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
从法院出来,蔚海蓝边讲手机边快步穿越马路,来到停车场时,已扯掉领带,月兑掉西装外套。
他暴怒的坐进车内,连同公事包,随意往车子后座一丢,又烦躁的扯开白色衬衫上的两颗扣子。
“海蓝学长,你怎么了?还在为方才那场辟司生气吗?”他的助理王靓娟坐进副驾驶座,关心的问。
“王靓娟,现在不要跟我说话。”
当他不打算理会任何人的时候,就表示正处于极度愤怒之中,极需冷静来沉淀情绪。
暗暗咬牙,蔚海蓝低声咒骂当事人,竟然未知会他这个委任律师,私下与对方进行和解,在法庭上临时翻供,害他措手不及,差点毁了他不败的记录。
他怒气冲天,用力捶了下方向盘。
靠,把他蔚海蓝当成刚出社会的新鲜人,第一次上法庭吗?
这场辟司他绝对会杀得对方片甲不留,再狠狠的敲他的当事人一笔律师费,看是谁玩谁!
等他不再那么生气了,才发送引擎,将车子驾离停车场。
不久,车子抵达他一手创办的律师事务所所在的大楼地下停车场,技术完美的将车子停进狭小的停车格内。
车门一甩,蔚海蓝的腋下夹着几个卷宗,手里提着公事包,大步走过闷热的停车场,踏进电梯。
电梯来到办公大楼的十二楼,电梯门一滑开,他便迫不及待的踏出电梯,迎面而来的冷气让他烦躁的怒气又消散不少。
他看着柜台的总机小姐,交代道:“等等若是有我的电话,不论是谁,都不要接进来。”
“是的,蔚律师。”总机微笑的点头。
蔚海蓝顺着走廊,大步往最里面的私人办公室走去。
突然,韩仕捷从蓝色OL隔间探出头,“学长,有位气质出众的大美女在你的办公室等你,她指名要找你,等很久了。”
他皱起眉头,转头看向学弟,怒气咆哮,“你让客人在我的办公室等我?该死!韩仕捷,你不怕资料外泄吗?”
“啊?不会吧?那位美女看起来不像是间谍,反而像是有一笔大案子要跟你谈耶!”韩仕捷惊呼。
“是哪位美女呢?韩仕捷。”紧跟在蔚海蓝身后的王靓娟忍不住开口。
从与蔚海蓝在同一间事务所实习,到他出来自立门户,担任他的助理,这七年来,她始终小心翼翼,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任何一个对他虎视眈眈,抱有浓厚兴趣的竞争者。
这几年下来,他的身边始终只有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修成正果。
不过,在还没得到蔚夫人这个位置之前,任何风吹草动,她都必须小心提防。
“王靓娟,你把手中的东西交给韩仕捷,先到资料库区帮我把编号A1278的档案拿过来。”
“是的。”
王靓娟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中的所有公文资料交给韩仕捷,离开前,还不放心的转头,瞄了办公室的门板几眼。
“最好如你所说的。”
他立刻换上和悦的表情,毕竟要面对的是客户。“抱歉,让你久等了……”
蔚海蓝猛地倒抽一口气,锐利的双眸瞬间瞪大,瞪着那熟悉却又记忆遥远的背影。
女子站在书柜钱,身材窈窕,婀娜多姿,穿着黑色纱质洋装,搭配黑色绑带凉鞋,全省上下无一处不迷人,无一处不美丽。
她缓缓的转身,晕黄的灯光在她美丽的侧脸映出一圈金属的光晕,充满慧点的双眸炯炯有神的看着蔚海蓝。
“学长,这位花小姐来自东京,是那间非常有名、专门进口洋酒的花朵贸易商负责人,我想是大案子,才敢放心的让她进入你的办公室。”韩仕捷拍了拍过度惊愕而有些失常的蔚海蓝的肩头,伸手比向漾着浅笑的花羽露,她出众的美貌让办公室里所有的律师都万分赞叹,酸味十足的欣羡着老板的好福气。
“海蓝,真的是你!”花羽露同样惊喜万分。
“羽露,怎么会是你?”他简直不敢相信,想念了六年的女人,竟然会在六年后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一向平静的心湖,顿时掀起澎湃的惊涛骇浪。
花羽露走向他,亲密的握住他的双手,露出甜美的微笑。
“应该说,怎么会是你?我还一直在怀疑,我所要委托的律师,恰巧跟你同名同姓呢!”
“我相信律师界应该没有第二个人叫蔚海蓝。”他企图稳定自己震撼的心灵。
“是一位学弟介绍我来找你的。”
“羽露,我们好几年没见了,你都在做些什么?”他拼命压抑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岁月的流逝,让她出落得更美了。
当年她并没有依约前往纽约,反而无缘无故的失踪,等他从纽约实习回来,疯狂的找了将近半年,最后不得不接受她恶意抛弃他的事实。
花羽露拧起眉头,美眸中燃烧着火光。
“我在日本留学,这件事情你不是知道吗?你还好意思问我这几年在做什么!”
