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过后,小俩口便成天腻在一起。
正确的说,罗巧妍会很主动牵庞穆真的手、会亲他脸颊,而庞穆真会生气、会拉开她的手,但只要四周没人,他就随便她做了,让偷偷躲在一旁偷看的下人们都啧啧称奇,笑说很快就会有小少爷或小小姐可抱,小彩更是为主子感到争气,走路很有风呢。
庞穆真趁着这难得的假期带妻子到处游玩,像是逛市集、搭船、吃好吃的饭馆和看戏等。罗巧妍虽然觉得古代不像现代有那么多娱乐,看戏她更看到睡着,但丈夫有这份心,她已经很开心了。
而且,他还做了让她更感动的事,他明明规定不能在院子里烤肉,却偷偷犯规的陪她在半夜烤肉,被蚊子叮得满头包。他也让她继续教女子防身术了,说她空有一身功夫,没有传承给需要的人很可惜。
很多事,他其实是不认同的,却是为了她而妥协,学着包容她。
最理想的婚姻,莫过于如此了吧?罗巧妍非常满足。
在假期的最后三天,她也决定回娘家一趟,立志当好男人的庞穆真当然爱相随了。
“他们是我来到这里第一眼见到的人们,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看,你也要对他们好一点喔。”她交代着他,当然不忘帮兄嫂和两个可爱的侄子侄女准备好礼物。
回到葛府门口,下了马车,两个小萝卜头立刻飞也似的奔向她,他们在昨天就接到她要回来的消息,兴奋的等很久了。
“姑姑回来了!泵姑回来了!”
两个孩子淘气的冲来,罗巧妍差点被他们撞倒,她半蹲抱住孩子,一人各亲了一边脸颊,笑咪咪道:“你们好像有长高耶。”
瞧孩子突然变安静了,抬头不知在看什么,她这才想到他们并不认识庞穆真,站起身想替他们介绍。
“小孟、小倩,他是.”
“我知道,他叫姑丈,爹说有个叫姑丈的人会过来。”小孟指着他说。
“姑丈……”小倩跟着哥哥念一遍,似乎还在理解姑丈是什么意思。
“姑丈带了好多礼物给你们喔。”发现丈夫表情很严肃,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跟孩子打招呼,她主动替他解决了问题,两个孩子也热情的冲向他。
“姑丈好棒!最棒了!”
庞穆真被他们一人一手的捉住袍子,还真是窘极了,无所适从。
见他慌乱的模样,她毫不客气的大笑。
“心妍,你回来了!”听到外头有笑声,葛家哥哥踏出大门,看到妹妹身边的男人,欢喜的招呼道:“妹夫,好久不见,郡快进来吧。”
嫂嫂也兴奋的拿着铲子在门口挥着,“快进来坐,饭快煮好了。”
接着,庞穆真和罗巧妍被小孟、小倩两个孩子从背后推进屋里,吃了一顿不是山珍海味却很丰盛的晚餐。
席间,嫂嫂提起哥哥升职的事,夫妻俩无不感激庞穆真,哥哥也拿酒来,和庞穆真干了几杯,至于罗巧妍,被下令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干杯。
饭后,庞穆真被孩子拉去修秋千,修完一回头,竟见妻子大刺刺没教养的躺在草地上,无奈他想气也气不上来,因为他答应过要包容她的。
罗巧妍看到他忍着不骂她,好笑的将他拉下来一起躺,成为共犯。
“穆真,你看,今晚的星星好亮、好漂亮。”她兴奋的指着夜空道。
庞穆真从小到大都严守礼教,躺在草地上还是第一次,他浑身上下都不对劲极了,真想爬起来,但看到妻子开心的脸庞,不知怎地,他竟觉得偶尔率性一次也无妨。
“是啊,星星很美。”他顺着她的话说。
罗巧妍甜甜一笑,朝他靠来,依偎在他臂弯里。
他满足的喟叹一声。他的妻子虽然总让他吓一跳,总让他皱眉头,可他的生命也因她变得丰富起来,内心时时刻刻洋溢着喜悦。
“姑丈,我要和你玩摔角!”
