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一悸,燥热浮动,忽然大力捉住她的手。“你敢这么碰我,就不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辛柚罗脸红得要命,再次感受到属于他男性的灼热气息侵入她的心肺。只是他说得对……她还当真一点都不怕他对她做什么。
她喜欢他这个人,又怎会怕他?
看到她光会脸红也不懂得拒绝,他更加心痒难耐,咬牙推开了她,哑着嗓命令道:“出去!”
她一脸受伤,默默推开房门离开,完全不懂他一下迷惑她一下又驱赶她,到底是对她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她真害怕,怕只有她一个人动了心,但怕也无齐于事,她索性暂时不想了。他刚醒来肯定很饿,她先去跟杨大婶要点热食给他吃好了。
如愿的把辛柚罗赶出房后,宋君澜是松了口气,却没真正得到解月兑。
在秦慕叛变前,他还能把持住他的心,以大局为重的只将她当成人质,但在她救了他,两人一起共患难后,她对他的好、为他义无反顾的付出,都让他对她更着迷,难以再压抑对她的感情。
真是该死,在他昏倒之前,他该用尽方法吼她、赶走她,不该让自己被她所救的!
他要忍耐……得克制住啊!
他只是一介强盗,还要向秦慕和“那个人”报仇,既然跟她根本没有未来,又何必招惹她,扰乱一池春水……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仍住在猎户家里。
白天,辛柚罗会帮忙杨大婶做家事,宋君澜则对小宝一见如故,会用树枝教小宝在沙地上写字,晚上,宋君澜又以男女有别的借口到小宝房里睡,但其实辛柚罗很清楚他是在躲她,两人之间始终有着一段无法跨越的距离,可她不知道如伺靠近他,也只能打起精神过日子了。
这日,她抱着竹篓到庭院里,打算帮杨大婶把洗好的衣服晾上,她不会煮饭,也做不来太粗重的事,这对她来说是最轻松的工作了。
不过,庭院里怎么会是空荡荡的?宋君澜和小宝人呢?
下一刻,她突然被人摀住嘴往后拖向墙边,骇得她瞠大美眸,真的是吓坏了,直到手中的竹篓往下滑落被小宝接住,她才意识到抱住她的人是宋君澜,缓缓冷静了下来。
“别说话。”
听到他在她耳边的低喃声,她发现自己或许更无法冷静了,但她努力压下急促的心跳,点了点头。
宋君澜见状,松开了捣住她嘴唇的手,指了指左侧的窗子。
她朝窗子望去,竟看到有好几名官兵在里头,急忙咬住唇不敢逸出一点声音。
“听说你们前几天救了一个重伤的男人,他身边那位姑娘长得很像辛家小姐,我们怀疑那对男女就是恶贯满盈的狐君和被他强掳的辛家小姐……”说着,官兵顺手朝杨氏夫妻打开画像。“快说,你们收留的是不是这两个人?狐君在前天抢劫杀害了五条人命,若你们藏匿犯人,辛小姐恐怕也会遭到他毒手。”
主屋里响起高亢的质问声,院子里的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宋君澜和辛柚罗更是震惊的面面相观。
是谁假冒狐君之名杀人?!
小宝不敢相信,神情一阵恍惚。“乱说!狐君才不会杀人呢……”他不小心一退,撞倒了竹篓。
“后面有声音?搜!”
屋里的官兵高喊道,被追缉的两人一时不知该往哪儿逃。
小宝迅速回过神,机灵地说:“快跟我走!我知道有条小巷可以通到别处。”
宋君澜赶紧拉着辛柚罗的手,跟在小宝后头跑。
为甩开追来的官兵,他们绕了好几条巷子,绕到都头晕眼花了,小宝才停下来喘道:“安全了,他们不会追来这里的。”
宋君澜对小宝感激不尽,取下戴在颈子上的玉佩给他。“我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给你吧,我想足够将你姊姊赎回来了。”那是教他武术、爱他如子的师父送他的玉佩,多年来他从不离身,很珍惜这个玉佩,而现在,他知道小宝比他更需要。
小宝收下玉佩,眼泪哗啦啦流下。“我就知道狐君一定会救我姊姊的……”
他早就在怀疑这个温柔的大哥哥是狐君了,去年冬天的某一晚,他看到有个戴着银色狐狸面具的人出现在他家门前,那眼睛和背影都跟这个哥哥一模一样,他果然没看错。
宋君澜怔了下,而后宠溺的揉了揉小宝的头笑了。
辛柚罗也会心一笑,原来他狐君的身份早被这孩子看穿了。
可惜此刻他们没有悠闲的时间和心情,在小宝先行离去后,街头上多了许多巡逻的官兵,看来要躲过这些官兵的追缉是更难了。
“快找!那家猎户收留的男人一定是狐君,辛家小姐在他手上,一定要快点救出来,并将他捉拿归案!”
