面容,只露出一侧的白皙娇颜。
他告诉自己并不是特地来等她的,只是一个人吃了饭之后觉得回家也很无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结果就来到这里了。
既然来到这里,他就告诉自己,那就下来看看她吧,反正也是顺便,然后他来了,可她却不在。
他本来可以回去的,但也许是夜色太过美好,又或许是人生太过寂寥,一想到家里一个人空荡荡的,吴书源又觉得既然有时间,那就不如在这里多等等吧,他这么想着,一等就等到了半夜,一颗心也慢慢地变得焦虑起来。
他手里曾有她全部的资料,可那只是了解了她的背景,他并没有关注她的生活,甚至两个人同住的时候,他也只是在教她,享受她的厨艺、她的一切,可是现在,两人没有了联系,吴书源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一切其实一无所知,甚至如果今晚她就离开台北市,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她,他太不了解她了。
从沈燕如的包包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吴书源将沈燕如抱进去放在单人床上,沈燕如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看到灯光下的吴书源,眨了眨眼睛然后重新闭上眼睛,翻了一个身嘟囔着,“不要再梦见他了,不要梦见了。”
吴书源听到她孩子般的梦话,挑了挑眉,心里慢慢柔软下来。
房间里有些闷热,吴书源打开纱窗然后去浴室里接了一脸盆的水,用湿毛巾帮沈燕如擦了擦脸。
“唔。”冰凉的触感让沈燕如舒服地逸出声,娇娇软软的声音让吴书源心里微微一动。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她平日白皙的肌肤变得如粉粉女敕女敕的水蜜桃,嘴唇是蔷薇色,微微嘟着且有着水亮的色泽,似乎在邀人采撷,她的头发乌黑柔顺,长长地散在床上,身材凹凸有致,特别是细瘦的腰身,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娇怜心态。
很多人都觉得她跟李沫沫很像,其实她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种人。
吴书源静静地看她的睡颜,一寸一寸地描绘着,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某一处又有抬头的趋势。
沈燕如冷不防地睁开眼,看到吴书源还坐在床边,双眼迷惑,“为什么还在?”她以为自己仍然在梦里。
吴书源轻轻低笑,将她纤细的手握住,放在自己的嘴边亲吻,原本心里空荡荡的那一块似乎重新被填满了。
只要这个女人在身边就好,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了。
“我在作梦吗?”沈燕如这回没有重新闭上眼睛,她的另一只手细细地抚上他的脸庞,感受着他温热的皮肤。
“你不是在作梦。”吴书源轻声道,他以为沈燕如已经醒了过来。
可是沈燕如却只是咧嘴一笑,然后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重新躺回床上,脸上是满足的笑意。
吴书源愣了一下,然后模模自己脸上的湿意笑了笑,如果此刻他照了镜子就一定能发现他脸上的笑是那么的温柔,简直都不像他自己了。
将水倒掉,吴书源继续坐在床边看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大把年纪了,三更半夜不睡觉专门来等这个女人,如今这个女人还睡得不省人事,他却只想坐在旁边看看她而已,这样他就觉得很满足了。
“吴书源。”沈燕如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地说着梦话,大多数都在叫着他的名字。
他看到她时而欢乐、时而痛苦的表情,心里越来越柔软,这个女人真的好傻好傻,他开始真正体会到她以前所说对他的喜欢,也许是真的喜欢他。
枕头随着她的翻身移开了一点,露出相册的一角,素色的封面看起来有些老旧,但似乎藏了很多过往的记忆和秘密。
想起那天她抱着相册紧张的模样,吴书源伸出手将相册拿了起来,小巧轻薄的相册放不了几张照片,大多数是沈燕如从小到大的单人照和全家合影照,里面并没有友人的照片。
沈燕如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一点一点长大更是绽放了那种美,难能可贵的是她的眉眼中并没有轻浮,只有沉静和秀气,这对天生丽质的女人真的很难得了,翻到中间,吴书源终于看到那张沈燕如怎么也不肯让他看的侧面照了。
男人的侧面线条完美,睫毛浓眉卷翘、肌肤白皙,笑起来淡然温暖,有一种温润如玉、端方君子的味道,很是清雅,而关键是这个男人就是吴书源本人。
吴书源震惊地望着那张照片,很少人会有他的照片,更何况这一看就是张偷拍的照片。
他想到第一次等沈燕如的时候,她看到他时并没有那么的陌生,她三番两次看到自己就想要逃避,她眼神里闪过的一丝苦痛和犹豫还有她那天羞涩的告白,而他该死地当成是这个女人犯花痴而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她的泪、她泛红的眼眶,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都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原来沈燕如早就认识他了,原来她所说的喜欢他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的洗炼。
可是混蛋如他,竟然一点儿也看不到她的好,就那样将她推开了,就连那晚的欢爱也都是出于他的私心和占有欲,半是强迫半是诱哄地得了她的身子,他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可是他也因此受到了惩罚和折磨,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他日渐冷淡的态度已经让他快要发疯了,他比自己想像中的更为在意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态度。
他需要她的爱,同样的他也会努力用自己最好的情感去满足她,心中有种念头越来越清晰,有种意志越来越坚定。
夜很深了,吴书源将沈燕如抱到床的里面,然后自己躺在她的旁边,侧头望着她藏在青丝里的娇女敕睡颜,他感觉到心里一阵满足。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她的眉眼、她的脸颊、她的唇。
“你是我的女人。”他叹了一口气,身体上高昂的yu/望终是抵不过心上的怜惜。
明天一定要告诉她自己有多在意她,有多舍不得她离开,吴书源心里如此对自己说道。
人生完满亦不过如此。
小心地将睡得正好的她揽在自己的臂弯里,吴书源舒服地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这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最为舒服和心安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