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霸天突然扭住她的手腕,痛得她叫出来。
“说,只是什么?”
瞧见她痛皱了眉,楚霸天放松力道,但林巧儿的手腕快快是一片殷红。
林巧儿抚着腕,红了眼眶,不知如何回答。
“不要再装出那一脸楚楚可怜相,别的男人很吃这套是吗?”
楚霸天恶意地拧起她的下巴。
“我不过是想,司机开车,送你,出去,又专程赶,回来载我,太累了,这里离嫁家近,我就叫黄包车,也,也方便……”林巧儿颤声说,实在搞不不懂楚霸天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好体贴的理由!连对个下人都如此温柔,莫怪男人会被你迷得不知死活!”楚霸天嘿嘿一笑,声音又低又柔,却让林巧儿吓得一心怦怦跳。“紧张吗?没做亏心事,何必紧张?”
“我……我没,没有呀!”
“那你在大街上,又是抹泪、又是脸红的,这叙旧之约还挺精采的?”
楚霸天嘴里嚼着糖炒栗子,笑得十分邪气,眼底跳跃着冰冷的怒火。其实他并无追踪妻子行踪的意图,但全南京城里处处是他的眼线,任何风吹草动,蛛丝马迹要不传进他耳里还真难。
“大街上?我们只是巧遇……蒋孟庭,你也认识呀!”
“蒋孟庭显然很关心你,嗯?”
“他?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
“你何不干脆直说青梅竹马?”
林巧儿水汪汪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这这这──飞醋未免吃得太荒谬,她原本满心惊颤,顿时化做满月复气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亏她还为了他与人争辩,为了他不惜对蒋孟庭发脾气,他竟如此怀疑她?
“怎么,没话好说了?你的委屈都向他哭诉完了?”
楚霸天将她逼到角落。
“我问心,无愧,你若……若无法,无法相仿我,当初,何必娶我?你你你,不如休了……休了我!”林巧儿泪眼婆娑,仰起小脸,迎上楚霸天含怒的眸光。
“好让你们如愿是吗?”楚霸天怒吼。
林巧儿震得耳膜发疼,却不肯低头,咬着牙说:“你既不懂珍惜我,何苦为难我?折磨我?”
“我折磨你?是,我就是要折磨你,这辈子你休想月兑离我的手掌心!”
楚霸天冷笑,一把拧住林巧儿胸脯,林巧儿羞愤地往后退却,楚霸天却笑得更阴冷,节节逼近,将她抵在墙上,手探进她的亵衣,轻薄地游走……
发泄过后,楚霸天恢复了理性,心中的愧疚让他几乎没脸望向她,他低垂着头,蹲下来,掏出白手帕轻轻为林巧儿拭去唇边的残余,林巧儿却别开脸,缩进墙角,埋着脸,幽幽地啜泣。
“我──哎!”楚霸天叹口气,抬起林巧儿的脸,半天,嘎着声说:“你真……真这么,讨厌我?”
“你,你放、放了我,好……好不好?”林巧儿抽抽噎噎地。
“你──休想!”楚霸天心一痛,又火了!
“蒋孟庭那王八蛋不过是个穷画家,跟着他,你连饭都吃不饱,你懂不懂?”楚霸天咬牙切齿地,猛力摇晃着林巧儿。
“他用情不专,还有一个小辣椒成天跟在身边,你竟然还──”
“我与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就、就是不信?”林巧儿掩脸痛哭。
“好,我信,我信了,可以吗?”楚霸天深吸一口气将林巧儿拥进怀里,试图冷静下来,和颜悦色地说:“以后我们绝口不再提这件事。”
“放我走──我想,离婚。”
林巧儿挣开他的怀抱,泪如雨下,态度依旧决然。
“你你──你这个,这个──”楚霸天又气得抓狂,拧痛了林巧儿。“你敢再提一句离婚,我,我就──”楚霸天扬起巨掌威胁。
林巧儿却抬起泪蒙蒙的双眼,小脸蛋一片倔强。
“我要离婚!”林巧儿声音轻而坚定。
楚霸天深呼吸,胸口鼓胀着痛与怒,瞪大的牛眼布满血丝,果真巨掌往下一挥──
林巧儿惊呼一声,左脸被挥个正着,登时脸颊热辣,眼冒金星。
“你──你好狠!”
林巧儿咬牙蹦出一句话,随即晕昏了过去。
“巧儿,巧儿!来人,快来人啊!”
楚霸天惊慌失措,怒声大吼。丁雄等人原就守在屋外,噤得不敢作声,偷偷注意屋内动静,听得吼声,连忙冲了进来。
登时人仰马翻,打电话请医生的,拧热毛巾来的,送醒酒的,拿嗅盐的,慌得不可开交。
“咳,咳,咳!”