两人贴着墙,听到来自左后方官兵的震耳咆哮声,辛柚罗感受到有如被突袭那晚危机四伏的氛围,额头不禁渗着冷汗。
宋君澜朝她点了下头,要她相信他,然后在看到有辆牛车经过时,火速拉着她躲在牛车边闪过官兵的视线。
“快跑!”
他在她耳边催着,她听话地卯足劲猛奔,在后方官兵直追而来前攀爬过矮墙,跃入民宅内躲起来。
“幸好没追来……”她累死了,倚着墙想歇息一会儿,却见他盯着一旁的晒衣架看,然后掏出碎银放入一件衣服的暗袋里,取下它隔壁的男用外衫。
“你拿人家的衣服做什么……”
他将男衫罩在她身上,然后在附近盆栽取来一团灰土,抹上她白皙的脸蛋。
“忍着点。”
看出他的意图后,辛柚罗便乖乖让他涂,宋君澜自个儿也照做一番,还在左脸下涂了个泥土胎记,再拿下一旁的斗笠戴上。
丙然,两人现在从后方看来就像两个男人,加上装扮变了,终于顺利避开了官兵,来到客栈里。
客栈掌柜看他们戴着斗笠神秘兮兮的,本想要报官,但一看清宋君澜左脸下的胎记和官府追缉的逃犯画像大不相同后便放心了,要小二送他们上楼去。
两人一进房,马上用了里头备妥的水洗净脸,辛柚罗更庆幸的直呼,“假扮男人还真有用。”接着,她盯着手腕上的手镯看,灵机一动道:“我干脆拿这手镯去当,买几套男装来穿吧。反正住客栈也要花用,当点钱,省吃俭用的话,应该可以撑一段日子……”
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宋君澜正凶狠地瞪着她。她有说错话吗?
辛柚罗一脸无辜,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火。
“到此为止,你回家去吧,不用再跟着我逃亡。”
宋君澜真痛恨自己,当时他怎么会拉着她一块逃?方才他让她穿上男装只是不得已的,她竟还异想天开的说要当掉手镯打扮成男人自保,还说要省吃俭用……不,他要阻止这荒唐的一切,不能连累她、让她吃苦。
听到他要她回家,她错愕极了。“可是,你受伤了——”
他口气冷硬的截断她的话,“我只是个亡命之徒,不需要辛大小姐你关心,你就快点回家过你原本的生活吧,我想向允怀为了维护他对你不离不弃的完美名声,一定会娶你的。”
听他这么说,她的情绪顿时失控。他居然还要她嫁给向允怀?!
“我不要嫁给他,要嫁,也是嫁给你!”
他震惊的瞠大黑瞳,她在说什么?
冲动的月兑口而出后,她也豁出去了,不想再掩藏心意。“宋君澜,你曾说过要是我嫁不出去你会娶我,如今我喜欢上你了,我的心已经被你劫走了,没办法再嫁给别人,所以你要负责娶我。”
她肯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种吓人的话。他整颗心都乱了、怔了,无所适从,只能极力遏止自己的心不朝她飞去。
“你脑袋不清楚吗?我可是狐君,是强盗啊……”
辛柚罗对自己的选择再清楚不过,她毅然决然的走向他——她不想再跟他保持距离了,她要主动走近他,捉住他的心。
她踮高脚,用力拉下他的领口,献上了她的唇。
啪!当那香馥柔软的唇办贴上他时,宋君澜听到了自己脑中理智断裂的声音,他再也遏制不了想碰触她、走向她的渴望,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就回以更激烈、缠绵的吮吻,完完全全释放出他的热情。
被他这么热情吻着,她脑里一片空白,仅有的知觉只剩她的唇腔正被他强悍的进驻着,呼息间充斥着只属于他的阳刚炙热气息,他又热又软的舌尖还勾着她的,她快晕了……
她软绵绵地瘫在他怀里,任由他侵占她的唇舌,隐隐知道接下来或许会发生些什么事。
她曾经无法接受跟向大哥发生肌肤之亲,但若对象换成是他的话,她很愿意。
然而就在这时,他倏地用力推开了她,大口大口喘息着。
她困惑的眨了眨美眸,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不可以。”宋君澜困难地朝她开口,听得出他忍耐得多辛苦。
“你不喜欢我吗?”辛柚罗不解的眸中漾着悲伤。若不是不喜欢,他怎么会不要她?
他并不想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尤其在吻过她之后,更不想伤害她,他深深凝望着她,语气极为挣扎又痛苦的说:“我不是不喜欢你,我是……不能喜欢你,我可是强盗啊,现在又被诬赖成杀人凶手……”
“我不在乎,我可以帮你作证你不是凶手。”辛柚罗激动的表示,她只要他是喜欢她的就够了。
宋君澜沉重的摇头。“就算洗刷了杀人犯的嫌疑,我还是为恶的狐君,你的家人不会同意我们的。”
她晶亮的眸透出了执着的坚持。“我会说服我爹娘让我们成亲的。我会告诉他们,你打劫是为了盖医馆,你默默救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小宝他也说过,他们一家人是受到狐君的帮助才能平安过冬,你还拿了一块玉让他赎他姊姊回来不是吗?你……并不是真的强盗啊……”
“原来阿智有跟你说医馆的事……”他苦笑,“那他有跟你说,我和日向堂的恩怨吗?”
