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司没有推开她,任她抱着。
她的脸有些热烫,轻轻地依偎在刚刚才用冷水沐浴的冰凉胸膛上,引起他本能的一阵震颤。
“为什么?”他低低地问。
童希晚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胸膛里。“什么为什么?我想要你,渴望你,就是一个女人想要给一个男人抱,不行吗?”
“可以。我只是希望让你清楚明白地知道,就算我答应你,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也不代表爱情——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望,那就马上掉头走开,回你房里睡觉,忘了这件事。”
这男人的嗓音当真冷得很。
如果先前不是亲身感受过他对她的温柔体贴及照顾,知道他的心其实是暖的,或许,她当真要打退堂鼓。
可,此刻,她只是把他抱得更紧。
英司的长指勾起她的脸,让她那汪汪水眸面对着自己。“是你勾引我的,女人……进了房,我就不会放过你。”
童希晚笑了,努力踮起脚尖,将她柔软的唇给送上——
英司一把抱起她!用脚踢上门,进了房,将她放倒在温暖的木质地板上,转眼间便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唇舌没去寻她的唇,一落便啃上她纤细美丽又雪白的颈,再来是她好看又敏感的锁骨,大手使力拉扯开她胸前的浴袍,好看修长的长指陡地罩住她浑圆雪白又滑女敕如脂的酥胸,轻拈起那朵粉红……
那浴袍之下,空无一物……
她根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找他的……
他怎能辜负她的好意?
……
她想,她快死了……
如果可以这样死去,应该也是很快乐的吧?
就是一ye情。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没问过她的名字,两个陌生人就这样激情似火地过了一夜。
那晚,男人拥着赤|果|果的她在温热的地上睡了一觉,当她隔日醒来,他还在睡,她披起浴袍悄悄离开他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整理好行李便退了房,搭着叫来的出租车离开了度假村。
不能有丝毫的眷恋。
半点也不许。
因为,她即将成为人妻,即将成为一个日本古老大家族的媳妇,于她而言,那也许不是地狱,但也绝不会是天堂。
对一个二十二岁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女孩来说,未来应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但她的未来却从一出生便掌握在别人手里。
出世不到足月,她的亲事便被人订下了。两个小娃被双方父母抱着,在伟大的神社里正式举行订亲仪式,甚至写下合约,约定在双方大学毕业之后正式成婚。
这门亲事,据说是双方的爷字辈作主订下的,为了让两家的子子孙孙都可以有交集,见证家族的友情能够长长久久,竟就让两个小娃儿订了亲。而她的父母一直到她大学毕业后半年才告诉她这件事,因为对方已亲自打电话来邀请她这新娘到日本见习,学习怎么当一个日本大家族的媳妇,预计明年六月正式迎娶她过门。
也是到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父母当年坚持要她念日文系、学那些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语言,也是到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何父母从来不曾问过她大学毕业后的梦想,因为,她不能有梦。
当时,她气哭了,第一次在父母亲面前甩门,将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两天,母亲跪在门前一直哭,说她对不起她,如果她想侮婚,她和父亲也会同意的,就算要跪在对方的大门口几天几夜,他们也愿意为她做。
只是,日本的藤原家族是百年前日本最大的黑道家族,虽然经过数十年的演变转型,目前所有不合法的事业体己全部合法财团化,可那骨子里的黑道家族血液却是不假,绝对无法接受童家说毁婚就毁婚。
否则当初就不必刻意让两个才刚出生的娃订亲了,更别提童家只不过是一般台湾小家庭,没有势力可言,童家的女儿能当日本藤原家的媳妇儿可是大大的高攀,是莫大的恩赐,是不知羡煞多少人的肥缺,他们若要退婚,岂不是叫忘恩负义?
虽然当年是童家爷爷有恩于藤原家,童希晚才有幸被挑选为藤原家的孙媳妇,可外界没有人知道其中内情,藤原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童家若真的退婚,摆明了就是要跟他们撕破脸,得有负担一切后果的心理准备。
因为这层顾忌,童希晚不敢任性退婚,毕竟她不能置父母亲的生命安全于不顾。
而那个娃儿时便和她订了亲的未婚夫——藤原悠太——是个百分之百的美男子,网络上照片里的他是个唇红齿白、比女人还美的男人。当初是碰运气上网查,没有预期这古老传统的大家族少爷会那么高调地出现在媒体版面上,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藤原悠太的消息不仅不少,还次次都是因为绯闻事件而上报。
明明跟她同年,却因爱玩而必须延毕一年,这也让她可以晚一年出嫁,算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在前往日本当见习媳妇前,她先飞了一趟向往已久的韩国度假,算是告别单身、告别无忧青春的一场仪式,稍稍可以安慰一下她旁徨紊乱的心。
一夜……则是意料之外的,是骨子里对自己既定命运的一场小小叛逆……
要她嫁,可以,可她已非完璧——如果她因此被退婚,赶出未来夫家,或许也可以算是自己变相争取自由的一种方式——但也有可能,这代表死路一条?
她不敢再想下去……
此刻,童希晚跪坐在位于日本古都镰仓、占地不知几百坪的古老大宅院前厅陧。
藤原家究竟有多大,她实在无法精确估算,因为放眼望去都是藤原家的宅邸范围,没有尽头似的,由于位在半山腰上,她被领进来时还看见了山脚下方点亮的灯火。
仆人替她上了茶,袅袅烟雾飘散在空气中,逸着淡淡茶香,她捧着杯子喝了好几口,久跪在榻榻米的姿势让她一阵脚麻,疼痛感不时传来,眉心忍不住皱起。
她是很容易抽筋的体质,之前因为受伤有了神经筋骨之类的小毛病,只要姿势不对,像现在这般跪坐,对她而言就是一件辛苦难捱的事。
可是放眼望去,这古老的日式建筑中最多的就是榻榻米了。日本女人因为跪得多,大都有萝卜腿,且小腿和大腿的比例通常不太漂亮……童希晚的冷汗快要淌下,因为她几乎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有多痛苦。
室内开着暖气,可门却是敞着的。外头大院里的寒梅,就那样孤傲地在一方开着花,雪地里一株绝美,看着,很是赏心悦目,却也觉得凄凉。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跪多久,未来的婆婆才打算出来见她?
才正想着,前方便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温温的低语,不久,一个身穿日式兰花和服,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便出现在她面前,先是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才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优雅地在她桌子对面跪坐下来。整体动作优美流畅,就像是演练过上万次的精准完美。
童希晚不只淌冷汗了,竟连呼吸都觉得喘。
见习新娘……她几乎可以预见是怎么一回事了,约莫就像眼前这个女人般,行住坐卧都要优雅美丽,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要不是她知道眼前这女人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她当真要误以为自己是来应征艺伎的。
“您好,我是童希晚。”她忙弯身低头朝女人行礼。
“嗯,很高兴见到你,一路上辛苦了。”藤原爱子温温地道。
“不辛苦……”
“等会儿老爷子和大少爷都会回来,至于你的未婚夫悠太,人还在美国念书,得到年节才能回来一趟,我想这样也好,在见到未来丈夫之前你还有时间学习一切礼仪规矩,未婚夫回来之后才会一见你就满意,你觉得呢?”
“是……”童希晚乖巧地答应。
“对了,虽然不久之后我也将是你的母亲,但在未正式进我藤原家之前,你喊我一声夫人就好,老爷子你可以喊爷爷,大少爷那边你就跟着悠太喊大哥,家仆们对你的称呼暂时都叫小姐,明白吗?”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