被灌进去的的白兰地呛得林巧儿猛咳数声,总算幽幽恢复意识,但脸色却苍白得像一张纸,挣扎着要起来,身子却不听使唤虚弱地摇晃着。
“我送你去看医生。”楚霸天急抱起她,就要往外奔去就医。
“我不要,放下我,我不要你!”林巧儿挣扎着要推开楚霸天,泪眼婆娑急唤着:“丁雄,麻烦你扶我,到书房──”
丁雄杵在一旁,左右为难,既怕惹毛主子,又不忍主子娘受苦,哀声叹气的。
“好,好,我……我自……己走!”林巧儿急喘,挣月兑楚霸天,才迈开一步,就又摇摇欲坠。
丁雄只好壮起胆子扶住她连忙悄眼瞄了瞄楚霸天──好里加在,他只是臭着一张脸,并无迁怒的神色。
进了书房,林巧儿犹虚弱万分,“我不要任何人进来,懂吗?”交代一句,丁雄才跨出门去,她就将门反锁,扶住桌椅,慢慢挨到躐椅上,泪又狂涌上来。
她抚着还微微辣痛的脸,哭了个昏天暗地。
☆☆☆
楚霸天在房外走来走去,脸色沉黑,眼神阴鸷。
他原只是摆个样子唬人,挥的那一掌,几乎不放力道,还故意放缓速度,料想她会躲过的,没想到这平日娇娇弱弱的婆娘,竟然不知死活,不将脸蛋扬起来,差点被劈个正着,但是这么轻轻一刮,竟也灾情惨重。
哎!楚霸天的心纠结难舍,握紧右拳,痛击闯祸的掌,又举左掌愤击身旁的一株桂树,砰地好大一声声响,那倒霉的桂树竟被击裂了树干。
躲在一旁的丁雄差点惊跳起来,猛咽口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从黄昏到掌灯时分,又从掌灯时分走到了半夜,那懊恼的楚霸天几乎踩平了房门前的石阶,几度欲破门而入,又都压抑了下来。
送热腾腾饭菜进去的女仆,又将冷出一层油的饭菜原封不动地端出来。
“她饭不吃,药也不吃?”
楚霸天问得咬牙切齿,女仆吓得猛点头,赶紧溜走。
第二天,林巧儿仍是不吃不喝,单是睡与哭。
“你!你进去告诉她,如果她没将这饭和药吃完,我就杀了你!”
楚霸天牛眼暴睁,唤丁雄将一份热食与药送进去。
丁雄吓得牙齿打颤,连忙照办。
听出是丁雄的声音,林巧儿总算又开了一小缝的房门让他进去。
好一会儿,丁雄端着托盘出来,上面的代谢物与药品总算是空了。
楚霸天满意地点点头。
“她有没有说什么?”
“呃,我求了半天,她,呃……总算把饭和药吃了。”丁乱感动一把的,主子娘很有爱心,怕他真被杀了,努力吞下饭和药,瞧得他满心不忍,可是有件事他非得背叛她不可,一定要告诉主子,他唯唯诺诺地说:“她说呃……要杀要剐,只管冲着她,她反正也不想活了,不要对属下,呃……对属下迁怒,要呃,以德服人,还有呃……她要走了,叫我以后要好好伺候您,那她──”
“什么狗屁?!”楚霸天怒喝。
丁雄心惊胆跳地,却还是鼓起勇气说完。“她已经呃,收拾好行李,等体力恢复,就呃……就走……”
楚霸天话没听完就跳起来,冲向房门,敲得十万火急。
“你再不开门,我就撞进去!”
楚霸天威喝,里面仍是不应。
“您要不要干脆从密道──”
丁雄悄悄提醒,话未完,楚霸天却已怒吼一声,真的撞门而入。
林巧儿脸色依旧苍白,倒吸口气,冷冷地望着他。
“你想走哪里去?”
楚霸天哑着声,打开地上的皮箱,将那一本本书又胡乱塞回柜子里。
“那个穷画家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如此迷恋?”
“我不会与他在一起的,无论你信或不信,但是我要──离婚,”林巧儿说着,才干的泪落了下来,她吸吸鼻子说:“求你成全我!”
“离婚后,你吃大便啊?还是想回娘家靠父母养你?哼!休想我给你瞻养费!”楚霸天急而口不择言。
“我不要你半毛钱,我可以教书,当人家女佣,总也养活得了自己。”
林巧儿抹去泪痕,迷蒙的眼中有着倔强与坚定。
“教书?哈!外头兵荒马乱,路上到处是冻死饿死的游民,有谁还会请你?”
“人人头上一片天,终有我栖身之处,如果天地之大,真容不下小小的我,我也会自行了断,你就……当做善事,放了我吧!”林巧儿心纠痛着,努力平静地说。
“休想!你既嫁了我,就是我的人,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
楚霸天握紧拳头,却不敢再稍稍动粗,忍得双眼发红,胡髭直竖。
“那你就杀了我,趁你的愿!我丝毫无怨!”
林巧儿忽然含泪微笑,笑得十分惨然。
“你──”
楚霸天气得眼前发黑,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料到这温柔的小女子倔强起来,一点也不输他。
但是,怎么恐吓都没用了吗?
“你以为我不敢?哼!”楚霸天拧起眉,眯着危险的双眼,节节逼近,吐出几个字,“我就先杀你全家,杀尽每一个与你有关的人,再来杀你!”
“啊?!”轮到林巧儿目瞪口呆,她讷讷地道:“不,不可以,你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就在你面前杀给你看,一个一个杀,一块肉一块肉剐,让你亲眼看他们死的多难看!”楚霸天嘿嘿的笑着,拳头握得骨节嘎嘎作响。
“你骗人的,这总是个有法律的国家。”
“是吗?乱世里,强者为王,杀个人不就像是压死一只蚂蚁,谁奈我何?”瞧着林巧儿惊恐的表情,楚霸天愈说愈带劲儿,“哼,第一个就杀蒋孟庭和叶梦殊,接着杀岳父、岳母,再来就杀简唐山和罗慕兰,嗯哼,让他们两个两个死一堆,黄泉路上也好作个伴,如何?”
“你你你──你只是胡扯,我不信你,我不信!”林巧儿不迭摇头,满心惶乱惊恐。
“要不要试试看?看我是胡扯,还是当真?只要你敢走,只要你敢再提离婚,只要你敢伤害自己──”楚霸天突然勾起她的小脸蛋,威胁地说:“你不要忘了,你已属于我,如果你敢伤害自己一根寒毛,就是公然对我挑战,你周围的人,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林巧儿呆坐下来,半天无法言语。
她真是遇上混世魔王了!只怕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