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情景不断在脑海上演,他依然照往例去麦当劳,却不曾再与她巧遇,想向她说对不起却没有机会,连送她的道歉礼物也一直放在书包里。
为什么?难道他们的缘分已尽?抑或是她故意闪躲他,所以换了回家的路线?
当当当!下课钟响。
展鹏飞整理书包,迅速的往门口奔去,却被一道由后方窜出的黑影阻拦。
“尚瑞雪,别挡路,我赶时间。”尚瑞雪与他几乎是容同一条裤子长大的,但是尚瑞雪已找到自己的兴趣,朝著电机系前进,他则选择浮沉。
“朋友找你聊天,可以请你拨个时间吗?”尚瑞雪手中拿著书包,好整以暇,分明就是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全然不在意周遭同学正对他行注目礼。
“换个地方聊。”展鹏飞闪过他,率先离开。
加快脚步,他飞奔来到麦当劳。
展鹏飞放下书包,对著尾随进来的尚瑞雪说:“帮我叫杯大可就好了。”
尚瑞雪也放下书包,迳自走向柜台,他除了大可外,还为自己买了麦香鸡和一林玉米浓汤。
他回到座位,发现展鹏飞四处张望的漆黑眸子里满是希冀。“你到底在等什么东西?”
“你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我来了?”吸了口可乐,展鹏飞没有马上吞下,反而慢慢的感受气泡在舌上的跳跃。
“伯母说你最近没有准时回家,辅导课也没有去上。你还没玩够吗?”
“不是我妈说的吧,应该是陈妈多嘴说漏了!”展鹏飞嘴角噙著讽意。
“你不是喜欢去PUB,什么时候爱上麦当劳?”
“你消息不是灵通得紧吗?问我这个问题会不会太低能了?”
“听说你喜欢上白轻云?”
展鹏飞沉默不语,半晌才开口。“是又如何?”
“擒贼先抢王,万计皆不敌攻心为上。你没打听过白轻云喜欢的类型吗?”
“这事不用你插手。”
“白轻云喜欢有才华的男生,相貌对一般高中女生固然有某种程度的吸引力,但不包含本身具有独特韵味的女生吧!这是她写的诗,你看看再下评论。”尚瑞雪将一张纸摊平放在他眼前。
把你的名字写在心中每当想要感动就让你名慢慢滑过我心扉
把你的举动画在簿里每当想要优雅就让我慢慢模拟你的动作
我愿是徐志摩挥挥衣袖遗忘带走的轻云
因为你是我蓝蓝的天空
“她假借天空来形容她所倾慕的才华,你适合吗?以你现在吊车尾的成绩,明年能不能考上医学院还要靠祖上庇佑呢。你没有一点符合她的要求!”
展鹏飞眯起眼,“谁给你权利来打探我的私生活?”
“恼羞成怒吗?没有必要!我也没有意思要打探你的私生活,事实上,白轻云是我的红粉知己,你的事是她抱怨给我听的,你已经变成她的困扰了。”
“你们……”展鹏飞怔仲。
“若你真对轻云有意思,应核明白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也应该明白强求不会有幸福,现在不是上演白雪公主的故事,白马王子不一定能娶到公主。”
“你们一起谈论这件事来讥笑我吗?”展鹏飞脸色阴霾,他觉得自己由云端被推入海里,海水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不是在讥笑你,只是让你明白什么叫强求不会有幸福。而且你已经造成轻云心理上的负担了。”
“轻云、轻云,叫这么好听!她是你的红粉知己而已吗?”展鹏飞的声音趋近尖锐。
“我还年轻,不需要太早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
“你今天这番话我会记住!”展鹏飞一口喝光可乐,“我造成她的心理压力,强求不会有幸福?我会推翻你这些说法。”
“我等著瞧!”
“她不会是你森林里的一棵树。”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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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地,原来尚叔叔年轻的时候和你抢过妈咪,不可原谅!”
“是罪大恶极,难怪瑜阿姨不肯答应嫁给尚叔叔。爹地,你放心,我帮你报仇,我会把小可芸抢回来,小可芸说她喜欢我比喜欢他爹地还要多。”可芸是尚瑞雪的女……不,应该说可芸是瑜心的女儿,因为可芸根本没有入尚家户籍,这八成九是老天给尚瑞雪的报应,请教他当年专干落井下石的事。
“谁说的,小芸儿明明就比较喜欢我。”
“你是女生耶!爹地不是说,男生喜欢女生是天里,就像爹地和妈咪一样,就像磁铁的阴阳极一样,你们是同性相斥啦!”