当年,父亲在日本发生足以致命的车祸,为了就近照顾父亲,她只好舍弃到美国或法国留学,选择到日本留学。
为此,她还打了近一个月的国际电话到纽约找他,想要告诉他这件事,可是别说他亲自接听电话,连她留言请他回电,他也一直毫无动静。
想到蔚海蓝对她居然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不但没到日本探望她,甚至也没有打一通电话或寄一封mail慰问她。
“什么?你最后是选择到日本留学?”他大惊。
她美眸一敛,“不要跟我装傻,我曾经托人告诉你。”
“你何时托人告诉我了?因为你一直没有到纽约,我好担心,一回到台湾,便疯狂的寻找你,可是根本找不到你……你就算不想玩了,也该当面告诉我,不是闷不吭声的跑到日本,从此大家一刀两断。”一说起当年的血泪辛酸史,所有重逢的惊喜全被蔚海蓝抛到脑后。
“依我看,你才是从头到尾都在玩我!”花羽露的食指戳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生气的跟他翻旧账。
“谁在玩你,我对你自始至终都是真心的……”他的低吼声突然中断,因为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一盏特大号的活动式灯塔,正一脸兴味盎然,竖直耳朵,伸长脖子,等着听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
他锐眸微眯,眼里透着一股杀气。
“韩仕捷,你今晚如果想留下来加班,尽避听,没关系,我相信我等一下交给你的资料,可以让你加班到天亮。”
“学长,我是要帮你把门关起来的,你跟美女慢慢聊,不急。”韩仕捷缓缓向后退了几步。
“韩仕捷,命令所有的人不准进来打扰。”
“是的。”韩仕捷连忙退出办公室,把门关上。
瞬间,办公室再度安静了下来。
“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吧!羽露,时隔多年,我不想再追究你为何无缘无故的失联,只是我不喜欢莫名其妙的被人甩了,你懂吗?”他叹口气,缓和激动的情绪。
“我没有甩了你,蔚海蓝,抛弃我的人是你!”她重申。
“如果是我抛弃你,我就不会跟个傻瓜一样,疯狂的寻找你将近半年。”
莫名其妙的被她冠上罪名,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爆了开来,他激动的捍卫自己的清白。
“你不但没到日本看我,连一通电话也没打来,你说你疯狂的寻找我将近半年,根本就是马后炮,反而是我等你的电话等了将近半年,最后才不得不认清事实。”心上的伤口再度被撕裂,花羽露紧握拳头,低声怒吼。
“羽露,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你到日本留学!”他的俊脸罩上一抹阴沉。
“不可能!我打了好多通电话给你,甚至到日本,确定地址之后,也写了许多封mail,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蔚海蓝凝睇她许久,直觉整件事情有太多疑点。
“羽露,我们两个静下心来谈,可以吗?”
她眯起双眼,“谈什么?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这是我们要谈的事。”他眼中的怒火消失无踪。
花羽露侧着脸,睐着他。
“羽露,整件事情都不对劲,我要马上弄清楚,可以吗?”他诚恳的看着她。
“好。”他黑眸里的柔情让她不忍心拒绝。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先坐下来。”
“嗯。”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羽露,要喝饮料吗?”他看了眼只有开水的茶几。
“你这里没有我想喝的饮料。”她收敛激动的情绪,摇摇头。
“谁说的?柠檬汁,微糖,三颗冰块。”他低声笑道,从一旁的小冰箱内拿出一颗柠檬。
“唔,你还记得啊?”她有些感动。
“当然。”
他动作利落的挤出柠檬原汁,加糖,加冰块,搅拌几下,然后放在她的面前。
她端起杯子,浅尝一口,“好喝。”
“羽露,你确定你有将最后选择到日本留学的事,以及你的地址,请人转告我?”蔚海蓝决定单刀直入,不再浪费时间。
她放下杯子,“当然,当时我那么爱你,根本不想离开你,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无情。”
“可以将经过的情形告诉我嘛?”他双手交握,神色凝重。
“你刚出国门,我就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她说我爸在日本出车祸,我随即搭飞机前往日本。由于我爸复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我决定到日本留学,顺便就近照顾我爸,要不然我就到美国去找你了。为了怕你担心,我打电话到美国,要跟你说这件事,可是你不是在实习,就是上法院,我根本找不到你,只好委托人帮我转达讯息给你指导。我连地址、电话号码和学校名称都告诉她,她也答应一定会帮我转达。”她叹口气。
蔚海蓝沉默片刻,“羽露,我现在做一个大胆的揣测,就是你所托非人……”
她挑起眉头,“也就是说,那人故意不将我的消息告诉你。”
“没错。”
“你委托的人是谁?”被他知道是谁,不砍个十刀、八刀,难消心头之恨。
“就是跟你一起去纽约实习的那个学妹,叫……叫王靓……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