小萝卜头跑来了,破坏了大好气氛。
“摔角?那是什么?”他纳闷的提出疑问。
罗巧妍不敢向他解释,一看到嫂嫂朝她挥手,就像找到救命符似的开溜闪人。
嫂嫂将她带到葛心妍从前的房间道:“听到你们要过夜,我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房间小了点,可要请妹夫多多包涵。还有桌上那个铁盒子,你哥当时看它烧焦便丢了,我把它捡了回来,我记得你会放重要的东西在里面,打开来看看吧。”
在嫂嫂走后,罗巧妍缓缓走到桌子前,明知自己不该偷窥别人的东西,却还是很想知道这铁盒里装了什么,想多了解她这具身体主人的故事。
她打了开来,里头放有女孩子喜欢的发饰、镜子,还有一本小册子。
她翻阅了下,葛心妍的字很秀气,比起她的鬼画符字迹要好看许多,当她一页页读完后,才发现这是葛心妍的日记,写着她爱上一个男人的心情,在那个男人离开后,胆小害羞的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气,背着家人去京城找男人。
她读着读着,心都纠结了,为葛心妍字字的真情感动,可然后呢?她去京城找男人之后呢?
她往后翻,但都是空白页,翻到最后,只有一行字一一子骋,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的。
她念着,忽而一怔。那男人叫子骋?
“巧妍,孩子们说要去树林捉蛋火虫。”庞穆真到房门口叫她,向来注重仪表的他,衣袍都被孩子捉皱了,模样有几分狼狈,但看得出他心情很好,和孩子们玩得很开心。
“我以为葛心妍和绍王爷是情人关系,原来不是……”听见他喊了自己,但她心思仍无法自册子上抽离,喃喃自语着。
闻言,他踏入房里,拿过她手上的册子看,册子里并没有提到段绍央的名字。
“你怎么会认为葛心妍和绍王爷是情人?”
她说出那天自己在绍王别院里和段绍央的互动,“……总之就是女人的直觉吧,我觉得他对葛心妍似乎有什么特殊感情,不过,既然她的情人是叫子骋,所以我想绍王爷或许只是单恋她吧。”
庞穆真听完后绷着脸,他从来没想过葛心妍会有情人,只要想到有男人将他的妻子当成葛心妍爱慕,他就感到非常困扰。
“不知道葛心妍后来有没有等到那个男人……”
听到妻子好奇的自问,庞穆真板着脸道:“罗巧妍,你已经嫁给我了就不许想些有的没的,那与你无关。”
罗巧妍忍不住噗哧大笑。这男人醋劲真大。
她想,她永远无法得知葛心妍有没有等到那个男人,但,她会好好珍惜她重获的新生命,珍惜眼前这个爱她的男人,她在这个王朝里遇上了善良的人们,要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
“姑姑、姑丈,快点!”小孟和小倩都等得不耐烦了,跑来房间里催。
“好、好,与我无关,孩子在催了,我们走吧。”她讨好的说,将册子放回铁盒里,拖着丈夫离开房间。
“啊一一”
幽静的牢房里,突然传出一记惨叫声。
狱卒闻声赶来,只见牢里有个男人贴着墙,然后砰的一声往后倒,倒成大字型,额头都撞烂了,满溢的鲜血喷出,一双眼大张着,模样恐怖吓人。
狱卒们个个都吓傻了,有人还怕得发起抖来,毕竟死的不是普通人物,他们也许会受到罚责。
这时,牢狱长赶来了,看到牢里的景象后倒抽了口气,大声骂道:“你们在发什么呆?柳金城撞墙自尽了,还不快通报!”