“爹地也说过爱是没有道理可循,我和可芸是爱,不是喜欢!”
展鹏飞望著三张如出一辙的小脸孔,为他们的童言童语失笑的摇头。
“你们到底要不要听爹地说故事?”
“要……”
声音此起彼落,却又夹杂著其他的言语——
“爹地,我要喝红茶,帮我加一点糖好不好?”
“那是我的巧克力曲奇饼,你不可以吃!”
当一阵混乱终于停止,把宁静回归给空间。
嗯……故事说到哪里了?
说到大学那年了吗?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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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和最想要的永远觉得最甜蜜,也最值得回忆。展鹏飞亦不例外。
斑中最后几个月,他努力冲刺,以优异成绩上合大医学系,除了给足了父母面子外,最主要的驱动力自然源自于她!
透过多方打听,他知道她成为他同校却不同系的同学。
而且她就读的科系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哲学,听起来带著深奥与难解,直接联想是戴著老花眼镜的刻板印象,科系冷门,未来前途堪虑,这是他第一个直觉。
除了打听外,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许是尚瑞雪的警告在他心中造成不小的伤痕,喜欢变成爱需要多少勇气,而这股勇气居然变成对方的负担,这对他又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不讳言的,他曾想像过两人再度见面的情况。
凭他医学系学生的身分,加上身为展大医生的儿子,不只引来同侪的注意,连教授都予以异样的眸光,祈望他能出类拔萃,甚至青出于蓝、更胜于蓝。身为班代,各校系女同学冲著他的脸蛋,想与之联谊的必须领号码牌,盛况可想而知。
他走路有风,若让她瞧见众月拱星的模样,不知有多虚荣;或者在校园一角相见,徐徐微风……
事实却证明一句话: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
如往昔,他来到校园一处树荫浓密的偏僻处。他习惯在这里午休,等待下午的课。
避开众人的注意,他可以卸下完美的面具,拿出美容用小剪刀,掏出小镜子,他开始修剪眉毛。
嗯!鼻毛长了一点。稍稍抬起头,他用剪刀小心翼翼的修整。
“咳咳咳!”
有人!展鹏飞动作迅速的想收起剪刀,却忘记自己尚属于危险的动作,当他想起,已经发现鼻孔刺热,湿湿的液体随之流出。薄弱的黏膜穿刺造成鼻孔受创,流血不止。想起教授常挂在嘴边的诊断结果,医学系的学生都能倒背如流。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就待在那棵树后看书,可是你进来,我没办法出去,你又坐在出口的大树前……你一直流血,我陪你去医院好吗?”
柔柔的声音,似曾相识。展鹏飞恶狠狠的抬头想以眼光达到杀人目的。她……目光一呆,怎么会是她……白轻云?!
老天!那她不就把他修鼻毛的不雅动作全看进眼底了。他轻轻申吟,低头。
“你很痛吗?”白轻云以为他的申吟代表疼痛。这也难怪,美容剪刀插进脆弱的鼻孔,更别提他捂著鼻子的手指缝间还流著血。
展鹏飞摇摇头。“我自己去看医生就好了!”糟糕,声音怎么突然变沉?
“我送你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肇事责任我不会推诿,我一定会出医药费。你叫什么名字?”
“不用了!我……你不要告诉别人我是怎么受伤就好了!”
被美容剪刀伤了鼻子,说出来不光彩。白轻云点点头。“我还是坚持要付医药费。”
“现在有健保,不用多少钱,不用了!”展鹏飞低头迅速闪过她的身子,飞快的离去。
距离上一次见面,经过了两年!
幸好没让她认出他是谁!说不定……她早忘记他是谁了!
“展鹏飞,我终于找到你了,钟教授找你去他的办公室,要和你谈研究助理的事情。”远处的大嗓门响彻校园。
他应该相信祸不单行这句话,更应该谨记无三不成礼!
他不敢回头,因为没有勇气去面对她的恍然大悟,更不想见到她一脸茫然。
展鹏飞甚至不知道该希望她已经忘记他的名字比较好,还是……记得!
展鹏飞?
“他是那个展鹏飞吗?”白轻云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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