辛柚罗摇头,这也是她很想知道的。“他只说你是因为你娘的死才立下盖医馆的心愿,还有因此成立狐君这个组织。”
他沉默了一会,淡淡的开口,“我是恨着日向堂的一切,因为我娘会死,都是日向堂那个退休的老当家害的,那个人……是我的亲爹。”
“什么?!”她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他爹害死了他娘,而他爹还是向大哥的父亲,那么他跟向大哥就是兄弟……天啊,怎么会那么曲折复杂?
他的目光像是飘到很远的地方,仍带有哀痛。“我娘她原是我爹的婢女,两人自小一块长大,日久生情,但最后仍敌不过身份悬殊,我爹迎娶了富商之女,将当时怀有身孕的娘赶出家门。我会知道这些,是我娘有次想起我爹时,伤心得不小心月兑口说出这段往事,也因此,我一直对我爹感到很好奇,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不要我那个温柔美丽的娘。
“我去向家偷看了几次,每次他都会带着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出门,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另一个儿子,从小就得天独厚拥有了我没有的父爱,还过着富裕、不愁吃穿的日子,我好嫉妒他,又好羡慕他,他那个位于……原本是我的。
“但我娘并不希望我去找我爹,我只好听她的话,直到有一年她病得很严重,我工作挣来的钱仍凑不足银子让她看大夫,不得已只好到向家找我爹求助。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我喊他爹、拜托他救我娘,他却只是冷眼看着我,然后命仆人将我赶出去,带着他另一个儿子走……他宁愿和他另一个儿子走也不愿多看我一眼、听我说话、施舍我一点银子救娘,我真的恨他入骨,恨到想杀了他!”
他愤恨地说。
她听得泪流满面,虽早知他贫困的身世,但当知道他被亲爹抛弃、听到他对亲爹的爱与恨以及他从小到大跟向大哥如云泥之别的际遇时,她还是心痛极了。
看她哭了,他伸手抹了抹她的泪,朝她自嘲一笑。“可惜我始终做下出杀父这种逆伦的事,我能做的只有将他们搞得鸡飞狗跳,我故意挑日向堂的货物抢,还故意把你掳走,就是为了让向允怀蒙羞,顺便掏光他们的钱盖医馆,这样的我为了报仇利用你,这么可耻又卑鄙的我……你真的愿意将自己托付给我吗?”
她反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旁抽噎道:“我……我心里很混乱,不知道你的复仇是对是错或卑不卑鄙。自从遇上你之后,我以往所抱持的是非观念全都颠覆了,我只能确定,如果时光能再重来一遍,我还是希望……你从花轿上把我劫走……”
说着,她滑下一滴泪珠,溢满泪的水眸里含着飞蛾扑火般的坚定决心。
宋君澜双眼发热的望着她,肩膀微微抽颤着——他为她说的话、流的泪感动得无法自主。他轻轻地抬起发颤的手,捧起她的脸。
他为什么没有拥有她的自信呢?面对他,她的感情果断、姻一率、毫不犹豫,反观他到底在不安什么?
为什么他没办法像她一样勇敢?只要他们的心是相属的,他确定自己不管遇上多少阻碍都不会轻易放开她的手,这样不就好了吗?
对,他该做的,就是全心全意的爱她!
一想通后,他终于能够坦荡荡的面对她了,他的额头向前抵住她的,黑眸深情款款地锁住她一双美眸。
扁是被他这么看着,不需要听他说出口,她就知道他接受了她的爱。她感动得眼眶微微泛红,想笑又想哭,然后,猝不及防地被他吻了。
宋君澜此时只想疯狂的爱她,想在她身上烙下他的记号,让她完全属于他,他狂吻着她,边将她抱到床上,想卸下包裹着她丰盈娇躯的衣料。
在他的身下,辛柚罗无比羞赧,她真的愿意为他献上自己,但从没在男人面前赤身过的她,还是会忍不住害羞地想拉紧襟口,想把自己包得紧紧的。“不要月兑……”
“柚罗,你很美……”他拉开她的手,动情的呢喃。
她心跳漏了一拍,相遇以来,他总是毫不客气的直唤她“辛姑娘”或语带讽刺的喊她“辛大小姐”,这还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
她全身一颤,弃守了,没多久就被他卸去了身上的衣物。
“柚罗……我的柚罗,我的爱……”他尽情把吻洒落在她雪白无瑕的肌肤上,用手过她每一寸玲珑柔腻的曲线。
她快要无法呼吸,以为自己会害羞得死掉,但他的吻和他的手都好热、好烫,像要将她卷入什么漩涡里,很快地,她便无暇想起“害羞”这两个字。
在烛火的映照下,两具身躯交迭缠绵着,久久都没有分开……