美好的假期很快结束了,当庞穆真和罗巧妍双双搭着马车回庞府时,马上接到柳金城在牢里自尽的消息。
不只柳金城,涉案的官员中有三名高阶官员都在牢里自尽了,死因都是撞墙而死。
庞穆真没想到他才放个几天假就会发生这种事,回头查了刑部这些天的侦讯内容,发现柳金城等几个高官仍打死不说明案件相关之事,例如娈童拍卖最早由谁发起、香料打哪来的及资金流通等问题。
尤其是柳金城,老神在在,似乎是打定主意只要这案子的疑点没有查清楚,朝廷就不能治他所犯的多项罪幸亏他们不答,不代表底下的共犯或下人不会说,听到招供可以减轻刑责时,都纷纷提供消息。
其中一项最有参考价值的消息是,他们说挑货日时,偶尔会有一个神秘人物到达,脸上戴着薄纱,被柳金城等死去的大官恭恭敬敬迎进包厢里,还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入,而且那人似乎没有沾染娈童的嗜好,从没见过任何孩子进入他的包厢里。
刑部将那人列为重要涉案人之一,不排除正是发起娈童集会拍卖的主谋,才会让柳金城这个心高气傲的大官躬身哈腰对待。
锁定这个线索后,刑部开始交叉质问柳金城等重臣,这一问,案情有了明朗化,有人动摇了,露出恐惧的表情,连柳金城这个最冷静的人都隐隐流露不安,但还是不敢轻易说出,彷佛那个人是毒蛇猛兽。
就在前些天,柳金城等几个官员精神疲乏了,其中有个人熬不过审问,泄露出资金流向的事,才知原来这买卖的背后有个巨大的金库在支撑,首脑用这些钱呼风唤雨,俨然是个地下王朝,可在刑部想接下去审问时,那个人竟抱头大叫大哭,然后便一头撞死,其他人也在同天相继撞墙自尽。
一天当中有四个人自尽,而且都是高官,和那个人一起伺候过领头的神秘人物,这也太巧了吧?
庞穆真深深认定他们死因不单纯,猜臆他们是知道那个人的身分,被某种方法集体灭口的,命仵作验尸。
两天后,仵作的报告出来了。
“大人,死者在死前都服过一种毒。”
“毒?”
“是,是一种叫鵁毒的毒,吃了会令人焦躁、精神错乱、头痛欲狂,会让人想死。牢里没有刀、没有绳子,他们只能选择撞墙这个最快的方法。”
庞穆真听得惊骇。好狠毒的毒!
那个人竟用这种毒灭口,以为柳金城等高官一死,就会让案情陷入僵局,让他追查不下去吗?
不,他不会放弃的,那个人休想躲过他的眼,逃过律法制裁!柳金城等高官命案传出后,庞穆真这几天又陷入忙碌,若是以前,他可能直接在刑部过夜了,但他现在有了家室,会尽量每天回家,只是他回来也晚了,都经房门而不入,直接到书房去。
“拦住他!不要动””
听到娇妻的声音,他还以为他听错了,转身就见下人们不知从哪冒出来,围住他的去路。
他蹙眉道:“巧妍,你这是在做什么?”
罗巧妍一声令下,“捉起来!”
“你……”捉谁?捉他?庞穆真瞠大眼,不敢相信下人们竟也听她的话团团围住他,扣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往房间的方向一一当然,他用内力就可以轻松甩开人,可或许是太惊讶了,他完全忘了挣扎这件事。
被带入房间后,他被罗巧妍按坐在床上。
“我没时间……”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只想回到书房去。
“坐好,不要动。”
一时被妻子的气势震住,他愣住不动。
“很好,来月兑衣服吧。”
“月兑衣服?”眼睛又瞠得更大,活似她说了多吓人的话。
罗巧妍嘿嘿笑的朝他伸出魔爪。“对,月兑衣服。相公,我来帮你月兑……”她抽开他的腰带,将他外衫月兑下,接下来是中衣,动手毫不客气。
面对如此大胆的妻子,庞穆真就像是误入丛林的小白兔,吓得眼睛都忘了眨。
然而稍晚,他才知道原来妻子是想帮他“马杀鸡”,他赤果着上身趴躺在床上,任她在他背后或轻或重的揉按着。
“你看,你肌肉硬邦邦的……”
“你这个工作狂!天天都加班,身体怎么受得了?”
“你知道未来有种病叫过劳死吗?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变成寡妇……”
听着妻子唠唠叨叨,在几次挣扎着要起来不成后,他投降了,全身的筋骨肌肉都被她那双灵巧的小手制得服服贴贴,好不舒服,脑袋无法思考。
他果然是太累了,忍不住屈服在她大小适中的力道下,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